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她很軟
“王八蛋!”尉遲離倏地轉身鑽了出來,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種絕世人渣怎麽混上男主這個位置的?
只可惜陸雲奎正在興頭上,壓根兒沒意識到自己身後多了一個人。
尉遲離原地轉了一圈,順手抄起從門上掉落的門闩,擡手便照着陸雲奎的後腦勺輪了過去。
只聽的一聲悶響,陸雲奎就洩了氣,癱倒在了柳羅衣的身上。
整個流程十分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柳羅衣又受到了驚吓,她拼命地想要推開陸雲奎,情急之下,手中的碎瓷片還在陸雲奎手臂上劃了幾道口子。
尉遲離連忙上前,用力把陸雲奎從床上拖了下來,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一邊拖一邊嘀咕:“死沉死沉的,和豬一樣。”
門外有小厮聽到了動靜,急得扯着嗓子喊:“大公子!小的進去了!”
尉遲離一聲怒吼:“閉嘴,本公主有要事與你們公子商量,門口好好守着!”
原主刁鑽潑辣的性子威力果然大,一排小厮頓時面面相窺,不敢多言。
柳羅衣喘着氣慢慢爬起身來,無助地看向尉遲離,她的衣衫被扯掉了一半,朱唇帶血,白嫩纖弱的香肩配上淚眼婆娑的模樣,着實是,勾人。
尉遲離感覺自己的莫名心跳加快了,她忙閉上眼睛,然後彎腰把陸雲奎的外衣粗暴地扯了下來,将柳羅衣罩了個嚴嚴實實。
她這才敢睜眼,不過随即便在心中嘲笑自己,都是女人,慌什麽?
柳羅衣眼神依舊是渙散的,她伸手把衣服扯下來,就這麽下了床,慢慢往外走去,像是中了邪一樣。
尉遲離也不管什麽其他的了,忙上前攔住,若是讓她這副模樣出了門,這還了得?
“喂,你清醒點!”尉遲離尖着嗓子在她耳邊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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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小厮們聞言又是一陣騷動,互相眉來眼去地猜測裏面發生了什麽,正因這一番沒頭沒腦的猜測,他們就更不敢進門了。
柳羅衣這才一個激靈,眼神聚了焦,她也沒等看清眼前是何人,便猛然撲了上去,緊緊抱着尉遲離不撒手。
懷中突然投來的溫玉軟香也讓尉遲離有些不知所措,她從前朋友不多,還沒對誰有過這麽親密的舉動。
“娘,救救我,救救我,孩兒好怕……”柳羅衣哽咽着說,她将身子盡可能地縮進面前人的懷中,似乎這樣就能尋找一絲安全感。
尉遲離很是無奈,又怕陸雲奎這個時候醒過來,只好輕輕拍了拍柳羅衣的後背,柔聲道:“乖,有我在,你安全了。”
柳羅衣似乎安下了心來,她将腦袋在尉遲離肩上蹭了蹭,軟聲軟氣地嘟囔:“娘,別走。”
尉遲離根本就不敢低頭看,柳羅衣身材可以說是極好,雖然看起來纖瘦羸弱,但該有的地方一點沒少,雖說二人都是女子,但她總覺得怪怪的。
可她一從小公共澡堂長大的東北妞,還他娘能怕這個?
不能理解。
地上的陸雲奎微微動了動,尉遲離深知若是接着在這耗下去,她倆今日誰都別想跑,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個手刀砍在了柳羅衣後頸上。
柳羅衣不動了。
尉遲離心念着罪過罪過,然後脫下自己外面寬大的褙子給柳羅衣套上,随後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陸雲奎拖回了床上,擺擺整齊。
要不,現在就把他宰了?尉遲離看着毫無防備的陸雲奎,動了歪心思。
霎時,一陣劇痛猝不及防地湧上心頭,尉遲離悶哼一聲,差點當場給陸雲奎來了個叩首。
“我不殺,不殺了!”她急忙皺眉冥想,過了幾秒後,才恢複正常。
果然不行,尉遲離呼出一口氣,狠狠地給了陸雲奎一腳,然後轉身将柳羅衣扶了起來,架在肩上,無奈她暈得徹底,拖不走。
尉遲離想了一下,只能彎下腰,将柳羅衣抱了起來。
少女的身體,既軟又輕,絲毫不費力。
她大步出了門,一幫小厮烏泱泱地圍了上來,尉遲離強壯鎮定:“你們公子睡着了,沒什麽事別叫醒他。”
小厮們紛紛點頭哈腰。
尉遲離步伐自然地走出了他們視線,随後拔腿就跑,一路狂奔回了自己的院子,闖進大門,差點撞上了正在門口踱步的辛然。
尉遲離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把手裏的人直接扔進了辛然懷裏,随後轉身一關大門,還上了道鎖,這才氣喘籲籲地靠着門坐了下來。
辛然則是一臉懵懂地看着尉遲離,又低頭看了看,驚叫一聲,差點把柳羅衣扔出去。
“你扔了她,我就扔了你。”尉遲離擦了擦額角的汗。
