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一回來了之後,幫我按了按肩,我就坐在那兒享受着

笑:“從小她身子骨也不好,家裏就指望她習武能強身健體,結果誰知她真有這天分,到現今她父母才稍放下心些。”

蘭二公子恐怕想到了什麽,點點頭:“須得多費些心思,女兒家體弱是讓人擔憂。”

裴纖纖忽而問:“萬芳流落的花會去可是需要些別的什麽憑證嗎?”

蘭大公子接口:“才來幾日,也知道不多,聽聞入內場須繳些銀兩,別的倒沒什麽,花會分外場和內場,外場無需繳納銀子是擺出來做個臉面,而內場據說是奇珍,故而是專門擺給貴人看的,本地貴人自是早就分發了銘牌進場,我們從外地來的就得掏點銀子了。”

裴纖纖一臉有些向往:“每年在京中都聽聞萬芳流落的花都是宮裏面的妃子最愛,現在來了能見到最初培育的倒是段機緣。”

梁公子突然說:“京裏面蘭亭坊也是有名的花卉培育,當年進去看過一次,只覺玲珑機巧,不知這萬芳流落又是個什麽樣子。”

裴纖纖倒是被激起了說話興致:“是啊,蘭亭坊裏植物多以梅蘭竹菊為主,看着清麗,少了些顏色,家裏有許多,但是我總是看着覺着沒意思。”

“小姐是愛俏了,應當多尋些魏紫姚黃養着。”

這樣一桌子倒是都氣氛融洽,那蘭大公子雖是個陰柔的長相,但是對這些卻不甚感興趣,一會兒居然和我徒兒說上了私話,夏小花将眼一掃徒兒,不一會,那私話就又能被聽見了,我倒是能将那什麽從清風小築到獵場的話都聽清,自己将話翻出來給夏小花說了,他也被逗笑了。

☆、堪比風華

吃過飯之後,一行人提議去秦淮畫舫,梁公子他們自是将路線早就摸熟了才敢說得此番話來,我自是千百個好,夏小花本來是随意的,但見我這麽踴躍又有了些踯躅,我見得那水潤的大眼有了幾分為難就心下高興着,讓你前幾日不給我吃桂花糕,哼哼。

裴纖纖主動想要去,出了我們的意料,我徒兒那一臉垂涎的樣子不提也罷。

“你這是想去看什麽?”我問。

裴纖纖笑起來:“早就聽聞這上面有才華的女子數不勝數,我就想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傾城之色和滿腹詩書。”

可見這是真的。我還是有些犯嘀咕,裴纖纖現在雖然容貌受損,但是那氣質是毀不掉的,萬一歹人看見……這樣我眼睛落到了鳳翎身上,實在是多慮了,萬一真有歹人,很可能世上多了些閹人,萬不會有其餘的事情。

哎~真是自小就被裴纖纖用順手保镖的傷心感。

最後夏小花還是點了頭,梁公子也是個能人,說的雖不說天花亂墜,但是五光十色是有的,我又打量了夏小花今日穿着的白衣料子,不見有不妥,最後忽然發現自己那半面珠到了今日都沒摘下,頓時了悟,原是從我這看出來我們不是尋常人。

他們官宦世家,說不定入仕之後還能在京城發展,和我們親近也是能理解的。我其餘的不想,倒是覺得那對女子頗是爽朗,能将女兒家養成那樣也必然不是一般死氣沉沉的世家。

先別過,夏小花說我們先回客棧打點一番就去,對于這話我甚是贊同,總得讓鳳翎和我将毒藥和暗器什麽的裝好……咳咳,總得換一身衣裳洗漱一下風塵才好。

去那些地方,錢財也得多帶些。

據聞今晚有詩書皆是一絕的女子們的畫舫做生意,有個詩酒會,其中花魁可是很難得見,梁公子和蘭公子他們紛紛慕名想見,我,當然應該還有夏小花,也想去見見美人兒們的樣子,我也是有些好奇古代這些做妓的女子們生存樣,且又不是那等直接賣皮肉的下三濫,肯定有她的風雅之處。

為了不落俗人的樣子,我今日将那身洋紅色灑金齊胸襦裙穿上了,将緞帶系上,難得有些打扮樣子,但是選簪子什麽的就不是我的專長,我還是找一一去将夏小花找來,給我挑點簡單易戴的飾物。

夏小花挑起簾子進來的時候,我忙站起來,還有些拘謹。

“你看這樣子怎麽樣?”

