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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那句話背後的意思——她若是再逃,她的屍骨恐怕就要埋于這沙漠中了。

在鏡明軒的生活雖然平靜,但是內城裏的人都不敢與她走得太近。她對陸清容既好奇又害怕,從不敢主動接近她,陸清容對她也不待見。她只是在陸清容偶爾路過這兒時才能偷偷見她一面,或者從侍女對陸清容的議論中了解到她的一些消息。

那日景筝被陸清容掐住脖子,陸清容溫熱的血與她冰冷的手形成的對比,那種感覺她至今都還記得。很驚恐,很危險,但是陸清容身上的冷香又讓她覺得很刺激。來沙海三年了,她還未見過陸清容的真容,真不知那面紗下是一張怎樣的臉……

景筝猛地搖頭,被自己的念頭驚到了。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麽?為何會生出這種不正常的想法?她飛快跑回鏡明軒,扶着門框氣喘籲籲。

“你上哪兒去了?”

景筝的氣還沒捋順,就被這句話吓了一跳。她回頭,正好對上陸清容妖冶的眸子:“少……少主……”

陸清容直視着她:“你可認識沈霜照?”

景筝搖頭,轉念又想到大概是前幾日被那個帶回來的姑娘,她又點頭。

陸清容:“她這幾日會繼續留在鏡明軒,我也會過來。你若是覺得吵,可以讓幻紅給你換間屋子。”她說得異常平靜,仿佛那日掐景筝脖子的人不是她。

“我不過是一介俘虜,能住在這裏已是萬分感激,哪裏還敢挑三揀四?”景筝越說越小聲,用餘光觀察着陸清容的表情。

陸清容嗤笑一聲,像是在笑她仍對自己水瀾城城民的身份抱着執念,但她沒多說什麽,徑直向東側屋子走去。

沈霜照這幾日都在遭受無垠水的折磨,好在她的臉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陸清容幾乎每日都會去看她一次。

“沈霜照,我可就盼着哪日我過來你就醒了。”陸清容站在沈霜照的床前,揚着唇角看着昏迷的沈霜照。

沈霜照的臉好了大半,只剩之前皮肉腐蝕得最為嚴重的幾處還有些殘缺。

陸清容見她嘴唇幹涸,便坐到床邊,弄了些水潤到她唇上,一副惋惜遺憾的口氣:“可惜你呀,偏偏這麽嗜睡……”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見沈霜照張了張嘴,似乎在渴求更多的水。

陸清容動作一滞,屏息等着沈霜照的反應。沈霜照嘴唇一張一合,沒有得到足夠的水分讓她格外難受。她費力地半睜開眼,依稀看見一個蒙着面紗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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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志還未完全清醒,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抓眼前的人。可惜她的力氣不能支撐她太久,手在空中胡亂抓了抓後又很快無力地垂下。

陸清容在空中一把握住了她下垂的手,手指恰好摸到了她手腕上的東西。陸清容的目光被這一紅一銀的小東西奪了去,她沉吟片刻,而後牽唇戲谑:“幻紅,去把葛大夫找來,這無垠水的藥力也該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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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照昏迷着,自然不知清霜殿的人因為她都快急瘋了。

“南燕,這都過去好幾日了,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曉桃坐立不安,沈霜照一日不回,她就寝食難安。

南燕比她還六神無主,幾乎要哭出來:“不能等?可我們上哪兒去找沈姑娘啊?”最晚明日,城主肯定會過來。到時候她們該如何向城主交待?

“桑姑娘到現在還未派人傳消息來,恐怕是……恐怕是……”兇多吉少四個字曉桃怎麽都不敢說出來,沈霜照若是出了事她們也休想活着。

南燕說:“桑姑娘……你說桑姑娘會不會根本沒派人去找?她一向容不下沈姑娘,前幾日還與沈姑娘有過節。”

“你說得不無道理。”曉桃皺起眉,“我們去找唐姑娘。若她也無辦法……那我們只能去向城主坦白了。”

南燕怕死,可事到如今,她們已無退路。

她們到夢林院找了唐夢璇,所幸她在。

“為什麽你們不早與我說?”唐夢璇從她們口中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責怪地問。

“之前桑姑娘說她會派人去找,可到了現在也不見有沈姑娘的消息。”曉桃辯解。

唐夢璇聽了,緊抿着唇,好一會兒才說:“我馬上出城去打聽霜照的消息。還有,你們記住,以後有關霜照的事,無論是好是壞,都盡量不要告訴桑榆。”

“是。”兩位侍女這才安心了些,聽了唐夢璇的話回去守着。唐夢璇對沈霜照是真心實意的好,她說去找就一定會去。

唐夢璇思來想去,分析了一下侍女的話,就直接出城往渡口處去了。

河上撐船的老漢上次被沈霜照拿劍相逼後,在家躲了兩天才敢出來重新幹活兒。他見又有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和幾個随從在渡口,心裏又害怕起來。這幾日,怎麽老有這樣的姑娘出現?長得是漂亮,可一個個都是麻煩精,還是避而遠之得好。

唐夢璇見老漢鬼鬼祟祟地轉身要走,認定他心裏有鬼,快步上前揪住了他的衣服。

“哎喲喲姑娘,你這是做什麽?”老漢急呼。

唐夢璇态度兇狠:“你跑什麽?”

