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一一回來了之後,幫我按了按肩,我就坐在那兒享受着
的。”
“你這是技不如人,怕她。”
“呸!老子能怕她!”
這一番話卻是沒了後文。
那公子問:“你叫什麽名字?”
“奴叫潇湘。”
那公子強拉着她尋了鸨母,鸨母面露難色,只将李公子拉到一旁說了幾句話,那公子看她的眼神就充滿了嫌惡,直道着晦氣,關于張山水那厮的東西都他娘的晦氣。
彼時她所有的記憶就是,她像一個貴人,而且看起來貴人的地位也不低,她有些惶恐,卑微了那麽久,突然被告知像是某人,她不知道生活以後會給她帶來好處還是壞處。
後來的生活甚至有些天翻地覆起來,京城裏面似乎一夕之間人人都知道了這花樓裏有個石女,還好有些人來看她一番,她時常覺得羞愧得想哭,一時之間,她怨恨透了那個叫張山水的女子,若是沒有她,哪有人來看個石女!
而她也有些怨恨上天,沒有給她一副好的身子,可是,若是有了好的身子難道就是要任由這些貴公子們糟蹋了嗎?她咬咬唇,只覺得淚又流下來了。
過了些時日,那李公子喝了酒果然又來找她了,只持着一根鞭子去打她,老鸨不敢攔,只得高一聲第一聲呼着,卻是沒有人有什麽實際的動作,那老鸨直對着她使眼色,她一咬牙就沖着花樓外面跑去,指不定能由着哪個貴人救了,或者,撞了哪個貴人就命喪于此。
她這卑賤的命,不要也罷,只願老天下輩子給他一個齊全。
當時發了狠,後來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
她沖出去見着一人錦衣華服就撞了上去,這一撞委實是個貴人,她竟是撞到了容小王爺身上,她聽得那李公子呼着的時候,頭腦裏最後的一根弦已經被崩斷了去。
她當時擡着頭看去,只覺得玉面紅唇,端得是一派好相貌,不愧是京城裏面多少少女閨中的肖想。容王見得她臉先是一驚,本來是想來扶她,但是之後走近卻是明顯感受到了什麽,收了手,徒留她的手在外面伸着,不尴不尬的。
那李公子卻是近不得她的身了,反而是被容王一通收拾,最後鼻青臉腫讓人匆匆扶了走。她踏進王府的時候還是暈乎乎的,耳邊只有老鸨的一番告誡,還在耳邊盤旋。老鸨讓她自己乖覺些,她護不了她了,她祖上燒了高香,偏偏像是張小姐,是容王心尖尖上的人兒。
本是怨恨的,被容王贖身的那一刻,她卻是莫名的感激她。
後來她漸漸覺得自己該感謝自己從未見過面的那個小姐,容王單獨為她避出來的小院落,她一個人,縱然有些言語,卻也不敢當着她的面說,大家都将她當成容王的姬妾,她有時候也希冀着如此,但是現實……她知道有些逾越了。
容王有時候會來她那處歇息,也不說話,就單獨看看她,她這般當然是知道容王看的并不是自己,但是就這樣心裏也是高興的。
後來容王來的次數多了,她漸漸就想知道那小姐到底是何種性情,何種的樣貌。
她為容王做了很多事情,譬如她每個冬天都去收集雪水,容王在她那兒喝的茶水都是出自她的巧手,可是這些,她知道,容王從來沒有上心過,她默默做着,也不想邀功,她只願自己的這些小心思沒有人知道就好。
她第一次見着那位小姐的時候卻是那小姐追人到了院子裏面,她後來看着那牆,那麽高,原來那小姐功夫是那麽好。
她偷偷擡眼去看了看那小姐,膚白,眉清目秀的,但是臉上卻是一點胭脂都沒有,看着卻是別有一番英氣的感覺,只覺得素成這樣也是一種美景。
潇湘知道,那種氣度,不是自己可以比得上的。龍章鳳姿,說的是容王他們那類人。
潇湘後來又看了鏡子,只覺得兩人只是眉眼處有些微的相像而已,怪不得容王第一次就認出來了呢!當時她只覺得那小姐有些傻傻的樣子,但是容王的眼角眉梢,她卻看出了一腔柔情,永遠不可能對着自己有的那些子溫柔。
後來容王重傷的時候她又看到了那小姐,畢竟自己和她長得像,也不摸不準那小姐的脾氣,只是知道彼時她是以後的王妃,也不敢露面太多,但是聽着下人說的小姐的作風,她心裏已經隐約有些大概,這位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主。
處事利落,是做王妃的風範。
那個夏日,潇湘對着容王的心思漸漸在那對着別人溫柔的眉眼中漸漸又消逝了些。
小二,上前戲
回家的路上我有些出神,但是睡了一覺之後精神頭就好了許多,适逢我徒兒張三來送糕點,我滿臉笑意地端過,不知為何徒兒吓得抖了抖,我重新端莊一番容顏,正準備笑的時候,徒兒的身影似乎已經出了我的小院子。
遠遠聽得一一叫着。
“張公子,你跑那麽快幹嘛!”