夏小花從頭到尾大量我一番,有些驚詫:“不錯,這樣看着豔麗不少,平日你怎麽那麽疏懶?”

我伸了伸腰:“前幾年還沒長開啊,平板穿什麽齊胸襦裙呢!”

夏小花伸手就敲在我額上:“給我別亂說。”

被夏小花一瞪,我倒是不敢再造次,就捧了自己帶出來的首飾讓他給選,他想罷就将那前些時日給我的貓眼兒耳墜給我戴上,并了上好的墨玉碧玉兩只簪子在發髻上就好,一一看着直說夏小花眼光好,我看着也好,像是夏小花這樣清貴才能選出來的雅致打扮。

我忽然想到了裴纖纖,在自己的妝奁裏面将陛下賞賜的那顆夜明珠拿出來,去了她的住處,讓她的侍女将珠子藏在了發髻之中,發髻前的那塊碧玉就像是自己會發光似的顯得特別閃亮起來。

“你這是做什麽?”裴纖纖看了也歡喜,還是問我。

我看着裴纖纖今日打扮得一身素淨就有些心疼,雖然是這樣想,但是也不能說破。

“我就是看你沒帶多少首飾出來,這不,女子去要是頭面壓不住的話,難免被當了畫舫那些人,我這不是給你長臉嗎?”

裴纖纖嗔我一眼:“不過你這珠子沒穿孔,我用了還是還你,肯定平日有什麽奇奇怪怪的用處。”

“呵呵,也就看個屍體的傷勢驗驗傷什麽的,沒什麽大用處。”

裴纖纖臉色刷的白了不少,我忽然嘴快說了出去,趕緊補救。

“都是握在手中,不會碰到血污什麽,上次打獵遇到刺殺才第一次使呢。”

裴纖纖臉色又白去不少……

最後我硬是躲到了夏小花身後才沒被裴纖纖拽出去一頓打,真是,夏小花真是好啊,夏小花看見我那閃亮的眼神的時候不由笑開了去,捏着我的下巴,忽然手一滑眸色又變深了些,我趕緊脫開,夏小花才耐人尋味看了我眼。

“倒是懂得危險。”

我呵呵故作矜持:“不要誇獎聰明非凡的我。”

一一:……(小姐那根本不是誇獎啊!)

最後一行人走的時候,徒兒那一身玄色倒是有些惹眼,徒兒膚色又被曬成了蜜色的,我不由就多看了兩眼,然後徒兒就被夏小花指使去駕車了,唔~徒兒,為師深感對不住你啊。但是迫于夏小花手中拿着的那啥,我還是不去看你了!咬住!

我們和梁公子他們按時在秦淮邊上會和,兩個女眷看着我和裴纖纖的妝容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們也沒多問什麽,只是眼風會不自主掃過我的耳墜和裴纖纖的發髻,想必很好奇怎麽會發光的。

在黑暗中我眼睛一晃,似乎看到了什麽熟悉的人。定睛一看,好像是眼花。

上船很是有些章法,那些人先收了銀子,才放行,自有少女領我們到雅間,這雅間的裝潢讓我很是好奇,裏面已經圍坐了不少人,還有一眼就能看出是來一睹美人芳容的纨绔們,這船的主子也是很有些賺錢的本事了,将銀子融成了梅花的樣子,還有芙蓉什麽的,用白銀兌換卻是要兩倍的價格,偏生卻是這船上的規矩,打賞必得用它的銀子。

他們換了些,夏小花也為我們換了些,自己卻是沒有留。

我在他耳邊低聲:“你不留待會用什麽打賞?”

我離夏小花靠的近,夏小花忽然一轉了頭,那殷紅的唇一下子蹭過我的側臉,我一下子退開來,就聽見夏小花聲音都帶着笑:“你要多少爺打賞你就是,內裏的我只是瞧新鮮來着,只是盼着你這銀子不要打賞到哪個小官身上去就好。”

我嗫嚅幾聲卻沒說話,只覺得頰面有些燒得慌,半晌才不得不承認,我被夏小花這厮調戲了!!真是見者落淚聞者傷心,素來無往不利的摧花手我也着了道。

偏生夏小花眼含着水色,心懷着不怕你調戲就怕你不調戲回來的心思時不時還對我笑笑。

進了內間,才發現和外面的青樓裏也沒什麽不一樣,還是有兩層,一層是一個表演的臺子和一些零零散散的客人,二層倒是一個一個小小的雅間,掃一眼,都将紗拉了下來,一時也看不清裏面有些什麽人。

