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事變
誅仙戰結束後,各門派帶着自家剩餘的弟子踏上歸途,個個垂頭喪氣,與來時高昂的鬥志截然不同。
百鬼山下,林瑜轉過頭看了看身後,總覺得少了人,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究竟少了誰。
“師兄和楚公子去北冥了。”雲輕塵出言提醒道。
林瑜聞言,先是一愣,回過神後,大罵道:“該死的楚陌,又把珩之拐走了!”他還想此番回去讓林珩之繼任家主,然後自己逍遙山水間,看來這件事又得擱一擱了。
顧錦贽走了過來,看了眼站在雲輕塵身旁的鳳九歌,又看了看林瑜,欲言又止。
“顧公子可有事?”林瑜問道。
“林前輩,我可以去洞庭玩一陣子麽?”顧錦贽別扭地問着。
林瑜捋了捋胡子,回道:“歡迎至極。”
“太好了”顧錦贽忍不住高呼,轉過頭對身後的顧氏弟子說道:“玉華,你先帶衆師弟回去,便與父親說我在外面游歷一番。”
玉華:“……”顧錦贽這分明是害怕顧添诘責,自己先溜,即便知道顧錦贽的心思,他們也只能如此。
“諸位,玉華與衆師弟便先告辭了。”玉華拱了拱手,然後帶着師弟們離去。
顧錦贽擡起腳想往鳳九歌方向走去,可是在看見雲輕塵那冰冷的目光,擡起的腿又收了回來,身子轉了個方向,直直地往前走。
鳳九歌左看看又瞧瞧,看見一個藍灰色和一個青色的身影向這走來。
“月白,你說這人怎麽總是陰魂不散的?”鳳九歌指了指來人。
容淳臉上依舊是帶着溫和的笑意,道:“宸王,月白公子。”
“我說容淳,你是不是看上我了?”鳳九歌戲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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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有王妃。”容淳道。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鳳九歌輕松地笑了笑。
“本王來有一事相告,此事與宸王有關,不知宸王可有興趣?”容淳笑着轉移話題。
“你都說了與我有關,你說我感不感興趣?”鳳九歌反問。
“不過,本王有一個條件。”容淳話鋒一轉。
鳳九歌冷哼一聲,“我沒興趣了,月白,走吧。”說完,拉着雲輕塵朝前走去。
“本王得知,南耀近日與西澤交戰,裕王不幸戰死沙場。”容淳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鳳九歌聞言,腳下不穩,一個趔趄,差點就摔倒在地,好在雲輕塵及時拉了一把,沖到容淳面前,聲音微微顫抖,不确定地問:“真的?”
容淳饒有興致地打量着鳳九歌此刻的神情,自從他們見面之後,鳳九歌給他的感覺是那種放蕩不羁,就愛插科打诨,臉上時常帶着笑,似乎沒有任何事能打倒他,不過今日看來,實則不然。
容淳遲遲不說話,鳳九歌一急,一把拽住容淳的衣領,吼道:“你他娘的說呀!你是不是在騙我?”
雲輕塵頗為驚訝地看着鳳九歌,他從來沒見過鳳九歌這副神态,上前将他和容淳拉開,喚了聲:“鳳九歌。”
“本王為何要騙你?”容淳撫平衣上的褶皺,微怒道。
鳳九歌看着雲輕塵,幾次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可是卻發現什麽都說不出來。
雲輕塵将他擁入懷中,柔聲道:“走,我們回南耀。”
鳳九歌将頭埋在雲輕塵胸前,良久,沉悶的嗓音響起,“月白,謝謝你。”
雲輕塵無視眼前二人的驚訝,緊緊抱住鳳九歌,道:“不用說謝。”
林瑜走到前頭發現沒看見雲輕塵的身影,以為鳳九歌會如楚陌那樣一聲不吭的把人拐走,便特意走回看看。站在不遠處便看到雲輕塵抱着鳳九歌,旁邊還站着兩個人,不禁皺了皺眉,轉過頭道:“言清,你去瞧瞧。”
林言清走上前,問道:“公子,發生了何事?”
