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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去書院食堂的路上,因為路不算長,也就走的慢了些,權當散心。
早晨帶着的小厮從旁邊屋子裏出來,跟在自己主子身後伺候着。
他們雖不能進屋子裏伺候,但下了學,主子從學屋裏出來,他們就能貼身照顧了。
等到了食堂,自是由他們去取膳食來。
雲容找了處靠窗的地兒,喚周渙之他們過來。
周渙之因為剛才惹了雲容不快,倒沒對這次在學院裏用膳發表什麽意見,只安靜的坐着。
不過這倒不是說皖南書院食堂的菜做的有多糟,只不過是一群達官顯貴在家裏被養刁了胃口。
小厮把飯菜端上來時,看着菜色,也是很豐富的。
食盒裏有口水雞,土豆牛腩;小蔥拌豆腐和一格子的山藥木耳。兩葷兩素,營養豐富。
這是由國庫拔下來的款,用來補貼書院學子的膳食。在這裏就讀的學子,也只需繳納少許夥食費即可。
當然,這受惠的主要是平民子弟。
世家貴族的少爺們不常來此處用膳,他們可以自己開小竈或者出學院到外頭的酒樓去解決。
這情形雙方都樂得輕松,世家子弟看不起平民子弟,覺得他們假清高。
另一邊平民子弟也看不起他們,覺得這不過是群仗勢的二世祖們。
兩邊泾渭分明,大宋朝等級分明的厲害。
在這裏用膳,他們也不過簡單扒拉兩口,便放下了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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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容坐在窗戶旁看着窗外對着的那片湖,湖水在陽光下泛着粼粼水光,碧波蕩漾,漂亮的緊。
蘇玉青看着雲容沉靜的模樣,心也跟着靜了靜。
他看着外頭陽光格外明媚,忍不住建議道:“我們下次休了假,尋個地兒去踏青可好?”
旁邊的周渙之一聽就坐不住了,“踏青,好啊!哎,我恰好知道個好地方,正好這次一起去。昨日裏想找你也是為着這事兒。”說完拿眼睛瞧着雲容。
雲容看他那一臉興奮的模樣,忍不住打擊道:“放假去踏青自然是好的,但也得把後幾日的月考給過了。”
再過沒多久便是月考,皖南書院變态的很,上課時間是大學模式。考試卻是高中模式,合在一起堪比地獄模式。
它這每十天一次旬考,一月一次月考,兩月一次大型考,期末還有一次大考。
每每臨近考試,還不給任何複習時間,學院內課程依舊,簡直不給廣大學子一條活路。
特別是對于周渙之這種學渣中的學渣,那簡直堪稱致命一擊。
果然,周渙之剛還嚷着要去踏青的熱情瞬間熄滅。整個人如霜打了的茄子,肉眼可見的焉兒了下去。
他口中喃喃自語,“月考?完了完了,這次完了。”
雲容見他那凄慘模樣,略覺不忍,剛想開口安慰。周渙之就瞬間從位置上跳了起來,只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直盯自己。
“我怎麽就忘了,我身邊還有個讀書天才吶!雲容,容兒大寶貝兒。哥哥我這次月考可就看你的了。”
周渙之虛長雲容半歲,面對着考試危機,說話壓根兒不過腦子。
雲容又一次被“容兒”這麽個稱呼所支配,瞬間惱羞成怒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麽?誰是你大寶貝兒,你當誰哥哥呢?”
這混人,跟他那二五眼的表哥一個德行,合該他倆湊一塊去得了。少在他眼皮子底下給他找氣受。
蘇玉青在一旁低着頭偷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看着他們一個兩個的就來氣,雲容也沒了這賞風景的心思,擡腳就走。
周渙之反應過來,連忙拉着雲容的胳膊,“哎,容哥兒我錯了。這不是容哥兒叫順口了,一下子漏了個哥字嘛。可沒半個月前調笑你的意思。”
想了想那該死的月考,他又接着道:“容哥兒,你幫我輔導輔導吧,總得應付應付這月考,可不能每科都拿個丁等回去,不然我...”
他後面的話沒說完就頓住了,低下頭去,整個人都喪喪的。
雲容想也知道這後果,左不過被周大人打個半身不遂,躺在床上養個幾月這樣了。
他身為兄弟,也是要為他着想的。“那你想怎樣?這可沒有大把時間給你去複習前頭的功課,就算是我給你劃重點也是來不及的。”
周渙之雖然被月考沖昏了頭腦,但心中還是有規劃的。
而且他成績爛也不是一天兩天,以前雲容和蘇玉青沒少幫他整理功課,對于這事他早就輕車熟駕了。
“容兒哥,你這幾日就到周府來住怎麽樣?”
雲容眼皮子一跳,“什麽?你讓我去你府上住?”
這怎麽能行?雖說以前不是沒去好友家住過,但這時間能一樣嗎?
先不說臨近月考,他爹要問他功課,就說他娘,也不見得會放他去周府一住就住幾日的。
“是啊,我左思右想,也只有這樣才能勉強讓我補救一點。有你在,我書和數這兩門決計不會得個丁等。”
“你,早就考慮好了?就在這等着我吧?”
“容哥兒,靠你救命吶!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雲容一臉無語的看着周渙之,合着不去他家住着,就是見死不救了?
他默了默,還是松了口,“這事兒還得我今日回去與父母說過才行,至于行不行......”
還沒說完就被周渙之給截了去,“去問就好,不管成不成我都記住你這情。”
得,都這樣說了,雲容還能說什麽。
蘇玉青看着他倆已經弄好了個章程,插了句嘴到:“也不一定要雲容去啊,你哥不就是個現成的嗎?找他教你不就得了?”