我讪讪摸了摸臉,只覺我真是沒有黑山老妖那麽恐怖的容顏,一一回來了之後倒是為我解惑。
只聽得我家丫鬟睜着大眼看着我另一只手:“小姐你摸着鞭子幹嘛?”
“哦~”我忽然福至心靈,“可能是看見了徒兒就忍不住的原因。”
然後我慢慢将手收了回來。
吃着我的桂花糕,感慨這夏小花這厮真是精明,若非他重傷我又恰逢被爹爹趕去了他的宅院,我還真發現不了原來香居坊的師傅就是他家的廚子。這每日一盒的糕點可是從他家做了端過來的,我原還以為是從香居坊中買來的。
真是可恨可恨,我當初怎麽就沒想到要買下香居坊呢?!!
現在頗有些悔之晚矣。
我摸了摸腰間的肉,似乎吃了月餘的糕點我又胖了~哦不~豐腴了不少~
想了想今日無聊,昨日去找裴纖纖哪知也沒什麽意思,倒是陪着佳人聽了場免費的言情劇外加我費盡口舌分析利弊,搖一搖頭,忽而想到了自家的師父,不知道師父後來怎樣了,有沒有用的不屈下跪精神換回國師一片真心呢?
這樣一想我就有些坐不住了,叫上了一一坐上家裏的馬車就朝着國師住的地方而去。國師住的地方就在皇宮附近,卻是重兵把守的,裏面都是供奉的夏朝歷代皇帝皇後,還有個好聽的名字,踏雲樓,一聽就知道是仙人或死人住的地方。
踏雲樓,嚴格說來并不是一個樓,它的附帶建築群大的驚人,可是只有踏雲樓是先代壯烈們住的地方。
當年我第一次聽聞的時候心裏想的竟然是,滿樓的骨灰盒,後來才發現自己先入為主了,這年代講究土葬,要不怎麽供後代人盜墓來着。
樓裏面只有一面一面的牌位,看着還是有些滲人。
想着想着就到了師父的門口,轉轉繞繞走到了師父和國師的門口,望一眼門口青石板上閃閃發亮的兩團印子,心裏不由嗟嘆道,師父啊,連青石板都給您跪光亮了啊,您這情得斷袖得多深沉啊~
我在門口停駐一會,沒聽得裏面傳出什麽激烈臉紅心跳的聲音來才擡手遺憾敲了敲門。
“徒兒,你終于舍得來見為師了!”
雖然很正常,但是為什麽聲音是後面傳來的?
我回過頭去看剛剛回來的師父,暗自歡喜方才沒有将耳朵貼在門上偷聽。
“師父,你将青石板都跪得發光了,我怎麽能不來,額,看看您老人家~”
師父頗為得意地笑了笑:“子虛前些日子就讓我進去了!”
我回望那光亮的青石板:“果然是深情得發光。”
随師父進客廳,師父讓下人做了些糕點,倒了杯水給我,裏面,只有一片茶葉……
“這,是什麽?”我指着杯子問師父。
“茶啊~”師父給我加了些水。
“這能叫茶嗎?”
“哎~徒兒,你這就不懂了嘛,真茶就是水啊~”
我咧咧嘴,還是喝了下去,這喝慣了好茶的嘴,還真是不适應白水,我突然好想回家。
“師父,是不是你又将子虛師父的茶拿去牛飲了?”
“這,啊哈哈哈,”師父笑得頗有些尴尬,“徒兒你怎麽什麽都猜得到?”
“師父,我要是什麽都猜不到的話,前年您老回京的時候不去接你,去年回京的時候不把您藏好,今年不為您敷衍一番,您覺得您門前的石板還能那麽風塵仆仆只亮一點點嗎?”
