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1)
生命不是一個發現的過程,而是一個創造的過程。你并不是在發現你自己,而是在重新創造你自己。所以,不僅要弄清楚你是誰,而更要去确定你想成為誰。
你想成為一個怎樣的戀人?
上完夜班剛剛到家的何西一聽說任知了沒了,馬上拿出手機要報警,何北說:“人找不到48小時才能報警呢。”聽到這話,何西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心裏空落落的。何北看他那樣,想損他兩句,最終還是一句話沒說就開車帶上他和唐嬌上大街上找去了,也許任知了就是出去走走,找不回來了。
“在那兒呢,在那兒呢。”坐何北旁邊的何西突然指着不遠處叫道。
何北盯睛一看,實在沒忍不住:“我說你是眼花了,還是神經了?那是一老太太,要是一老頭兒我就直接拉你去精神病院了。”
“咱們分別找吧?”何西說,“我和唐嬌各打一輛的,咱們往三個方向走,唐嬌我給你報銷。”
“誰讓你報呵?”
“別戒。”何北說,“你再丢了。”他看出來何西有點迷瞪。
“停車!你給我停車!”何西敲着車窗喊着,他有點焦慮得控制不住自己了。何北只好把車停下,何西下了車一個人就朝前走去,邊走邊喊:“任知了!任知了!”
何北給唐嬌使了個眼神,倆人下車追上何西,一左一右攙住他的胳膊,何北說:“哥,咱還沒吃早飯呢,吃完飯咱接着找?”
“不吃!”何西不知哪兒來那麽大的勁兒,甩掉他倆的胳膊“蹬蹬蹬”繼續往前走着。
何北搗着步子緊跟:“哥,人是鐵飯是鋼,吃飽了咱才有勁兒找她呢。”
“不找到她我就不吃飯!”何西喊着。
何北有點擔心,心裏不由地就開始埋怨何東,沒事兒出來瞎溜達什麽,在北京呆着能遇到這事兒嗎,就是有事兒,不是還有老何家一幹長輩戳他們前頭嘛,他怕什麽?這時候,他知道長輩的好處了。他掏出手機,要跟何東彙報,他老人家惹的事兒,他不能不管。
這時,何西手機響,他急急忙忙掏出來接聽,是老爸:“兒子呵,我們把任知了送派出所了……”還沒等老爸說完,何西就蹲地上一聲不吭地抹起眼淚。何北唐嬌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直問,誰呀,是任知了嗎?何西不理他們,對着手機來了一句:“我沒你這種爸!”說完就把電話掐了。
在派出所,何北唐嬌看着任知了和何西緊緊擁抱在一起,他倆有點亂,互相交換眼神,意思何西真跟她了?丁香姐怎麽辦?
從何北那兒知道他們又把任知了接回來了,何守二心裏就跟油鹽醬醋都打翻了一樣,什麽味兒都有。他自認是個負責任的爸爸,他相信,哪個當爸的都不會對自己兒子找個精神病不聞不問,聽之任之,他做了大家都會做的事兒,有什麽錯?
坐車後面的鄭玉英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還在拱火:“我看任知了是離不開何西了,就算何西沒喜歡上她,咱孩子心好,不願意傷害她,那也虧的慌呵。”
何守三也跟着:“有時候太民主也不是好事,咱明知他不對,商量半天還得聽他的,他要真跟這女孩結婚了,以後肯定得後悔。他有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的耐心對她,他有一年兩年一輩子對她的耐心嗎?要沒有,還是現在分開好。那任知了說心裏話也值得同情,不知受過什麽傷害弄成這樣,長得也不難看,脾氣也不錯,可她別有這毛病呵是不是,何西憑什麽就這命呵?你要現在不管,等何西以後後悔了還得怪你,他沒經驗,你還沒經驗?咱當家長的還就是不能撒手,你說是不是,二哥?”
“就是何東!”開着車的何守二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鄭玉英一愣:“喲,怎麽繞了一圈賴我們兒子身上了?”
“不怪何東怪誰?”
“怪你呀,你要會教育孩子,何西怎麽不聽你的,專聽我兒子的?老三,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何守二突然把車往路邊一停。
“幹嗎?”何守三問。
“他不是聽何東的嗎,行,我就讓何東幫我管着點他,絕不能讓他跟任知了好上。”
于是,正在綠園小區裏面巡視的何東從電話裏接到何守二的指令。
這可怎麽辦?
