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賜婚

朝堂上，百官肅然，依舊和往常一樣向皇上呈報各方地事件，朝堂政事一聊就是一個時辰。

二皇子商仲清二和三皇子商靖寒一直沉默不語，兩人似乎都有些走神，和往日的表現大相徑庭。

坐在金龍盤繞寶座上的商殷似乎也并未發覺兩位皇子的異狀，繼續和大臣們讨論着相關事宜。

而荊沅卻是一直沉住氣，臉上看不出什麽一樣，只等着下了早朝後，商殷找他告訴他的決定。直到許久，才聽到商殷說：“今日朕要公布兩件喜事。”

荊沅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如此開門見山，不加掩飾，難道他想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說出此事麽？

商殷說的喜事定然就是玥兒和商野的婚事，只是不知道會不會真是那個結果，他擡眼看向商殷，不知他是何用意。

商仲清和商靖寒心中同時打了個突，皆是雙眼同時看向皇帝，而下方的百官也早已是暗自猜疑，相互猜測着皇上所說的兩件喜事到底是什麽。

商殷唇角笑意盎然，朝下方的官員們一一掃視過去，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當然也包括荊沅。

看着神色安然的荊沅，商殷忽然笑着對百官道:“太子年紀不小了，東宮卻只納了兩位側妃，連個正妻都沒有，作為未來的儲君，朕得為他選好一位賢惠又端莊的妻子呀。”

話剛說完，下面百官就響起了一片不小的議論聲，有人在猜測到底誰家女兒都入了皇上的眼，即将入主東宮主母。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位高權重的荊太師，如今京城裏誰人不知，太子對荊苡玥愛慕已久，前幾日還曾在朝堂上當衆向皇上請求賜婚。

這人選除了他荊太師的女兒，還能有誰。

這些議論荊沅自然是一字不差的聽進了耳裏，他仍然是面不改色，心裏卻是在想，只怕此事沒那麽簡單。

商殷并沒有單獨宣他去偏殿告訴他，而是直接當着衆人的面把結果定了下來，只怕他是另有打算。

大臣們的話楚政廉自然也是聽到了，他的心中不甘，在朝上又不敢太過于明顯的表現出來，只得忍氣吞聲，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肅靜！肅靜！”劉公公的忽然高聲道。

頓時，殿內又恢複了原先的安靜，商殷也不再繞彎子，直接道:“楚丞相的女兒秀外慧中，容貌才華皆是上等，比其它女子更具有做太子妃的氣度，遂朕決定把楚丞相的嫡女楚雲涵嫁予太子。”

這突如其來的好運砸下來，讓楚政廉瞬間張大了嘴，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而太子則是震驚的看向商殷，似是不太相信方才父皇的話。

涵兒……怎麽會嫁給他！他和涵兒從小就玩在一塊，老是聽她“太子表哥、太子表哥”的叫着，他也從未對她有過男女之情，而表妹她定然也和她一樣，不願接受這樁婚事。

相比于太子，另外兩人心中則是欣喜的，商靖寒和商仲清面上一直保持着沉靜，心裏卻很高興，她，不用嫁給太子了。

荊沅猜到了商殷也許不會如他所願，可卻沒想到他居然會讓楚政廉這老家夥撿這麽大的便宜，他的計劃就要這麽泡湯了，那麽他之前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費心機了嗎。

商殷有意無意的朝荊沅的方向看了眼，眼光意味不明，荊沅心中就算再灰敗，也不敢把自己的情緒洩露出來，始終和方才一樣保持着沉默。

商殷看着底下這群大臣，笑道:“朕瞧衆位愛卿是頗為贊同朕的決策啊，不過朕還有另一件喜事還要公布呢。”

剛才的喜事就已經讓人夠驚訝了，這會兒還有什麽喜事要公布，見皇上說得那麽神秘，衆臣紛紛猜測皇上說得，下一件喜事會是什麽。

他們的皇上也沒負衆人所托，的确又說了一件讓他們更加震驚的事。

“吾兒三皇子也早已到了大婚的年紀，可身邊卻連一個妃子都沒有，他二皇兄都已經立了王妃，朕琢磨着也要該為他準備一件婚事了。”

好好的忽然說到自己，商靖寒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沒等他怔多久，他父皇就忽然向他問了一句話。

“靖寒，你覺得荊太師的女兒荊苡玥如何？”平靜而淡然的口吻。

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商靖寒驀然地張大了眼看向他的父親，半晌都沒有說話。

就在商殷想說一句“難道你不中意”的時候，此刻靜得連呼吸聲都可聽聞的大殿上忽然輕輕飄出了兩字。

“甚好。”商靖寒心中開始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而且是一下比一下快，她，願意成為他的靖王妃嗎？

