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一一回來了之後,幫我按了按肩,我就坐在那兒享受着

什麽,小夥伴你們問先帝,先帝從來不上這兒打獵,先帝打獵那哪是打殺動物,都是殺人型的來着,可惜我朝大臣總是看不透這關系啊!

我這覺得最近真是糟心來着,夜裏出來轉悠都能遇到蕭大小姐,還有随行的蕭大少爺,蕭風書,兩個人長得是不錯,但是這大半夜都能偶遇也……太……什麽了一點。

兩方拜會過,就一起同行了,都打着消食的幌子你一句我一句刺得對方好不歡快,尤是以蕭風晴和裴纖纖為首,若是兩人拿兵器的話,這會子大抵已經兩敗俱傷了去。我和夏小花則是自顧自商量着他那王二什麽做的最好,我明日多打些什麽才好。半路遇上了自家當看守的徒兒也叫着一起了。

一行人随蕭風書帶頭随意走了,這一下就遇到了陛下,我看到的時候突然卡住了智商,愣愣沒回神。這到底大晚上的是唱哪出?

蕭家人跪下的時候我算是看明白了,蕭家人沒和我們一樣有大晚上晃悠的習慣,他們只是和陛下約好了見面而已,什麽偶遇都扯淡呢,就是蕭風晴故意上來讓我們見識這一幕的。

我和夏小花徒兒下馬的時候,行了禮後裴纖纖還是在馬上,我都以為這妮子傻了的時候,這妮子居然笑了,端得是有些妖嬈不可方物,但我看着心裏面總是膈應得慌,裴纖纖下馬了,行的不是常禮竟是端端正正的大禮。

“裴纖纖見過聖上。”

那聲音叫一個正氣,表面上聽不出絲毫差錯,就是我見着自己表兄那随時都端着的和藹可親的神色一下子繃不住了,表兄鎖着眉眼,看着裴纖纖,端得是一往情深,然後一側頭叫起,鬼都知道這裏面的貓膩,咳咳,不過大家跪着都不能擡頭哈,我呢,就是眼神往上面瞟看到的麽呵呵。

所以大家都覺得很正常的時候,只有我和陛下裴纖纖三人知道真是出大事了。

本來是陛下和蕭風晴相處的時間,但是加上了我這一行人,這場面委實有些詭異了,蕭風晴倒是像沒事人一樣往表兄身邊湊,我這不知說些什麽,于是用眼神示意徒兒讓他和裴纖纖說會話,然後和夏小花聊着,不時回頭去看徒兒兀自在自言自語着。

我徒兒平靜說話,裴纖纖面無表情,我徒兒笑,裴纖纖面無表情,我徒兒抱怨軍中事宜,裴纖纖面無表情……額,徒兒,你抗住啊!

反觀陛下這邊,和蕭風晴說話倒是暢快,只是時不時會不經意看裴纖纖一眼,若非我習武的,還真感覺不出來陛下這點小九九,我這一心多用着,難為夏小花還時不時提醒我幾句周圍動态,真是從小的情分啊!

陛下說話間忽然對蕭風晴笑了起來,我心裏一嘎達,裴纖纖平靜的神色果然被撕裂了,裴纖纖,笑了~我見得我徒兒很是有些懼怕看了眼我,我默默示意徒兒頂住!

陛下也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樣,一下子就收斂了笑意,倒是裴纖纖越笑越盛,真像一朵牡丹,然後我看見裴纖纖親親熱熱和徒兒開始說話了……裴小姐啊,你可憐惜一點我這便宜徒兒啊~

這下子氣氛真是水深火熱了去,我勉強笑着,陛下又說了幾句話,裴纖纖倒是越笑聲音越大越嬌俏起來,我見得陛下臉色快綠了,于是往夏小花身邊縮了縮,更深露重的,夏小花一條漢子的爪子還真是暖和。

夏小花似是知道我在想什麽,默不作聲将我一只手納在自己手裏暖着,我頓時感覺找到了組織一樣,有些熱淚盈眶看着夏小花,卻換來了他淡淡的一笑,哦,花花真是讓我最近越發看不透了些。

