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一一回來了之後,幫我按了按肩,我就坐在那兒享受着

裴将軍和國師留下即可。”

雖然朝臣們一顆衷心熱忱想聽聽這當年事到底如何,但坳不過陛下那灼灼的目光,紛紛為了前程還是作鳥獸散去。

外祖在太後身邊小聲勸慰着,但臉色着實也不甚是好。

待得人都去了,書房裏也只剩下幾個人,夏小花,我,太後,心腹丫頭太監,外祖和陛下,國師和師父。

太後看得一眼夏小花,表情難以言喻,幾番胸口起伏,痛苦異常又側過頭去平複情緒。

終于,太後開口:“那賤人怎麽會連自己的孩兒都不認得?莫不是他想保住那賤人的骨血又來一道遺诏糊弄于哀家,讓哀家心甘情願替他養孩兒?”

李德維回:“貴妃當年根本就不願見容王,嬰孩長得快,貴妃無心自是更加認不出。”

“可有什麽證據為憑,哀家的小五那麽小就離了哀家,當年糊弄我,我怎麽知道他足智多謀的腦子還糊弄了我什麽!”竟是連哀家也不稱了。

太後的邊說邊捶打着榻,面色憤憤,說的話也是又急又快。

李德維想了想回複:“有的,先帝去前的幾個月一直憂心于此事,後來先帝想着凡事皆不能取信,唯有滴血驗親可行。”

李德維瞅了眼太後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擦了擦額角上的冷汗,惶恐接道:“先帝取了您的和陛下的血,皆是可溶,而三皇子的血和貴妃的血,皆是不溶。”

太後冷冷一笑:“行,去,取了那賤人和她兒子的血來,給哀家試。”

夏小花聽了嘴角蠕動,終究是沒說什麽話來,他回頭看我一眼,不辨情緒。而太後不信先帝也是至此。

血沒取來,倒是不一會皇貴妃和夏宇一道來了,夏宇攙着皇貴妃。皇貴妃的臉上都沒什麽氣血了,慘白得緊,走路亦是不便利,但強撐着一口氣來了,手不住抖着,顯是還沒消化掉這封遺诏的內容。

太後見得她一眼,揚着聲調對着身邊宮女道:“把哀家藏了多年的回魂丹拿來,百年人參也切一片讓她含着,這麽多年的帳,不算清,哀家舍不得她死。”

太後這語氣委實讓人心口顫,看着皇貴妃的眼神更加不善起來,手上的帕子早就被揉作一團,塗了丹蔻的指甲更是紅的觸目。

皇貴妃氣虛道:“裴靜,你何苦如此?”

太後卻指着皇貴妃的鼻子罵道:“哀家的孩兒他給你糟蹋,嫡出的皇子去頂個孽障,不是也就罷了,是的話,那也只有你替夏端還這筆賬。還合葬,我呸!!”

皇貴妃身子一抖,夏宇急忙扶住,我見他似是輸了點內力給皇貴妃,皇貴妃身子骨好了些,咬咬牙也沒有和太後還嘴。

這次滴血驗親就快了,太後甚是不信任先帝,除了陛下,太後、皇貴妃、宣王皆是取了血,夏小花倒是冷靜看着做着,我覺得他忒正常了些,不由有些憂心忡忡。

不過料想夏小花接受了那麽久的各種刺激,也不會輕易……受到極大的傷害吧?!

這樣想着,見得他果是面不改色滴了血,而結果他也是目不轉睛看着,心裏,怕是一時半會也接受不了的。

這個實驗也就确實無趣些,前些年我就做過了,誠然如太後一樣,我也不是很信任先帝這一只老狐貍,只能試試最最原始的法子來看看,夏小花當時的血也很争氣,愣是融了,只剩了我獨自對着兩個碗悵然好久。我的好友這樣複雜的身份讓我心生退意,可又着實可憐得緊,被這樣一糊弄,本該是美滿的前半生變得如此艱難。

這遺诏我是寫好了之後還沒有封起來就看完了的,當時先帝不住嘆氣,我就生了窺視之心,一看倒是先帝不打緊,我呢,吓得好幾天看夏小花的眼神都不對。畢竟在遺诏中被許了終生的滋味不太對,又是這麽半大個小子,更是郁卒難耐。

