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一回來了之後,幫我按了按肩,我就坐在那兒享受着

有的,他的三個男寵,最不上不下的就是這個于竹了,我是這樣看出來的。他和先帝真的很像,百轉心腸,若非在先帝身邊呆了那麽久我都不能确定。”

悠悠解釋開,小白白不說話,眸子卻往地上看,我想我是說對了,他的心并不是一道堅固的防線,而宣王的內部也并不是沒有裂紋,至少我已經看到了開口。

“你是如何确定他最喜愛于竹的?”我問。

小白白喉頭抖動,閉上雙眼,啞然慢慢說:“這種事情騙不了別人,自然我慢慢就發現了,至于如何發現,都是生活的瑣碎,說了想必你也未必會聽。”

“宣王進京了嗎?”我又問。

“我走的時候已經動身。”

我将茶水放下:“容王的事情你是聽誰說的?”

小白白訝異擡頭看我一眼,見我篤定的眼神眼珠又轉了轉,吞了一口口水還是慢慢說。

“也不是聽誰說的,只是在宣王身邊久了,自然覺得他待這個弟弟有一股莫名的厭惡,每次提及就是一臉不耐。而後來輾轉聽聞皇貴妃對夏桦也不甚是喜愛,可以說是冷淡得過分,這個世道母親無不喜愛幼子,我才慢慢有了些疑慮,直到有一次宣王說容王早就該在宣德十八年死掉,皇貴妃糊塗。

“那時我離去的時候聽見的,就只有這兩句,當時心裏就牢牢記住了這句話,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後來才發現,宣德十八年就是恭親王造反被誅那年,這樣才慢慢摸索出些頭緒。這些話,也真的就是我的猜測,若是真的,事關皇貴妃的清譽,宣王是不會告訴我的。真的要算起來,恐怕要和陛下滴血認親才能有所決斷。”

“李公子,你還是沒說實話,看來剛才你對殺人誅心的話是故作反應啊,我想試試是不是真的,鳳翎,去,找一味藥來,我們的最不缺的就是這些奇珍。”

鳳翎應聲而去,小白白還想說什麽,我揮手止住:“李公子且試試這藥的滋味再說不遲。”

鳳翎去的有些久了,回來一看,果真是沒有讓我失望的,順帶還帶了個衣着暴露的美人兒,我看着那兩粒藥丸被塞進了小白白的嘴裏,不說話默然等着。小白白被點了穴,不一會,眼睛就紅了,絲絲血痕遍布那眼裏,看着很猙獰。

我示意那美人往前走走,果然每走一步小白白的眼神就狂熱一分,我想小白白現下的心情,怕是想抱着祖宗牌位嚎了。

就在那美人快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壓抑着低吼了一聲。

“別走近我,我說。”

我示意那美人不用走近了,我說:“我說一句你答一句,有遲疑她就走近一步,若是走到你身邊了鳳翎就給你解穴,我看着,大概還有三步的樣子,李公子可是要惜福。”

小白白點頭,眼神很渙散了已經,就是無意識點頭。

我放下心來,問:“你當時在門外聽見了什麽?”

“宣王說将容王故作皇後掉包就好。”

“你是如何生疑?”

“皇貴妃的态度,又厭惡又擔心。”

我又問:“誰點醒你的?”

小白白臉色驚詫一過就說:“于竹,是于竹。”

“他說了什麽?”

“他說宣王從來沒認過容王這份情誼,宣王其實最愛家族的人,可惜了……就沒了尾巴,之後我慢慢推測才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麽。”

“宣王可有再給你暗示?”

“沒有,他未曾提及只言片語。”

“你進宮的時候身邊帶了誰,可有人證,是在皇貴妃殿外偷聽還是在對着花園後那窗子?”

“無人證,都不是,是我走的慢了一步,只聽了一句。”

聽到了這兒我才點點頭,若是他還想騙我肯定是擇其兩處說一處騙我,況且這藥極度迷亂神經,若是他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騙我,我大抵得稱贊一聲人才。我将茶水放下了,真是聽了一出好戲,我伸了伸懶腰。

然後對鳳翎說:“找人把他剝幹淨了,讓她牢牢記住他身上的特征,然後将人放了。”

言罷我對小白白笑:“李公子這麽聰明想必是明白我要幹什麽了吧。”

小白白真是閉了眼咬牙,要是這時候我不在估計得哭出來。

“我就不打擾你辦事了,你該給宣王辦什麽事情就去辦吧,希望一切順利了,李公子,我當然不會壞了你的事的。”

我帶着一一走了,小白白垂死掙紮之前看了我一眼,惡毒的一眼。

走了之後一一問我:“就這樣放了他麽?我們這樣對他……”

言語間頗有一種滅口了省事的意思。

我看一眼一一:“你怎能這樣殘忍呢?”