“……”
“咳咳,那些陳年舊事就不提了吧,你看,小三吶,我今年可是乖順多了。”
“師父啊~您看看有哪家的師父有您老這麽需要徒兒善後的啊!”
我真是說的痛心疾首起來,師父啊師父,你可知你讓我花了多少錢啊!
師父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笑笑就和我耍賴起來,一番诨話之後,師父似乎才想起正題。
“徒兒你今日來此是為了甚麽?”
“師父,你從邊關回來,帶回來了什麽消息?”
師父露出一口白牙:“天機不可洩露~”
“那我只好将我所有知道您的事情都告訴國師大人了,實在是有些不願啊~”
“等等,徒兒!”師父一把将我按在椅子上。
“萬事好商量,天機也可以洩露那麽一些些嘛~”
結果事情只講了個大概,宮裏來人急匆匆地來找師父,在師父耳邊耳語了幾句,師父的臉色很是不好。
“皇貴妃犯病了!”師父說。
我本不是很想去的,但是思量再三,還是随着師父到皇宮裏面去了,想着夏小花那傷口還沒好個透徹,若是再受點皇貴妃的氣兒,估計得夠嗆。我一路尾随着跟到她那宮門口,只見遠遠連太後都出動了,若是不是什麽幺蛾子,太後很可能這次是來見仇家最後一面的,比如送對方最後一程什麽的啊~
我很能想象當皇貴妃還有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太後笑意盈盈站在她床前溫柔地說,這麽多年了,宮鬥我也贏了,現下你兒子都在我的鼓掌裏,你就怨恨地死去吧~我會找人來超度你,讓你死不瞑目的~
尤是這般,我初見一臉春風化雨的太後時笑的好不尴尬。
皇貴妃這病也是宿疾了,時好時壞的樣子,太後就和陛下守在宮外,夏小花倒是進去了近身伺候,我作得一個揖,告罪一聲就跑進去了,遠遠又瞧見國師在號脈在忙活着,最後只是說貴妃底子不好,今日偶感風寒罷了,附帶還有些發燒,就是有些難辦起來。
夏小花本來就沒有好利索就開始又忙活朝政,這下子看着臉上的氣色都掉了,只覺得整個人像是刷牆灰一樣白的忒沒有生氣忒醜了些。
但是見夏小花又着急看着國師,我也不好說什麽你坐下休息一會的話。
自古以來婆媳關系就是大事,哪個還沒過門的媳婦在婆婆快要彌留之際心裏不惬意一番~好吧,我跑題了,我和夏小花這事還真扯不到婆媳關系上去!
我走近了看皇貴妃虛弱的樣子躺在床上,整張臉也是有些白,可是還真沒有夏小花白得那麽沁人心脾。這般一想,我就跑去給夏小花搬了一張四角凳子,放在夏小花身後,拍拍夏小花努努嘴。
“花花,你坐下罷。”
夏小花回頭一見是我,笑了笑,只是那笑也委實不算是太好,他一掃朝服就坐了下去。我在旁還抽空看了看夏小花的朝服,啧啧,在夏小花那麽多自己籌備的衣物中這朝服還真的算是最好的料子了!
你們想說國師還站着?小夥伴們你們錯了,一進門我師父就屁颠屁颠地擡了把八仙椅安置了國師,現在正在國師身邊傻笑呢!這笑得,連宮裏的太監看了都想為他遮掩一番。
夏小花忽而咳嗽了兩聲,我皺了皺眉。
“你又熬夜了?”我低聲問。
夏小花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這笑酒窩都出來了,可見是真心的。
他柔柔說:“沒事,就是事急,這個月沒有急件了。”
他說公務,我不甚了解,只能哦了一聲作罷。
幾碗藥下去,皇貴妃才嘤咛一聲悠悠轉醒了,國師收了針,我師父又是一陣幫着擦汗啊之類的,周圍的宮女看着這斷袖之情也是一番臉紅,只有我師父全然不覺。這個時候我臉皮再厚也不由用手捂了捂臉。
皇貴妃醒來先是去看夏小花,看見了夏小花才直用眼神望他。
國師也是一番了解的神色,只交代了嬷嬷們重要的事宜,留了方子就走了,當然,外帶身邊的師父噓寒問暖的~若是沒有師父這個跟包國師的形象真是高大到冰清玉潔~
想當年國師是多少京中貴人肖想的對象啊~自從斷袖了之後就全毀了!