這想法還沒完,陛下忽然說累了,讓我們散了,忽略蕭風晴一臉的不願意和蕭大少爺的有些悔不當初的神色,裴纖纖倒是一臉滲人的笑意,我和夏小花自是無所謂,而我身後的鳳翎壓根連存在感都沒有。我看着陛下默默看着裴纖纖顯見是有什麽話要單獨說的,奈何裴大小姐像是沒看見似的,拉着我自家倒黴徒兒在陛下的眼刀子下面依舊一臉滲人的走了。

表兄的臉色,委實青綠了些。

我示意鳳翎跟着,而自己先拉着夏小花撤了,留下陛下擺脫蕭家人去,我拉着夏小花一路回了帳篷,快速讓一一和王二找了兩件鬥篷披上,又拉着夏小花殺了出去,這次倒沒有騎馬。

“去哪兒?”

“偷聽去。”

“裴纖纖?還是陛下?”

“當然是裴纖纖,陛下身邊高手太多了!”

我在夏小花慢點的聲音裏面一路尋着鳳翎留下的香味和标志找到了裴纖纖和我徒兒,彼時那林子裏安靜得很,鳳翎給我說了說開始,我這看到的正好是一出高|潮,夏小花連內力都沒有是聽不見的,我抱着夏小花就上了顆樹,他聽的都是我的複述。

介于大部分小夥伴肯定是要求直播形式,我的吐槽部分也就先屏蔽了,我們來,一二三,直播開始。

裴纖纖已經下馬了,靠在自己的馬上面,擡頭看着天色,漫天繁星璀璨,卻如何也消弭不了那一臉的落寞,而張木良本身巡夜穿的披風都已經給了她,他靜靜陪在裴纖纖身側,從陛下身邊出來之後裴纖纖本是一臉歡愉的神色就落了下來。

張木良也不是傻子,從自家師父的舉動都看出了許多端倪,但是他和裴纖纖也不熟,也沒那麽多的話。

“看出來了吧?”裴纖纖先開口,倒是磊落的問題。

“大抵上,看出來了。”張木良自己找着措辭,慢吞吞說。

裴纖纖擡頭看得張木良片刻,笑的若芙蕖出清水冷淡,她大抵是想笑自己的行為,但是一想到方才的事情,這個笑容也淡了下去。

“是不是很沒意思?”裴纖纖自嘲。

張木良摸了摸挺直的鼻梁,濃濃的眉毛挑了挑,卻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我自記事開始,娘就不得爹的寵愛了,每日裏爹眠花宿柳的,娘生着病卻也沒有心力管這些事情,後來娘死了,爹只養着我卻也沒怎麽教過我大道理,我比不得你們這些詩書皆通的文人,從小私塾也盡是逃課惹得先生惱怒。”

“慢着,你這說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兒?”裴纖纖歪了歪頭。

張木良坦然一笑:“你先聽我說完,我嘴笨,從頭開始說好些。”

裴纖纖觑得張木良一眼,但還是耐着性子沒開口。

“後來出事的時候,那時候弟弟已經出生了,被拐賣之前我已經不得寵了,後來去的那家人倒是對我好,家裏挺清貧的,實在比不上以前環境但是我呆着倒是覺得蠻好的,後來被舅舅找到了的時候,我來京城很是惶恐,果然交友不慎不小心沖撞了人家小姐,現在想來當時挺渾的。

“好像說岔了話。”

張木良忽而道,裴纖纖倒是不客氣笑了,這次真是笑了。

“你繼續。”

張木良撓了撓頭:“我來京城見過的女子也不少了,但凡大家的女子總是沒有不希望男人只是自己的,不管四書五經學得多好,侍妾總歸是不得喜愛的。這是人的本性,你看你花容月貌的,長得比我原來見過的美人美多了,就你這樣就不該往皇宮那地界兒竄,平常人家尚且收斂,你遇上的是天子,天子不管再花紅柳綠都是應該的,你說你,怎麽那麽不開眼呢!”