一一:……

“我讓那女子看遍他,自然他嚷嚷出這件事情就有人上門去鬧,到時候你想想,一個有身孕的青樓女子上門還将小白白的身上特征全部說出來,就算孩子可以不是他的,說他和那女子沒有任何關系,誰信呢?”

我微笑着想:“這樣京城說書先生又有絕好的素材了,宣王後院怕是得失火。”

“小姐你是怎麽看出來他在說謊?”

我想了想:“猜的,他這麽聰明,肯定不到絕處不會說真話,說謊話的同時必定得真假摻雜着說才好,我就是想聽聽那部分真話,他就算都說真話我也不信。慢慢折磨折磨,也算是報答了他将我賣給夏小花的恩情,況且他說的實話也不可盡信,于竹怎麽可能透露那麽重要的事情給他,這後面必定有些動作。”

“小姐有頭緒了?”

“沒有啊,但是今天真是看了出好戲來着,心情愉悅啊。”

“小姐,你笑的是不是太過開懷了些?”

“啊,有嗎,哈哈。”

……

“王爺那事……”一一還是開了口。

我瞅她一眼:“有我在,他出不了事情。”

什麽也沒說,也沒說夏小花的身世,一一見我這樣也沒有再問,而是點了點頭。

這個丫頭在我身邊也有幾年了,身世很幹淨,本是皇後賞給夏小花,才進宮就被被我挖了出來,為人機警也不是什麽大戶人家的閨女,一家人都在邊關做小官,太後賞給我的時候就問過她願意跟在我身邊不,結果這丫頭确實聰慧,滿口答應。太後說在我身邊也就留到該出宮的年紀,到時候還按照宮女的臉面給她找親家。

她自然也就老老實實跟着我,這些年在我身邊見過事情多少了,但是從來不開口問那些怪異的,也是得了我的心,這樣慢慢就出門只帶這丫頭了。

我這樣一想,忽然問:“一一,你以後是想當大戶人家的貴妾還是願意找個身份低些的做正妻。”

她沒料的我會這樣問,低了頭自己想了會才說:“奴婢自知是不能離京的,還是願意做正妻不受欺負就好。”

我點點頭:“看你勸我的樣子是這樣想的,大戶人家裏面,确實也沒什麽意思。但是若說起來,我看那梁公子就不錯,等幾年有了功名太後将你賞他做正妻也是合适的,不過畢竟是世家,雖然近年來有些沒落。”

一一說:“奴婢跟小姐一場,自是知道小姐以後是不同的,雖不能跟在小姐身邊一輩子,但是只盼着小姐不要将我盲婚啞嫁就好,奴婢,只想找個對自己好的就罷。”

我笑:“是個聰明的。”

回了萬芳流落,他們早就在門口等着了,夏小花身邊有一顆魏紫,開的正好,看來是裴纖纖破費。

“怎麽剛才怎麽都找不到你?”夏小花問我。

我從懷中摸出一朵姚黃插在了裴纖纖的發鬓上,慢慢說:“正在考慮要摘哪一朵花好啊,太多品種了,看得眼花。”

然後在一一驚悚的目光下又掏出朵細粉插在了她發鬓之上。

夏小花看了臉色真的不好了,半晌才說:“我想我們還有銀子買吧。”

我拉着夏小花袖子笑得谄媚:“買了幹什麽,我這來的實用些吧。”

夏小花抽搐一番嘴角:“你是跟誰學的這一手?”

