9 一一回來了之後,幫我按了按肩,我就坐在那兒享受着

着夏小花那樣子,倒是似乎她不甚在乎自己兒子似的,但是這高麗國來做客她在乎什麽……

我輾轉想了幾番,嘴角抽了抽,莫不是她怕,額,表兄将三公主指給宣王?

“宣王久不在京中,先帝留下的子嗣裏行過冠禮的就是他和陛下了,這三公主來了……”

這這……真不愧是慈母,您也想得忒遠了。

我端正了一番臉色,忍了忍笑。

“貴妃實在是憂心過了,那三公主來是和親不錯,但是高麗常年來進貢不少的禮品,兼着又是對我朝尊敬有佳,陛下定會為了兩國邦交給三公主指一個良人。”

這句話翻譯了就是,您大兒子是斷袖的事情滿朝堂都知道,就算表兄再怎麽想折騰您那大兒子,想要好好用鞭子愛撫一番,但是礙着邦交再怎麽也不會胡亂指派的,您老心就放肚子裏吧!

貴妃愣了一愣,才點了點頭:“是啊,這麽多年了,糊塗了……倒是你。”

言罷用眼角睨着我:“多年不見張小姐還是如此這番剔透的心思~”

“若非張小姐,我和桦兒還走不到今日這一步,真是玲珑剔透的人兒。”

貴妃似是惋惜一般。

“皇貴妃過獎了,山水何德何能,不過是因果報應屢試不爽罷了,有因才有果,山水若是知道是皇貴妃當年舍得不要自己兒子的手,定是不會讓容王知道的。”

是的,當年下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皇貴妃,那毒是我塗上了夏小花的手上的,我那時也倔得慌,非要查出來以示清白,熟料是這種結果。

“大膽!”那大宮女又開了口。

“真不知宮裏随便一個大宮女都要教訓我起來了,正好,馬嬷嬷還在調動人事呢,貴妃身邊這麽個不知趣的宮娥實在是掃興無趣,山水定禀明了太後讓換一個更好的來,懂得待人之道。”

皇貴妃眯了眯眼看了看我:“宮裏丫頭不知死活,我看着也讨人厭,呆會兒張小姐就領了去馬嬷嬷那兒吧。”

“皇貴妃饒命……”那宮女撲騰一聲就要跪下去。

“站着幹嘛,拉下去,呆會兒給張小姐帶走。”皇貴妃淡淡吩咐。

那宮女頓時被跟在貴妃身邊常年的嬷嬷拉了下去,驚慌得滿臉是淚珠。

“賜座。”皇貴妃吩咐。

我就順勢坐在了下首。

“真是造化弄人,本宮本以為時至今日本宮理當是那後宮中尊貴位子上的人,熟料争來争去還是争不過她,進宮來沒有她的家室好就認了,可是謀劃了半世卻是這個結果,真是讓人笑話。”

皇貴妃像是閑話家常似的和我說道着。

我端起茶水就喝了,袅袅水汽中微眯着眼享受,這皇貴妃就是不一樣,宮裏什麽好的都是須得送來的。

“貴妃娘娘,以後若是有什麽需要山水傳達的就派人來告訴一聲就是了,能辦的山水一定轉告,不能的,娘娘就算是請來了容王也是莫奈何的,山水言盡于此,須得去見陛下了。”

皇貴妃娘娘怔怔看了我會:“如此女子,真不知是吾兒的福氣還是禍患。”

我行過禮就退下了,順便尋思着見着陛下是不是得找他讨要讨要這皇貴妃這裏的茶葉來,真是入喉清香啊。

熟料一出門就見着那宮女低低啜泣着,我見了生厭,也不多言。

一一跑上去對她道:“我家小姐會跟馬嬷嬷說,你待着,等着指令下來吧。”

那宮女似有憤憤,但是已然失勢,是不願再得罪我的,只把頭低了不說話默然應了。

多年不欺負人了,這宮女一來就撞槍口上,倒是也是她糊塗。

但我見得那宮女哭哭啼啼地模樣心裏也不甚是得意,想來還需适應适應我以往的小霸王脾性,真是這麽久了,就圖謀着算計蕭楚立家的後院了,現在想來委實不該,若非當初事事以他為先,那麽些個女子,豈不是我說拖下去就拖下去的份,只是以前糊塗。