“我不回洞庭。”雲輕塵眸光直視林言清,淡淡道。
“那公子打算去何處?”林言清不解。
雲輕塵低頭看了看胸前的鳳九歌,回道:“南耀。”
林言清還想說什麽,身旁卻突然蹿出一個人,吓他一跳,看清來人後,問道:“你不是那個徐公子麽?”
徐文霖點點頭,“是的,多謝少俠上回仗義出手。”
林言清擺擺手,頗為不好意思道:“徐公子不必如此說,我只是順手而已。”
徐文霖微微一笑,道:“後會有期。”說完,便轉身離去。
林言清這才想起雲輕塵還在旁邊,可是轉過頭卻發現空無一人,心道:公子就這麽走了,師父會不會遷怒到他身上?
“師父,公子和鳳公子去南耀了。”林言清道。
林瑜氣得吹胡子瞪眼,道:“你就不會攔住他們?”
林言清剛想說,就見林瑜擺擺手,道:“算了算了,你也攔不住,走吧,繼續趕路。”
林言清:“……”師父以前不是這樣的。
前往南耀的官道上,兩匹駿馬飛快的奔馳,一紅一白的衣袍随風揚起。
鳳九歌勒住缰繩,轉頭看着雲輕塵,問道:“月白,你想過以後嗎?”
“嗯?”雲輕塵眉峰輕挑。
“月白,我喜歡你,真的是很喜歡。”一連幾天不曾說話的鳳九歌嘴邊咧開一抹燦爛的笑容,目光灼灼地望着雲輕塵。
雲輕塵臉上神情漸漸柔和,點點頭,“嗯。”
鳳九歌輕輕拍了拍馬背,身子一躍,坐到雲輕塵馬上,與他面對面,摟着雲輕塵的腰,頭枕在他胸前。
“月白,我那馬沒有你的快。”鳳九歌嘟囔道。
雲輕塵:“……”分明是一起買的馬。
“好困吶,我先睡一下。”鳳九歌打了個呵欠,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雲輕塵單手抱着他,一手拽着缰繩,放慢速度,餘霞将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終于到了南耀。
城門口
“你們是何人?”守城的士兵用劍指着雲輕塵,嚴肅道。
雲輕塵看都沒看士兵一眼,直直驅馬前行。
“來人,将他拿下!”士兵見雲輕塵不理會自己,頗為惱怒。
“放肆!老子的人也是你們能動的?”鳳九歌剛才靠在雲輕塵肩上本打算眯一會兒,結果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恍惚中聽到吵鬧聲,這才悠悠轉醒,看到這些人竟然對雲輕塵拔劍相向,頓時怒了。
“宸,宸王?”一人結結巴巴道。
“參見王爺。”衆人頓時腿軟,連忙跪下叩頭。
鳳九歌尋聲望去,譏诮道:“這不是李統領麽?怎麽到這守城門了?”
“卑職自知資質不足,便請旨守城門。”李瑞回道。
鳳九歌嗤笑一聲,“剛剛你竟然用劍指着我的人,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說到後面,語氣冷得讓人心顫。
“這”李瑞額間冒出陣陣冷汗,“卑職有眼無珠,還望王爺與這位公子海涵。”
“呵呵,海涵?老子從來都不知道海涵二字什麽意思!”鳳九歌冷冷一笑,奪過旁邊士兵手中的劍,向李瑞刺去,利劍穿胸而過,鮮血滴落在地面。
李瑞扶着胸口,雙目圓睜,緩緩倒地,其餘人則一臉驚悚地看着鳳九歌,忍不住向後退去。
“月白,走,去皇宮。”鳳九歌道,他現在要弄清事情的原委,對于容淳的話,他還是不太相信,畢竟二哥的那點功夫只夠自保,鳳澤怎麽會讓他上戰殺敵?
