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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榛知道覃雲是因為什麽誤會的，不過不知道該不該跟覃雲解釋清楚，解釋的話，就勢必要暴露自己，不解釋的話……好像也不會怎麽樣。

好的，還是別解釋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祁榛扯了扯嘴角，以作表示，覃雲注意力幾乎都在秋哲那邊，完全沒有體會到祁榛表情中暗藏着的深意。

秋哲接受了導演幾分鐘的寒暄，好不容易脫身，就向他們走過來，祁榛心裏開始打鼓，他不知道秋哲會當着覃雲的面說出些什麽不該說的話，他只知道自己的腦速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麽快過，幾乎幾秒鐘之內已經演繹了無數個不同的場景。

不過，好像沒有一個适用于現在的情況。

“編劇好！真是太麻煩你了！哈哈，怎麽好意思呢。”祁榛搶在其他兩個人之前開口。

秋哲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知道自己突然來這麽一出，自家師兄可能不是很有安全感，所以要假裝他們兩個不熟，于是馬上換上一個溫和卻帶了點兒疏離的笑容，“不麻煩，舉手之勞，剛好在附近，就來看看你……們。”他最後把眼光才放在覃雲身上。

覃雲臉上也帶着笑，但是明顯帶着不一樣的意味，說不清是讨好還是厭惡，總之在祁榛看來怪怪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自己心裏有鬼。

“來探班就來探班，還買了那麽多吃的，讓你破費了。”覃雲客氣地說。

“沒什麽。”秋哲不在意地說，環視了一下周圍，“這個劇組裏都是年輕人，以後也有可能會有不少合作的機會。”

祁榛在心裏默默給他點了個贊，真會給自己找合理借口。

覃雲臉色變了變，不過估計是馬上在心裏說服了自己，穩固了一下原本的想法，繼續開口，“當然，我也很希望能再次跟秋哲編劇合作，你寫的戲都很有意思。”

“謝謝。”秋哲面上神色不變，不過，說了這個就沒下文了，正常社交接下來他應該再抛過去一個球，讓覃雲接住打回來，然而，秋哲似乎并沒有這個打算。

兩方都沒話了，覃雲有些尴尬，祁榛也覺得很尴尬，但是秋哲就好像沒發現一樣，站在原地微笑着。

許久，“能讓我和師兄單獨說說話嗎？”這話是對覃雲說的，标準的逐客令，覃雲似乎沒想到，驚訝的瞅了祁榛一眼，祁榛心裏難過，完了，這會兒什麽都不用解釋了，覃雲絕對能夠明白。

幸好他什麽都沒說，點點頭，很識趣的走開了，只不過走了兩步還不放心似的（或者不可置信似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等看不到覃雲，祁榛整個人才放松下來，不過發現周圍不少人的眼睛都黏在他們兩個這裏，又不自覺的挺起腰來。

“你還真的來啊！”祁榛皺着眉頭，小聲地責怪他。

“我不是告訴過你的嗎？”秋哲覺得自己沒什麽錯，語氣中全是理所當然，“我以為你答應了，就不介意了呢。”

“我……”祁榛跟他說不清楚，也不能跟他說，早上是因為他那個吻，其實自己什麽都沒聽清楚吧，太丢人了，他退了一步，“以後別這樣了。”

秋哲沒答應也沒拒絕，“那個覃雲是怎麽回事？”

祁榛默默翻了個白眼，“你問我啊。”

秋哲聽到他的語氣，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什麽問題，一陣好笑，“到底怎麽了？”

秋哲覺得不對勁兒不奇怪，因為《奈何曲》拍攝的時候，覃雲從來沒有主動親近過秋哲，剛才的對話中卻明顯有親近和讨好或者其他什麽意思，表現得，就好像他們兩個有多熟一樣。

祁榛一想起來就頭疼，他們兩個的事兒他自己都沒捯饬明白，被高黎看出來也就算了，現在還多了覃雲這個知情人，他心裏很矛盾。

“他還以為……”祁榛後面的話說得吐字都不清。

“啊？”秋哲沒聽清。

祁榛深吸一口氣，“他還以為……你要潛他。”祁榛還是刻意把後半句話的聲音放低了不少。

“哈？”秋哲這次雖然聽清楚了，但是，還以為自己沒聽清呢。

“嗯。”祁榛面無表情，“就是你想的那樣。”

“哈哈哈……”秋哲大笑起來，片場大多數人都立刻往他們這邊看過來，祁榛使勁兒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發現這個動作顯得很親昵，又輕輕拍了拍他，覺得也不是很合适，頓時，尴尬的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別笑了！”他感覺自己化身成了動物園的猴子，還是現場表演節目的那只。

