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五十一 不解風情
尉遲離手一伸,方才掉落在地上的劍就飛進了她掌心,她穩穩抓住,手腕翻轉,直指向那守衛,壓低聲音道:“你對她做了什麽?”
守衛被她這一串動作吓得魂不守舍,他忙往後退,皺着臉辯解:“這位貴人,小的真的什麽都沒做,不信您問他們。”
“公主,他們就是看我們身份低微,有意刁難,不讓我們出宮。”辛然突然蹦出來說。
尉遲離聞言,往前走了兩步,劍便直接橫在了守衛脖子底下,守衛白眼一翻,差點暈了過去。
他幾乎日日在這裏守着宮門,有點地位的人他都認識,其餘的一些小宮人出門之時也都會給他塞些銀子,今日一見兩個小丫頭,身上穿得也樸素,他便以為是什麽新來的,想着教她們懂懂規矩。
沒想到這一撞,就撞在了劍尖上。
“不知是您手下的人,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得罪了,公主饒命!”那守衛滾了兩圈爬起來,跪在尉遲離面前,瑟瑟發抖。
尉遲離看他吓成那般,便懶得再多說,将手中劍扔給了辛然,然後急忙走到柳羅衣面前,頗有些手足無措。
“你看,我替你揍他,你別哭了。”尉遲離撓撓頭,說,然後替她擦掉眼淚。
柳羅衣吸了吸鼻子,心中也覺得有些難為情,她捂住臉,往宮門外走去。
她其實也并非那麽委屈和脆弱,在沒看到尉遲離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十分堅硬,雖說連連受委屈,又被皇帝的舉動吓到了,但是扛一扛,總歸能過去的。
但不知為何,一旦見到尉遲離的臉,心中脆弱的一面便全部暴露出來,仿佛不堪一擊,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住。
真是,難為情死了。
尉遲離連忙跟上,心中着急得很,她一邊走一邊湊過去問:“你這是怎麽了,是方才那人?還是皇上同你說了什麽?”
她突然臉色一邊,一把拽住柳羅衣,将她整個人轉過來,問:“他不會對你做了什麽吧?我現在就進宮!”
柳羅衣急忙拉住她:“沒有,皇上沒做什麽,但他問我,要不要留在皇宮,我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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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離這才松了口氣,她方才聽到柳羅衣進宮的消息後真是吓得夠嗆,身為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若是真的要做什麽,誰能管得了。
“是因為你娘?”
柳羅衣點了點頭。
尉遲離心頭湧起一陣怒火,心道那糟老頭子和她爹年紀一樣大,竟然還能起這種心思,當真是被那些個三宮六院莺莺燕燕慣得毫無廉恥之心了?
不過再看到柳羅衣,心就軟了下來,她用手背将柳羅衣臉上殘留的淚水擦掉,柔聲道:“你別擔心,大不了,我們現在就逃出晏國,晏國的皇帝再厲害,出了這裏便是天高皇帝遠,天大地大,何處都能活得快樂。”
“雖說是皇帝,可他若是真的敢對你産生什麽歪心思,我尉遲離也不會讓他好過。”尉遲離突然壓低了聲音,湊近柳羅衣。
熱氣吹拂在耳後,柳羅衣渾身一陣震顫,然後垂眸看着尉遲離的手,輕輕說:“疼。”
尉遲離啊了一聲,往下一看,急忙松手,她方才太着急,都沒有注意。
她輕輕幫柳羅衣揉着,低着腦袋,表情很是認真。
柳羅衣覺得自己的心又跳了起來,尉遲離對她來講仿佛有一種魔力,不過是手放在她手臂上,便讓她打心眼裏顫栗。
她覺得自己心中有個人在拼命叫嚣,讓她再靠近一步,做什麽都好,哪怕只是輕輕貼着她,就能讓她興奮到死去。
對她的渴望,像是最猛烈的毒藥,穿腸而過,五髒俱焚。
柳羅衣緊緊閉上雙眼,強行壓下這種感覺,同尉遲離一起,并肩走在皇城內的街道上。
此時并非官員來往頻繁的時辰,故而街上人幾乎無人,只她們二人走着,從遠處看,兩個身影都很纖細,一紅一白,地上的青石板放才撒過水,光可鑒人,倒映着二人的影子,仿佛一處畫中的風景,靜谧美好。
柳羅衣突然想讓這街道長些,再長些,最好永不結束。
“你回答不肯之後,皇上便沒再說什麽?”尉遲離問。
“沒有。之後便放我回來了。不過我在宮中遇見了那位,周青,周大人。”
“周青?”尉遲離蹙眉道,她咬了下嘴唇,思索着:“他還主動同你講話?”