“小姐,你怎麽今日這麽強勢了些?”一一走在路上問我。

“因為沒有綁跪得好,跪着不舒服,你家小姐身子骨可經不得摧殘……”我回道。

“……那皇貴妃那兒……”一一又說。

我打了個哈欠:“不需怕她,她如今在這宮中也是可憐得緊,雖然身處高位,可是實權一樣不在手上,吃穿倒是頂好的,可是陛下就是押着三皇子不讓進宮侍疾,真是孤獨,早年來心計那麽重,和夏小花又鬧成那樣,也是她的因緣。”

“皇貴妃以往就對王爺不好,我服侍王爺的時候沒見得她找過王爺,倒是宣王的衣物吃食一樣不落都要一一打聽過了才放心,這真是偏心。”

這些事我也是知道的,只是她害了夏小花的手就是真的有些喪心病狂了,虎毒不食子,我真是覺得這女人是個恐怖的主。

其實講起來也沒什麽,當年夏小花給皇後帶着,先帝怕皇後對夏小花不好,對幼子就寵愛了些,可是就是這寵愛就出了事情,當時三皇子和太子争權得不亦樂乎,而先帝卻是獨獨喜愛自己幼子了些,這……就讓皇貴妃有些惶恐于陛下要立幼的心意,随着夏小花年歲日長,先帝照樣寵着,卻不是讓他參與什麽政事就當閑散王爺養着的樣子。

可是皇貴妃卻不這樣想,當然估計那時候皇後也有些犯嘀咕,可是終究先下手的是皇貴妃,她想廢了夏小花一只手,身有殘疾的皇子就離皇位很遠了,這主意打得挺好,那藥又是慢性長期的,若不是我一次用許多阻了另外藥材的藥力,怕是還真發覺不了。

一一問我:“小姐你上次怎的就那麽乖順地跪了下去?”

“這個嘛……”我咧嘴一笑,“我多年未見夏小花,自然是對他和皇貴妃的情況不是很了解,我想看看夏小花和皇貴妃之間互動怎麽,關系改善否……”

“那小姐你看見他們關系依舊不好不是很糟心?”一一撲閃撲閃眼睛。

我用袖子掩唇:“不,我看見他們關系不好我就舒心多了,嘿嘿。”

“……”

☆、有朋自遠方來,算計不亦說乎?

我堪堪正走到陛下禦書房門口,晃蕩一聲,我眼明手快拉着一一躲過一個進貢的琉璃盞,只見那杯子正恰恰碎在了随行的公公頭上,那公公顯見是身子骨不瓷實的,就在他要往地上倒去的那刻,我将侍衛推上前去扶住這皇上眼前的紅人。

我進去一看,表兄手上還舉着一個茶杯。

我愣了愣:“聖上什麽時候喜歡這種綿軟的殺人手段了?”

表兄似乎也意識到了沒對,只将那杯子放下,過了會兒,似乎又舍不得一般将那杯子移到自己的手邊了,這才擡眼看我,似乎準備随時出擊。

我估摸了一下距離,站到了一個點,但我又估摸了一下表兄的臂力,于是退了一步才行禮。

“陛下您這是……何苦,發這麽大脾氣?”我說,觀得表兄銀牙緊咬額角略略有青筋跳動着。

表兄這似乎才想起招了我進宮,于是讓那幾個臣子下去了,每個人走過我的時候都投了一枚感激的目光,我施施然受下了。

原是近日來辦理通商,大量國庫的錢財都花在了那上面,還有就是今年的邊關的糧食也撥出去了,目前高麗要來了,國庫實在是有點……空虛。

陛下找我來的意思很明顯,蕭楚立他已經找過數次了,實在是沒有理由讓蕭楚立掏銀子出來了,這夏小花京裏的産業也不少,估摸着通過我是不是捐點出來。

我粗粗算了算夏小花的産業,裏面也不多,但是确實都是賺銀子的店面,但是這高麗來了置辦的費用卻不是能捐一點就能解決了的事情了。

“陛下您就算是把夏小花賣了估摸着都辦不了,您這找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嘿嘿,小三兒啊,你真是聰明啊~你看看你以前是蕭楚立的未過門的妻子,那蕭楚立到底還可以捐出多少來?”

果然,這才是目的。

我喝了會兒茶水,腦袋轉了幾轉,又看了看皇兄那一張饑不可耐的神色,咳了咳,才說。

“陛下您知道的,蕭楚立明面上的賬面,能捐的已經超出了我國規定的納稅的範圍,而沒捐的嘛,有是有,但是……”

“什麽?”