“我哪裏不開眼了,陛下可是明君,你以為都像你一事無成啊!”

這話把裴纖纖說惱了,裴纖纖嗆着張木良,瞪着眼兒大大的。

張木良被裴纖纖這樣一說也有些惱,聲量提了提。

“你這女人,老子的意思是,皇宮裏面不管你是大是小都他娘活的不快活,你這不成心給自己添堵嗎?我的老子那小妾多的來滿滿一院子了,成天勾心鬥角的拼,你長這仙子樣子就這點出息上趕着給人做小啊,不欠收拾嗎,而且我瞧着就你這性子,也不是勾心鬥角的料子啊!”

裴纖纖看着張木良這樣說,眼睛更是瞪圓了。

“你這粗人,是張山水那厮教你這樣說話的?”

“這倒不是,這不是給你氣的嗎?!我再不成器我現在好歹也知道改過了,你這樣說不是成心損我來着麽。”

裴纖纖不做聲了,半晌倒是說了句:“本是難過的,這樣被你一通說法都忘記了難過什麽了,下次你再那樣說看我不找張山水用鞭子招呼你。”

張木良縮了縮肩:“你這不是公報私仇嗎,你去試試我師父的鞭子,你試了就知道什麽是十大酷刑了去。”

裴纖纖嫌惡看得張木良一眼:“真是呆子。”

“喂,你怎麽會知道後宮那麽多的事情?”

“這不是我知道的,我舅舅不是有個女兒嗎,前些年想進宮選秀不嫁人,當年舅舅就是這樣說的,後來她就嫁人去了。”

“要是我不是張山水的好友,你待怎生對我說話?”

“那老子肯定不能理會你啊,你該怎的想不開怎的想不開去,平白費了我口舌。”

裴纖纖恨恨觑了張木良一眼,咬牙:“上馬,送我回去!”

“走吧,老子披風都給你了,冷死了。”

裴纖纖又瞪了眼張木良。

☆、給我走開聽見沒

作者有話要說: 解氣的來了,大家不要慌慢慢看,估計看了會很舒坦來着。

蕭風晴最近吃錯藥了,時不時都能和她偶遇一番,真是上哪兒都不順心來着,那日我看着徒兒将裴纖纖送回了帳篷之後就帶着夏小花回了帳篷,奈何我把夏小花的傷給忽略了,到了半夜的時候受了涼又隐隐有發燒的架勢,後來忙活好久。

夏小花這些時日也忒弱不禁風了些去,但是那橫胸的一刀也是讓人心驚,太醫後來又開了方子調養着,我獵的東西好的都給他熬湯了。

而陛下之後幾日真是神色正常,只是老是想要和裴纖纖單獨相處的幻想總是被我打斷,我實在對不起陛下了些,但是裴纖纖也沒給陛下這個機會啊,所以罪責主要還是她大小姐鬧脾氣了!估摸着陛下也懂這個理,也沒有來尋我的事端。

方才鳳翎才告訴了我陛下遷怒處置了身邊的一個小太監,主要就是洩露了聖駕的行蹤,具體處置還沒下來,估計這當口撞上日子夠嗆的。

我和夏小花裴纖纖三人正早起烤着昨日的野味呢,這不,陛下處理公務着,蕭風晴又晃悠晃悠來了,料準了我們不敢怎麽樣子她,老不客氣坐下來就要和我們一起吃早飯來着。我看着她那大丫鬟鼻子都對着天了,真是不教訓都忘記自己是誰了,我剛想動,身邊一只手壓住了我。

我見得夏小花臉色蒼白蒼白的,順着他力道坐下了。

“別添亂,當她不存在就是了。”

我扯了嘴角:“我這還沒睡醒呢,你把我從被子裏面挖出來了,這下子好了,她們鬧得我肯定煩……”

