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十五
“你有大司命竟不拿出來給蕭師兄!”宋大冶說着撲過來。
胡天飛起一腳踹開他:“我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
胡天此時又氣又惱, 撲上去直把宋大冶踹成豬頭。
“你師兄是幫我戳過麟鬼鱷還是幫我殺過魔?你師兄一次兩次三四次救過老子的命嗎?你師兄跟我有屁的關系啊!”
宋大冶抱着腦袋:“可是蕭師兄是你同門,他都要死了!”
“是我讓你師兄來作死取火種的嗎!是我作死連累你師兄的嗎?你他媽當時還要殺我!我把大司命給你同夥, 我眼瞎啊!”
胡天氣得直揪頭發:“我就不該把徜雨火給你們!你這白眼兒狼, 你師兄死了嗎!啊 ,他死了嗎?他不也沒死嗎!”
宋大冶一聽這話,頓時不掙紮:“蕭師兄沒死呢?”
胡天踹累了:“不知道死了沒!”
胡天此時心氣平順了些, 才又扯了衣襟去看歸彥。
歸彥趴在他衣服裏,難得乖順, 好在呼吸平穩,似乎也沒什麽大問題。
胡天戳了戳歸彥的臉:“什麽破爛大司命, 怎麽沒用啊。”
宋大冶趴在地上翻白眼:“一顆大司命就這麽被你喂了靈獸,你還嫌它沒用……”
“誰說我家歸彥是靈獸了!”胡天上前一腳把宋大冶腦袋踩下去,又猛一拍自家腦袋。
這倒提醒了胡天。
歸彥不是靈獸, 萬一大司命對妖不管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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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天現下對丹藥同、材料一無所知,若論給妖吃的東西, 只想起一個“酸漿妖酒”。
那玩意兒好歹占個“妖”字。
胡天當即拿出酒囊, 搖了搖, 還剩半囊酒。
胡天也不管, 盤腿坐下,把歸彥放在腿上, 捏了歸彥的嘴“咕嚕咕嚕”給它灌下酸漿妖酒。
灌了小半, 歸彥突然動了動蹄子。胡天欣喜:有門!
便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繼續往下倒。
方将酒囊傾空,歸彥驀然睜開眼。胡天眼疾手快, 一把捂住了歸彥的嘴巴。胡天扔了酒囊,捏着歸彥後頸皮毛将它提起來,硬生生逼歸彥吞了最後那一口。
那酸漿妖酒酸極勝過百年陳醋,也不知是真對歸彥有用,還是把它酸醒的。
歸彥胡亂掙紮,又因被胡天拎着懸在半空,只得前蹄抱住胡天胳膊,後蹄亂蹬一氣。
胡天拼命壓住:“你喝完沒啊,喝完我再放了你。”
歸彥趁着胡天說話,尋了個空隙,下了狠力一口咬在胡天手心上。
胡天“嗷”一嗓子,這才放開了歸彥。
歸彥一下蹿出去,“噗嚕噗嚕”吐舌頭。
胡天大笑。
歸彥怒,沖上前亮出蹄子,對着胡天一通撓。忽見一邊還有個宋大冶。
歸彥一躍而起,對着宋大冶又是一通亂踢狂踩。
宋大冶不敵,抱着腦袋鬼哭狼嚎:“胡目中,你他媽養的是個什麽東西!”
胡天上前,踩下宋大冶的腦袋,方便歸彥繼續。
待到歸彥踢膩了,胡天提起它放在自己腦袋上,又順勢給宋大冶翻面:“你怎麽跑到這裏來的?”
宋大冶掙紮坐起來:“我趁鮑師兄不注意跑回來了,追着一撮火種,掉進了這裏。”
胡天沒好氣:“我也是倒黴催的,掉洞裏都能和你摔一塊兒!”
“你怎麽也掉進來了,你為什麽說不知道蕭師兄是不是還活着!”宋大冶咄咄逼人。
胡天确是不知,蕭烨華是抽哪門子風,敵友不分将鐘離湛推進火種窟又是怎麽回事兒。他幹脆把難題抛給宋大冶:“黃争孝死了,蕭烨華抽風了。”
胡天給宋大冶講了講前番情形,又問:“你家師兄是不是被你咬過?”
“啊?”
“狂犬病啊!”
“什麽是狂犬病?”宋大冶迷茫,複又咬牙切齒,“都是你們的錯。黃師……黃争孝是個三階中期,已經結丹。你說的那顆半路消失不見的珠子,就是他內丹。”
所以蕭烨華多半是被黃争孝內丹附體,才會攻擊鐘離湛。
“卧槽,這都行。”胡天嘆為觀止。
“誰讓你們當時不救他!”宋大冶磨牙,“讓他怨氣太大,才死後成了邪祟。”
胡天皺眉,思忖片刻:“現在還是先上去再說吧。”
“不行,這裏太危險,我要去找師兄。”宋大冶咬牙切齒,“鐘離湛那般歹毒,不能讓他和我師兄在一處。”
胡天翻白眼:“敢問壯士什麽修為境界?”
“二階中期!”宋大冶很是自滿得意。
胡天心道,我瞅你是中二晚期。
胡天平心靜氣:“鐘離師兄三階大圓滿,你去和他打,打不過。你去幫忙,憑你這樣兒也夠嗆。好事兒都能給你辦砸了。”
“你!”
胡天冷笑:“您請自便,我現下自己上去。好狗不攔路,你離我遠點,去找你的蕭師兄。”
宋大冶也甚是不服氣,站起來就朝一個地道口去。
“啊!”
卻是還沒進地道,宋大冶便大叫一聲,臉色煞白,直往後退,哆嗦說:“岩陰火!”