大家只是感慨,國師非人啊,這口味果然是仙人才敢有的。
大家都退得差不多了,我本來也想退下去的,但是瞧着皇貴妃那眼神忒楚楚可憐的樣子,腦子一根弦忽然崩上了~然後想走出去的腳步一滞,就留了下來。心裏卻是約莫猜到了皇貴妃要說什麽了去。
皇貴妃瞧着我留了下來,又等了一等,不忙着說話,夏小花倒是想讓我下去,只是他還沒開口我就說。
“我好歹也是你貼了皇榜的準媳婦,留下了不過分。”
這樣倒是堵得來他們沒話說。
我心間倒是不這樣想,我只是覺得憑着夏小花是我多年的友人我都該留下來,夏小花每每一遇到皇貴妃的事情就失了準頭。
皇貴妃失神了半晌,才慢慢坐了起來,我又在她身後加了個枕頭。
“我聽聞你三哥做錯事了。”
這皇貴妃這眼線還真是夠長的,夏小花他三哥近來都在宣地,自己的地界能出個什麽事兒?我轉吧轉吧眼睛,攸爾還真想到一出,前後想了想,還真是契合不過。我嘴角有些耷拉,這若是真的,這何止是做錯事!
夏小花默了片刻,只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兒子能周旋的不多,關鍵還是陛下怎麽看。”
皇貴妃聽了這話淚就出來了:“皇帝都讓給他當了,宇兒怎麽會罷休!他就那麽容不下嗎?”
“這罪可大可小,往大了說可是叛國通敵,皇貴妃當知道。”我說了句。
皇貴妃看着我慘笑:“怎麽,你倒是說起話來了。”
“常聽人說,母親愛幼子,但是貴妃這愛三皇子也不差。皇貴妃可知古時尚有觸龍說趙太後,為子計,皇貴妃還是當勸誡宣王,若宣王每次做錯了事情都需皇貴妃求着幼子周旋,那宣王将皇貴妃的處境放在何處?”
“你自是一口伶牙俐齒,本宮說不過你,你也無須再言。”
皇貴妃咬牙側了頭。
“母妃你說便是,需兒子做什麽?”
夏小花倒是無波瀾,似乎當成了習慣。
“你,你去求求陛下可好?”皇貴妃楚楚可憐看着夏小花。
“不是兒子不想,只是兒子求了陛下也未必有用。”
夏小花有些無奈。
“你,你,你們從小兄弟情深,你跪着求他他怎會不答應。”
皇貴妃有些急了,直直看着夏小花,夏小花臉色一白,卻沒說什麽話。
我倒是笑了,皇貴妃來看我,我又笑得更甚了些。
“皇貴妃您是在說笑話麽?”
“你什麽意思?”
“一個是自小毒了自己手的母妃,一個是登基就準備殺了自己的親兄弟,您說跪着求,那我倒是要問一句,跪多久?我知道您自會說跪到陛下心軟為止,那是跪一天一夜都不休止了。容王身上還有傷,一天一夜求同情,這病根是要落下了,您不要說您沒想到,宮裏面什麽事情走一步看十步,只是您愛護長子,不顧幼子而已。”
“皇位都讓他讓了,跪一跪又怎的了?”皇貴妃兀自道。
“是啊,您為什麽不這樣想一想,若是容王用您的觀念這樣一轉,豈不是,命都替你們保下了,罰一罰又有什麽大不了?”
“你……”
皇貴妃直用手指指着我,我輕輕将她手指放下,在被子下順了順,她力氣沒我大,自是只能氣着卻奈何不得我。
“夏小花跟着皇後,都不是親兄弟,這兄弟情深可是用政績忠心一點一點堆積起來的,我不求您想一想容王的難處,但求您知道進退,不要強求。我的事情您看我師父大概也知道些,我只想您好好地呆皇宮裏,指不定過幾年時局穩定了我就送您去宣王那兒,您還有個盼頭,太後看您也不鬧眼了。
“您若是想不開非要這般的話,我是奈何不了宣王了,宣王周圍的人我也奈何不了,我就将這事說與三公主去,您兒子到時候只能求着高麗那邊留點情面從輕發落了,您到時候連求的人都找不到,這是何苦呢!”