“先忍着,她就快得勢了,你怎麽也給我壓住自己脾氣。”夏小花順勢将一串烤魚扔我跟前~

喵~我這是多久沒見着有調料的魚兒了啊~當機立斷拿起就咬住。

“裴小姐怎的在這兒自己烤啊,前面不是有專用的侍女做些清淡的早飯嗎?這種烤制的食物吃多了可不好,容易影響皮膚呢。”

“知道不好了還往人跟前竄,你說,就像那烏鴉一樣,看着不吉利也趕不走,我這是沒奈何啊~蕭小姐,您要是遇到這種情況可沒我這麽淡定~”裴纖纖笑。

“啧啧,這種情況可不是常見的啊,我估摸着沒裴小姐好運氣,怕是見不到那天了。”

夏小花在我又想開口的時候遞了只雞腿過來,我沒把持住,又一口啃了上去。

蕭風晴淡定喝了口自己侍女遞上來的水,臉上的微笑始終沒落下去過,我覺着她這幾日和裴纖纖練嘴皮子臉皮也練得越發的厚實。裴纖纖倒是深深吸了口氣,要笑不笑的樣子真是有些猙獰了去,而我轉過頭的時候,夏小花笑着看我,适時手中又拿了串羊腿,聞着就香香的,唔,我努力咽了口雞肉~

夏小花哪兒找來的這麽多好吃的啊,真是要饞死人了!

“蕭小姐這麽有福氣,這天不會遠的,以後各色人等環肥燕瘦可是都得過您的眼來着。”

“喲~這話說的,可不是麽,指不定還有裴小姐給我行禮的那一天。”

蕭風晴兀自笑着,氣氛就這樣僵了僵,我看裴纖纖都像是要笑不動的樣子,心裏嘆了聲。只是希望陛下真沒許裴纖纖什麽妃子什麽嫔的位子就好,若是許過了,這不啻是在打裴纖纖的臉。

沉默了會子,裴纖纖也不說話了,就自己吃自己的,怕是被蕭風晴給氣到了去。我吃過了那只羊腿就飽了,她們不說話了我倒是靠在夏小花的肩上又有些暈暈欲睡,蕭風晴還不時說幾句話,全場就她一個人在笑,那場面怎麽看怎麽詭異來着。

忽然裴纖纖東西一放,人走了,許是被蕭風晴那樣子給煩到了,眼不見為淨的走了人。

“裴小姐怎麽就吃這麽點就走了啊,可是這獵場的食物不合她胃口?”蕭風晴看似驚異的口吻裏已是有了笑意。

我低聲讓夏小花去勸勸裴纖纖,夏小花看了我眼,又看了蕭風晴一眼,想罷終究是去了,而我一個人在火堆邊抓了我家一一暈暈欲睡靠着。

“張小姐是要睡了嗎,這個樣子可是不太好呢,這聖駕就在旁,看見了是不恭吧。”

蕭風晴眼梢上挑,得意勁兒~我打了個哈欠,又往自家一一身上靠了靠。

“小姐,您這自說自話,人家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裏來着。”

蕭風晴那大丫鬟終于開了口,口吻和蕭風晴簡直一模一樣。

蕭風晴自在笑了笑,春風得意地放下手中的烤肉,語氣裏沒半分威脅。

“掌嘴,張小姐也是你該說的嗎?”

“可是奴婢說的是事實嘛,她這樣可不是沒将天家的威嚴放眼裏,就您知書達理不計較。”

“呵~”

蕭風晴輕笑一聲也不辯駁,風輕雲淡又拿着水喝了口,笑的頗為大氣。

“這怎麽能比較呢。”蕭風晴淡淡道。

“哦~是啊,張小姐家,這大街小巷的事兒奴婢倒是忘記了,張小姐不知書達理是事出有因的,奴婢多嘴了。”

“張大人帶大張小姐不容易,不該是你說道的。”

那婢子還真諾諾低了頭,這演技,我真是開眼了。

“你說今早陛下處置了一個小太監?”我問鳳翎。

“是。”鳳翎點頭。

我懶懶伸了個懶腰,慢慢站起來了,舒展舒展筋骨才清醒了些。

蕭風晴看着我倒不說話了,那婢子倒是擡眼直視我,毫不避諱的樣子。那小臉還挺清秀的,就是那神色找人讨厭得很。

“蕭風晴,我有沒有說過,在我想睡的時候不要來我跟前廢話。”我軟軟道,聲音還透着迷蒙。

“張小姐,您怎麽能這樣對我家小姐說話呢?”