所以開始我倒是怎麽也不願意嫁給夏小花,何況我覺得我們一只是發小之情兄弟之誼,後來……後來整個京城都知道如何了。

我猛然聽到撫掌之聲,原是結果出來了,太後看着三個碗裏的不一結果,不住拍打身下梨花木的椅子,老淚縱橫,用手捂臉低低悲泣起來。

皇貴妃此時一捂心也是清淚往下落,夏宇将她安置在另一張塌上。陛下和夏宇分別低低勸慰起自己的親娘起來,夏小花過了初時的的怔愣,嘆了口氣,倒是将我的手捏在自己手心用力握了握。臉上倒是出現了某種如釋重負,我想,定是因着我和孩兒都有了安穩才這般罷。

等她們情緒平複了一會兒,皇貴妃慘然一笑,目光無神看着遠方:“既有今日,當初何不直接告訴我就罷,何苦讓我看着,受錐心之痛這麽些年啊!”

太後此時臉色被這幾句話挑得黑白交加,竟是起身大步朝着皇貴妃走去,一時衆人皆不知她欲待何,只見那保養的極好的手往空中一揚,啪的一耳光将皇貴妃打得趴在塌上。

一衆人等都愣了,太後雍容華貴,從未這般失過分寸,倒是太後忽然笑将着退後一步。

“我十六歲入宮,夏端苦苦騙我,我以為他對你真的就是恩義,直到你先懷孕,按宮規該是打掉的,可他子嗣單薄,他求我我一時心軟,倒是讓你生了下來。後來我才漸漸發現他不過是想鞏固你的位置,我不能生子還不是他先喝了湯藥。

“你倒是一天到晚作張作致,自诩是柔弱病西子,我二十一歲死心,在也不管這些,也死了和你争鬥之心,你和夏端倒是……好。”

太後這句話說完,笑了笑,笑意未到眼底。

“他能把你送到別人床上,看來還是更愛這個江山,我一直不懂你們之後為何如此,現在知道了也覺得舒泰。我妹妹為了救我兩個孩兒而亡,既然夏端讓我奈何不了你,我只能對你娘家人下手了。”

太後看了看皇貴妃,語氣又蕭條起來:“到底是何種冤孽,讓我遇到了你們這對不要臉的男女!”

皇貴妃大笑:“裴靜,你我一鬥數十載,可我們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一語下來,又添凄楚。

在太後的強勢之下,皇貴妃沒有被李德維帶出宮,太後一時之間還沒做好準備如何面對夏小花,陛下也是有些尴尬,而夏小花倒是拿捏好了時機去求陛下讓我們盡早成婚,理由當然也如實說了,我這肚子誠然不能再拖。

太後聽了倒是欣喜不已,雖一時和夏小花親近不起來,可是看着我的肚子自是眼睛都快笑沒了,不停拉着我噓寒問暖。

走了又賞賜了許多的補品,一應俱全。

開始的幾天夏小花老是睡不着,每晚上盯着床頭似乎在想心事,過了幾日,他還是進宮去看了看皇貴妃,和她說上一句話,也沒有帶上我去,出來的時候帶着王二,我問王二他們說了什麽,王二私下告訴我。

“王爺對皇貴妃說,他甚是喜愛這一封遺诏,從此之後再也不必為她母子二人奔波周旋。皇貴妃聽了暈了過去,王爺嘆口氣,就出來了。”

我聽了以後覺得,嗯,不錯。

我肚子将将顯懷的時候辦了婚禮,就在我家宅子邊上,王府和側院又改了改,太後賜下來的聘禮甚是豐厚,我也算是風光了一場。

青燕的事情自是要告訴夏小花的,他聽了後久久無言,最後竟然說了一句。

“父皇把你許給了我,相必是愧疚難耐。”

我想罷這番話,還是點了頭。先帝的意思本是不嫁朝堂人,先帝又覺着我可能随時跑路,故而又想着将我許給誰,最後寫了夏小花的名字,這個倒是我真的沒有想到的。我以為我這輩子是養幾個男寵的命呢!