我們出的價高,在正中的位置對着,且下方絕對看不到我們這兒,反而這個位置能将畫舫裏的一切盡收眼底。

這就是這畫舫一月舉辦兩次的詩酒會,跟着我們給我們置辦茶水的那女子口齒伶俐将規則什麽的都說了一遍,怕是我們外地而來不太懂得。這裏面雖沒有清風小築和當紅的京裏院子來的清雅和富貴,可是別有一番滋味。

就打那十數盞西洋玻璃做的花燈懸挂就能看出這兒的東家也是有幾分財力和勢力。等這兒坐陣的女子們表演需要一段時間了,是表演完了看上了打賞,價高者得,讓這姑娘陪一衆人清談或者給衆人表演,端看來的客人需要的是什麽。

包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女子不得離開畫舫,而那開價則是另議了。

徒兒看了第一場表演說:“比之清風小築差了些。”

大家看了徒兒一眼,裴纖纖則輕嗤了一聲以示不屑。

第二場表演完,梁公子說:“清風小築比之還好,就是少了的醉紅樓的富貴。”

徒兒投去贊賞一眼,夏小花沒說什麽,女眷們還是看了梁公子一眼。

第三場表演完,我說:“比之清風小築不遑多讓,比之醉紅樓多了份風雅,就是少了秦楚館的獨特。”

前兩句還好,只是衆公子聽到秦楚館的時候不由都多看了我一眼,我徒兒則是有些風中淩亂,夏小花一口茶喝岔了,咳了半晌才讓王二給順了氣。

“師父您這都知道啊?”徒兒說話間有了些顫顫巍巍。

我點點頭:“我們初見時候,你攔截的馬車裏揚言要好好疼愛一番的青荇可是和我關系不錯,徒兒啊~否則我怎麽會不惜餘力下鞭子呢?”

這下子一屋子人看我徒兒的眼神就帶了幾分色彩,幾乎是明明白白的表露,快看快看,這就是傳說中的京城纨绔!

當然,大家看我的眼神,也充滿了糾結的崇拜之情。

後來表演逐漸好了,我們精力也放在了表演之上,有一女子舞跳得不錯,我賞了幾朵花,屋裏除了夏小花都賞了些,我連着給了夏小花的份。再往後來走,就有一個彈唱的女子,長得确實不錯,但是衆人還是缺了些興致。

花魁不是最後出來的,這兒花魁有四個,分別命名為梅蘭竹菊,出來一看确實是灼灼風華,出乎我們意料的是裴纖纖屬意于那梅娘,好一番叫價下來才來了我們包間。

到了包廂,先是為我們煮茶,煮茶論事,倒是很合我們口味問了需論哪方面的事情,對詩書我是不大喜愛,上次我們也論過詩書,這次大家都少了幾分興致。

我忽然起來幾分戲谑的心态:“不如我們來論論政事,實事就算了,失了幾分消息的靈便,今上登基沒幾年,我們就說說當初三皇子和太子之間吧,人常說勝負乃兵家常事,我們來談談到底是棋差哪招。”

梅娘擡眼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有驚詫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這擡頭我看清了,才發現,這确實是個姿色不錯的女子,那一身的氣度很是美得別致了些。

雖然大家都被我吓了一跳,但是今朝本就不禁議論國事,京裏的茶館尚且如此,外圍更是火熱,這些東西不是什麽能一下子能禁掉的,也沒有引發什麽慘案,老百姓喜歡說,但是真的結幫的就少之又少了。

我和夏小花乃至裴纖纖都是經歷過的,其中的兇險自是不用說,京裏雖然都知道三皇子斷袖斷得掉了皇位,但是地方上的官員怕還是不知道的,這樣一分析,就有了幾分趣味。

梅娘将茶都地給我們的時候,我發現是上好的龍井,真是應了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按理她是先開口的,只見她不急不緩說:“本來先帝是讓宣王從事外事,而對今上多番掣肘,天下人都覺得宣王勢強而太子勢弱,後來觀其行徑,宣王有拓土開疆之雄心,而今上則是仁慈寬厚,先帝窮兵黩武,我想是體恤百姓,故而擇了今上吧。”