蕭風晴臉上一僵:“張小姐不歡迎我嗎?”

我嘆口氣,甩了甩手,緩緩摸向腰間,今早才挂上的皮鞭呢,裏面還揉了鋼材,前些日子才做好我才拿到。哎~我又嘆氣~

當那嘹亮極具有穿透力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我不由精神為之一震,提神醒腦居家必備。

那侍女被我一鞭子卷到腳邊,當我第二鞭子下去的時候她才叫凄厲發聲,那聲,滲人得很,比半夜的貓兒不遑多讓。本想一鞭子朝着她臉下去的,想罷還是算了,只拿尾稍抽了脖子,我抽出鞭子的時候,那侍女滿臉冷汗背部到脖子已是血痕歷歷在目。

這輩子不毀容,但是這印子怕是要三五年才能淡下去了。

“蕭小姐你覺得現在清楚了我歡迎不歡迎你了?”

“你……”蕭風晴前進一步,牙咬得死緊,那目光看我兇神惡煞。

啪,一鞭子抽在蕭風晴面前的草皮之上,起了一丈的綠沫,也徹底斷了蕭風晴的步伐,她滿臉甚至有些惶然了。

“你敢!”蕭風晴目光欲啖我。

“你試試~”我笑。

一時之間只餘下靜默,還有火堆噼裏啪啦的作響,我就那樣看着蕭風晴笑,她不由自主退了步,踩着草皮的聲音都聽得見,我則是不在意把玩着自己的這尾小鞭子。

“你這是大不敬!”蕭風晴聲音有些抖了,但是還是兀自鎮定着。

“嗤,蕭風晴,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再上前一步試試,你還有個小妹吧,我這鞭子下去了你這輩子別說入宮為後,嫁人怕是都不如意了,這如花似玉的臉啊你怎的不知道愛惜愛惜?反正你蕭家沒了你進宮還有個替補的,你上前來試試我敢不敢啊?”

“張山水你……”

“在這兒大眼瞪小眼看我幹嘛啊,我這給了你這麽個好機會,還不快滾去陛下腳邊垂淚求憐憫,你還指望這偏僻地方有人過來啊?”

蕭風晴看了我幾眼,憤憤離去,連我鞭子下的丫鬟都沒敢上來要,走得頗為狼狽,看的我頗為解氣,伸伸懶腰,真是好久沒動了,這鞭子都有些生了。

我看着蕭風晴那走路都不利索的樣子,用腳踢了踢腳下的侍女,斜一眼鳳翎。

“給我帶上,利索點,我們快走。”

“去哪?”

我眯了眯眼睛:“當然是,哭訴啊!”

“陛下啊~您可給我做主啊~”

帳篷裏猛然沖進來一人,衣衫淩亂,活像是被鞭子抽過似的,那滿臉的淚痕,啧啧,真是讓人疼惜,蕭風晴終是來了。

可惜被我說的那番話一氣,這來的就有些晚了,所以蕭風晴一來跪在地上就和哭的正是興起的我撞了個正着。

我是哭的凄凄切切,衣裙也亂了些,而那侍女正被綁在一側一看就是上了刑的,半死不活的,這在陛下眼前,當然是陛下身邊的人上的刑了。

蕭風晴還沒搞清狀況,我哇嗚一聲往她弱不禁風的身子上猛然一撲,擡手一巴掌就打在了她臉上,這聲兒,清脆欲滴的不遑多讓啊~

“我都讓了你了,你為何這般歹毒心腸,還打算來污我。既然你這般進來了,我就落實了這罪名,看我不抽你!”