“嗯”
二人駕着馬,直奔皇宮。
此時恰好散朝,臣子陸陸續續地走出來,看見鳳九歌不禁錯愕随即又被欣喜取代,宸王回來了,與西澤這一戰肯定能勝。
鳳九歌下馬,順手拉住一個從身邊經過的臣子,恰好是張相,便問道:“張相,陛下在何處?”
張相看了看鳳九歌,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雲輕塵,拱了拱手,道:“陛下在禦書房,不知王爺有何要事?”
“聽聞近日南耀與西澤交戰?”鳳九歌問道。
提到這個,張相一臉凝重,嘆道:“是啊,西澤軍隊夜間偷襲雲州,大肆屠殺百姓,連老妪孩提都不放過,簡直是殘忍至極。”
“陛下可曾派人前往?”鳳九歌繼續說道。
張相看了眼鳳九歌,又是長長嘆息,“陛下派裕王帶兵前往。”
聽到裕王,鳳九歌心裏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裕王?”
“是啊,裕王根本沒有作戰經驗,臣等反對,可陛下不聽,也不至于讓裕王命喪沙場。”張相失望地說着,陛下如今愈發固執己見,根本不聽谏言,“還望王爺節哀,臣就先走一步了。”說完,便轉身離去。
“也不至于讓裕王命喪沙場”這話猶如當頭棒把他敲醒,他心裏暗自期望容淳是騙他的,原來二哥真的死了,那個溫潤如玉的二哥死了,再也不會催促他成親了,再也不會了。鳳九歌只覺眼眶溫熱,擡起頭望着天,強迫自己把淚水逼回眼眶。這時手中傳來一陣溫暖,轉眼看着雲輕塵,淚水瞬間噴湧而出,哽咽道:“月白,二哥他死了,真的死了。”
雲輕塵握緊了鳳九歌的手,柔聲道:“鳳九歌,我還在。”
待平複心緒後,鳳九歌抹去眼角的淚痕,握緊雙拳,手背青筋暴出,眸中恨意凜然,鳳澤,你該死!
“嘭!”禦書房的門突然打開,侍衛吐血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鳳澤擡頭看着鳳九歌,眼中不見任何驚訝,只是說一句,“你回來了”語氣平和,不見絲毫波瀾。
鳳九歌拉着雲輕塵坐到一旁的空座上,冷眼看着鳳澤道:“我們,是不是該算算賬了?”
“哦?不知王叔想如何清算?”鳳澤狀似不懂地問道。
“自古以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你說這個道理,是也不是?”鳳九歌臉上暈開嗜血的笑意。
“當是如此,不過,這一切還要看對方有沒有這個本事!”鳳澤譏笑道,猛地把手邊的茶盞扔碎在地,瞬間黑壓壓的人群擁入房中,手執利劍直指鳳九歌。
“鳳九歌勾結外人,欲刺殺朕,還不将其拿下!”鳳澤看着雲輕塵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眸裏閃過惋惜之色,很快卻被憤怒沖去,這個人,他曾想過拉攏的,可是如今卻與鳳九歌一道,也不能怪他了。
“呵呵,就憑這些廢物還想傷我?”鳳九歌毫不客氣地嘲笑道,一手掐住身旁的脖子,輕輕一擰,只聽“咯吱”一聲,那嘴角溢出鮮血,一把朝鳳澤方向扔去,“廢物就是廢物,養出來的也是廢物!”說完暗暗運力,四周厲風掃過,衆人齊齊向屋外飛去。
鳳澤躲過扔過來的人,看見眼前的情景,咬緊牙關,額間青筋暴出,餘光瞥見雲輕塵坐正優雅的喝着茶,頓時計上心來,快速朝雲輕塵飛去,想抓住他,以此來威脅鳳九歌,結果雲輕塵一揚袖子,使得他整個人直直地往後倒去,撞到一旁的金爐,眼裏滿是不可思議,他原以為雲輕塵不會武功的,想不到竟然是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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