何東只能跟何南商量,倆人站在院子一角,看着象監視不軌分子,實則在看他們頭兒別冷不丁地竄來了。
“說心裏話,如果任知了沒病的話,你覺得丁香和任知了誰對何西更合适?”何南說。
何東還真沒想那麽細過:“不好說,你覺得呢?”
“看何西了,要想找男人的感覺,當然任知了更适合他。要想挑戰自我,那丁香就是最佳人選。”
何東點點頭:“這話不錯,要找适合自己的那一個。”
“得提醒他,別把異性相吸當成愛。他要真愛上她了,咱也只能支持。有病的女孩也有權得到愛。不過要那樣,你以後就得繞着二伯走路了。”
“咱得審審他,要還沒愛上,咱先提醒他一下。(突然話題一轉)你特喜歡葉坦吧?”
“是,第一次看見她都沒魂了,不是,準确地說是,魂被她帶走了。”
“那怎麽不追?你從初中就開始追女孩,不能說沒經驗吧?”
何南神往地:“我覺得她就像女神那樣高不可攀,準确地說有點自慚形穢……”
“你有什麽可自卑的?”
“沒有一個地方不自卑,你看她那氣質,高高在上,就是給人當保姆,也沒人敢欺負她。她是在那兒長大的華人,後爸是心理學教授,特和藹的一白人老頭兒,咱是外來戶,還是一分錢恨不能掰兩半花的主兒,無知才能無畏呢,我還不至于那麽無知吧?再說了,我得對她負責,我能給她一份什麽樣的生活?我有什麽能跟其他男孩競争的?在物質世界裏,光強調‘愛’,在人女孩面前白話‘感情超過一切’,這都屬賴蛤蟆類,想靠打感情牌,憑自己一無所有的身價,讓挺優秀的女孩甘心嫁給自己過一窮二白的日子,然後靠人家女孩來提高自己的地位,我不幹那個。”
“那你選擇放棄?”
“才不呢。原來想創業成功再追她,追不着也是命。現在這老天都給送眼跟前了,我想趕緊創業,為了我爸,為了她我都必須成功。”
“那你就甭跟我們這兒混了,趕緊賺錢去吧。”
“哪兒不能賺錢呵,明天我就開始行動,在何北車窗上貼上吸引投資商的廣告。”
“她爸爸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別問太細,再把她給吓跑了。”
“有機會就多叫她過來跟咱們聊聊吧?”
“得,你們就閃了吧,再過來還不讓唐嬌給殘了?”
“何北不對,不懂得呵護女孩,挺傷唐嬌。”
“咱得找他談談,不過你也不懂老哥……”
“我跟他不是一回事,何西倒是懂,又掌握不好度。其實人都跟動物一樣,是人都知道男女床第那點事,但真正能把兩性關系相處好,讓彼此都感覺挺幸福的,不容易。”
何南發神經地雙手向上伸出去喊道:“老天,讓我追上她吧!”
何東何南大聊的時候,何北唐嬌也沒歇着,借着送唐嬌去上班,他們倆單獨開車走了,補覺的事兒小,何西戀愛的事兒大。何北把車停一超市門口的停車場上,倆人是越商量越糊塗,何西到底該跟誰呢?何西對任知了是同情還是愛?同情和愛能區分嗎?最後倆人商量出這麽損招,讓丁香過來,逼何西在任知了和丁香之間做出選擇,要丁香不願意過來,那就讓何西好好愛任知了得了。
怎麽才能讓丁香來呢,唐嬌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讓何北別管了,趕緊回家睡覺去,呆會兒還得上班呢,這事兒就交給她了。
看着何北絕塵而去,唐嬌看看表,離她上班還有幾分鐘,她趕緊利用這時間給權筝打了一電話,她醞釀了一下情緒,用求救般的聲音叫着:“姐,姐……”
權筝一聽她這調兒馬上問:“何東出事了?”
哪兒跟哪兒?
“是何西哥,那小瘋子特纏他,可他想丁香姐,都抑郁了,我們也不知道怎麽辦好,想讓丁香姐過來看看何西哥,再看看小瘋子,她病要好了,也不會纏着何西了。”
權筝聽得有點亂:“你們帶任知了去當地醫院就診不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她到了醫院死活不進去,我們也沒辦法。”
“那你們到底想讓丁香去那兒幹什麽?”