這一番話終是将皇貴妃唬住了,她怔怔看着夏小花,夏小花苦笑着,還是對我說。
“不需做得這般絕情。”
“那些人綁的是裴纖纖,我到時候拿到将軍府說将去,也行。”
皇貴妃終是愣住了。
我卻笑笑:“先帝養出來的都不是什麽良善人,皇貴妃當是有體會的。”
皇貴妃那一口氣終是吐了出來,整個人就忽然看着有些委頓不堪。夏小花還想說些什麽,皇貴妃搖了搖手,低低開口。
“你們走罷,本宮乏了。”
夏小花又将那些嬷嬷好一番交代下去,我才拉着夏小花走了,夏小花整個精神頭都不是很好。我們出了宮門的時候,夏小花才開口。
“她身體不好,你又何必。”
“我自是有分寸的,你沒看着她沒暈倒或者發病嗎?”
“說起來你還是為我,可,我只能在心裏辯駁,說倒是說不出來。”
我攤攤手:“你看,這就是兒子和外人的區別了。”
夏小花被我氣笑了。
我們走得幾步,我忽然看到蕭爺從禦書房方向出來,我心下一怔,只覺着有什麽我抓不住的。
我快速跟夏小花說:“你先去你以前的宮殿,我去去就回。”
“快下雨了,你帶把……喂,跑慢點!”
我一路到禦書房,快到的時候緩了口氣,不喘了才慢慢讓太監通報了去,本以為會很久,誰知道當下就被叫了進去。
表兄正在寫折子,頭也不擡說:“朕知道你為何而來,朕也沒打算瞞你。小三兒,蕭楚立是來求朕賜婚的。”
我腦子一片糊塗:“和誰?”
“自是高麗三公主。”
陛下擡起頭來:“朕明白告訴你,他手下原是做了大錯事,但是念在跟了他這麽久的份上行刑朕也會顧念些,但是他來求親的時候三公主已經告訴過朕中意他,他們這一成親到時候也是要大赦天下的。蕭楚立,是個念舊情的男人。”
我搖搖頭:“莫不是安叔真做了走私官鹽?”
“山水啊~父皇自小就誇你,朕也覺得,你若非是個女子,當是要把我們哥倆都比下去。”
真是安叔……
我不知道怎麽走出禦書房的,只是覺得腦子暈乎乎的,外面有些認識的大宮女要來攙扶我,我擺擺手自己走了。安叔從小帶大的蕭爺,蕭爺怎麽可能不救安叔,前些年他私下做的事情我還是看出來了的,以往勸他不要做,他只說天威難測,總是要留些後路,想不到最後竟然是安叔。
那麽,又是誰知道的?
忽然福至心靈,腦海一過,已經想到了答案,夏小花!他每日和蕭爺打交道肯定是萬分注意蕭爺的舉動,自然也看出了端倪。
我扶了扶橋邊的石獅子,蹙着眉,捂着心。平靜了一下,又開始想了想近日的事情,一番梳理已經有了大概。
夏小花肯定是看出了我和三公主的貓膩,否則不會不對我發怒,還有在事情過程中異常平靜,蕭爺沒落入我的網還是執意于我,夏小花這才将手裏有問題的賬本交給了早就想抓蕭爺事端的表兄。哪裏,哪裏的問題?我反反複複想了又想,猛然睜開眼睛,對了肯定是喝醉了的那夜裏,他不放心讓人跟着我,卻看到我去了三公主的住處!
天空早就黑沉沉的了,轟隆一聲,雨水一下子就澆了下來,我靠在石橋邊上被淋了個正着。心裏卻是還在自己的思維之中,我慢慢步上橋去,雨下得又大又急,沒多少工夫我就被淋透了。
又是風又是雨的,我卻渾然不覺,只覺得自己心緒亂透了去。
本是盼着他們一起的,現在如願了自己卻不高興了,這一出局,夏小花破了蕭爺的陣法,蕭爺破了我的陣法,也破了夏小花的陣法,卻是又落入了我想要的結局,可是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我不知道自己是個怎麽想法,只是覺得,以往的時光終究是泛黃的記憶了,一寸一寸深埋于心底的墳冢之間,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得光亮。細雨荷塘,草原賽馬,紅袖添香,一幅幅一卷卷,都是過往雲煙了無痕飄散了去。
我走在寂靜的宮牆之間,浩瀚天地,渺滄海一粟,哀吾生之須臾。
幾年相思,春秋慕之,月餘光景,數度淚目,一聲嗟嘆就成蒼狗浮雲。
古有心悅君兮君不知,現在我呢,心悅君兮君不惜!