“啊~放手~啊~”蕭風晴慘叫連連。

“快快,給朕拉開來!”

好不易将我們拉開了,蕭風晴那張美人臉估計有幾天修養的啦,她被我打懵了,還欲上前來打我,但就她那力氣,還是不要費那事兒了的好。

我反身一下子撲在陛下的腳邊,淚眼迷蒙擡頭四十五度望向陛下。

“表兄,你要将我給蕭楚立山水從沒抱怨過,你要我嫁給容王我也沒怨言,從小到大您看着我長大,是,我沒娘,但是怎生容得他人在她身後說教養我不力?表兄啊,我願意沒娘嗎,山水真的是野孩子嗎?嗚嗚……”

陛下本來惱怒的神色一下子就消火了,伸手在我頭上撫了撫以示安慰,像是長者一樣把我往懷裏帶了帶。

“嗚嗚,表兄,我也想娘啊~”我繼續嚎。

“小三。”陛下低低嘆了一聲。

蕭風晴大抵看出來沒勝算了,那臉色慘白得跟牆灰似的,委頓跌坐在地上,似乎還弄不清這事兒的緣由在哪兒。

旁人自是不可能知道這事,這事是皇家秘辛,我娘死泰半是因着陛下的娘,也就是太後,太後懷着陛下的時候,那碗落胎的補品歪打正着被我娘喝了,後來搶救了半日才緩過來,身體也落了病根毒素,後來,是去尋負氣出走的太後,為太後擋了毒箭兩毒齊發不治而亡,可以說,要不是我娘,太後就沒有今日活的安泰。

太後從小對我好大半也是因為我自小沒了娘,而陛下麽,從小被太後耳提面命,後來我娘再次救了太後殒命,陛下還是皇子的時候據說就拉着傻子的我說一定不讓我受欺負,以後為我尋一戶好人家嫁了,這也是陛下狠不下心逼我嫁給蕭楚立的緣由。

我沒娘,皆是因着陛下有娘,若是沒有太後,陛下這帝位,還真是有些懸。

雖則我對我那便宜娘親沒什麽記憶,但是打聽到這一段因由的時候還是有些詫異,太後和我娘真是好姐妹來着,他們都當我不知道,我今日這一說還真是撞到了太後的痛處上了。那侍女方才認了說我沒教養的話,這蕭風晴是撞上來頂罪。

陛下看着蕭風晴冷聲:“蕭家怎麽教養出這樣的大小姐,實屬不易啊~”

蕭風晴打了個顫,這眼裏真是惶恐了,怒意全都不剩了。

“讓右相來,朕要看看這當父親的怎麽說,這年紀還少不更事,讓朕開眼了。”

陛下摸了摸我頭:“鳳翎帶你家小姐回去休息吧~”

我由着鳳翎虛弱着扶了出來,一抹臉上的淚珠,打了個哈欠,哭着還真是累得慌。

夏小花和裴纖纖正在門口等我來着,我嗷嗚一聲撲進了裴纖纖的懷裏蹭了蹭美人,低聲在她耳邊嘀咕。

“今日把蕭風晴臉扇了,我手都腫了,你回去給我敷敷。”

“噗~”裴纖纖憋着笑,“咳,我們回去再說。”

然後扶着弱不禁風的我走了。

在帳篷裏,夏小花慢悠悠給我上藥。

“你這還真是讓我開眼了,過去的事情沒荒廢啊,死纏爛打這招還真是用的上道!”