“何西哥想她想得都病了,是不是這就叫相思病呵?那要得了想丁香的病,是不是得她來了,何西哥才能好呵?”唐嬌一熱血,那腦子轉得那叫快,飛火輪似的。
“什麽症狀?”
“不吃飯不睡覺,倆眼發直,嘴裏老念叨,丁香丁香。”
權筝心想,還挺嚴重。随即又有些嫉妒外加羨慕,什麽時候何東也能為她得相思病?唉,她深深地嘆了口氣,捉摸怎麽去跟丁香說。
何守二何守三鄭玉英一回北京誰都沒消停,孩子都這樣了,不操心行嗎。
首先是何守二進了家門,就看見餐桌上留了一張條,以為是于莎莎要值班什麽的,拿起來一念:“老公:我上西藏玩一圈,你幫我跟醫院請個假。好好表現,要不我接着玩。”還真私奔了!何守二有點受刺激,要不就不管兒子了,相信兒子?可任知了,不行,還得管,想着就拿起電話約丁香,心裏着實感謝丁主任,要沒有丁香,他更玩不轉了。
于莎莎還真不是不關心兒子,該說的她都跟兒子說了,找個精神病患者,以後孩子要遺傳了,那你可夠累的,她是站兒子立場說話,幫兒子着想。該說的說了,她覺得這就盡到父母責任了,硬性幹涉兒子的戀愛婚姻,一是不相信孩子,二是不尊重孩子,三他也不聽呀,所以無用之功,于莎莎是不幹的,有那瞎操心的時間,還不如多玩玩,嘿嘿。
何守二約丁香晚上一起吃個飯,說剛從B市回來,丁香想知道何西怎麽樣了,也好奇想聽聽這位叔叔打算怎麽運籌帷幄安排她和何西的事兒,所以她同意了。
鄭玉英在回來的路上就思前想後為兒子配了半天對兒,最後不得不承認,兒子跟葉坦,有點差距,太不一樣,不是一種人,反正她就不往“配不上,高攀”那兒想,還是權筝合适,般配,靠譜。她在心裏暗暗嘆了口氣,還是權筝吧。于是,到了家,何守一還沒下班,在沒受到他的幹涉之前,她先下手為強,給權筝打電話:“權筝呵,我去看何東他們啦剛回來……”
權筝心一驚,唐嬌倒是告訴她何東二叔三叔外加何東媽媽去他們那兒搗亂了,可她真沒想到阿姨能一到家就給她打電話,難道何東又有跟她好的意思了?所以她小心地問:“他們都好吧?”
“好,我就想跟你說說呢。”
權筝聽了一樂:“那晚上我請您和叔叔吃個飯?”
“請他幹嗎,溲老頭子一個,就咱倆,咱娘倆好好聊聊,啊?”
“您想吃什麽,廣東菜有興趣嗎?”
“什麽菜不菜的,現在這日子口誰缺嘴呵,随便找個地兒就行,別花太多錢,咱不是就為了聊天嗎?”
權筝放下電話,馬上跟丁香通了個話,說何東媽媽剛從B市回來要見她,這麽着急見她,會是什麽事兒呢。丁香說何西的爸爸也約她今天晚上見面,見完不就知道了嗎。于是她們倆約好明天晚上見,權筝順便透露給丁香:“聽說何西可為你得病了,你別老滲着人家,真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可別後悔。”丁香聽了有點糾結,再問詳細,權筝答應明晚再告她。丁香也沒再往下追問,反正晚上就見何西他爹了,她最後囑咐了權筝一句,注意點衣着打扮。
何守三一到家,老爸不在家,打他手機,說跟郎教授在紫竹院遛彎呢。他一聽就有點受刺激,忙給梁美麗打電話彙報說從B市回來了,梁美麗說她家要換煤氣罐了,何守三忙說:“我這就去換。”
梁美麗打開門讓扛着煤氣罐的何守三進了門,再跟着他進了廚房,看他按煤氣罐的時候就忍不住問上了:“怎麽樣呵,何南在那兒找到投資商了嗎?”
何守三說:“找了找了。”
“我是問找到了沒有?”