我撇一撇嘴巴:“但是表兄您上個月才想将我賣了,我實在是心寒啊~最近腦子也轉的慢了許多……”

表兄圓圓的眼睛大睜着就直直瞪着我。

我也不說話,就慢悠悠喝着茶水,這貢茶還真是香,好喝。

陛下低了低頭,然後猛然擡頭的時候已經是一臉的笑意了,我見着一一由于實在是不适應這變臉一下子就抖了抖。我倒是淡然聽着陛下對我的歉意和自己一肚子的委屈,以及他十分十分舍不得我的熱切心意,但是他是一代明君不得不出此下策。

任由陛下說了許多,我才開口。

“表兄你這茶真是好喝。”

“來人,全包了給張小姐送去……”

“表兄,你知道的,我每次都特別喜歡你那方柳色的硯臺,拿去送人是極好的。”

“來人,賞……”表兄的手不舍的放在硯臺之上。

“表兄,我喜歡南海珍珠,聽聞幾年前上供過一顆,我也想見見南海珍珠長什麽樣……”

“來人……”

“陛下……”那宦官在我表兄耳邊耳語了幾句,我表兄神色沉了沉。

“小三兒,那南海珍珠确是上供過一顆,可是朕早就不知賞了誰人了,小三你看……”

“可惜了,我最喜歡粉色的珍珠了。”

“那正好,那顆珠子是白色的,你也不喜歡,要不朕賞顆夜明珠與你。”陛下笑道。

我心下一沉,但是表現得很輕松。

“那還是算了吧,聽聞近來有兵部煉制了許多精鋼,我正想揉在武器裏面,不知……”

“那朕賞你些你獨自打造去吧。”

陛下用手掐了掐衣料,臉上還是一副好說話的賠笑樣子。

我心情舒暢了。

“其實讓蕭楚立再捐,他有,但是難,陛下若是一味地賞賜什麽封號怕是蕭楚立早已不稀罕了,但是他目前想來正是郁卒的時候,陛下只要在合理的推一把,我相信蕭爺必定是心甘情願地捐出來的了。”

表兄嘆:“朕也想過要封官,但是蕭楚立是皇商,封官的話,沒權的朕賞不下,有權的朕舍不得。”

我笑:“蕭爺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但是陛下可想過蕭爺求的不是這些,所謂無奸不商,蕭楚立當然知道陛下心裏的意思,但是陛下漏了一點。”

表兄看着我。

我放下茶盞,用手摸着青花瓷的邊沿:“既然不能當官,但是手握巨大財富,那麽這種人只适合為奴。”

“為奴?”表兄皺了皺眉。

“當然不是明面上的,我的意思是,這江山天下的奴隸,這通商就要開了,陛下何不賞賜蕭楚立這通商權,反正也是到時候須得設置府衙專司這一項,蕭楚立既沒有根系派別又專精商務,到時候蕭楚立得了權又幹涉不了朝政,且又能為陛下盈利,再則他一旦擔起這責任他商號他手下的精英盡數都效忠了朝廷,于百年之後都是好事。”

表兄怔愣了片刻,緩緩說:“是好主意。”

我笑:“但是他一旦得了這權,可是就有了無數道保命符,皇上賞下的實則就是無數重沒有期限的免死金牌,若是陛下貪圖他的産業指望着哪次一舉把他家抄了充實充實國庫這個可就是辦不到的了,一旦令下了,抄了他那麽我朝的對外通商一脈怕是亂了。”

表兄想了良久:“目前我怎的也是動不了他的,他手上可不只是京城的商脈,這倒是不失為一個轄制我兩方的好辦法。”

“陛下英明。”我說。

“那你說說他最後究竟是從哪兒出的錢的?”

我轉轉眼珠:“我沒說是蕭爺出錢,到時候這錢……您找蕭爺,他想必自會為您辦妥。”

表兄看着我,揮揮手讓我下去了,估摸着陛下不到晚上必能想通我也沒說什麽。走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什麽,回頭對陛下說。

“話說表兄,你那賞賜的官階可不能太低啊,實權就那樣了,您面子上得過得去啊。”

表兄瞪着我:“我豈是如此小氣之人。”

“那表兄陛下是不是再賜我顆夜明珠……?”