梁公子則說:“我認為太後還是起來一定的作用,裴大将軍的擁護,還是在局勢中有用的,而右相當時偏向三皇子,最後先帝定是考慮到了若是給權給三皇子。”

大家說了一通,也不一一贅述。

最後我微微一笑說:“三皇子哪裏都好,就是一點,他愛男人,這才是失敗的原因。”

這一語無疑是石破天驚,就連梅娘聽了都有些驚恐,夏小花含着深意看了我一眼,我則是依舊言笑晏晏。

後半場大家心裏揣了事情,都有些不安,我則是真正對酒當歌,在夏小花懷裏喝得有幾分醉意,夏小花也沒着急問我用意,裴纖纖更是見慣我兵行奇招不按常理出牌不理會我。只有我徒兒是不省事的,兀自看着美人喝着酒還笑的歡快。

☆、魑魅

頭一日我是盡歡了,至于梁公子一行人在聽了那麽大的宮闱秘事之後有沒有歡暢我是不得而知。和一行人回到了客棧的時候,已經夜深,裴纖纖自是回了房間去,一一和鳳翎也回去了,而我則是自動乖乖去夏小花面前解釋一番。

我非常乖順地說:“我怕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人。”

“引蛇出洞?”夏小花問。

我搖搖頭:“只是做些樣子試探,況且按理而言,這事早就該舉國知曉。不過是陛下為宣王留下的一些臉面。”

夏小花将外袍除去,換了身輕便的衣料,一擺衣角就靠在了榻上,王二将清水奉上,便乖覺下去。夏小花在燭光下的臉龐瑩澤有光,他略略一沉默,才慢慢開口。

“你是要幫陛下?”

“我總不可能去幫宣王,這本來就是二選一的路子。”

夏小花有些失神,凝視我良久才說:“我以為你和我一樣要脫局而處。”

“可是我姓張,你局面難以決斷我是知道的,我卻不是這樣,我的局面,我早已決斷好,不論如何,我斷是不可能局外旁觀來的自在。”

我仰首在榻上,手上捧着那清水,看着黑漆漆的橫梁。世事,總是不能讓人如此超脫。

“若是有一日宣王和皇貴妃還要對付你怎麽辦?夏小花,你有沒有想過?”

我的聲音就像是一灘清泉,在這夏末的夜裏滑過,留下濕漉漉的水痕夾雜着透心的涼意。

夏小花并不說話,但是我能看到他抗拒似地微微側過臉頰,上好白玉的頰面映着燭光溫潤着,他眉心微微皺着,并不想承認這種可能。就我所知的夏小花,也是不想想這種結果,若是他願意多走一步,也就不是這樣努力摘清楚嫌疑。

原先我很想問問夏小花,皇貴妃對他那麽不好,為什麽他還願意為了皇貴妃在宮中的威儀體面和一衆人虛與委蛇着。後來我始終沒有問出口,我想這很好理解,畢竟夏小花對着皇貴妃還是有一定幻想的,若是讓他都承認自己不受皇貴妃喜愛,那麽比之其餘人說皆是誅心之舉。他不願說,我也不想繼續逼問。

我只說:“若真有那一日,你也不必尴尬,我會為你料理最好的結局。”

夏小花流轉的眼神看着我,那一眼之中包含了他太多未有問出的深意,我懂得卻也不懂得,我忽然覺得夏小花的眼睛就像是琥珀一般晶亮,但是卻黑的看不清裏面封塵的意念。這一刻說不心疼他是不可能的,我甚至能明顯聽到自己內心的天平開始傾斜的聲響。

像夏小花這樣的人,怎麽會有那麽多的辜負呢?忽然我很想問一句。

但是不會有答案,這局面如今誰也解不開,即使最後能以最溫和的方式揭開,我也能想象得到那對母子是個什麽樣子。

我走近夏小花,伸手撫他臉頰,他低垂下纖長的睫毛,也不阻止我的親昵。

半晌才似是自嘲低語一聲:“你總是比我透徹。”

那是我比你無情,我在心裏自己說了句。

“小三,我有些累了,這皇位也争了這麽多年,夏宇總是不遺餘力,可是他也從未考慮過為他做事的,替他擔憂的,我卻不能如他一般什麽都不顧。邊疆各國虎視眈眈,內裏連年也是險情不斷,他們早有決斷,也好。”