夏宇處決的時候恰逢我和夏小花要成婚,先帝賜死,李德維早就送了杯毒酒去,聽聞死前要見陛下,李德維準了,帶了他去。夏宇給陛下磕了個頭,說了句願大夏福壽永昌,就走了。回去的時候就喝了毒酒,第二日也沒有發喪,李德維将夏宇埋在了香山上,也不知夏宇死前對他說了什麽。

皇貴妃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更是不好了,太後硬是流水一樣的藥材供着,将人救了回來,每日補藥不斷,皇貴妃硬生生叫太後養的好了,也不知道太後用了什麽法子。

八個月份的時候,太醫說我這一胎懷相不是太好,吃的太胖怕是不好生,太後将我們都召進宮,夏小花每□□着我走動,太後也催我,他們母子難得的一致,倒是生出幾分情分。太後和夏小花結成了聯盟,鎮日看着我不準我貪嘴,就連一一這丫鬟也叛變了,我恰恰腿又浮腫,苦不堪言。

這日,我被強行拉着遛了一圈又一圈,腿疼得不行,夏小花晚上給我揉腳的時候,我難受得不行,我用手敲打他肩背。

“為什麽不準我吃!混蛋,壞人!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夏小花瞪我一眼,我心生怯意。

他冷着個臉給我揉完,上來一摟住我,摸了摸我肚子嘆口氣。

“這只有一個孩子,你肚子這麽大,生的時候難産怎麽辦?”他問。

我嗫嚅幾番,小聲道:“死就死了,總比吃不到桂花糕好。”

“說什麽呢你!”夏小花聲音提高了幾個八度,吓得我一縮肩背。

夏小花拂袖起身就出去了,我一時之間覺得委屈不已,走就走,哼哼,誰怕誰!

熟料我坐的快昏昏欲睡的時候,他端了個魚湯回來了,我聞着香的很,快速認錯将夏小花哄好好吃那魚湯,狼吞虎咽吃了就想睡,任由他給我擦臉脫衣。

睡着前恍惚耳邊一人輕聲呢喃:“下次別再這樣說了。”

我胡亂應了聲,換來一聲輕輕的嘆息。

我迷迷糊糊道:“會,恩,一起……白首,桂花……要!”

耳邊一聲輕笑,他圈緊了我,煞是暖和。

夏宇·墨胭脂

他死的那一刻,他身上再也沒有想到仇恨,沒有想到自己的抱負理想,他只想到了那一年漫天花雨下,一身紅衣如火的少年,挺直着腰背向着自己騎行而來,面容含笑。自此伊始,他美夢初開。

他嘴唇嗫嚅,低低念着,吾愛……

李德維看着大夏第三皇子,夏宇,漸漸沒了氣息,長嘆一聲,自此以後,主子的江山再也沒有桎梏浩蕩。

而夏宇則保持着坐姿,仿似小憩一般,維持最後一點皇族尊榮。

夏宇是夏端最愛的兒子,也是最苛求的兒子,夏端每每看着三子的臉頰,就能看見那些回不去的歲月,正因如此,他将自己的一身本事都想交付給這個天縱英才的兒子。他不能給自己最愛的女人地位,最後連尊嚴也給不了,或許,他能給她他死後的尊榮體面。

夏宇年幼每每都在學習和讀書中度過,他對自己要求甚是苛刻,應母妃要求,對女色也是很克制,直到他十六歲那年,對着自己的皇弟夏蒼砰然心動,禍根伊始。他忘記了自己的想法,只記着一直覺得很溫順的皇弟在那一刻讓他心跳轟然不能止,他忘記了周遭的一切,只盯着那個少年,仿佛就是一束生命中最亮的光。

他覺得自己病了,怎麽會有這麽違逆人倫的想法,或許,在最多的想法裏面,他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愛上了一個男子。

從那天起,他開始拼命逃避這一切,他求着父皇讓自己去邊關歷練,一去就是三年。

他看着滿天的黃沙,第一年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差不多快要忘懷了,第二年過去,他覺得無所不能的自己已經釋然,不再被這種癡妄所困。他想着也是時候該回京去了,母妃應該也很想他。

那晚他大醉一場,回到軍營的前一刻,他又想帶一壺酒回軍營。恰酒坊無酒,酒肆掌櫃讓他去後院拿酒,他走到後院的時候聽到了一陣琴音,刀光劍影十面埋伏,在他手中的酒壇跌落碎裂,他無力捂住臉滑坐倒在地。

