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換的宮殿,比冷宮內要富麗堂皇了許多,林躍站在自己母妃所居住的宮殿前,身邊則是進進出出的太監宮女,一會兒,自己的東西就要收拾出去,去往皇子所居住的雍賢宮內。
“殿下!”
虹兒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随後林躍便看見虹兒從殿內跑了出來,來到自己的面前,紅着一張小臉,說:“殿下,這個給您。”
聞言,林躍伸出雙手,随即虹兒講一個包裹放進了自己的懷中。
“這是什麽?”
虹兒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奴婢和蘇瑾姑姑想了想,這些是秦侍衛的東西,想來終歸是屬于殿下的東西,便打包起來,交給了殿下……殿下!就算秦侍衛去了羽林孤兒,但是奴婢相信他,他絕對不是不忠心的奴才,絕對會活着回來。”
林躍雙手緊緊的抱着懷中的包裹,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殿下,您一會兒要去雍賢宮嗎?”虹兒小心翼翼的問道。
林躍點點頭,虹兒立馬回道:“殿下,虹兒陪您去吧。”
林躍搖搖頭,說:“我自己一個人能行……”
話音落下,林躍轉身便離去了,虹兒急忙喊了聲殿下,剛跑出去沒兩步,忽然想起來,林躍的東西沒有拿,便急匆匆的回到房內拿上林躍的東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殿下!”
“殿下!”
一路小跑,虹兒這才趕上林躍,喘着粗氣規規矩矩的跟在林躍的身後,自從秦雲承去了羽林孤兒後,自家殿下仿佛又變回以往那般死寂陰沉。
一主一仆一前一後的來到了雍賢宮門前,此刻大門敞開只有兩名侍衛守在外面。
林躍剛想進來,便被侍衛給攔了下來,只見左邊的侍衛張口道:“何人擅闖雍賢宮!”
虹兒在後面聽聞,立馬生氣指着侍衛喊道:“你才大膽!眼前可是八皇子!你這侍衛竟然敢攔着八皇子的去路!”
侍衛一愣,看着眼前陰沉的孩子,雖然沒見過那突然蹦出來的八皇子,但還是聽說過的,為了個奴才竟然當場頂撞皇帝。
兩名侍衛聞言,立馬跪下來,十分恭敬的說道:“奴才眼拙,請八殿下恕罪。”
然而林躍視線內卻好似沒有他們一般,直徑跨過殿門,直徑走了進去。
“殿下……”
虹兒看着林躍逐漸遠去的背影,忽然間,一股無力感籠罩在自己的全身。
下午,虹兒給林躍整理好房間好,便回了景仁宮,林躍則是在自己的寝宮內呆坐了一會兒便去了國子監,雖說宇文歆珩給自己放了近一個月的假期,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可林躍貌似并不喜歡一個人呆在寝宮內。
抱着自己僅有的幾件衣服,再加上秦雲承遺留下來的東西,林躍回到國子監內自己的房間,放好一切東西便離開了。
漫無目的的晃蕩到了校場,刺客校場上空蕩蕩的,林躍好似聽見那些太監說,東方惑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了,按理說羽林軍身為皇宮的禁軍,一般東方惑很少被外派做任務。
途徑與秦雲承第一次見面的地方,裏面早就沒有一絲一毫人影,好似被廢棄一般。
林躍死死地望着破敗的房子內部,忽然間握緊雙拳,大踏步的跑向校場,伸手拿起長/槍,開始瘋狂的舞動起來!
不假思索的動作,直接随着身體的記憶揮之而出,蒼勁有力,攪動起狂風,挑起黃土,汗水揮灑在草地上。
一遍又一遍,林躍仿佛不用盡全身的力氣誓不罷休!
最終,黃昏降至,林躍最終氣喘籲籲跌倒在地面上,稍微有些濕潤的草地并沒有之前那般硬,磕着後背也并未那麽疼。
林躍緊閉着雙眼,大口喘着粗氣,不知是汗水過多,還是陽光太刺眼,迫使自己用胳膊遮擋住自己的雙眼。
許久之後,林躍好似聽見腳步聲,輕輕地踩在柔軟的草地上。
“殿下……”
熟悉的聲音,那是宇文歆珩的聲音。
林躍終于舍得放下胳膊,頂着一雙剛哭泣過的雙眼,看向宇文歆珩。
“先生……”
宇文歆珩無奈的搖了搖頭,随即伸手道:“殿下,地下涼,您的傷口好不容易才愈合了一些,不可在受涼了。”
林躍半阖着雙眼,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拉住宇文歆珩遞過來的手掌,站了起來。
宇文歆珩看着林躍,笑了笑說:“殿下,還在憂心秦侍衛的事情嗎?”
林躍無言。
沒有回應,宇文歆珩只得發出一聲嘆息,說:“殿下,秦侍衛去了羽林孤兒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本來他就是孤苦伶仃一人,在這裏學的都是護主赴死的招式,說句大不敬的話,若是那天有人記恨殿下,對殿下下手,到時候秦侍衛一心赴死,到時殿下真的就一個人了。”
“而且殿下,您現在別忘了您現在的地位,根本無法保護秦侍衛,在這座皇宮,只有坐上那個位置,您才能擺脫這些,草民不知道中郎将大人是否有跟您說過,在這座皇宮內,無論是誰都無法獨善其身的。”
林躍聞言終于有些反應了,點了點頭,雙眼稍微回神落在了宇文歆珩的身上,說:“說過……師父他說過……”
“殿下,若是您不嫌棄,可願跟我來?”