夏小花将臉頰埋入我的手掌之中,便不再開口,我鬼使神差竟是抱了夏小花一陣才走,也不知他觸動了我哪根心弦。

後來在自己月光水洗的屋子裏,我驀然想明白了,是那種無力的倦怠感,無人可親無人可信,這一刻,我想到夏小花前些年常常出京辦事的樣子,心裏湧出了些許不舍。

第二日我睡得遲了,待自己醒來的時候早已經過了往日的時辰,一一也未有叫我,我妝點好之後就和大家一起往萬芳流落去,期間鳳翎得了什麽消息走了,我将裴纖纖托付給了夏小花,讓他看顧着,自己則肯定是帶着自己的侍女一一到處亂逛。

我只看着夏小花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不願這差事的,但是後來萬芳流落裏人實在是多,裴纖纖又最愛那些嬌豔的色彩,夏小花雖不願,還是主動帶着她去擠熱鬧,我看着夏小花那狼狽樣子自是狠狠笑了他一遭。

夏小花後來看我的眼神真是掉冰渣子的樣子,若不是我離他們太遠中間人太多,八成夏小花就會擠過來将裴纖纖一扔與我了事。

看到了一半不到,鳳翎出現了,她在我耳邊低語幾聲,我點頭。

然後帶着一一離開了萬芳流落。

我走進四進的院子時,還真沒想到見到那人垂在扶椅之上,顯見是被下了藥,動作很困難,但以他看見我的神色而言,還沒有藥壞腦子,頭腦是清明的。

我笑着點頭:“好久不見,公子雅興很好,現下不在宣地,反而跑到了金陵來。”

李白栢,也就是小白白聽我這熱絡的打招呼倒不是什麽高興樣子,反而是低沉了眸子,他一張嫩臉上五光十色變換多種表情,才是正視了我。

“不知張小姐請我來是為了什麽,在下自認為和張小姐沒有交惡。”

我掩着唇一笑,哀怨道:“李公子将我賣給了容王的恩情我還沒報答你呢,怎麽會有交惡呢,至多打斷腿腳什麽的,反正李公子在這兒名不順眼不正,也不能跟陛下回報是被在金陵的我打斷的吧。”

小白白臉色一白,很是不可置信我說了這番話。但是眼珠轉的順溜,很快想到前因後果,頓時也是一臉苦主的樣子。

“張小姐奈何我也沒用辦法,容王都以小妹相脅,我做哥哥的實在是莫奈何。”

我冷笑:“怎的,讓你妹子嫁給宣王又如何,你妹子就比我重要?”

一一很想在一旁糾正我這親疏關系不分的問話,那沖我的臉色活像吞了個黃連一樣,小白白也是知道的,但是他萬不能說出惹我惱怒的話,他的話又迂回婉轉了些。

“小妹雖不知事些,但是我這做哥哥的是不能給她找災厄的,張小姐你有太後陛下的疼愛,就是過分些陛下和太後也會包容,若是落在了小妹身上,可就沒有任性的份,小妹也是家中嬌養,希望小姐多為她想想。”

我手中拿着一一才給我端來的茶水,呷了口,才換下那張苦大仇深的臉。

“李公子能這樣想是不錯,可是為何又做了這大不敬之事,我将你現下交到陛下眼前你們家最好就是落了個平民,萬一是個不好的,豈不是你那千疼萬寵的妹子就得上趕着去伺候不同的軍爺了?”

小白白聽到此處才知道方才我都是說來逗他玩兒,我壓根不是為了他将我賣給容王抓了他來,頓時一口氣沒上來,嗆得雙頰通紅,我則是看着這景象覺得很有些滋味,笑的更是滋潤些。一一這時候也是知道了大概,也差點沒忍住崩潰的神情。

小白白果然非常人,就想了一會兒,語氣就換下了那副與世無争的溫和樣子。

“張小姐一個官宦世家的小姐何以參與到這種危險的事情裏面來了,我勸張小姐一句,還是不要管來的好,張尚書不論在哪朝都是能立起來的青白臣子。張小姐何苦來哉?何況憑借張小姐一人真的能将我送回京嗎?”

我哈哈大笑起來,這話半分威脅半分勸慰,确實也是個人才。

“你在京城就幫宣王接管了人脈,否則你以為你是怎麽去的宣地,你走了之後宣王受掣肘不少吧?”