他又想到了那張含笑的臉。

原來,他從未忘懷。

他知道酒肆邊上就是軍官們常去的勾欄院,他借着幾分酒氣站起,一路往裏去,找到的時候是一男子一襲青衣,他對他溫和笑了笑,這笑容,确實很像是夏蒼,十面埋伏琴音裏面的那一分溫軟,也很像是他愛的那個人。

他給了老鸨一錠金子,将那男子帶走了,他直接将他帶回了軍營,在無人注意的時候。那一晚他徹底放縱了自己,在一個男人身上,他忘記了怎樣開始怎樣結束的,只記得自己不住口中喚着,阿蒼!

阿蒼啊,你可知我愛慕于你?!

第二日起來的時候,他失望的發現那男子長得一點也不像所愛。他問他叫什麽,他只低了低頭說,于竹。

他後來想了想,覺得不像也好,帶回去了就不會被懷疑。

有了第一次,後面的也就多了起來,他夜裏老是忍不住喚來于竹,于竹也知道自己是替身,但他很溫順,他喜歡聽于竹在自己起伏之間悶聲的吟|哦。第三年,他發現自己在于竹身上的次數遠遠多于自己以往的寵愛的宮女。

這一年,夏宇想通了很多,他回京城的時候沉默又內斂,父皇一時都認不出他來,最後只是拍拍他的肩,甚是欣慰的笑了笑。夏宇低頭恭敬,再擡頭的時候,目光不經意一頓,再低下,他心中一恍惚,他的阿蒼,已經長這麽大了啊!

後來他發現夏蒼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和自己生疏不少,阿蒼最愛的弟弟竟然成了夏桦,他看着夏桦相似于阿蒼的那張臉,對他一時之間厭惡到了極致。他分府出宮,見到阿蒼的時間更少了。但是每每見到,他都覺得氣血湧動,因此,外人眼中的他對夏蒼格外沉默了些。

無人知道,他掩飾的辛苦都在這沉默中。

分府之後他對于竹更是肆無忌憚了些,他早上往往将他折騰一通,夜裏還是想要剝|光于竹摸摸他光|裸的肌膚,夜色之中,他吻的每一下都像是印在了心愛的阿蒼身上,于竹的每一聲喟嘆都像是那人發出的沁骨銷|魂。

阿蒼,我愛你,你不知道。

後來他發現阿蒼喜歡上了裴家的長女裴纖纖,他站在花叢之中看着少女臉頰泛紅,阿蒼臉上也有微微桃花色,少年慕艾,仿似一幅美景。可是這幅美景看在他的眼裏灼燒得慌,那天恰恰裴纖纖也穿了一身紅衣,他卻覺得醜陋不堪。

他們很快就發現了他,阿蒼來給他見禮時候一臉淡然,他的心開始尖銳地疼,他胡亂點頭就走了,他不想再看了,每看一眼,他都覺得自己的想法就是癡妄。他的阿蒼,是男子,是喜歡女子的男兒。他想到此處有些不能呼吸。

當夜他将于竹狠狠按倒在床上,撕裂他衣衫,他大聲問着他愛誰,他不需要答案,他知道答案,但是他只是想問,他想問,可是……

他連問都是癡妄。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于竹退下之前忽然說,主上,是您。

他愣了好久才想明白他回答的是什麽,他忽然覺得好受了些,至少,他還能找到愛自己的人呢,可惜,不是自己所愛。但是他仍舊感激這個陪了自己這麽久的人。

他不再粗暴,他和于竹之間開始每一次都溫柔缱绻,每一次,他覺得都不錯。

只是,不是自己所愛。

他初初見到張山水的時候,很敏感的直覺這是個不好招惹的人,而張山水停留在他和于竹身上的目光也越來越長,他幾乎覺得自己被發現了,他于是避免在府外帶着于竹,但是夜晚依舊相擁入眠。

有一晚,他似乎總覺得有人在看,但是他停不下來。

後來臨終時父皇對他說,大夏江山不能毀在他手上的時候,他知道,那晚,真的是有人不是他的錯覺。他不知道如何面對父皇,只拜首,口中道,父皇思慮極是。在夏端的最後時刻,他忽然不想隐瞞,他大聲說,其實兒臣愛慕的是阿蒼。

夏端一口血吐出,不久後西去。他面上淚不能止,他心裏苦澀哽咽。

上天啊,為何要将我生得這般?!