秋哲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緩了好一會兒，菜正經起來，“我沒想潛他。”他說。

祁榛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嗯，我知道。”

“我比較想潛你。”秋哲說。

祁榛依舊心不在焉，“嗯嗯，我知……”反應過來以後，狠狠瞪了秋哲一眼。

秋哲就當作沒收到那個眼神一樣，很和氣的看着他溫柔的笑。

秋哲在現場看了他們的兩場戲，随即離開，祁榛知道他會去哪裏，所以倒也不是很在意，就是自從秋哲離開後，覃雲看他的眼神都有點怪怪的，讓他每次跟他的眼睛對上，都有些不知所措，臺詞也總是記錯。

導演倒是比較好說話，一直跟祁榛說“沒事”“沒事”“再來一次”，後來祁榛連續出錯，導演就有點兒扛不住了，“祁榛老師是不是不舒服？”雖然說話還是很客氣，祁榛又看到覃雲的眼神，有些心虛，“不好意思啊。”

“沒關系。”導演擺擺手，顯得很大度，“不過，祁榛老師，要不要休息一下？”

“休息一下吧。”祁榛還沒拒絕，覃雲就直接提議。

祁榛不明所以看向他，果不其然對方也正看着他，“他最近沒休息好，所以精神狀态不佳。”雖然目光停留在祁榛這裏，話卻是說給導演聽的。

導演立刻讓休息十分鐘。

這是在幫他說話嗎？祁榛不明白，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個追問的好時機。

祁榛找了個椅子坐下，高黎馬上把水遞過來，祁榛接了，喝了一口，看到覃雲走了過來，坐在他旁邊。

莫名的尴尬。

覃雲好像沒那麽覺得，眼神中，似乎還帶着一丢丢的……可惜。

“唉……”覃雲移開眼神，嘆了口氣，不過沒繼續說話。

後來高黎有事走開，覃雲重新把目光放在祁榛身上，祁榛被他看的一身發麻，主動開口，“你要是有話就直接說，有問題也可以直接問……”只要別再用那種奇奇怪怪的眼神看我了。

覃雲擡起手，祁榛條件反射就想躲，還好抑制住了自己的身體反應，因為，覃雲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是我誤會了，不過，你還真是不容易。”語氣中滿滿的可惜。

啊咧？祁榛摸不着頭腦，他是不是錯過了些什麽？

覃雲收回手，目視前方，“我看過你以前的作品，都拍的不錯，你只是缺少了一個合适的機會，不過好在現在已經苦盡甘來了，你不得不承認，有些東西，還真是沒辦法不妥協。”

祁榛結合上下文，做了一下閱讀理解，總算是想明白了，覃雲這是覺得他被秋哲給潛了啊，不過沒錯，回憶起《奈何曲》拍攝的時候他和秋哲住在一起，今天，秋哲又買了食物來探班，并且明确說明自己是來看祁榛的，再觀察一下祁榛心緒不寧，手足無措的樣子，不難聯想。

确實，可不就是一個被潛了的演員極力不想被別人發現的樣子嗎。

祁榛想明白後，覺得自己大概不需要再說任何其他東西了，輕輕嘆了口氣。

覃雲表示自己理解他，“你心理壓力也不要太大，這種事很常見的，不過秋哲還專門來探你的班，證明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算是挺認真啊，你放心，我不會亂給別人說的。”

祁榛哭笑不得，被覃雲的觀察力和腦洞深深折服了，覃雲還害怕他想不開，秘密被人發現了，心裏難過，專門說這些話勸他。

他總算是知道覃雲的真實身份是什麽了，一定是逗比團團長跑不了。

覃雲這個人很奇葩，沒了解他的時候會覺得他有點兒冷漠，不好接近，真正了解了，才發現他就是腦回路比較奇葩而已，常人跟不上他的思維，不過這樣的人，也挺有趣的。

經過今天這麽個事兒，祁榛突然覺得，和覃雲做朋友也還不錯。

“我說真的，你不要覺得我只是随便說說而已，秋哲那個人看起來也不錯啊，手裏的資源也不錯，你本身也有實力，你們兩個站在一起……還挺般配的，說不定是緣分呢。”覃雲說完想了想，“對，說不定是緣分。”又說一遍，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祁榛想不通覃雲心裏的想法，“可是……這樣不是對別人很不公平嗎？”

他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最大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