我笑了幾聲,卻是忍不住哭了,低低靠在宮牆上慢慢感覺水滴鹹淡落入唇舌。
攸爾一只手慢慢從眼角劃過,指腹拭去那些不知是雨水淚水的液體。
我見得夏小花打着把傘,臉色還是有些白,雨勢太大,下擺的衣服都濕透了。
“蕭爺求親了,夏小花。”我說。
“我知道了。”夏小花回我。
“夏小花我有些難受。”我聲音又帶上了哭腔。
夏小花将我攏到傘下,輕擁着我,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頭。
過了好久,我都以為夏小花不會說話了,卻聽得耳邊聲音缱绻溫柔。
“張山水,我夏桦愛慕你,你願不願從此跟了我?”
☆、死生挈闊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更新改了改,将那個連環計寫了出來,不懂得妹紙們去看吧。
我有些茫然擡起頭對上的卻是一雙溫潤的眸子。
夏小花噙着笑,用手幫我攏了攏散發于耳後,指腹溫涼。
“小三,你從來都知道的,不是嗎?”
張口欲言,卻是被夏小花這一句話堵在嘴裏。
他說的對,我從來都知道,還有一個人對我的心意。我仰慕前方的桃夭,在我周圍卻是有一襲寒梅飄香,我自是仰慕桃色妖嬈,卻不願承認寒梅雪香。
夏小花對我的好,我是從來默默受着,卻不願跳進皇宮這個大染缸之中。
我只覺着場景變幻幾番,從夏小花替我罰跪,到他給我買了串鮮紅的糖葫蘆,直至他親自提着桂花糕來我家裏提親,一件件一樁樁的,漸漸記憶中那個倔強少年的輪廓和眼前的人兒重合一處,處變不驚的容顏,嘴角噙笑,頰面旋梨花。
我往後退得一步,怔怔看着眼前人。
攸爾發覺雨絲淅瀝從他頭頂澆下,一點一點打在他的發上肩上。
擡起頭去,夏小花手中的傘随着我的退後他的遞手,正正在我的頭頂之上,大珠小珠落玉盤似得敲在傘面上。
這就是對我好的夏小花。
我半阖眸子,伸手将雨傘推到兩人之間,我向前邁得半步,恰恰兩人都在傘下。
我聽得我聲如碎玉,合着這一地雨聲。
“我還暫時忘不掉蕭爺。”
他眸子流光一閃,竟是抿唇笑起來。
“慢慢就會忘卻的。”
我思慮了片刻,複道:“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從未說過納妾。”
我蹙了蹙眉眼認真想着,吸了吸鼻子:“每天要吃桂花糕!”
夏小花咧嘴噗地笑了起來。
“每天都有一盒了,還不夠嗎?!”
我唬了眼夏小花:“先說好後不亂!”
“咳咳,”夏小花手握拳抵在唇上收斂了幾分笑意,“倒是有幾分先見之明。”
我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去,只由着雨落下,我又默了片刻。
雨水漸漸連成了一條線,聲音越發大了去。
我終于深吸口氣,笑了笑。
“我有些事不能與你說但是自有我的原由,若是你覺着上面的都還能接受,過幾日就來我家裏議親罷,但是我須得我弟弟或妹妹出生安排妥當才能出嫁。”
又是一番沉默,我直視夏小花,但是夏小花嘴唇微張,卻是什麽都沒說。
“怎的,不滿意?不滿意就算……”
驀然被夏小花帶進了懷裏,将我的後半段話都打斷了去,我只覺夏小花從未這樣大力抱過我,仿若要将我融進他的骨血一般。
“很滿意。”夏小花的聲音有些微的沙啞。
“就是太滿意有些出乎意料了,小三你真是,咳咳,跨度有些大了。”
“我是老實人。”我嘟囔着。
我忽然全身一顫,原由無他,我竟是感覺夏小花在我的頭頂印了一吻下去。
夏小花,真的是欣喜若狂吧!我暗自想着。
當我二人回宮的時候,兩人都差不多濕透了下去,但是夏小花身上有傷我還是知道的,一直護着他的胸前不讓打濕了傷口,回到以往夏小花住的宮中就讓宮女匆匆收拾了夏小花,我倒是緩了一緩。
兩人前面都有碗姜湯,夏小花額外還有一副預防發燒的藥劑。
我原本不想喝姜湯的人,但是看着夏小花面前那黑乎乎的中藥,含着笑竊喜着将一碗姜湯喝到了底。
夏小花也不說什麽,只斜斜用眼角瞥了我一下,就拿起了慢慢喝了幹淨。
待他再看我時,我頗有些費解,然後夏小花将一碟蜜餞放在了我眼前,我嘴角不自然抽搐了一番,在夏小花殷切的目光下還是伸手喂了他一顆蜜餞。
“你什麽時候喜歡吃甜的了?”