阿蒼登基的時候,他很平靜,甚至将他派到宣地的時候他也很平靜,只是走的時候第一次握住了最愛的手,口中說着,臣定不負所托,心裏念着,再見吾愛。阿蒼被他親昵的姿勢弄得迷惘了片刻,但是還是拍了拍他的手敷衍了幾句。

他獨獨帶走了于竹,他誰都可以沒有,卻不能沒有了這世間給予他的最後一點慰藉。

那一天,他知道了,阿蒼的手,如此火熱。

他再次見到阿蒼的時候就知道了,這注定是一場你死我活。

如果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糾葛,答案不是很明顯嗎?你注定是勝者不是麽。

他想要大夏江山,他不想屈辱活着,他想,将阿蒼禁锢,夜晚抱在懷中,溫暖冰冷的夜。他問于竹,若是失敗了,他想去哪兒?

于竹回答,在您身邊守墓就好。

那一刻,他心生感動。

一切都脫離了最初的預想,脫離了自己的設想,父皇竟是留下了張山水這個刺頭讓自己不得安生,那一刻,他好恨。夏桦将于竹劫持,他救不出,心中更是恨。夏桦最終竟是讓他不要揭露他身世,他頭一次答了好,對于于竹,這是他唯一能給予的守護。

起事失敗,京城中傳出阿蒼不好的消息,他想回京,大意被擒住。

被擒住的時候,他心中想,這果然是一場注定了結局的你死我活,他怎麽能鬥得過阿蒼呢,畢竟,阿蒼又不愛他。而他,則愛他至深。

想到此處,他大聲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卻是哭了……

他心裏苦啊。

回京之後他已經知道了結局如何,只是最後的一刻,他忽然不能确定夏桦是不是有反心,他還是說了出來那封信。他心裏痛了起來,最後的這一刻,他連于竹都對不住了!

可是,阿蒼,他最後還是想送他個清明的江山。不能有所突破,他想讓他得以守成。

李德維送來毒酒的時候他按照心意說了一句,他想見阿蒼,李德維無奈應下。

李德維是知道的,他也知道李德維知道,但是這個太監看着他長大,想必也能看透些他的隐忍和無奈罷,他這樣想着,卻不說出來,李德維亦然。這份感情,提也不能提,只能心中明了,是何等的諱莫如深,何等的酸澀難耐呵。

他最後見到阿蒼的時候,那個身影已經和記憶中變了太多,那一身的明黃讓他有些無所适從,但是那張臉還是日思夢想的那一張。他癡癡看了會子,磕了個頭,為着他前半生,為着他那些癡纏的執妄,為了他永遠說不出的心意,都在這一剎之間充盈他心。

阿蒼,願來生再不遇見你,再不遇見,這樣的苦。

小包子·阿思

張山水生孩子,大着肚子九個月的時候為了吃桂花糕滑了一跤,然後哎哎呀呀羊水破了,這孩子來的這樣急。夏桦聽到了消息的時候正在皇宮外,心裏像是放了一把火,氣的肝膽都疼。

而皇宮中的張山水早就被太醫包圍住,産婆早就準備好了,先切了片百年人參給含着,怕她沒力氣之後的生産,太後在門口急的團團轉,心裏也是嘔得很。當然也怕夏桦回來的時候怪罪,更多的卻是憂慮自己兒媳和孫子。

張山水是頭一胎,發作得早,待骨頭都打開卻還是需要些時候來着。夏桦趕回來的時候恰是陣痛發作,張山水沒甚力氣叫喊,聲音細的跟貓兒似的,饒是如此都聽得夏桦臉色一白。太後看着自己兒子的臉色,真是不好勸也不好說什麽。

夏桦知曉張山水的性子,不怪太後,心裏将張山水罵了個透徹,但是聽了幾聲張山水叫喊心就軟了下來,不去想她的錯處,只一心盼着她能平安生産,期間看着穩婆進進出出幾次,不禁有些不耐煩,張山水在裏面有時候會罵夏桦一兩句,更多的是細細的抽噎聲,聽得夏桦心裏難受極了。