“……”

正當我高高興興抱住夜明珠出來的時候,啪得一聲聽得表兄似乎又砸碎了另一只琉璃杯,我端詳着這唯一一顆今年上供的鴿子蛋大小的珠子,心裏覺得甚是不錯。且又将上次的氣出了個幹淨,我覺着這進宮一趟我這京中小霸王終于才找回了點兒場子,臉上直挂着笑退不掉。

“小姐,當年王爺從南海回來的時候不是帶回來了顆粉色的珍珠嗎?”一一問我。

我用手敲敲她的小腦袋,心裏卻是嘆了口氣。

“近幾年沒人去過南海,那裏又貧瘠,珍珠不好采,也就幾年前夏小花一行人去過一次。”

“那小姐您這是……”

我嘆了口氣,将夜明珠交給了一一收着了。

“裴纖纖頭上的珠子就是南海明珠,你見她終日帶着不離身,想來是表兄私下裏賞賜了的,也就是說,裴纖纖這麽久都沒找婆家,惦記的是這裏的位子。”

我回頭看了看,一片金碧輝煌,才又低低的說:“或者是這裏的人。”

一一睜了睜眼:“可是小姐不是說将軍府出不了皇後了嗎?”

“是啊,出不了了。”

我嘆口氣,将軍府我舅舅還在邊疆鎮守,宮裏一個太後,外祖又是先帝封的大将軍,還好這裏面實權就只有舅舅一個,太後不管事,這要是真娶了裴纖纖,将軍府可是就是在油鍋上煎着了。

見我神色不虞,一一倒是轉了個話題:“那小姐說蕭爺要捐,蕭爺真的能捐出來嗎?”

我笑:“傻丫頭,蕭楚立是捐不出來不願意捐,可是今年恰恰是貢茶什麽的各地茶行變動的時候,上次還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他捐不了,可是全國茶商鹽販可是很願意捐呢,還會湊着捐,他只消透露些許口風,說不定還可以撈一筆。”

後來拜訪過了太後,陪着太後說了些話,我就出了宮了。出宮的時候天都暗了,倒是見着了遠遠一馬看着很眼熟,近了才發現是夏小花在等着。

他也是一臉的倦色,想來是才從宮裏出來,他見我走來,斜斜靠在馬側随意對我挽唇一笑,眉眼在夜色中氤氲開來,像是一幅水墨渲染。

我有些煩悶的心看着夏小花這樣突然又覺得松了口氣,想來美色這個東西,誠然是有解悶解憂的作用的。

“你怎的在這兒?”

“聽聞你今日進宮來,我就在這兒等等看能不能等到,果然不一會你就出來了。”夏小花回道。

我府上倒是沒有了為我留的飯菜,夏小花現在還住在外府上,倒是不少吃食,我就跟着去了,近日來夏小花很忙,一直和蕭爺鬥志鬥勇,我也沒找他,當然,前提是桂花糕準時每日都有的情況下,我不會去打擾。

這雞腿真是烤的好,鮮香嫩滑,這蛋羹也不錯啊,好吃,唔唔,還有這鴨子,醬料不錯啊~

一一捂臉:“小姐沒人跟您搶啊~”

“咦,你說,什麽?”我打了個嗝。

夏小花将一碗湯推到我面前:“一一說讓你多吃些。”

我懷疑看了一眼一一臉色純然表達得不是那個意思,但是,嗷嗷嗷,湯好香,我又埋頭喝掉了它。如此一番下來,我吃的有些撐了,才想起了些事。

“夏小花,陛下想要你捐點兒産業置辦迎接高麗的事情。”

夏小花擡頭看了看我:“我那點兒産業還不夠前期的,都捐了也沒辦法。”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然後陛下讓我出謀劃策籌錢。”

“然後……?”

夏小花說完了就愣了愣,皺了皺眉:“讓你從蕭楚立身上想辦法?”

“是伐。”

“你想出來了?”夏小花眯起了眼。

“額……”,我摸了摸鼻子,“不是只有一條路嗎?”

……

晚上風有點涼,我打了個哈欠,還好吃飽了,就忽略掉我被夏小花趕出來并且他暴怒的事實吧~

☆、非微波爐不能解凍

“小姐小姐,快起了,否則典禮得遲了。”一一拍着我的臉。

我翻了個身,将自己整個塞進了被子了。

只聽得模模糊糊一跺腳的聲音,我感覺到有人一直拉着我的被子,我死死抓住不放手,就這樣僵着的同時,我手酸了,然後我放了。

我迷迷糊糊揉了揉眼,起來只見得地上一塊被子,下面還有不明物體在蠕動着,我看着那滿頭亂糟糟的女子從被子下面爬出,不由全身一顫。

“這宮殿莫非,鬧鬼?”