“哈哈哈！好！看來朕的決定沒有做錯，既然這樣，朕便宣布：一月後，太子與楚雲涵成親。除夕之前，三皇子與荊苡玥完婚！各位愛卿可有異議呀？”商殷挑着眉看向衆人。

您老都發話了，誰還敢發表意見，這話只在衆人心裏溜過，嘴上卻是立馬響起了一片“吾皇英明，吾皇萬歲”之聲。

衆人之中，楚政廉的聲音尤其響得響亮。荊沅早已呆立在原地，他怎麽猜也猜不到，商殷居然把玥兒直接許給了三皇子，這樣一來，他的計劃則是完全落了空。

轉眼商仲清，臉色一片蒼白，心中萬念俱灰，沒想到她嫁不了太子卻嫁給了三弟。

他擡眼看向幾步之遠的商靖寒，見他眉目間藏着一絲喜悅，臉上的神色也比以往緩和了不少，看來他也是對她有意的，這一點他早就發覺了。

早朝散去，各人有各喜，各人有各悲。

太師府中的苡玥此刻正焦急等着爹爹回來，聽見下人來報，說是老爺已經回來，并且飯都還來不及吃，就進了書房，還立馬讓她和陸離城過去。

荊苡玥心裏一凜，難道計劃失敗，想到此，立馬提着火紅的衣裙奔向書房。

荊沅此刻面色灰白，回到書房二話不說，抓起案上的茶杯就往地上猛地掼去，碎片散了一地，茶漬濺得到處倒是，門外的奴仆吓得禁聲，挺直腰板，一動不敢動。

荊苡玥和陸離城趕到的時候，恰好就撞見了這一幕，倆人驚呆的看着他們的父親，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以往在他們的印象中，父親向來沉得住氣，嫌少有表露自己情緒時候，今兒個一到家，卻是做出這等暴躁的事來，想必她的婚事……

“父親，你別着急，有什麽事咱們慢慢說，您可別氣壞了身子。”陸離城擔憂的看着他，然後又朝荊苡玥使了個眼色。

荊苡玥連忙走到案前，拿了另一個杯子倒茶，慢慢遞到荊沅的面前，哄道：“爹爹，您消消氣，要是被娘看見你這副模樣，指不定還要怎樣傷心一把呢！”

提到柳如是，荊沅的面色這才緩和了些，他輕輕嘆了口氣，接過荊苡玥手中茶，遞到唇邊，又始終感覺難以下咽。

最後還把茶給擱在了案桌上，轉頭對她道：“玥兒，你可知……咱們的計劃失敗了”最讓他可氣的不是玥兒嫁不了太子，而是感覺被商殷這個老賊耍了一道。

其實，荊苡玥已經猜到了父親動氣的緣由，聽到父親親口對她這麽說，她的心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一陣輕松。

可看到荊沅兩鬓發白的頭發，她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對不住他了，她的複仇就要讓父親如此操勞。

“父親，此事既然作罷，我們便另取捷徑，不怕沒有機會。”她安慰道。

“唉”荊沅又嘆了口氣，見荊苡玥還不知道她的婚事，只得從頭到尾把早朝上的事都告訴了她。荊苡玥聽完，神情一怔，怎麽繞去繞來，竟然是做了他的王妃。

陸離城也是驚了一把，再次問道:“玥兒要……嫁給三皇子？”

說不上是什麽感覺，不過相比嫁給太子，嫁給三皇子也還是不錯的，他早就聽聞三皇子是個文韬武略的人。

并且在他看來，三皇子為人低調，并不是個毫無根基的人，玥兒跟着他也不錯，複仇這件事可以慢慢來。

發洩了一通，荊沅也漸漸冷靜下來，閉眸深思。

過了會兒，才見他慢慢睜眼，眼裏再一次劃過那抹精光，只聽他深沉的道:“就算嫁不了太子，我們也可以從其它方面突入，三皇子是個能人，我們也可以從他入手。”

荊苡玥擡眸看向他，眼裏閃過一絲疑惑，随機明了，說：“父親是想讓我站在靖王這一邊，然後通過他來達成我們的目的？”腦中好像又閃過他那雙清湛的眸子，眼中含着莫名的情緒看着她。

“不錯，不過三皇子可不比太子那般好糊弄，你可要更加謹慎些。”荊沅細細囑咐。

荊苡玥輕輕點頭，她自然是知道怎麽做的。第一步，她就得是心甘情願的嫁給他，成為他的王妃。

想到這裏，她突然意識到：為什麽比起嫁給太子的厭惡，她竟然對商靖寒沒有什麽排斥呢？反而好像是自然而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