太後也在一旁的殿裏面候着,太醫把了脈來彙報思想工作的時候,夏桦臉色差極了,索性前面調理得好,只要胎位正,生下來沒有大礙,夏桦聽完臉色稍霁。

太醫抹一把虛汗,就此告退。

上午發作的,到了夜了還沒要生的跡象,夏桦急的不行,太後想安慰幾句,臨了發現自己兒子手抓着椅子都抓得青白,想想還是将話吞了下去。

張山水大半夜的時候終于生了,一陣一陣叫的夏桦心裏慌張不行,開始還能罵罵咧咧幾句,後面就只能哼哼唧唧叫幾聲。快黎明的時候終于生産完,穩婆抱了只紅彤彤的小肉包出來,連聲恭喜是個小子。

太後看着孫兒真是眼睛都笑沒了,哪看都好看,夏桦則急忙去問張山水的情況,穩婆道一切皆好,就是血流的有點多,近來得好好調理一下,最好能坐雙月子。

待裏面都收拾好,夏桦進去的時候一看,張山水的發際都被汗打濕,她靜靜躺在那兒,什麽力氣都沒有。夏桦接過下人手裏面的帕子,給張山水細細擦過臉,又在她額上印了個吻才離去。

小肉包當晚太後給起了個思字,這麽多年對兒子的虧欠,太後看着懷裏面粉嘟嘟的團子,愛得那是一個不行。前些日子下蕭風晴也生了個孩子,是個女兒,太後嘆了口氣,也沒說什麽,只是陛下一直在試探太後的口風,太後想着等張山水生了再拿主意,陛下不說話,心裏卻是暗自竊喜點了頭。

張山水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全身都疼得難受,夏桦睡在外間,進來看她,本來還想數落她幾句,但是耐不過張山水這一副柔弱的表情,最終還是抱着張山水一點一點給喂了好幾塊桂花糕作罷。

過了幾日,張山水有了些力氣,好些了,抱了抱兒子,粉嘟嘟的肉團子初初生下來臉上皮膚還有點紅,張山水愛昵的摸摸兒子頭,心裏一片柔軟。夏桦看着這一幕也是覺得心間溢滿了說不出的暖意,不言語,但勝過千言萬語。

回王府辦滿月宴的時候,張山水已經坐了雙月子,而這滿月宴也是雙月的,太後親自到訪,陛下覺得自己到了就有些不讓臣子盡興,可是張山水還沒給他把事情辦了,于是陛下也參加這滿月宴,只一再勸說張山水快點将自己的事情辦好,得來的只是張山水更多的敲詐和無恥的要求。

陛下當時想了想,還是點了頭。

阿思很得太後的喜愛,老是被召進宮去住幾日,孩子小離不開娘,張山水也進宮順帶住幾日,而夏桦是不放心張山水帶孩子的,也随着她進宮去住,太後看見的時候眼睛都笑彎。阿思小老是半夜鬧騰,張山水在家苦不堪言,到了宮裏太後主動攬過一系列事宜,倒是也讓她松了口氣。

夏桦不說什麽,也沒有反對。

在家的時候,往往去看了小的,大的還要顧着,能緩幾日,自然也是好的。

生了孩子,張山水的身形更加飽滿,在宮裏夏桦沒了孩子吵鬧,竟然看出幾分躁動來,張山水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夏桦拉住吻上脖頸,偏偏是死穴,哼哼唧唧幾聲就化成一灘水,妩媚動人。

夏桦只覺得數月未嘗過張山水的滋味,竟是如斯銷|魂。

夏思長到三歲的時候,極度眷戀夏桦,張山水每每想要收拾夏思一通的時候,他就死命拉着嗓子嚎,嚎來了夏桦,要是小事情就罰抄書,大事就去跪祠堂,張山水屢屢覺得夏思這娃陰險極了,要不怎麽就是不讓自己揍一頓呢!死孩子!

夏思自然不會讓她揍,所有人中就屬自己娘親揍人最疼,他還是知道的。

後來總算讓張山水摸出了些子門道,太後不是愛這小子嗎,皇宮中規矩卻是繁多,阿思并不愛進宮,所以張山水,每每等夏思犯了錯就借口太後想念,将他直接往皇宮中一送了事,夏桦不會反對,阿思則是苦不堪言。

往往等他回到了家還要受着夏桦的懲罰,更是過分!!!