不對,後知後覺我現在應當是叫上一兩聲才符合我弱質女流的身份。

忽然嘴巴被女鬼捂住,我還沒叫出聲。

“小姐,是一一。”

我才見得那亂發撥開之下是我熟悉的貼身婢女。

我嘴角抽了抽:“一一啊,你這裝扮真是三分神似七分形似啊。”

“小姐別說了,今日高麗觐見,一會兒太後該催了……”

“哦……”我點點頭,忽而一頓,“觐見啊。”

據說那天早上宮裏不少人聽見了我這裏亂糟糟的慌亂聲。大抵都是些衣帶去哪兒了,頭飾沒插好啊,再吃塊桂花糕之類的,只是那聲音太過凄厲了些,讓人有些膽寒罷了。

我見着太後的時候,她老正是恰收拾好,可見我收拾得還是心急了些,我也不多說那些,只是掂量掂量了自己的行頭,一身石榴紅曲裾,頭上配了兩根簪子,一根翡翠的一根鎏金的,梳了個宮裏時興的樣式,也還不至于太過素淨了。

太後看着我這身點了點頭,又念叨了我幾句,一行人才出得門去。

今日正是高麗觐見的日子,而我為什麽要來這裏,那就很巧合了,按理說太後須得參加這些,可是近來太後身子委實不是很好,兼之夏天又燥熱不想動,提不起精神頭來,表兄将我召了進來,想着我是太後寵着的,想讓我多看顧看顧。

當然,表兄的意思其實是,小三你練過武,要是我娘不慎摔倒什麽的,敏捷的你拉不住,你看,你還可以當肉墊麽!

我攙着太後,走上正殿,群臣禮行過了太後才坐下,我則站在了太後身後一側,一擡眼,正正對着夏小花,我倒是不知道這臉上該作何表情的時候,夏小花就淡淡看了我一眼,就撇過頭去了,得,這下也不用想了。

開頭還是一如既往無聊的形态,我擡頭數着金銮殿柱上的飛龍,咦,經過上次修葺我還看到了幾只小龍啊……話說要是陛下再不娶妻的話,是不是真的會被當成斷袖啊~尤其有三皇子的前車之鑒,大臣們可是心急得緊啊~可好在陛下每次出席宴會的眼光還是流連在舞娘們白嫩的胸上,而不是樂師的屁股上,大臣們私下認為還是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的。

雖然我總是覺着好像是岔開了話題一樣,但是一旦我看着那根柱子就會想着我朝的大臣總是以各種奇葩的理由想要撞上去,就不由感嘆,多麽敗家啊,這修葺工程得多麽頻繁啊~

我的紛亂的思緒在三公主和高麗的使節上來的時候愣了愣。

這公主,典型高麗民族服侍,只是那副頭面看着甚是沉了些,孔雀綠耳墜,湖水藍的發簪并了九根,細細順在發髻之上,額上一點花,用朱砂工筆繪了出來,一笑,唇畔打着旋出現一個酒窩直直甜入人心。頰面上桃花紅細細敷了一層,低頭擡眼,像是芙蓉初開,豔麗不可方物,水靈的大眼,任是看哪個男人哪個男人心都得跳一跳。

我再端詳柱子時,就覺得失了幾分韻味了。

我又移眼去看那使節,這一看倒是看出許多的花癡心來,別的不為,只單單那使節有一雙流轉情思的鳳眸,狹長又顯得婉轉,尾梢那輕輕的一挑,道出多少說不得的心思出來。只見那使節低眉順眼有問必答,我雙眼就黏在了那雙眸子上了。

京中貴人裏面顯是少見這種顏色的。

想罷我下意識又去看了夏小花一眼,夏小花似乎像我方才那樣正在眉頭緊鎖端詳着柱子,我掃了夏小花一眼,好看是好看,但是清華的好看和豔色就差的有點遠了。我嘆了口氣,這實在不是我的愛好啊~

“小姐,怎麽了?”一一輕聲問我,因得我們站在後面,說話聲不大,被簾子一遮擋就什麽都聽不見了。

“我在悔過。”

“恩?”

“一一啊一一,你說蕭楚立那麽好看,怎麽能是夏小花能比得上的呢?”