我哈欠:“小時候師父經常變成東西來哄國師啊,後來就慢慢看會了這招妙手空空呗。”

我徒兒手指有些顫抖,指着那兩朵花言:“師父,我記得那一盆裏面就開了這朵魏紫。”

我忽然想起來,訝了聲:“是啊,不好,我們快走。”

夏小花:“……”

裴纖纖:“……”

第二日起來,據說萬芳流落清理了一宿的內鬼,極品的魏紫細粉都化作了廢品,聲勢很是壯大啊~

☆、覆情難收

金陵一行大家各有各的盡興,而我們要去的則是浙江一帶,期間又遇見了蘭公子和梁公子,一問之下才發現他們是專門為了萬芳流落而去的金陵,最後看着梁公子表示了對萬芳流落遭遇的失竊事件發表了感慨,我們車的人除了我以外大家附和時臉色都有些微妙。

梁公子他們在浙江邊緣處離我們而去,而蘭公子一行和我們的行程意外重合,最後在杭州蘭府看見鬼醫的時候,我們雙方的神色真是,呵呵~

蘭家兄妹看見鬼醫叫着夏小花王爺和自己老爺子拜首的時候,實在是,啧啧。

行吧,我們确實騙了他們一路,但是也不是沒有不好的地方,比如我終于可以在淚眼婆娑之中被稱為張小姐了,啊,這親切的稱呼,爹爹,我的姓終于回來了~TAT~

這樣我們的身份當然也是遮掩不住的,裴纖纖和夏小花還有我都是京城裏有名的人,前兩者以官二代富二代而聞名,後者則是以胡作非為的豪邁而被稱為京城小霸王著名,據說蘭小姐已經聽聞過很多我的故事,什麽欺負善良官二代,什麽香豔豪放記事數不勝數……

人家妹紙還頗為感慨說了句,果然流言不可盡信,看我本人比流言帶勁多了。

蘭大人是浙江總頭子,總的來說管這一帶,我們就借住蘭府,而鬼醫則是在給蘭夫人看病被耽擱住,家裏成員構成很簡單,蘭大人,蘭夫人生的嫡出大公子二公子四小姐,一個姨娘生了三公子和五小姐,再沒有旁的人。

蘭大人府邸很大,浙江一帶又富庶,給我們僻處的宅院也是很好,夏小花特意交代了将自己未來王妃放在自己眼皮下,于是我又和夏小花一個院落,裴纖纖一個院落,徒兒一個,這樣我又歡樂并痛苦的和夏小花鬥智鬥勇搶奪桂花糕。

本來我以為鬼醫有這名號就該是個糟老頭子并且符合金庸的小說裏面的,古怪又難伺候的樣子,讓人恨不得一刀剁了痛快。結果人家走的是言情小說戲碼,第一眼看見的時候我心裏還估摸着這是蘭家的三公子呢,頗有種出塵的意味,這念頭還沒想完,他就和夏小花熟稔打招呼起來,我的一顆心風中淩亂了片刻。

那人叫夏小花青釉的時候我愣了愣,然後自己怔怔念了句,青柚?那不是舶來品嗎?那不是水果嗎?夏小花和青柚有什麽關系,不要告訴我他代言蜂蜜柚子茶越喝皮膚越好!!

然後夏小花熱情叫了鬼醫一句“月白”時我才勉強有點懂了。

你們要不要這樣見面就叫對方的字啊,不是古代的原住民反應不過來好不好……畫圈圈給你們~

後來一一将靠在柱子上的我扒拉下來給我解釋了夏小花的字是青釉,是瓷器的那個釉字,我才懂了,夏小花順手将一一手中的我拉了過去,給鬼醫介紹說是張山水,蘇言(鬼醫)才點點頭,又看了我眼略有深意恭喜了夏小花一聲。

待我從那青釉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的時候,連忙阻止了他們的久別重逢,一手拖着裴纖纖一手抓着蘇言拖進了屋子裏,讓他瞧瞧裴纖纖的臉才是正事。

徒兒在一旁也關心着,我看着蘇言将裴纖纖的面紗取下,細細看了一遍,才對夏小花說借一步說話,頓時裴纖纖那眼眸裏閃亮的煙火瞬時寂靜了下去。我将徒兒推搡到裴纖纖身邊,給他一個你懂怎麽辦的眼神就去追夏小花和蘇言。

待我趕到的時候,蘇言恰好問:“可是火燒傷還是被帶火的利器所傷?”

我急急回答:“是被掉下來的帶火的木頭砸到的。”

蘇言看了我一眼,又問:“事先做了哪些處理用過哪些藥?”