被張山水收拾了一段時日,終于安分了,張山水讓往東要是沒人在前面攔着,絕對不往西去。

夏桦看了好笑,但是事物繁瑣,也不攔着張山水和夏思如此在王府中樂此不疲的鬥法。

有了夏思生産時候的驚險,夏桦便是有些懼怕張山水再有孕,每每挑好了日子,避過最有可能的那幾日行事。張山水無所謂,但是對于生孩子也有了些恐懼,于是甚為贊同夏桦,在那幾日絕不主動招惹。正是因此,夏思都五歲了的時候,王府還沒有個弟弟妹妹解悶。

于是他甚是喜愛去招惹比自己大了幾個月的蕭風晴的女兒,也是長公主,夏淩,夏淩不像是皇後,生的柔弱,性子也溫順,不像是皇後老是看夏思像是眼裏面帶了刺一般。夏思只直覺皇後極度不喜自己的娘親,當然,他的感覺極對。

夏淩和皇後的性子差的遠,夏思喜歡逗弄這個大他沒幾個月的堂姐,他以往和張山水說夏淩蠢笨,本以為張山水要教育一通,熟料自家娘親看了他一眼,涼飕飕的說,這倒是不錯,夏思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張山水又去忙事情了。

夏思長到五歲的時候,張山水又懷孕了,夏思過了期待的年紀,不覺得有什麽,夏桦倒是有些被吓到,從查出來開始就禁止了張山水一系列不良生活習慣,晚上早早按到被褥裏任她自己睡,剛開始張山水還反抗幾聲,後來張山水自己也犯困,每每碰到了被褥也就睡去。

三個月的時候太醫查了查,說一切如常,夏桦一顆心才落了點兒地。

“你說這胎是個兒子還是女兒?”張山水一日無聊問夏桦。

夏桦事物繁忙,夜晚已是深了,他獨自點了燭火看着朝中事宜,而張山水早就被他打理好往床上一裹,此刻張山水就支着個腦袋看着處理事情的夏桦。

夏桦想了想,手中毛筆不停,口中卻是回複着張山水的話:“想要個女兒,一雙兒女,湊成一個好字。”

張山水嘟嘟嘴,斜着眼:“你說是女兒就是女兒,哼哼,說不定還是個兒子呢!”

夏桦嘆口氣,放下筆。

他走近張山水的近旁,坐在床沿邊上,給張山水掖掖被角,伸手捏住張山水的鼻子,偏偏狡猾得很,出的左手,張山水也不敢妄動。于是看着那張小臉龇牙咧嘴,夏桦笑得很是歡暢。

“若又是個兒子,像是思兒一般,這家裏還不給你們母子掀了去。”

張山水癟癟嘴:“你就是疼兒子,哼哼,我就是後娘天天打他!”

夏桦好笑:“那還不是不想你們鎮日吵鬧才阻止的,你現在揍他,以後思兒不認你怎麽辦!”

張山水哼唧幾聲,卻沒有出言反駁。

“我倒是看他挺喜歡夏淩那病秧子的,人又不聰明,思兒以後可別動什麽歪心思。”張山水忽然開口說。

夏桦想了想:“其實吧,夏淩也不錯,雖說從小底子不好,可是人卻沒有學的蕭風晴那般愛風頭算計,若是以後能當兒媳也不錯,少了許多家裏長短。”

夏桦又捏張山水鼻子:“你這心理彎彎繞繞如此之多,真怕娶個有心計的兒媳沒過幾日就被你玩死了。”

張山水想了罷,點頭:“恩,前半句誇我的還可以接受。”

夏桦失笑,一臉寵溺看着張山水,伸手撫了撫她的臉。張山水蹭蹭夏桦的手心,打了個哈欠,夏桦還想說話,卻是發現張山水竟然已經睡着,淺淺呼吸噴薄在他手心。他微微笑,又檢查了一遍被子,再看公文的時候竟然有些索然無味。

于是也洗漱洗漱,上床一把摟過睡得香甜張山水,懷中馨軟,一生所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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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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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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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