“我想睡啊,她就在我耳邊嘀咕,我一聽陛下處置了身邊的人,想來陛下也是為了那日蕭風書引我們同行的事情生氣的,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做絕了,省的出來一趟都玩不好。”

夏小花搖了搖頭:“你徒兒上次打了右相的小兒子,現下你又打了他閨女,這梁子算是結大了。”

裴纖纖歇下将那口水喝了下去:“她就是欠揍,一天到頭在我們眼前晃悠神氣,這小三這招釜底抽薪啊~說不準皇後就換了她妹妹了~”

“右相老奸巨猾的,這也就幾天的事情,若非蕭風晴心性不穩也不能讓小三給算計了。”

夏小花接道。

“師姐算是讓我開眼了,什麽叫做是非不分黑白混淆,難怪先帝喜愛您些,我确實不及。”

鳳翎一句話插進來,配着她那正經的臉,把夏小花裴纖纖都逗笑了。

夏小花摸了摸我頭:“你啊~手法太詭了,父皇倒是喜歡這摸不準的調調。”

“手疼~”我咕嘟一句。

夏小花抹着藥道:“忍忍吧,人家蕭小姐可是臉疼呢!”

☆、問世間情為何物

打了蕭風晴,餘下的幾日我很是暢快了些,就是手很是腫了一天,想罷當時下手确實是太大力了些。

“你接着說。”我對着鳳翎道。

“當時右相說自己女兒驕縱了些,但是師姐也不是誠然沒有錯處,小姐打人了就是不對,他女兒可是抱着好好相處的态度來找的師姐,然後就說了自己女兒一堆好話來着。”

“那陛下怎麽說?”

“陛下,陛下說看着您長大的,您的性子若是受了委屈斷不會忍着,肯定是蕭風晴當時太過過火,而且明明你沒有用鞭子抽她,她居然衣衫不整的跑到禦前,用心歹毒。”

我挑挑眉眼:“那後來呢?”

“後來右相帶着蕭風晴走了,陛下下了禁足的令,回了帳篷裏右相就将蕭風晴一通罵,還給了她一巴掌,說了明明讓她不要來招惹師姐你結果好了,她自诩聰明卻在您這兒吃了大虧,右相讓蕭風晴自己好好反思。後來蕭風晴就在帳篷裏哭着,她哥哥倒是去安慰了一番。”

我聽得笑了:“真是一臺好戲。”

“陛下那邊發落了右相,右相倒是說回了京就讓蕭風晴給您賠罪來着。”

我支着半邊臉,歪着頭:“這要是真想給我賠罪何不早來,顯是咽不下這口氣來着,他定是想好好磨磨蕭風晴的性子,再來賠罪就是只笑面虎。“

一一将我的床鋪都收整好了,哀求着:“我的小姐啊,您還不睡,這都什麽時候了,這您表達高興也不是這樣的啊~”

“恩,蕭風晴走了我确實挺高興的。”

“小姐,你重點怎麽那麽奇怪……”

“有嗎?”

“……”

細微的破空聲響徹頭頂,我瞬間圓睜雙目。

“誰?”我壓低聲音。

擡頭看鳳翎,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神色,我揮手示意一一不要出聲,兩人站在帳篷不同的地方側耳傾聽,我回視鳳翎,然後我們伸出的手指向了同一個方向。

東邊,帝王下榻之處。

我将鞭子一抽,匕首別上腰間,鳳翎也是同樣一番姿态。

“你去裴纖纖處,她沒事就帶了往容王那兒撤,完事了快來主帳。”然後我掃向一一

“你留在帳篷裏別亂走,我的毒藥在那兒自己拿,有人來了往別人身上灑。”

鳳翎一一點頭,然後我一撩起帳篷就掠起一鞭子掃下了一人,纏着脖子處用巧力一使,咔擦一聲,我便收了鞭子往主帳而去,後面暗器橫飛,皆是被我躲開來。前面又用鞭子殺了幾個,到主帳的時候外面已經厮殺開來,我看到了自己的徒兒。

我右手食指拇指抵唇,猛力一吹,嘯聲響徹曠野。

那些刺客也是被這聲驚到,更是加大了厮殺的力度,顯是在奮力搏最後一擊。反才我仗着輕功卓越只偷襲前方的人,而此刻到了目的地無異于前後夾擊被圍住,我解決了部分阻礙一頭紮進了防護圈,近衛軍都認識我,放了我的行。

進得帳篷,陛下正是在站在正中央,周圍都是好手幾人。

“陛下,張山水救駕來遲!”我收鞭子往地上一跪。

表兄将我扶起:“你洞察力已然很不錯,我方才聽到的嘯聲也是你發出的吧?”