我回:“都在裴纖纖丫鬟的手裏,一會兒都給你。”

然後我看着蘇言,他定是知道我要問什麽,他又看了夏小花一眼。

夏小花說:“但說無妨,直言便是。”

蘇言嘆了口氣:“我觀之裴小姐是個絕色美人,可惜我沒有辦法完全恢複她的容貌。”

我說:“能恢複多少,你有多少把握?”

“現在這樣,能讓傷口再收小些,淡化些,反正在臉頰側面,适時可用頭發遮掩也是可以的,看不出來是不可了。”

我低了低眼眸,才說:“那就麻煩鬼醫了,請醫治之前和她說清楚,她的情況。”

蘇言和夏小花詫異看了我一眼,臉上似有未料之色。

“既然不能像從前一樣,還是讓她盡早适應好些,我們說了她未必信,還是你說來的有說服力些,盡管去就是。有什麽難的的藥材盡管開口,我們定會尋來。”

蘇言沒有急着第一日就去告訴裴纖纖而是研究了裴纖纖的藥材之後又和我商讨了一番,期間我對蘇小言的性情也有了大致的把握,結果發現我們性情居然是難得的投合,蘇言以善于将毒變為藥救人而得名鬼醫,當然殺人的瓶瓶罐罐也沒有少鼓搗。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合藥的時候,他就站在我背後略略聞了聞就說聞到了上好的毒藥的味道,報出名字,那就是我簪子裏面的幾種藥水,第二日我就看到蘇言将解藥制好挂在了身上……

未曾想到的是,蘭二公子也是善醫的,得知後我們又将這人拉到了制藥研究藥方的大隊伍之中。

蘇言将蘭夫人哮喘的病控制了下來後,我們才開始商讨裴纖纖的病情和怎麽用藥,我對藥當然不理解,但是植物之間相生相克卻很清楚,也能有些用,也想為裴纖纖把把關的意思。夏小花無事可做,也來給我們打打下手,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麽缺失。

蘇言當然不會是平民百姓,他老子還是京城裏面的文官,也不是小官,只是他在家中行二,故沒有長子的壓力,後來善醫幹脆随着師父雲游去,他自嘲說當年他離京的時候我的名聲尚且還過得去,現下裏實在是用河水洗都洗不白了。我只得抽抽嘴角說了聲謬贊,然後兩人都笑起來。

蘇言說羨慕我自由自在,我說他的自由自在才是真的,我就在京城裏,再自由自在也不能脫出那些大的框架,還是有俗世勞形,難得蘇言這美人聽到此處還多嘆了口氣。

忙碌最初過了,自然就是蘇言給裴纖纖說她的傷勢,蘇言和裴纖纖接觸幾日,想進去的時候還有些舍不得,直說可惜了,然後用看十惡不赦的人的眼神觑我一眼才走進去了,也不知他到底是用什麽話說的,出來的時候對我說,善後吧!

夏小花自是不好和我一道進去,我在外面培養了多時那種情緒未果還是進去了,走進去看見裴纖纖對着鏡子在哭,心裏想着,說不在乎是不可能。

裴纖纖臉上沒有面紗,左臉頰的傷口就在那兒,蜿蜒着直到人心,從此之後她的情殇将永遠化成這道傷疤隽永在她的頰面之上,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就像是她心戀上了最有權勢之人,也是不受她控制的。

抛開其它的而言,裴纖纖較之我更無奈,我還能為蕭爺争一争,而她愛上的那個人永遠沒有她說願意不願意的時候,永遠也不是她在主導的地位,她就像是溫室培育的花朵一樣,無可選擇無可遷徙。就算是她心思九轉玲珑,就算她顏色獨好,也有現實條件讓她屈于人下不能為後。

我走近她,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裴纖纖見我來了有些慌張地抹去淚水。

“後悔了嗎?”我問。

這問話才開口,裴纖纖又低下了頭去,我想她又忍不住哭了。

裴纖纖低垂的脖頸形成的弧度依舊優美,但是現在卻是多了一份病弱起來。

裴纖纖再擡起頭來的時候,情緒又平複了很多,但是眼角的淚意是遮不住的,整張臉都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她開口的聲音低低的,我忽然想起了那些帶着希望又絕望的神情,這一刻和裴纖纖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相似。

“多說無益,覆水難收,這一路上我也想了很多,你們也和我說了很多,雖然現在有些難過,但是也不是看不開的,總算還是有落差,自己趾高氣揚過了那麽久的生活,從小就盼着自己的夫君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人物,我料中了開頭,卻沒有想過慘敗的收場。