“找到了吧?”
“你去了半天還不知道他找到沒找到?”
“我說咱就在這兒把婚結了得了。”
“我媽我爸還在這兒呢,你願意倒插門我還不願意呢,再說我姐姐她們也不幹呵。咱們也沒說非現在就買房,租房也行,一月補貼咱們兩三千的怎麽就那麽難?我等到這歲數才談婚論嫁,我不能讓家裏人,朋友同事笑話我,挑了半天還挑個窮鬼。”
“我兒子說了一定幫咱們……”
“他幫不幫的我不管,反正人要給我介紹別人,我去見你也甭難受,我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
聽了這話,何守三看着梁美麗不知說什麽好,在一閃念裏想到老四,要不先跟他借點錢,說是兒子給的租房錢,把這婚結了再說,以後讓兒子把錢還給老四就行了。
何守三想着就去了老四的公司,何手四正在樣品室拿着個本子對着架子上的玻璃器皿樣品看呢,看何守三進來便問:
“喲,今天怎麽有空呵?”
“剛給美麗家換了煤氣罐,從這兒路過。”
“什麽時候結婚啊?”
何守三心中一樂,這可是他自己把話引到這兒的,所以就着坡說:“結不成了,你說我當初是不是不該把錢給我們何南去留什麽學?弄得我現在沒房連婚都結不成。”
“何南不是願意幫你嗎?”
“梁美麗等不及了,老給我紮小針兒,我又舍不得太逼着孩子,誰家當爸的再婚非指着兒子呵,我這不是窮嗎。正捉摸想從誰那兒勻點錢,先把這婚結了再說。”
“這日子口兒,人都救急不救窮,你老說窮,既然窮幹嗎不掙錢呵?咱四個人裏就你手巧,幹什麽不能賺錢呵?”
“幹什麽不需要資本,我不是沒有嗎?”
“找個投資最少的先幹起來。我就不理解有些經濟不富裕的人,明知自己窮,什麽都不幹還仇富,還怨天尤人,他們也不想想他們在那兒聚會下棋打麻将看電視劇的時候,我們都在這兒拼命呢。”
何守三一聽這個,沒戲了:“得了,也沒打算跟你借錢,你着個什麽急呵?你也不關心關心你兒子,我和二哥剛從他們那兒回來……”
何守四停下手裏的活忙問:“怎麽樣?”
“四個人都當保安呢。”
“好呵,我們家何北跟他們在一塊兒我就是一詞,放心。”
“人家帶的錢一分都不用,全靠自己打工賺錢,從餓肚子開始到現在能吃飽飯了。”
“聽你這意思我們家兒子還有救?”
“那是,他有救,我沒救,我兒子跟他們一瞎混,我連婚都結不成了,什麽兄弟不兄弟的,都是見死不救的主兒。”
“你肯定不是說我吧?”
何守三定神一想,這錢他還真不能跟老四開口,何南媽媽得病的時候,何南出國的時候,老四都給過錢,他一直說等有錢了就還給他,這不是一直都沒錢嗎。
何守三回到家,看爺爺還沒回來,打電話問說晚飯跟郎教授一起吃,他心裏不是滋味,一教授,不好好在家呆着看書,大白天的跟人老頭瞎溜達什麽?真是世風日下。
他怎麽辦,孤家寡人一個。那葉坦說她親爸爸是做生意的,他要能幫襯何南一把,兒子那生意不就起來了嗎。偏偏,這葉坦一提她爸爸還眼淚汪汪的,這真叫屋漏偏遭連陰雨,得讓何南多勸勸她,跟自己的爸爸不能叫勁兒。想着,何守三就給兒子打電話,讓兒子問葉坦好,讓她趁在國內的時候多跟自己的爸爸聯絡感情等等,當然也說了梁美麗準備在別的樹上也試試。何南還上班呢,挂了電話,就跟何東說,梁美麗要跟我爸吹,“我爸有點挺不住了。我挺可憐小老頭的,把拆遷的錢都給我了,現在沒個自己的地方住……”說着說着,開始還調侃呢,後面何南自己眼圈就紅了,他不明白的是,爸爸為什麽老提葉坦。
權筝提前下班,對着大街上櫥窗的大玻璃,她仔細地打量着自己,這不是挺好的嗎,典型的知識女性,女博士,知識就是力量,但跟美麗沒關系,跟着裝更沒關系。唉。她鑽進路邊一家服裝店,挑了一件上衣對着鏡子在自己身上比劃着,售貨員小姐過來問她:“姐姐平時喜歡什麽品牌的?”