這廂一提起來,雲容才反應過來。
剛被周渙之一通鬼哭狼嚎,囔囔的他思緒都斷成了幾縷。
他嫡親的兄長周澤之是整個上京城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加之去年春闱入榜,高中狀元,可是真正的學識淵博。
連着當今聖上都稱其“良才美玉”的第一公子。
周渙之看着雲容和蘇玉青一臉奇怪的表情盯着自己,急忙辯解道:“你們也知道,我哥他去歲高中狀元,如今在戶部當差,忙的很。我怎敢拿我這一簍子破事兒去讓他煩心?”
蘇玉青在一邊一臉恍然,“原來是這麽個原因,看不出來你對你哥還挺敬愛。”
“那可不?他可是我嫡嫡親的大哥。”
雲容看周渙之一臉驕傲不似作僞,也跟着笑了笑。
要說周渙之對他哥有一顆敬慕之心,雲容是信的。但要說他不敢拿自個兒的事去煩他哥,他是不信的。
怕不是害怕自己成績太爛,把他哥氣的仰倒才是真。
後邊雲容也沒跟他們一起去玩耍,而是進了另一處院子裏去午休片刻,才出來上下午的課程。
經過了算數的折磨,這堂課簡直就是天堂。
不僅是放松的樂藝,連着教導樂藝的夫子都是整個書院裏出了名的和善人,楊夫子。
楊夫子把他們一屋子人帶到樂器室進行指導,随他們選擇自己喜愛的樂器。
雲容拿了把琴,周渙之拿了只蕭,看着謙謙君子的蘇玉青居然挑了架鼓。
蘇玉青感受到雲容差異的目光,柔聲解釋,“也不知怎地,平日裏就喜歡擺弄這鼓。”
雲容與他打趣說他這是長着副文人身子,卻生着顆武人的心。
等上完了整日的課後,日頭已經偏西。
一到酉時,鐘鼓樓便傳來散學的鐘聲。衆學子紛紛向夫子行了一禮,拿着侍從收拾妥當的書袋,起身準備回家。
向同窗道了聲“回見。”雲容也準備歸家。
周渙之與蘇玉青一左一右的跟着他,嬉嬉笑笑的打鬧了一路。
等雲容踏上雲府的馬車,周渙之還不忘提醒他,“容哥兒,別忘了今兒個的事,記得給伯父伯母說明白了。”
說完像生怕雲容反悔似的,一下鑽進馬車不見身影。
雲容,“……”
回了雲府的雲容倒也沒忘了早上想的那事兒,便想着連同周渙之的那破事兒一道說與他父親。
這時天色漸暗,雲府也快到了亮燈的時辰。
雲容穿過道石灰色雕花月亮拱門,到了雲尚書書房。
看到守在門口的小厮,知道他父親雲逸正好在裏面。
小厮看到小主子,行了一禮,“見過少爺,老爺正在裏面辦公。”
雲容點點頭,徑直走過去。小厮連忙敲了敲門,朝裏頭報了聲,“老爺,少爺來了。”
聽着裏面傳來的,“進。”便把房門打開,把雲容請了進去。
看着書桌後坐着的雲逸,正拿着一支狼毫筆批閱着奏報。雲容找了個位置坐下,沒出聲。
等了盞茶功夫,雲逸把手下的公務處理後,才擡頭看向雲容,“怎麽了?”
這書房裏就他倆父子,也沒什麽不可說的。雲容開口,“父親,我想學武。”
“學武?你不是從小就練着嗎?”
雲容有些不滿,“這不一樣,從小練着的那是為了強身健體。我這學武,是想學真正的武藝。”
雲逸看着自家兒子不滿的模樣,笑了笑,“真正的武藝?那你說要什麽樣的才是真正的武藝?”
這倒是把雲容給問住了。
他前世作為一個現代人,能學個什麽武藝?
所知道的武術也不過就靠着幾本武俠小說了。至于什麽少林峨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這世雖身在古代,他父親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文官,祖上也沒出個什麽将軍。
不過他祖母家倒是個武将世家,也沒見着有什麽飛檐走壁的本領。
雲容想學真正的武藝,這“真正”二字還真不好說。
難道要他給自個兒父親說,他想要學的是那種以後能保護自己打倒變态的功夫嗎?這這這...如何說得出口。
反正雲容是恥與出口的。
雲逸看着雲容垂頭搭腦的樣子,有些心疼,“怎麽突然就提起了這個?可是在外頭受了欺負?還是遇到什麽惡人...”
雲容看他父親越說越離譜,這都扯到什麽江洋大盜頭上了,趕緊阻止他老爹的幻想。
“這都什麽跟什麽...我只不過想着錦衣衛,覺得厲害,随口一提擺了。”
這理由,雲逸覺得驚訝,他兒子還有仰慕人的時候?見着雲容不想多提,也就沒問下去。
這事兒是揭過去了,雲容有些煩悶,但周渙之的事兒還沒說。
雲容看了看他爹,想了想還是道:“爹,眼見着還有幾日便到月考。我想着,去周府住上幾日。”
雲逸還在那想着雲容仰慕錦衣衛的事,乍一聽他兒子要跑到好友家去住幾日也沒細想。
他擺了擺手,“些許小事,你一個男兒,自己拿主意便可。”
這就同意了?
雲容沒想到居然這麽順利,但一聯想到自己學武的計劃泡湯,也沒那麽多心思去喜悅,只能感嘆周渙之的運氣,着實好。
他出門前囑咐了他爹一聲,“那明日到月考結束我便不回來了,有勞爹您在母親問起時幫我解釋解釋。”
雲逸點點頭表示明白。
看他爹真準了他這條,雲容嘆了口氣回自個兒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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