“小三,我曾今笑過你對蕭楚立那麽癡傻,但現在看來我也是一樣,甚至我連自己都搭上去了,你能再來一次,我卻怕是沒有勇氣了,我不想回京了,我想之後去尋我父母,在邊塞呆上一段時間。然後漸漸習慣一下現在的樣子,以後我再回京城的時候,不會再戴面紗。到時候,我該是把他忘記了吧。”

我看着裴纖纖不知該說什麽,想了想最後道。

“等你的臉治了之後,我們再說其他的,到時候你要走我就派人送你去,若是你能想開和我們回京城,我們就回去。”

裴纖纖點頭。

我卻覺得心上被什麽堵住了一樣有些難受,曾經的那放肆張狂的女子,慢慢收斂了棱角,以後,再也看不到那一面了。心裏一聲嘆息,終究慢慢化為寂靜。

晚上将藥材都規整好,我提了幾壺酒在屋頂上慢慢喝着。結果不一會正在興頭上,忽然一把扶梯搭上來了,竟是蘇言探出了腦袋,那眼神就鎖定在了我的陳釀之上,做醫生的這個年代都訓練了出了狗鼻子嗎?

我過去拉了蘇言一把,然後将一壺陳釀塞到他懷裏,他也和我一樣,大字躺在屋頂之上,看着朗朗星空,你一口我一口各自抱着自己的酒壺喝,我們慢慢談天說地起來。

“話說你是不是就是青釉一直求了許多年的那個張山水?”蘇言發問。

我還沒見過他這樣問我,我細細想了想,以前不熟斷是不可能這樣問,熟悉了之後又是每每有夏小花在場,故而是不可讓他這樣問的,現下只有我們兩人,他這樣一問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我霸氣回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京城裏就我一個張山水。”

蘇言扯了扯嘴角:“也沒看出來有什麽特別的。”

我喝口酒:“能有什麽特別?還不就那樣。”

蘇言看我一眼:“你知道青釉一直鐘情于你?”

“開始不知道,後來知道了,然後沒當回事,再後來就莫名其妙都快成親了。”

蘇言抽抽嘴角蹙蹙眉:“他以往遇到我都要帶些女兒家的玩意兒回京,可不就是給了你,有一年還苦苦找了半年珍珠,不要告訴我他沒給你啊。”

“半年?”

“不對?”蘇言問。

“不是兩個月嗎?”我皺了眉。

蘇言忽然大笑起來:“他定是忽悠你,當時跟着他辦事的人那麽多,他早上總是趁着日出去找一個時辰的珍珠,有一次他差點腿抽經回不來,後來我問他為何那麽癡傻,這種東西聽聽就罷,何苦折騰自己,我現在還記得他說的話。”

蘇言笑起來頗有些遺世獨立的風骨,這還是我頭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得夏小花的事情,我側了身去看他,蘇言的眼神特別亮,沒有京城裏面算計人的那種陰暗,一眼就可以見底,他身上的衣服一襲青衫,但是我卻覺得他人不論穿什麽都是幹淨得像是一抹琉璃白。

“你繼續。”

蘇言對着繁星想了想,然後又開口:“他說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子,初時覺得就是這樣,後來直到發現她并不中意自己才鬧了別扭,最後發現竟然心怎樣都撿不回來,但是就是這樣他還是想孤注一擲試一試。我當時問他幹嘛犯傻,不值得。”

蘇言轉過來對着我一笑,說:“他回答說,他知道,但是放不下。”

我點點頭。

我笑着慢慢斟酌語句。

“我以前喜歡過一個人,我也知道,也放不下,後來慢慢我就懂了,放不下只是傷得不深,現在想起來這些事情,只覺得有些可笑。我不答應夏小花吧,并不是他不好,只是有時候看着他就像是看着另一個自己,反而有些,無所适從。”

“我就說你是個明白的,能做人做到你這般,也算是女人中絕情的了。”蘇言說。

喝完了酒,我走到扶梯邊上,然後将扶梯一把踢開,蘇言瞪大了眼看我。

我聳聳肩:“蘇言,不要當人家面說壞話啊,記住了~”