一一似乎有些站不穩:“可是小姐啊,全京城閨秀的夢中情人可是都是容王啊~”

“那不就更證明了我眼光的獨到豈是十幾歲小毛丫頭能比得上的!”我憤憤。

“小姐,蕭爺再大幾歲都可以當您爹了。”

“夏小花那張臉嫩的可以當我兒子了!”

“……”

一一抹了抹汗:“小姐您到底想說什麽?”

這時我終于興奮得拉着一一指着那使節低聲道:“一一你瞅瞅,那使節是不是比蕭楚立更是要好看些……”

“小姐您可是定了親的人了~”

“一一啊~又不是入洞房了,定了親還可以再退嘛~”

“……小姐想的,額,果然長遠。”

“別誇風流倜傥潇灑不羁優秀的我。”

這朝會過了許久,我們都有些累了的時候才散了正式的會晤,轉而一群大臣去禦花園參加花朝節了,這個有着短暫歷史的節日——表兄前天想出來的,特意為了高麗來使舉辦的節日。

前些天才來了禦花園,現下又賞花,不知道這些花被看了那麽多次是不是也該羞答答垂下去了。但是品種還是換了換,我估摸着陛下将意思透露給了蕭楚立了,還沒辦下來,蕭爺已然滿口答應了下來。

一一說打聽得夏小花這幾日都在往宮裏跑,第一天回來臉色是白的,第二天回來臉色是青的,第三天回來臉色青白交加……最後一次回來穿了一身白衣,把醉酒守門吓得直嚷:衣服衣服怎麽會飄~三舅爺吶,您老死的時候我可沒忘給你燒紙錢~

我聽得每日的報告很不好意思再去找夏小花,我想必他每日都是去告訴皇兄,為何蕭楚立不能給通商權的,奈何國庫實在消瘦到了勾魂的地步,表兄一步都不退讓……這幾日下來,我倒是不願去觸那黴頭。

只是,我又想到了夏小花把我趕出來時候說的

“你心裏還有他,張山水,你這個沒良心的死女人!”

我實在不算冤枉,但是這件事上我倒是有些委屈,當時是,奈何我還沒解釋夏小花一手提起一個茶杯就砸了過來,我運起輕功下意識就退了退,實在是師父教的太好,我就退了出門了,遠遠瞅見夏小花用左手拿東西了,我也不敢再惹他生氣了就出了院子拉着一一離開了。

到現在,我們都還沒說過一句話。

花朝節啊花朝節,也沒甚意思,擺的一桌流水席樣子的餐點,在禦花園中也是個附庸風雅的地方,陛下和那使節說的幾句,三公主則是側坐在一旁,端得是娴熟靜好,我看着這坐姿也是一絲不茍的,直覺着總是想着裴纖纖。

這樣一想着就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了,這裴纖纖還特地給我說了說三公主,我只能說癡情兒自古便是話本子感嘆的對象。

這樣一來不由又想到了自己身上,我遠目望去,早就發現了有一襲紫袍,我親手做的衣服,不會不記得的,那炫目的淚痣,那雙狐貍的眼,一看就有些呆愣,他方才還是和席間大臣應酬着,忽然擡眼,倒是對我笑了笑。

我低下頭,撥弄着夏小花送我的定親禮,手上今日刻意塗了層薄薄的丹寇,忽然在我腦子裏為數不多的中文詩詞中想到了一句,此情可待。

造化弄人麽?

“一一我餓了。”我低低說。

“……小姐您早上吃了那麽多,忍一忍啊,等會回去了放開再吃吧~”

一一順手抽走了我才摸到的油膩雞腿……

“公主才來京城可要好好游玩一番啊~”陛下熱絡着。

忽而三公主情思難耐看了夏小花一眼,我這心裏咯噔一下,莫不成我算計不成別人提前被人算計了?

“回聖上,本殿還在高麗時就聽聞貴國容王常年外出尋訪奇珍,不知可否有這個殊榮讓容王帶着小女子四處看看也好得知道京城風景究竟是怎生好法。”

表兄愣了愣,随即道:“這也是極好的啊,容王不僅自己閱歷豐富,況且容王接觸的子弟都是一等一的我國棟梁之才,公主也可仔細切磋切磋學問。”

我撇撇嘴巴,這意思不就是公主你看着,我們國家大好青年還是很多的,您挑一個吧。

後來我又走神了,再說了什麽我都沒聽到了,只覺着餓得緊,想要吃些東西,但是偏生我丫頭愣是押着不給,回到自己住的宮殿之後才痛快吃了個飽。

晚間回了家,又是一頓吃,總算是補了補今日勞苦。

第二日一早一一就叫了我起來,我不願起,倒是一一說容王一行人都在門口等着,我按捺着匆匆洗漱了之後直直沖了出去。

“夏小花你作死啊~一大早催魂嗎?”

