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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容, 以前是我不對。”
以為雲容是在嘲諷他, 玉珩扯了扯嘴角, 艱難道:“就當是我犯渾不知事兒, 以後不會了。”
“不會什麽?”
“不會……不會再對你對手動腳了。”
這次的事最終還是刺激到了玉珩,他覺得雲容之所以會中毒所有的責任都在于他, 要不是他斬殺了德妃, 又把雲容囚在熙和殿,玉嫣蘭根本不會對阿容動手。
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只會讓他和阿容的關系越來越僵, 為了以後,他得克制住自己的本性才是。
玉珩莫名其妙的話讓雲容眯了眯眼睛, 他下意識的想要半直起身子,但躺了月餘的身體虛的很, 根本沒甚力氣。
他伸出手掌撐在榻邊用力的試了試, 結果還是不行, 心下免不得的嘆了口氣。
動作中發出的些許響動讓玉珩霎時回轉身來,瞧着雲容似是想起的模樣,忙不疊的探手去扶他。
垂眸掃了眼落在自個兒肩背上的手臂, 雲容好笑道:“那你是準備以後有禮的對待我了?”
“自然。”玉珩點了點頭, 面上是十足的誠懇。見雲容沒甚排斥他的靠近, 默默在心裏補了一句才怪,他這是打算以退為進。
雲容挑了挑眉,也沒反駁,他把玉珩細細的打量了一番, 似是不經意提了句,“你今日怎地穿了一身白?”
要知道,打從雲容遇見他起,除了第一回在護國寺穿了身淺藍色以示對神佛的尊敬外,其餘時間這人都是穿的一溜兒的紅衣。
“白?衣服的種類總是要換換的,我一時興起便換了身。”
玉珩偏頭看了看自個兒的袖子,朝雲容詢問道:“可還行?”
雲容:“……”
那純白色的袖口和衣擺處皆繡着華麗的暗紋,用了上等的銀絲制成朵朵蓮花。如果不仔細辨別根本瞧不出來。
這在大宋朝,只有為家人親眷以及……愛人祈福才會穿着的衣服。
雲容心下一酸,擡首望着玉珩養了幾日還是蒼白清瘦的面龐,攏在衣裳下的身軀恐怕是比自己這個病患還要來的幹巴。
定定的瞧了許久,久到玉珩眼中帶着顯而易見的關心和焦急,雲容才輕聲道:“可行至極。”
聽到心上人的贊賞,玉珩方才露出一絲笑來,他擔心雲容身子太虛,坐着難受,極為細心的拿過一旁的煙雲色湘繡軟枕墊在雲容身後,溫聲道:“阿容,你躺着些吧,這樣……”
話音将将落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玉珩兀的睜大眼眶,茶色的眼珠子緩緩的下移,盯着他鎖骨處的黑色腦袋,震驚道:“阿容?!”
“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雲容躺在玉珩懷中,一字一句道:“我都聽到了。”
服用栖息草後,他雖然身體陷入沉眠,但大半的意識卻是清醒的,自然也就知道發生在他身邊的種種事情。
玉珩是怎樣為他的事急上忙下的,怎樣不眠不休的親自照顧他的,又是懷着怎樣的心情跟他說了那些話的,更甚者是怎樣要随他赴死的,他都一一知曉。
其中所蘊含的情意,比他原想的何止深了千百倍?
将臉下滑,直直貼在他左胸處,雲容側耳聽着他強健有力,高出常人許多的心跳聲。
他在緊張,極度的緊張。
眼中劃過一絲笑意,雲容又重複了一回,“那些個事兒我全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他知道什麽?自己背地裏做的那些個事兒?
玉珩臉上呆了呆,須臾,把雲容輕輕的從懷中扶起。他抿了抿薄唇,“我是不是很壞?很惡毒?”
“壞?惡毒?”雲容沒料到他會這麽問,有些差異道。
“嗯。”他手砍德妃,腳踩親妹妹,還威脅整個太醫院,治不好阿容通通陪葬,甚至居然還不要臉皮的想追随阿容而去。
在阿容眼中他一定是個卑鄙無恥,殘暴冷酷到了極點的家夥。
“你怎麽會這麽想?”雲容看着他的眼睛,認真道:“在我心裏,你再誠摯不過。”
這世間,再也找不到如他這般純質,肆意的全憑心意的少年了。
“誠摯?”琥珀色的眸子裏清晰的倒映着他的模樣,玉珩倏地輕聲開口,“阿容,你不必感到愧疚。”
那些都是他心甘情願為雲容所做,從未想過從他身上得到一絲一毫的回報。
“愧疚?”雲容緘默了片刻,輕笑出聲。平時聰明主動的人怎地這時反而鑽了牛角尖?
他猜到玉珩的心思,反問道:“你以為我是因為對你的愧疚才會這般說的?”
“難道不是?”有些低落的含着委屈的少年音響起,玉珩手指微蜷。
“當然不是。”
伸出玉白的修長指尖戳了戳玉珩軟白的臉蛋,雲容嗤笑道:“你當我是什麽人?豈會因為所謂的愧疚來诓騙你?更何況還……主動對人摟摟抱抱。”
救命之恩他有的是法子報,更遑論區區的愧疚之情。
就算是兩者疊加在一塊兒,讓他心下委實難受的緊,他也不會用這般虛僞的出賣自己原則的作态對人。
“那你既不是出于愧疚,為何對我……”
醍醐灌頂般,玉珩身子猛的一抖,平素燦若蓮花的舌頭都像是捋不直似的,對雲容結巴道:“你喜,喜歡我?阿容,你是不是,對我,對我也是有意的?!”
“嗯哼。”從鼻腔中輕哼一聲,雲容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那,那我,我……”
極為扭捏的攥了攥袖子,玉珩一雙鳳眸中神色亮的吓人,他玉白的臉頰上緩緩飄起兩抹暈紅,像個小姑娘般怯怯道:“阿容,我可以親你嗎?”
雲容:“???”
為什麽和他想的有點不一樣?
他和玉珩互通了心意之後,難道不應該先暢談幾個時辰,擺明自個兒的想法和對未來的走向,在此基礎上再深入的了解對方嗎?
面對如此無恥的要求,雲容抽了抽嘴角回拒道:“你剛不是說了不會對我再動手動腳了嗎?”
“方才的不算。”
玉珩溫柔的吐出這麽一句,梭然朝雲容猛撲來,直接将他推倒在床榻上。
雲容視線天旋地轉之間,又回到了他熟悉的場面。
随着時間的流逝,日光已經偏移,不知何時移到了榻前。
日頭透過窗棂打下來的碎金光影,籠罩在玉珩身上,讓他這身白衣仿佛像是要發光一般。
衣擺處的銀蓮圖案反射出細小的光圈,顯得如此聖潔美好。
氤氲在聖光中的他此刻低垂着頭,明豔奪目的面容上雙眸熠熠生輝,雲容一時難免怔愣。
他琉璃色的眸子輕眨,餘光瞥見一絲暗影,低聲道:“先把簾子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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