然後我運輕功就走了,徒留蘇言在屋頂上幹嚎我的名字。

第二日,鬼醫蘇言着涼了。

☆、呼之欲出

這段時間給裴纖纖治臉,每日的工序雖不說多但是絕對不少,立後的聖旨什麽時候發的我是不知道,但是每次上街去尋一些奇怪的藥物,或者去蘭大人家的花圃中尋入藥的當季花草總是能聽得立後的典禮要舉行了的。之前陛下也給蘭大人悄悄發了一道聖旨,無不是好好招待我們這一行人的話,但是言語之中未盡之意總是被我們看在眼裏。

裴纖纖是不知道這些的了,現下在深閨之中,我們也沒有讓消息傳遞進去,但是立後是舉國的大喜事,當日要求每家都挂紅燈籠的,蘭大人是官宦世家,不可能不實施。就在我們覺得這事情其實可以遮掩住的時候,裴纖纖就知道了,當時她提着一盞紅燈籠回來的時候差點沒把我吓着,結果她卻風輕雲淡将燈籠挂在了自己的屋子外面。

這一挂,直到走了都沒有取下來。

後來傳遞回京的消息的時候,我想着還是在夏小花的手劄上加了一句,裴纖纖恭祝聖上新婚的話,夏小花淡淡看了眼,點了點我額頭,還是讓人将手劄送走。

論養氣的功夫,是怕沒有人比夏小花做的更好了,他每日喝着好茶,側在美人榻之上,絲錦的衣料鋪陳了滿榻,有時衣料上的繡花洋洋灑灑倒似真的一般,而他則是右手一卷書捧着,我們在整理藥物,他就閑閑在一側也不吵我們。來端茶送水的侍女們也不禁多看兩眼這道風景線,夏小花的神韻,頗有種水墨的靜态。

這樣一來二去,漸漸就有些大膽得女子紅着臉偷偷觑一觑夏小花,彼時我才知道,容王真的在京城裏面是閨中少女肖想的對象的這種事情并不是空穴來風的。我不得不承認,我發小這麽些年,已經悄然收斂了棱角,用歲月打磨了性情,雖然面對我的時候夏小花那怪脾氣依舊讓我頭疼,但是至少對着別人,一概都是溫涼的笑。

這個時候就缺少一位勇者指着夏小花大叫一聲,你這笑面虎。就完美了。

天氣漸冷,我發現一件不尋常的事情,那就是夏小花老是會咳嗽,最初我還覺得是秋意的原因染上風寒,但是看着王二熟悉抓的方子我聞着藥味倒不像是治風寒的。扶脈?這種事我是不會的,我的領域只在功夫之上,而且幾乎僅限于之上。當然,大家可以從我的琴棋書畫功力看出來。

于是就在蘇言受涼之後屢屢對我下藥無效的同時,被我推出去給夏小花扶脈了,去的時候挺好,回來的時候,我也沒見着什麽不對。

蘇言閑閑往那兒一坐,我就湊上去。

“怎麽回事?”我問。

蘇言掀了掀眼皮,慢慢說:“你怎麽不去問他?”

我愣了愣,然後谄媚地笑:“你說我去問他能告訴我嗎?”

蘇言點頭:“有些自知之明。”

我扯扯嘴角:“但是他這是怎麽回事,平時禦醫國師給把脈的時候可沒說什麽問題,但是我聞着那藥味,不像是簡單治療受涼的啊。”

蘇言點頭:“确實不是治療這些的,今天他沒察覺我是把什麽脈去的,我料的若是我正當去他應當是不要我告訴你的。”

這話說得,有些彎彎繞繞在裏頭,我覺得蘇言不想告訴我,我歪了歪頭。看着蘇言,他長指纖纖,若是他想把誰的脈當然是可以不讓別人知道的,但是,他明明受了我的囑托去看看夏小花的脈,現下裏又是一副不願意告訴我的樣子。

“你到底想說什麽?”

蘇言将手中才接過的茶水放下:“我覺得你還是當面問他比較好,我來說有些不好。”

我直言:“只要不是他馬上就要不久于世,我覺着都還好,你說就是。”

蘇言手沿着青瓷的杯子打轉,我瞅着,真被這動作搞得有些一頭霧水。

過了一會,蘇言開口。

“這樣說吧,我把着這脈象,像是之前中了毒,用了兇狠的藥材來化解,具體我還把不出來,所以你不妨去問問。”

我愣了愣:“但是這跟你不告訴我有什麽關系?”