夏小花對我一笑:“方才。”
“……”
在宮裏,一一替我去太後那處尋了些太後以往的衣裙來換去我暫時穿着的宮女裝,一番收拾下來已經可以出宮了,我和夏小花一道出去了,他本也是坐馬車的,本來以為夏小花這高興壞了的樣子大概會蹭着我的馬車回去,雖然我們住的真不是一處,但是人家外院修在那兒呢。
熟料夏小花告別了我就去了自己馬車,忽然我還有些失落起來。
回到家裏,本是應該去尋了爹爹的,但是料想得我這番變化有些大了,所以我在家坐了會子,然後讓一一坐下來,端了杯茶給她,我在一一好奇的目光下遲鈍了會,才開口。
“一一,我和容王一起了。”
“噗~”
一一将才喝下去的茶水盡數吐了出來。
我頗為有些哀怨:“這事情這麽難以接受嗎?”
我見得一一擦了水,咽了口口水,狼吞虎咽的目光直看着我。
“小姐你莫不是在說笑吧!”
我驚愕:“何以見得?”
一一扯了扯嘴角:“雖然我一直很想幫着我的舊主子,可是跟了小姐這麽久,小姐您也沒苛待過奴婢,雖然給奴婢取得名字忒沒文墨了些,但是我一直看着小姐不像是想嫁給容王的樣子啊!”
我的丫鬟說的委實不錯。
“我以前倒是這般想的,但是你想啊,夏小花又有桂花糕,還有容王的身份,我上面一去也沒有婆婆,就算有也沒有幾年光景的樣子,而且夏小花又不納妾,又容得我放肆,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去處。”
我家丫鬟的眼神忒沁人心脾了些,我被她看得有些涼飕飕了。
我正想說話我家丫頭就撲過來了:“小姐啊~你終于英明了一回啊!奴婢一想到要您嫁到蕭爺府上明争暗鬥就怕得很啊!”
我一怔,反倒是沒說話。
見得我家大丫頭這個反應,我于是安心去了書房,爹爹還在忙于公務。
爹爹招我進去了,我一眼就見得了那委屈的墨菊居然還開着,我壓了壓臉上有些猙獰的神色,不去看它。
“什麽事兒,近來你倒是沒怎麽找我。”爹爹問。
我道:“女兒最近思緒紛繁,思來想去覺得聖人言……”
“說重點。”
“咳咳,爹爹,我覺得夏小花不錯,我準備嫁了。”
我爹爹動作一滞,筆鋒一轉,才擡起手來。
“可是想好了?”
我呼出一口氣:“大概是想好了。”
“哎~你能想通也好,雖然蕭兄是我數十年知己,可是卻不是你的良人,能放下是好的,不能放下就慢慢淡忘吧!情之一字,沒有對錯之分,但是見得你擇了能護你周全之人,為父還是高興的。”
爹爹嘆了口氣:“若是你娘還在的話,能看到你出嫁當是多麽欣喜啊!”
我靜默立在一側。
“你從小是癡癡傻傻的,我本來是打算養你一輩子,哪知山兒變清醒了之後竟是如此聰慧,當年先帝都要了你去教養,你外祖家還為你找了雲大人當師父,雖你不會女兒家的事物,可是遇事機敏靈便,先帝曾找過我。”
我這倒是不知道這件事情了,爹爹示意我坐下,他也坐在了我身側。我料想還是有些什麽要說的,我只管聽着,也不吭聲。
爹爹眼光望向遠方,似乎在回憶什麽。
“我一代朝臣,沒有安邦定國的才智,這麽多年下來還是守着得了個清流的美譽,先帝來找我是微服前來,當時先帝只說不需我管束你像個閨閣女子一般,他和你師父自有打算,其餘的卻是半個字都沒說。”
“由得你的性子來,熟料你的姻緣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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