小白白眼眸深沉了不少:“是你剪除我走後的羽翼?”

我搖搖頭:“那時我還沒那心思,我就一門心思擺脫蕭楚立來着,這事情,我說一聲,自是有人着急的。”

小白白看我的眼神頓時生猛不少:“你到底是誰?”

我将手中的茶碗放下,歪在扶椅之上,用手支撐着下巴打量着小白白的神情,甚是取悅我,就像是捉了一只鳥兒一般,困在籠子裏,看他怎麽也飛不出去,也是一種樂趣嘛。

“張山水啊,還能是誰。”我笑。

小白白有些淩亂了,本來以為是個容易對付的局面,現下被我這麽一戲弄大概也自己知道是有些走不脫的,何況他們根本就沒有防範我這個本來就不在計劃中的人。

又戲弄了小白白一會,我才說:“宣王斷袖的事情,我已經宣揚出去了,你且看看今後官員們看見宣王的臉色可是想要合作的樣子就是。”

小白白的臉色自是不用說有多難看了,這見了我的神色才真是見了京城的小霸王的樣子,而不是見了無知天真的少女,自以為用一些手段就可以脫困。

待我要走的時候,小白白忽然叫住了我。

“張小姐可是不願嫁給容王,我這有一消息,若是張小姐能放了我,我定是不讓張小姐失望的。”

我回過頭去看他,細細打量一番,心裏思量幾處,竟是沒有想到他有這份魅力讓宣王什麽都能告訴他去。

“你說說你這是什麽消息,我才能決定你的價值不是?”

我這樣也沒有否認我不想嫁給夏小花,小白白眼神一亮像是捉到了什麽一樣。

“是容王的身世,張小姐可知,容王或許不是先帝的子嗣!”

我眼眸一沉,低聲:“這種消息怎麽會是真的,且就是真的,先帝怎會還屬意将我許給容王?”

小白白倒是鎮定下來:“小姐若是将我放了我自然能讓小姐去找出真相,若是小姐不放我,恐怕以後上了賊船就不能輕易脫身,我也是輾轉多方推論得知。”

我驚慌得聲線有些不穩:“還有誰知道?”

小白白安我的心:“自是該知道的都知道,而我也是因緣際會才能窺見端倪,現下是沒有人知道,但是若小姐不放我走,我還不能完善這件事真假,到時候可是小姐的損失。”

“也就是說現下只有你知道,你并沒有告訴別人?然而就算是你也不能确定?”

小白白聽了之後松快不少:“是這樣,若不接下去調查一番,恐怕這事永遠只能在不想說出的人心裏。小姐這般聰慧,不會讓自己後半生落得個滿門抄斬的吧,單看小姐願意不願意賭上這一把了。”

一一初聽得這樣的事情,還是有些驚訝,她和夏小花畢竟主仆一場,看着我的眼神都帶了幾分懇切,想來最穩妥的做法确實是如小白白這樣說。

我嘆口氣。

轉身對鳳翎說:“他知道太多,先關着吧,廢了武功拷打出他們這次要見的人。”

小白白一時想不明白各種關節驚悚了好久,忽而高聲:“你都知道,你詐我?”

我微微挑起自己垂落的發:“京城的龌龊,你不該在我面前賣弄。”

一一見我有了主意也低了頭不說話去。

☆、魍魉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日更了日更了,終于補齊了缺的那周,傷心爬走。

“你關心容王的安危。”

就在我要走的時候,小白白忽然低聲說了一句,我回頭饒有興趣看了他一眼。

小白白現下臉上的血色幾乎都退了,額頭上可以看見細細的汗珠,這句話想必是他深思熟慮之後說的,我将桌上方才放下的茶水拿起,遞給了一一。

“看了李公子終于想要告訴我一些有意思的東西了,你去将茶水換了來,我就在這聽聽有沒有什麽值得我高興的。”

一一諾一聲,就捧着茶水下去了,而鳳翎自然上來了,小白白一看鳳翎,初初雙眼還流露出些許迷惑,随着他想通了鳳翎的身份之後冷汗一層又一層跟着往下走,我也不說什麽,一一端了四杯杯茶水回來,我遞給小白白一杯,然後自己拿一杯,鳳翎一杯,一一則自己一杯,按照往常的慣例,都坐下了。