“嗯,而且他看起來,似乎并不像是能做出那般事。但細想下去,更加可怕。”柳羅衣說。
“沒錯,若他真的這般能演,行事又滴水不漏,此事便又難了幾分。”尉遲離嘆了口氣,“姐姐也說,完全查不到此人的一切行蹤,所能找到的一切資料,都顯示他是個忠兵良将,非常受皇帝賞識,且無不良嗜好,花酒都不喝。”
“公主,我在想,既然一時解決不了始作俑者,倒不如換個思路,直接從當年陷害爹爹那件事入手,待救出爹爹了,一切就都真相大白。”柳羅衣突然說。
“果然是我的小柳兒,都同我想到一起去了。”尉遲離突然伸出手,勾住了柳羅衣的肩膀,胳膊下面的身體立馬便繃得緊緊,尉遲離讪讪一笑,放開了手。
柳羅衣一陣失落。
“都怪我,也怪陸雲奎被殺那件事,讓我先入為主地便想直接找到那陷害之人,雖說也有些收獲,但那人實在滴水不漏,如今算是進行不下去了。不過我已經叫人去查柳大人當年被冤枉的具體的情形,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眉目。”尉遲離看着柳羅衣,笑得眉眼彎彎。
柳羅衣連忙移開眼神,嗯了一聲,又道:“但我們已經知道了事情真相,已經很好了,此事牽扯太多,又處處是阻力,公主不必自責。”
“何況,如今發生的這些不算數的東西,往後時間久了,說不定都是驚喜。”
尉遲離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笑得張揚肆意:“小柳兒怎麽像個老神在在的哲學家。”
随口一說都是人生哲理。
柳羅衣掙開她的手,問:“何為哲學家?你才老。”
她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想起了自己從前,所遭遇的那些個痛苦和折磨,似乎都是為了遇見一個尉遲離。
若是放在那時,問她是否願意經歷那令人痛不欲生的一切,她定會毫不猶豫地說不,但是現在,她竟然會猶豫。
猶豫着,若是此生都不會見到尉遲離,她該怎麽辦?
尉遲離卻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
回府後,将柳羅衣送回房中,尉遲離這才回到自己房間,舒服地泡了個熱水澡,将身上粘的那些個泥土洗洗幹淨,她方才都沒敢同柳羅衣說自己遭到了埋伏。
雖然知道這樣不對,但她是真的害怕柳羅衣擔心。
尉遲離将腦袋埋進了水裏,靜靜地呆了一會兒,等憋不住氣了,這才猛地從水中擡起頭,濺起一片水花。
身邊有人走過,尉遲離眼中進了水,一時睜不開眼,便伸過手去,道:“辛然,給我遞個帕子。”
一只柔軟的手落進了她的手心,放下帕子後,又慢慢抽離。
似乎十分戀戀不舍,與其說抽離,倒不如說是撫摸。
尉遲離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忙拿帕子擦幹淨臉,這才睜開眼,只見那位很久沒出現過了的晚霁,正低着頭在一旁,站得規規矩矩。
“怎麽是你?辛然呢?”尉遲離吓得急忙往水裏鑽了鑽,用帕子擋住。
雖說她不在乎這些,但來這地方久了,到底還是有了些羞澀。
“回公主,她方才身子不爽,便叫奴婢前來服侍。”她輕聲說着,往近走了走,伸手去扶尉遲離,“公主,奴婢扶您起來。”
“別別別,你退後,別過來!”尉遲離吓得都結巴了。
晚霁擡眼看着尉遲離,一雙朦胧的眸子中充滿了失落,柔柔地往後退去。
尉遲離稍微松了口氣,但是看了看周圍沒有別人,只得繼續道:“罷了,你幫我把衣裳拿來,然後出去。”
晚霁将衣裳遞給尉遲離,卻沒輕易松手,反而趁機碰到了尉遲離的手臂,順着她濕漉漉的手往下一點一點觸碰。
那姿态和眼神,若是随便一個心思不定的,絕對把持不住。
但尉遲離哪能想到這些,她一揚手,将晚霁推了出去,然後把衣服拿了過來,十分自然地說:“行了,此地沒你事兒了,出去吧。”
自然得仿佛啥都沒感覺到。
晚霁猝不及防被推出去,那是十分不甘心,她又往前走了兩步,身上原本就不服帖的衣衫便順着她的身子滑落,露出一雙白嫩的香肩來,她順着浴盆俯下身子,眼神充滿赤裸裸的媚意:“公主,讓奴婢幫您擦身子吧。”
尉遲離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突然從盆子裏鑽出來,一揚手将衣服裹上,拎起晚霁的肚兜,直接将她整個人丢了出去。
動作那叫一個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晚霁猝不及防被推出來,險些沒站穩。
尉遲離到底還是良心發現,将她那薄如蟬翼的外衫也扔了出來,這才回到盆中。
“本公主尊貴的身子怎能這麽輕易地讓旁人看見。”她翻了個白眼。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就是高考了,希望小可愛們都能好好發揮,金榜題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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