我大聲罵着踏出我府門。

這一出去我就愣了愣,四匹馬,頂頭的是夏小花,後面一個是蕭爺一個是那次我見着的跟在夏小花身邊的白衣公子,最後還有嬌滴滴的高麗公主。這……我似乎剛才說了什麽,我一見就回頭往府裏走去,在府裏思索了幾番,這厮看來是要公費出差去了,我這怎麽着也悶得慌,也須得出門溜溜,然後我讓門房給我收拾好了我的小白,騎着出去了。

夏小花瞅了瞅我:“反應倒是快啊~”

我不欲理會:“你這都這個架勢上門來了,我不走難不成還讓你們等一天。”

“這是?”三公主問,看着我頗有幾番好奇。

我指了指夏小花才道:“張山水,前不久與容王訂了親。”

“哦。”

高麗公主這個哦字很是帶了些韻味在裏面,言罷她又看了看蕭楚立,一派了然的模樣。看來我這八卦傳的夠遠的啊~

這次是去香山,京城外不遠,上面還有行宮,一聽聞要出京去了,我不由渾身一震,連那衰落的精神頭都好了許多了去。

只是這人員配置,我看了看,想必有一番鬧騰了。

我也不管,自顧自帶着一一走,時不時從一一馬上馱着的袋子裏揀出幾塊糕點吃了。

半晌忽然側邊伸出來一只手,我看了看一個盒子,裏面一看就知道是蘇州軟糖,蕭楚立倒是笑着,我接過來了之後往一一袋裏一放,仍舊是我行我素的順手餓了揀出來吃零嘴。

“姑娘這番可是不好……”那三公主看了我良久忽而說了句。

我想了想,點點頭:“也是。”

于是我将一一的袋子拿來挂在了自己的馬上,這樣就方便多了。

三公主頓時有些風中淩亂了,蕭楚立倒是笑了,遞給我一個挂在腰間的小包,我抓了些放在小包裏,這樣方便許多,不由對蕭楚立點了點頭。

回過頭倒是夏小花一臉不悅,我想了想遞給夏小花一塊糕點,夏小花看都沒看打馬就繞過了我……

☆、緣淺緣深

作者有話要說: 斷更了那麽久,點擊本來不多,掉得更是快速了太多,我是一只一只小透明啊小透明~

我愣愣看着夏小花走過我身側,實在有點不能接受了去,在原地呆了呆,倒是蕭爺從我身邊過,眼神透露了出來,他可以善意的收下這塊糕點,我鼓了鼓腮幫子,徑自将糕點塞進了自己嘴巴裏,蕭爺帶笑的神色不由抽了抽額角。

回頭倒是看到了跟在三公主身邊那個使節,我打馬落後了些,就到了他身側,細細看去,那使節一雙鳳眸甚為顯眼了些,其它的五官在這樣一雙眸子的掩映下都失了顏色。

“你要吃嗎?”我拿出一塊糕點。

“額,小姐擡愛,在下不喜甜食。”他回道,聲音冷冷的仿若石板上的月光。

“我叫張山水,是禮部尚書的女兒,你是?”

“在下尹泉,是出使大夏的高麗使節,是這次領頭人。”

“哦~你們公主很漂亮啊,任是誰都想娶了回去吧。”

“小姐過獎。”他低頭行禮。

講到了這裏他臉上才有了些笑意,我見得他褪了些冷漠,就和他胡謅起來,尹泉笑起來挺好看的,而且其實他挺愛笑的。我和他這說說那兒聊聊,一路上倒是也不寂寞,就是總覺得前面好像有誰不斷回頭看我的樣子,讓我有些不是很自在。

一行人到了半山腰,就進了皇家的寺院休息,我還是選了以往我常住着的院子,它很偏,但是當我看着那一面門匾上題着的半生清修覺着很熟悉。大概是我第一次見着國師的時候就是在這裏了吧。

我見的倒不是子虛國師,而是上一任國師,幾年前已經羽化歸去了。

國師當時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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