但見地道裏飄來一撮火苗。
這撮火苗綠色焰心,胭脂紅外焰,火焰之上冒黃煙,徑直往胡天宋大冶處飄來。
胡天回頭一見也吓一跳,情知這火種不好惹,趕忙避讓,又從指骨芥子裏掏出一口鍋,給那條飄火種的地道口堵住。
接着拿出銅勺要去撈火種,誰知銅勺方一碰到火種,便被灼出個洞,瞬息湯勺變銅棍。那火種“蹭”一下,火焰竄老高。
胡天大驚,忙扔了銅勺拿出把蒲扇,扇風将那撮岩陰火送進了另一條地道。
只待火種進了地道飄遠了,胡天才呼了口氣,擦了擦汗,當機立斷:“這地方待不得,得趕緊走。”
“我,我怎麽忘了,這是火種窟啊!”宋大冶驀然頹喪起來,“出不去了。”
胡天挑眉:“剛才還氣勢洶洶說要去救你的蕭師兄,現在就蔫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火種窟是個什麽地方?”
火種窟乃是火種開辟的地穴,內裏又藏着各色火種,毒火無數。又因氣流動蕩無序,火種飄忽,地道地穴空間有限,活物往往躲不得,便是一條死路。
“瞎眼的跳進火種窟——死都不知怎麽死。”
“還有這歇後語?”胡天皺起眉頭。他拿出靈獸袋,喚出紅兔子。
胡天對紅兔子說:“幫我尋一條沒火種的路。”
紅兔子依言豎起耳朵,站在胡天手上,半晌卻轉身看胡天,搖了搖頭,又把自己縮成一個團,很是害怕的模樣。
便是此時,塞在地道口的鍋突然“噼裏啪啦”想起來。
宋大冶失色:“又有火種來了!”
胡天大罵:“你屬棒槌的,還不想法!”
胡天說話時,另一邊岩壁突然裂開一道口,一顆火球破壁而出。這洞穴岩壁上頓時多出一條地道口。
火球環抱大,看不出是個什麽火種,飄起來速度不快,熱力驚人。
胡天瞠目結舌,終是明白這些地道是從哪兒來。
歸彥從胡天腦袋上站起來,直盯着四周這些火苗,耳朵豎得筆直。
不遠處“轟隆”一聲巨響,好似天雷炸裂,此處洞穴都跟着抖了抖。
四下地道口立刻數顆火種飄進洞穴中。
胡天慌忙躲避,恨不得瘦成一條線,卻也少不得被燎了衣角。
有些火種尚且溫和,烙一下不過是疼到鑽心。有些火種未靠近,便将一片衣裳燒成灰。
此時方才飄進來的火球已至地穴正中,其他火種不斷向那一團湧去,融合成更大的火球。
火球猙獰,火焰如蛇信,越發可怖。四下熱度也是不斷攀高。
胡天慌亂沖紅兔子說:“給找條火種少的跑!”
紅兔子立刻蹿出去,直向方才剛燒出的地道鑽進去。
胡天立刻摘了歸彥塞懷裏,沖進去。宋大冶也是跟上來。
這地道勉強能容納一個人爬行,四壁卻是熱的,四下黑乎乎。
胡天沒好氣:“宋二缺,你的夜明珠呢!”
宋大冶在胡天身後:“忘了拿!你快走,好像有火種飄進來了。”
胡天趕忙快速向前爬,又說:“你找點東西把後面堵上!”
宋大冶便窸窸窣窣掏自己的乾坤袋。胡天繼續向前爬,突見前方一撮亮光,細看很像岩陰火。
紅兔子尚在前方,胡天趕忙拽它回來,塞進靈獸袋。胡天又拿出蒲扇對着火種扇風。
火種因着這風,向後退去。
宋大冶此時爬上來,依稀見得亮光,驚恐道:“你在做甚?”
胡天此時臉被岩陰火烤得發疼,又因怕說話氣流湧動,引得火種向自己來。便是向後踹出一腳踩在宋大冶臉上,示意他閉嘴。
胡天一邊小意扇風,一邊盡快向前爬。
不一會兒,前方又來火種,胡天仍舊不停扇風,那兩顆火種便撞在一處燒,頃刻融合。
胡天心裏罵娘,手上不停歇,只恨自己沒在指骨芥子裏塞水壺。此番只能活受罪,還不知能不能有命活。
歸彥忽在胡天懷裏扭了下,一口咬了胡天肚皮上一塊皮肉。
胡天頓時清醒。
卧槽,不能夠,和個中二病的傻缺宋大冶死在一處,太晦氣!
胡天立刻抖擻精神,繼續向前行進。
越向前,火種越多,融合的火球也越大。
胡天直覺喘不上氣,胸悶腦袋也越發不清楚。
幸而不及他二人被悶死,火球突然自行向前飄去。那火球越飄越快,最後好似箭羽直直沖出地道。
驟然跌進了一處更大的球形地穴。
地穴之中,一顆三丈高的混合火種球在半空中燃燒,直把這處球形地穴燒成煉丹爐。
火勢太旺,四周空間已是不太穩當,球形四壁不斷剝落。數百條地道,氣流直向此處湧入,更兼無數火種不斷被吸來,直如無數道飛虹撞進火球內。
卻說此時地道內,胡天見眼前火球突然被吸走,便是察覺不妥,扯下歸彥扔向宋大冶,大喊:“往後退!”
他再想退卻是來不及。
驟然眼前地道塌陷融化,露出那處地穴。又有一道巨大吸力,直将胡天拽出地道。
胡天便如一撮火種,直直向那團大火球撞去。
胡天心道,媽的,這次要成烤肉了。
卻也是滿心不甘。
于是胡天張大嘴巴,擺出個超人造型:“氣吞——”
“噗叽!”
胡天鑽入了熊熊燃燒的火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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