“品牌?”
上轎現紮耳朵眼,只要想學,權筝的學習能力是超強的,她在一家購物中心的咖啡店裏,邊喝咖啡邊翻着一本厚厚的美國時裝雜志,餓補“品牌”。看了半天,沒發現一款适合自己的。這時她擡起頭看見咖啡店對面的櫥窗上寫着“每一個人都是明星”為口號的一家形象設計公司,她走了進去。
為了讓何東的媽媽更喜歡自己,更鐘意自己,她開始改變自己。
形象設計公司內以淡綠色為主打顏色,所有的沙發,椅子,桌子都是淡綠色的。
在一張小巧的玻璃桌旁,權筝和形象設計助理小姐面對面坐在淡綠色的高腳椅子上。
助理小姐往權筝面前放了一本相冊:“小姐,這是我們公司做的形象設計,您看一下。我叫妮妮,是我們形象設計師的助理。您打算設計成什麽類型的?有想法嗎?”
權筝問:“你們都有什麽類型?”
助理小姐:“模特型,藝術型,事業型,淑女型,女強人型,芭比型,小鳥依人型,冷酷型,清純型……,您可以看看我們的介紹。”
“你看我适合什麽型?”
助理小姐仔細端詳端詳權筝:“您現在的裝束滿适合您的,但有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感覺,應該多加一些親和度。”
“什麽類型更容易吸引異性?”權筝很直接地問她。
“您在談戀愛嗎?”
這還用問,所有的女孩只要沒嫁人的,不都處在談戀愛的現在進行時嗎,權筝心說便點點頭:“我希望男朋友能對我愛不釋手。”
“不同類型的男孩喜歡不同類型的女孩,那要看您男朋友屬于什麽類型的。”
“學者型。”
“您想吸引學者型的男孩您自己就必須改變學者風格。他是不是覺得您穿的這身太一本正經,沒有情趣,死板?”
“行了!什麽樣的風格适合我?”
“您不介意來個徹底的改變吧?”
“只要能讓我男朋友對我海枯石爛不變心,怎麽變都沒關系。”
“那您看看我們做的形象設計的圖片。”助理小姐說着,把手提在權筝面前打開。
助理小姐和權筝都趴在屏幕前,助理小姐把每一個權筝喜歡的模特都換上權筝的腦袋,讓她看:“這種行嗎?這種呢?”模特們穿那些款式的衣服都挺合适,一換上權筝的腦袋不知為什麽就變得很搞笑。
終于,權筝以一付雷死人不償命的芭比娃娃形象和鄭玉英在一餐館吃飯。看鄭玉英半天不說話,權筝便主動出擊:“阿姨,您沒發現我有什麽變化?”
鄭玉英這才把頭擡起來,眼睛還是不敢正視她:“發現了,你沒發現我一直低頭吃飯不敢看你嗎,我一遍一遍地問自己這是權筝嗎?老不敢相信是你,所以只能不說話。你幹嗎弄成這樣啊?”
“不好看?”權筝心裏一閃,別弄巧成拙。
鄭玉英這才仔細看權筝:“好看是好看。”
“跟我臉型不符?”
“也符。”
“您不喜歡?”
“喜歡。”
“那是什麽?”
“我是捉摸,弄成這樣得花多少錢啊,給我看不是浪費嗎?”
“您說何東能喜歡嗎?”
“你上B市讓他看看去?”
“他想讓我去?”
鄭玉英點點頭,反正這謊也沒法被識破,權筝要真當面問兒子,“你想讓我過來?”兒子就是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也得點頭。她的兒子她知道。
權筝心裏的太陽“哐”就升了起來:“他怎麽說的?”
“就問了問你……”
“怎麽問的?”
“就問我見着你了沒有……”鄭玉英發現再這麽說下去不行,撒一個謊得用無數個謊去掩蓋,她可能以前沒聽過這句話,但她現在切實感覺到了,“哎,你甭管他說什麽,你就說是出差,順便看看他們,這理由多有面子,你說是不是?”
“阿姨,為什麽您去了一趟B市就想讓我去看何東呢?”