她上輩子好歹是個守法好公民,鳥獸殺過不少,這還是第一次打人,雖然表面上八分鎮定,然而心裏到底是七分慌張。
“公主,你方才做了何事,怎的把她帶回來了?還,還穿成這樣……”辛然看着柳羅衣衣衫淩亂的模樣,表情有些古怪。
“別多想,先找個屋子安頓她一下,給她換身幹淨衣服。我要去歇一歇。”尉遲離捂着心口,步履蹒跚地穿過布局豪奢的內院和擺滿盆景的甬道,回了房。
她倒在床上,一覺醒來,已是落日西沉。
尉遲離睜開眼,看着窗外湛藍混合着火紅的天空,以及樹梢模糊的剪影,一陣巨大的失落感頓時包圍了她。
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時代,孑然一身。
不過尉遲離的性格絕不會傷感太久,她深吸了一口氣,便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如今一堆事還未解決,她得先活下去,才有命傷心。
尉遲離伸了個懶腰,溜達着來到廂房,柳羅衣還在沉沉地睡着。
尉遲離只得坐下來,一邊喝茶,一邊靜靜地看着熔金一般燦爛的落日逐漸被群山掩蓋了光芒,最後只剩黯淡的天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一切都好似被蒙上了一層灰紗。
柳羅衣這才悠悠轉醒,她迷茫地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梅花紙帳,淡淡的檀香味從香幾上的香爐中飄出,讓她有些恍惚。
“終于醒了。”尉遲離打了個哈欠。
柳羅衣忽聞人聲,猛地朝後挪了挪,警惕地看着尉遲離。
尉遲離對她前後截然相反的态度有些郁悶,她走了過去,拿起一旁的火折子吹了吹,然後将蠟燭一一點着,屋中頓時亮堂了許多。
“我好歹救了你一次,你就這麽報答我?”
柳羅衣眼神閃了閃,低頭看自己的身體。
“放心,他沒得逞,被我打暈了。”尉遲離嘿嘿一笑。
柳羅衣看着尉遲離的眼神仍然充滿防備,過了一會兒,她這才低頭道了一聲謝。
“就這樣?”尉遲離有些失望,她還以為憑此舉好歹能籠絡一下女主呢,誰知道這姑娘仍是一副渾身是刺的模樣。
路漫漫而修遠兮啊。
“你還想要如何,我沒什麽好利用的,他也并非真的喜歡我。我只有一條賤命,你若要,便來取吧。”柳羅衣淡淡地說,她唇角微勾,卻是一臉諷刺。
看來柳羅衣還真不是個傻白甜,反而是個渾身是刺的小刺猬,怪不得最後會憤而殺了女配,尉遲離心道。
只是,有這鼓勁為啥不去殺男主啊!
也不知道原主曾經對她做了些什麽,惹得她這麽防備。
“我不會對你怎樣,我會幫你。你肯信我嗎?”尉遲離決定再做一次掙紮。
柳羅衣抱膝坐着,沒回話,只有睫毛微微顫了顫,被燭光印在一側的牆面上,像黑色的,毛茸茸的羽翅。
尉遲離嘆了口氣,既然她不願信她,那就罷了,畢竟是原著殺了尉遲離的人,保持距離也是好事。
“我不強迫你,我叫辛然送你回去。”
柳羅衣點了點頭,慢慢下了床,只是過程有些艱辛。
她身上穿的衣裳是尉遲離的,與她而言長了些,再加上尉遲離的衣服……騷氣得很,腰間袖口還挂了一圈五彩羽毛制成的穗子,穗子裏還嵌着滾圓的玉珠。
柳羅衣彎腰去找鞋,結果袖口和腰間的穗子糾纏在了一塊,她差點沒直着從床上滾下去。
尉遲離連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心中将辛然罵了好幾遍,定是那丫頭故意整柳羅衣的,不然那麽多衣裳羅裙,偏偏挑這麽貴重的一件?
顯然柳羅衣也看出了這是故意的,只是這鍋就穩穩地砸在了尉遲離頭上。
她看了尉遲離一眼,沒有說話。
完了,誤會更大了,尉遲離欲哭無淚。
“多謝收留。”柳羅衣行了一禮。
院子裏早有丫頭挂上了燈籠,照得燈火通明,尉遲離大步在前面走,柳羅衣在後面碎步跟着,從禮儀上挑不出任何錯處,然而尉遲離卻莫名有些心煩意亂。
可能正是柳羅衣這冷冰冰的,番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态度,讓她有些不快。
尉遲離還是第一次,和男主有了共情。
這時,辛然突然迎面急匆匆跑來:“公主,姑爺來了。”
随後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辛然背後伸了出來,強行将她撥到了一邊,陸雲奎那張臉出現在燈籠之下,乍一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尉遲離倒是沒什麽,只是後面的柳羅衣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倏地停住腳步。
“白日裏是誰,傷了我?”陸雲奎壓低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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