“先生這是……”
宇文歆珩露出個微笑道:“殿下無需擔心,只是有些話不方便在這裏說罷了。”
“好……”
得到林躍的回答,宇文歆珩便轉身朝着校場外面走去,林躍則是緊随其後。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宇文歆珩居住的房間,宇文歆珩剛準備伸手打開門,誰知同時房門從裏面被打開了,映入兩人視線內的竟是姚昊。
“姚大人。”林躍出聲道,剛準備抱拳行禮,卻被宇文歆珩攔了下來。
林躍不解,看向宇文歆珩,宇文歆珩看着林躍道:“殿下貴為天潢貴胄,皇子皇孫,怎肯向大臣行禮,我們都是皇帝的奴才而已。”
“可是,先生曾經教導過,百姓最為重要,大臣們也是百姓,百姓如水,國家就如船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才是最重要的。”林躍有些不解,“而且先生您也曾經教導過,禮賢下士,姚大人本就是賢士。我應該沒有做錯。”
姚昊聞言則恭敬的行了個禮,有些失笑的說:“見過八殿下。殿下高看臣了,臣只是盡職罷了,還真談不上‘賢士’,殿下臣稍後還有朝中事情,便不在此逗留了。”
“嗯。”林躍輕聲回答,兩人便目送姚昊離開了。
兩個人走進房內,關上房門,兩人坐在桌邊,宇文歆珩給林躍倒了杯茶水,便開口道:“殿下,東方惑應該告訴過您,身份懸殊,秦侍衛只是個奴才,你不能為了個奴才而讓皇帝厭棄您。”
“可是……父皇并不喜歡我,也不喜歡母妃,先生,據我所知,即便生母被打入冷宮,那皇子也會被抱養到某位妃子的名下,可是父皇并未這麽做,我還在襁褓的時候一并将我帶入冷宮中。”林躍說着,終于肯将視線放在宇文歆珩的身上,“先生,我或許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被父皇厭棄的。”
“殿下……”宇文歆珩大概沒想到眼前的孩子會這樣說,自己有些恍惚,從初見時,林躍只有六歲,懵懵懂懂,以一顆柔軟的心對待着周圍所有的人,她會害怕毆打她的皇兄們,但也努力的想要皇兄們喜歡上自己。眨眼間,眼前的幼子不知何時成長為少年,清澈的雙眼已經看透了許多事情。
宇文歆珩看着林躍,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許久之後,終于肯開口說道:“殿下,您要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在這座皇宮內想要平安無事的活下去,全部靠着皇帝的寵愛,即便您一而再再而三讓自己淡化出衆人視線內,總有一天會有人記起來,對您動手,即便您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就像這次,就算是出于嫉妒之心,對方是拿定您肯定會沖動的事情,擺明了想讓皇帝要了您的命啊!”
“這裏本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死個年幼的皇子不足為奇。殿下您可知道皇子的責任是什麽?公主的責任又是什麽?”
林躍一愣,思考了一番,才道:“曾有一句話說,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皇帝為了天下,而皇子們則同将軍一樣擁有同樣的責任。至于公主,歷代皇帝的公主皆都和親邊界,為我林國邊界的和平,做出巨大的犧牲。”
“殿下,您曾經說過想要去往邊界死守國門,那現在,敢問殿下,是仍舊去往邊界,守土安疆,還是将來某天被戳穿女子的身份,去和親?”
宇文歆珩此話一出,林躍瞬間震驚的望着宇文歆珩,這幾年林躍從國子監內知道不少東西,自己染知道自己身為女子的身份暴露是有多麽嚴重。
“先生何出此言,林躍心中本願就是去往邊疆鎮國守邊,那有和親一說,再說了,林躍可是男子,豈有男子和親的道理。”林躍難得語氣裏出現波瀾。
“殿下,您的傷口是我縫合的。”宇文歆珩看着林躍,“不過,殿下,您是男是女,都無妨,我還是原來的那句話,您若是想要逃離這座皇宮,只有兩個方法是一勞永逸,在您十六歲成年之時,主動說出自己身為女子的實情,前往邊疆與席樓國和親,或者您繼續隐瞞自己的性別,然後成為将軍,去往邊疆。帶着您的母妃永永遠遠離開這裏。”
宇文歆珩看着林躍,似乎已經習慣了對方面無表情的樣子,繼續說道:“您若想要回秦雲承,就在秦雲承死前當上羽林軍的中郎将!又或者,您可以……”
後面的話宇文歆珩不再說,但林躍都知道,後面的話自然是讓他去做皇帝。
女子當皇帝,怎麽可能,朝廷上的那些大臣堅決不允許女子當上皇帝的,一定會想盡辦法将自己拽下來!而且那些人的嘴臉,已經不想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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