“你知道他們在那兒幹什麽嗎?”
“好像是當保安,那不是挺好玩的嗎?”
“好玩?大學畢業生當保安,說出去讓人家笑話。阿姨喜歡你,你跟何東過阿姨放心,你能不能幫阿姨把何東勸回來?”
“我?”
“你別忌恨阿姨,你自殺那陣兒阿姨是在醫院說了一些過激的話,招惹你爸媽生氣,那你也應該理解,我不是怕何東擔責任嗎?這是做父母的正常反應,你能不放在心裏嗎?”
“我早忘了。”
“你看這事鬧的,我倒提醒你了。”
“您就甭管何東了,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不管我連覺都睡不着,權筝,阿姨求你了,你別怕他嫌你管他,有我給你撐腰呢,你要能把他給我帶回來,我保證讓你們倆把這婚結了。別聽人家說什麽強扭的瓜不甜,包辦婚姻那陣兒,有離婚的嗎?有也是少數。男女天天在一塊兒,感情自然就有了。你看你們倆從相貌,從個頭,從學歷,從性格哪兒哪兒都般配。我都看上你了,他還挑什麽?”
這話權筝愛聽,心裏那叫一舒坦。
權筝跟鄭玉英吃飯的時候,何守二和丁香也正在一家餐館吃飯,誰叫吃飯是北京人的文化呢,不吃東西就沒法談話。何守二一向講究吃,不但自己會做,還對藏匿于北京各個角落的玉馔珍馐了如指掌,今天他請丁香吃的是清淡的浙江菜,什麽鳕魚滑蛋,素燒鵝,豌豆蝦仁,西湖醋魚等,他相信心靠着胃最近,吃的舒服,心情自然就好。
丁香慢慢品着菜和何守二的話然後說:“您說了半天就是希望我能去B市看看何西?”
何守二點頭:“我和何西從來就沒有過代溝,到這歲數了,塵埃落定了,出了這麽些事,醫生不當當保安,還跟這麽個瘋女孩整天膩一塊兒,我真不知道我是哪兒做錯了。叔叔求你去那兒看看,我知道你就是去了,也不一定能解決問題,可我說實在的也沒別的招了。何西他媽媽也反對我,她私奔了,人上西藏玩去了。”
“何西身體不太好?”丁香心說勸了半天讓她去B市怎麽就不提何西身體的事兒?
這當爸的不知道丁香是什麽意思,他當然不知道權筝剛給丁香遞過話,說何西想她想得都病了,所以他只好實話實說:“不是器質上的,要病也是思想上的。”
這話可巧就跟權筝的話合上轍了,丁香就笑了:“要不我就去一趟。可我得問何西呀,他要是覺得我現在去不合适,那我也不能強去,您說是不是?”
“那你幹脆突然襲擊,就說給他一驚喜?”
“您甭說,這招還真可以試試。不過叔叔,我得勸您一句,您再這樣下去可容易抑郁了,鑽到自己解決不了的牛角尖裏去,抑郁就是最後的歸宿。您看何西當保安,您應該驕傲呵……”
“我是挺為他驕傲的,可一個當醫生的料去當保安,我心痛呵,我怎麽也過不了這坎兒。”
“那我答應幫您去一趟B市,您得答應我別鑽這牛角尖,你要不答應,我就不去了。”丁香想何西是為自己辭職的,這位叔叔要老這麽叫勁兒,哪天他要發現真相,她可就是罪魁禍首,只剩挨斬的份兒了,所以得勸勸他,讓他放開點。
“那我卡這兒了……”
“您覺得何西是應該為您活還是為他自己活?”
“從道理上講他當然是應該為他自己活了。”
“不是為給您臉上貼金活?”
“我不用他貼。”
“那他當保安高興,您就讓他當去吧。您要能把這點看透了……”
“那我就成仙了,穿越到下個世紀,還不能是在咱國家。”
“您發現沒有咱現在經濟挺發達,可父母和子女的關系還停留在解放前,當爹媽的老把孩子看成是自己的私有財産?”
“還真沒看出來。當父母的指出孩子的錯兒是我們的責任。”
“指出就行了,強迫孩子按你的想法辦就是對孩子的不尊重。”
吃完飯,丁香堅持自己坐出租車回家沒讓何守二送。一坐進出租,她就給權筝打電話:“權筝同志,我要去B市了……”
權筝正好也在出租上,她在電話裏說:“我也要去B市了,我剛要給你打電話,咱倆見一面?”