小白白沒有疑神疑鬼,倒是坦然就端起茶水喝了,看着我的目光也是謹慎得很,我想他大概是在想要不要騙我,從哪裏開口,又或者是從什麽地方開始。按照我和小白白的幾次接觸,這人順杆上爬的本事很高,只要知道了哪是我的關注點就能制造一些有利他的局勢。可惜他目前還沒有一次真正把握住我的關鍵。

以前他都拿對大家閨秀的那一套來對我,現下小白白想必是在轉換自己的心境,是用個什麽樣子的狀态來和我對話,當然,我看他的樣子也不想被廢了武功,若是他在這裏失蹤了,連個對的嫌疑人都沒有,宣王當然不能為他報仇。

故而小白白任務很重啊~這樣一想自己又是開心不少,難免臉上就笑起來,小白白看見我的笑整個人更是不好了。

“你留下來想從我這兒問什麽?小姐不妨直言不諱。”最後他又将這個任務扔到了我這邊,我挑挑眉毛,這小子是有幾分斤兩。

我用茶碗撥弄着茶葉,随口說:“宣王男寵有幾個,最喜愛的是哪個?”

想了想我還是又說:“對了,我師妹的暗器很厲害,鳳翎你來。”

鳳翎會意,嗖地一聲幾根毒針擦着小白白頭皮飛到牆上,小白白臉色都沒變。還是繼續喝着自己茶,我啧啧一聲,對一一感慨了一句宣王手下的人素養不錯,一一看着我的贊嘆臉上都不知道用什麽表情來的好。

“算了,這手段确實有些低級了,若是你騙我該怎麽辦呢?”我自己慢慢說。

小白白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我,似乎在說,他不怕酷刑,甚至他也見得多了,我拿目光去看一一,這丫頭宮裏出來的,酷刑什麽的都知道,只見我那善良的大丫鬟踯躅幾番,終于低聲說。

“宮裏酷刑很多,淩遲梳洗還有炮烙,都很出名。”

我又去看鳳翎,鳳翎說:“放了再捉回來毒打,再放了,再捉回來,反複幾次直到他願意開口。”

我啧啧:“真是狠毒,可是這些也不能讓李公子變色呢,你們還是沒抓住核心嘛。”

她們看我,小白白也有些好奇看我。

我撥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在陽光下慢慢看,開心說:“殺人誅心,将李公子扔在尋常男人喜愛的青樓裏面,找上一百個女人慢慢日日夜夜和李公子做些尋常男人喜愛的開心事,一帖藥下去還怕他沒反應嗎?”

小白白喝到嘴裏的那口茶噴了,抖了抖,看我的眼神青白交加。

我自認微笑春風拂面:“就是不知道李公子流連青樓一個月之後,宣王有沒有男人該有的潔癖,我再尋些美人去送了宣王,那時候就是考驗你們感情堅定的時候,想想還有些期待呢,也不知宣王身邊的美人會不會見天就拿你的事兒說。”

這樣想着我愉悅笑起來了,一一臉色神色之扭曲,絕對是我以往沒見過的樣子,鳳翎想想,公式化贊賞了一句師姐好計謀。

我扭捏着受了她的稱贊,小白白的臉色真是一道七彩彩虹,漸變如此夢幻。

“李公子,我說清楚了嗎,你覺得怎麽樣,到時候李大人會不會感謝我?”

小白白呼口氣:“确實不錯,殺人誅心。”

“啧啧,那我們開始吧,既然都商量好了,李公子可是要慎言啊,便宜了別人可是不好。回到剛才那個問題吧,宣王男寵有幾個,最喜愛的是哪個?”

“有三個,最喜愛的是于竹,于竹也跟了他很多年,是早在我之前的。”

小白白說到這兒就不是很興趣盎然,聲音甚至還有些低。

我點點頭,我猜也是這樣的,多方的情報,我第一次看到宣王的活春宮也是和這個人,荒郊野外的,也難得宣王當時有興致,若不是愛之深想必沒有情之切。

“其實你早就知道宣王最愛的并不是你吧,他給了你玉,你還是心甘情願帶在身上,即使後來勘破是一場做作,估計也是取不下了的。我開始也是以為宣王做的這麽隐秘就是心上人就是你了,後來自己在你走了之後想了想宣王的行徑,若是他真正喜愛的人,定是一點線索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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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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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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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