蘇言又頓了頓,眼神在我臉上轉了幾圈,才緩緩開口。

“因為于身體沒有大礙了,但是藥性太烈,恐怕你們之後子嗣艱難。”

我被蘇言放在我臉上的眼神冰了冰,皺了皺眉,我用爪子刨了刨自己的碎發。才有些懂了蘇言的意思,蘇言的眼神在我臉上轉得歡快,我也不阻止他,自己思緒周轉,雖有些始料未及,但終究對于我還不是什麽慌亂之事。

這個事情,怕也有些時候了,但是,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子嗣艱難,又許了我不納妾的諾言,這是什麽節奏?我這般一想着實有些摸不準起來,按理來說,不應當如此的呀。

“那他這藥是?”

“緩解的,開的方子很好,估摸着調理幾年會好些,但是今年聽聞他在京中身上中了一刀,現下有些血氣虧損,故而有些咳喘之症。”

我點點頭。

“你說,他問什麽不告訴我這事?這種子嗣大事不該是早早說了好些嗎?”

蘇言抿起唇,要笑不笑地問:“你道是為何?”

這笑實在是太過于促狹,蘇言的手指還在青瓷杯子上打轉,但是那一臉成竹在胸的樣子讓我太過于不可思議,我輕輕訝了聲,蘇言點了點頭,我實在是有些在他的注視下無所适從起來。

裴纖纖的傷勢慢慢好些了,傷口收束得很好,最後用頭發遮一遮還是能敷衍過去的,而我要的消息也回來了,我展開手中的小卷軸,打開是師父的筆跡,還有國師的診斷在,默默看完了實在是不知該做的何種表情,于是将卷軸往火上一點,燒了。

對于夏小花的情況我也問過,他只是看着我,給了我最簡單的回答,甚至我可以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他一定知道我知道的更多,但是他并沒有說下去,正如我沒有問下去一樣。

裴纖纖終究是不願回京,我們一行人到了半路上的時候她就改了路線,為保安全,我将徒兒留給她了,待她到了邊關徒兒自會回來,而蘇言則是和我們一行上京,同行的還有蘭二公子,今年立後,開恩科,他上京趕考,蘭大人就将他托付給了我們一行人。

到京城的時候,陛下親自迎出來,眼神在我們之間轉了圈,卻流露出了失望,我想他大概并不是專門想來迎我們一群人的,但是他想要迎的那個人是不在其中了。

這樣微微一走神,我就想到了裴纖纖笑的模樣,那時候她臉還完好,是傾城之色。

我們還是趕上了皇家的大婚,第二日,我無意于渲染什麽,也無意于描繪宮牆的華美,蕭風晴的樣子我是看不到的了,但是我知道陛下的神态,端莊穩重一如往昔,鬼使神差的,我去了皇貴妃的宮殿。

甫一進去,就沒有感受到什麽喜氣,我想她是不屑于表達什麽的,太後今日倒是高興,方才還拉着我說了半晌的話,她見到我來了倒是有些驚奇,賜了座,宮女捧了杯清水給我。

皇貴妃倒是大方:“給你其餘的什麽怕是你覺着本宮要害你,就喝水吧。”

我接過:“皇貴妃說的是。”

皇貴妃擺弄了一會兒她的護甲,然後擡起頭來看我。

“無事不登三寶殿,張小姐平日恨不得都繞道走的,怎的今日好興致來了?”

我歪歪腦袋,笑着:“皇貴妃你看看今日,可否想到了當年入宮的情景?”

皇貴妃失笑:“你莫不是寒碜本宮,三媒六聘那可是皇後的禮節,張小姐去問太後要來的實在些吧,我當年可是選進宮的,沒有那麽大的排場。”

我搖搖頭:“自古以來只聽聞寵妃,可沒有聽過寵後這一說法,您看看先帝,除了您和皇後有子嗣,之後又有哪個能和太子三皇子抗衡的。”

皇貴妃笑了:“可是不也是被他拖累了一輩子,你看我現在連皇宮都出不去。”

我點頭,想了想,還是說:“我一直很好奇,虎毒不食子,而皇貴妃一度加害自己的幼子,前段時間有人給了我一個答案,莫非,真是這樣的?”

皇貴妃聽了先是一驚,之後卻慢慢平複下來。

然後她的視線跳過了我,往後看去。

我頓了頓,也往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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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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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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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