“現在?”
“對。”
“不是說明天嗎?”
“我做形象設計了,我告訴形象設計師,就是為吸引何東而做的,你不想看看?”
“看,在哪兒?”
于是這倆就約在“月亮灣”酒吧見面。
權筝先到,坐吧臺邊上喝着酒等丁香,她太想讓丁香喜歡她的改變了。丁香走了過來,看見芭比娃娃裝扮的她,居然嘴大張着,發不出聲來。權筝有點受刺激:“不至于驚豔成這樣吧?”
“想尖叫,怕招來警察叔叔,強忍住了。”
權筝情緒立時低落下來:“你不喜歡?”
“等會兒,等會兒你弄成這樣想達到什麽目的?”
“想讓何東他媽媽喜歡我。”
“她沒被吓着?”
“沒有,她說花那麽多錢整成這樣讓她看不值,她求我去B市讓何東看去,我找你就是想問問你我去還是不去?”
“去!”
“真的,不是就想讓我給你做個伴兒吧?”
“還真是。”
“何東他媽媽說何東想讓我去,可我不信……”
“你不是早就要辭職去了嗎?現在又猶豫什麽,B市又不是誰家的私人領域,誰想去都能去,咱們去看看,要好咱倆都辭職?”
“OK,明天就走?”
“幹嗎那麽着急?”
“趁着我這頭發還行,再過幾天一亂,我根本不會打理。”
“什麽,你想靠這形象跟何東談婚論嫁?”
“不行嗎?”
“肯定不行。”
“我又沒自信心了”權筝沮喪地說,“我全仗這行頭提升自信心呢,要不我放手得了,我幹嗎這麽賤非要追一個不愛我的人,你說是不是?”
“那你明天不去B市了?”
“去,去告訴他我已經不愛他了。”
“這話不用非當面說吧?”
“都要分手了,我還不能最後看他一眼?”
“不行,我有點糊塗,你今天用重金打造了這芭比娃娃的形象,就為了讓何東他媽媽喜歡上你,怎麽你又突然放棄何東了?”
“這叫物極必反,為了何東我把自己弄成這樣,我剛發現我這叫幹什麽呀?我瞧不起我自己,我可憐我自己,我不願意這樣下去了。”
“好!”
倆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權筝說:“現在就通知唐嬌?”
丁香想了一下:“別,她不小心再暴露了。咱明天晚上他們交接班的時候趕到綠園小區,這樣你可以看到何東,我可以看到何西,還不至于驚擾任知了。何西還能上班吧?”
權筝點點頭:“就說是不吃飯不睡覺,倆眼發直,嘴裏老念叨,丁香丁香,班還照上,不上班,那任知了不更纏着他了?”
“這聽着象癔症,還能正常上班嗎?”
“去了不就知道了。”
“那咱們明天下了班就飛過去?”
“OK!”
權筝丁香倆人舉着空杯子相碰。
第二天,在何東他們出租屋的院子裏,何南果然把一寫着“絕好投資項目:多功能拐棍!”聯系電話12345678,貼到何北車的前窗上,然後開車出了院子。在一酒店停車場,何南車頭朝外把車停好,他下了車,走得遠遠地看着。
下了班,權筝打的去接丁香。丁香一進出租看見權筝就驚叫起來:“芭比娃娃呢?”
“怕吓着他們。這身怎麽樣?”
丁香看着權筝,故意拿着:“我不說,你在鏡子裏看見自己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我覺得還比較随和,不象以前那樣表示一種氣勢,就想告訴別人我比你們強。”
丁香笑着點頭:“真的挺不錯。”
“昨天在那個形象設計中心看了一大堆圖片,受了點啓發。”
“不想表示你比別人強了?”
“一那樣不太招人喜歡,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特不自信,所以只能外表裝得氣勢洶洶的。”
“現在我感覺你和何東還有戲……”
權筝搖搖頭:“昨天那芭比娃娃讓我看清了自己,我是在揣摩何東,在讨好他,完全失去了自己。要是這麽下去,就算我能得到何東,我會幸福嗎?我如果不幸福,何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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