“是。”

陛下點頭,然後正視我:“你估摸着外面多少人?”

“圍在外面的加上我解決掉的估計有三十個,後方持續來人有多少這不好估摸,但是等師父的人來齊以現在的速度來算不過超過四十五人,但是,這期間若是堅持不住的話還是很危險……”

陛下的臉有些泛白但是更多的是一種沉靜,我看着那張酷似夏小花的臉,只覺得威嚴端正,更多的是一種責任。

說話之間帳篷已經被劍砍了一刀,側邊的侍衛又補了上去,我聽着周圍的聲兒,不是很樂觀,這幾率,在師父趕來前勢必可能被做掉了。

“你覺得是誰敢這樣?”陛下忽然問我。

我沉默了一下,最終沉聲:“宣王。”

“你也這般覺得的?”

“這圍場先帝在時就是宣王一手建起來讨好先帝的。”

“是啊,朕也想到了,只是沒想到拔除得還是不夠幹淨。”

陛下從太監手裏拿過一柄劍,抽了出來,寒光泠泠,印着陛下波瀾不驚的眸子。

“朕許久不用這劍了,待會沖進來了你開道,”然後陛下眼睛看向其中一武将,“你和朕交換衣物,朕就在側邊,你在中間。”

“等等,”我忽然道,“陛下,得罪了。”

然後将一顆丹藥塞進了陛下的嘴裏,自己也吃了顆,從發髻之間拔出常帶的兩根簪子,掰開來将裏面盛放的毒水塗抹于陛下劍身和自己的鞭子上,舒了口氣。待陛下和那侍衛換了裝扮之後我們一行人做好了陣型。

破空聲一觸即發,我揚鞭卷下頭頂而至的刺客,他周身穿了皮制甲衣,這一鞭沒有破皮,卻是将他帶了下來,他一打滾落在了我們斜前方,揮手之間兩枚飛镖朝着我面門襲來,我左手抽出匕首格擋住順手将小巧的匕首當暗器一扔回擊他下盤。

右手雷霆之勢甩出長鞭,左手又摸出三枚暗器扔出,刺客往後一躍正正躲過随行匕首鞭子,那暗器泛着幽微的光卻是在他雙目之間直直紮進他腦子裏去。

轟隆頹然倒地,那雙不敢置信的大眼還圓睜着,只是一口鮮血噴湧,沒了動靜。

“這是頭一個堅持到暗器射程的,這次來人武功不低。”

長鞭将地毯打破,我一拽就收了回來。

接下來的一人難以纏鬥,我躲着暗器的同時還用鞭子抽他,周圍又進來一人,陛下他們也纏鬥不休,方位不斷變化,方才那招波及範圍太遠,是使不出來了,越來越膠着的格局之下不得已我一鞭子掃上了那人的眼睛,眼珠爆裂之下慘叫聲真有些提神。

糾纏幾番拖到了鳳翎師父來的時候我的裙擺已經被兵刃劃破得殘缺不全了,索性人還沒受傷,陛下也完好,我在內圈站着喘着氣。

“師父您這速度也太慢了點,你要是再不來的話你明天得給我收屍!”

“閉嘴!我溫香軟玉還沒入口就被你催來了!”

我扯扯嘴角:“您老也就好國師這口了!”

周圍打鬥的侍衛突然微妙的停滞了一下,然後繼續更賣力投入戰鬥,并且,逐漸遠離師父這欲求不滿的人周圍。

我一直覺得宣王的私家軍有時候不是很靠譜,而且這麽久了,難免會有一兩個求生意志特別強烈的吧,當然,當我看着那侍衛手上抓着一大家閨秀的時候心裏更是确定了這想法。

定睛一看,這真是湊巧了,不是別人,就是蕭家小姐,他家大小姐已經回京思過去了,這個,是二小姐,我看着那孱弱的樣子就有些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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