老漢解釋:“你們這麽大一群人持刀帶劍怪可怕的,我一個老頭子能不跑嗎?”

“少廢話!我問你兩三日之前,你可否載過一個和我差不多高,年紀還比我小幾歲的姑娘去過青城?”唐夢璇

老漢說:“有有有……與她同行的還有另一個稍些姑娘。快到青城河岸時,我見河岸邊上站着好些侍衛,我心裏害怕就想折回來,可是你說的那姑娘非要我把另一位姑娘載過河去,她還用劍威脅我。我沒辦法,就把另一位姑娘載過去了。”

唐夢璇大驚,若真是如此那就麻煩了:“那我說的姑娘呢?她沒回來嗎?”

“這……她自然也是去了青城。”當時老漢回來時故意沒把沈霜照搭回來,他怕唐夢璇因此為難他,便撒了慌,“這幾日我都在家休息,河上只有我一個撐船的,除非那姑娘游回來,否則她肯定在青城。”

唐夢璇暗叫不好,急忙推開老漢快馬往內城趕去。

回了內城,她快步往主殿趕去。只是半路上被桑榆攔了個正着。

“聽說你出城了?”桑榆問。

唐夢璇怒目以對:“我正要問你,幾日前你早就知道霜照不見了,為什麽你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何用?”桑榆冷下臉,反問道。

“好。我再問你,南燕和曉桃說你派人去找霜照了,這也是你糊弄她們的是不是?”

桑榆振振有詞:“我是大師姐,言而有信,不存在你說的情況。”

唐夢璇冷哼:“那你可有收獲?”

“剛得到的消息,小師妹被趙越瑤抓住了,關在了青城的牢裏。”桑榆回答。

“什麽?”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唐夢璇與桑榆回頭,只見沈婉蓉站在身後不遠處。

作者有話要說:

☆、恩怨

“師父。”比起沈婉蓉的震驚,唐夢璇與桑榆受到的驚吓要大得多。

沈婉蓉快步走來,質問道:“你們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桑榆心下一顫,生怕自己對沈霜照真實的面目被沈婉蓉識破,她跪下:“是我不好,沒有将事情及時告知師父。”

唐夢璇見狀,也随之跪下。

“我只問你一句,你說霜兒被趙越瑤捉了去的事可是屬實?”沈婉蓉焦急地問。

桑榆與唐夢璇對視了一樣,桑榆輕聲說道:“是真的……前幾日小師妹為了與她的友人會面就私自出了內城。後來……後來我打聽到小師妹又将那人送回青城,結果不知怎麽回事她就被趙越瑤捉了個正着。派去青城的探子說師妹被關在牢裏,受了很大的折磨。”

“折磨?”沈婉蓉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不禁向後退了幾步,雪青扶住她。

唐夢璇:“師父,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沈婉蓉又惱又氣,心亂如麻,好半會兒才冷靜下來。她思忖半晌,臉上的情緒歸于平靜,說出的話卻出人意料:“她不聽我的話,又瞞着我踏入了青城。”

桑榆低了低頭,隐約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

“我說過,她若是再私自去青城我與她的師徒情分便到此為止。”沈婉蓉口吻冷漠,神情也冰冷嚴肅得駭人,“是霜兒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那我也沒必要出爾反爾。”

雪青心急如焚,不敢相信一向最為寵愛沈霜照的沈婉蓉竟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于心不忍,勸道:“城主!霜兒縱然有錯,可她也是水瀾城的城民,即使站在陌生人的角度,我們也有責任保護城民。”

“師父,師妹向來乖巧聽話。我聽那渡河的老漢說她是去送友人,結果青城河岸上都是青城的侍衛。我想師妹定是中了趙越瑤的詭計,她并非故意違背承諾自己要去青城。”唐夢璇也求情,“師父你看着師妹想法,如今她身陷險境,您怎麽做得到見死不救?”

在場的人都跪了下來,桑榆垂着頭,卻只是勾了勾嘴角,一言不發。

可任憑身邊的人怎麽勸說,沈婉蓉像是鐵了心一般,固執地不妥協:“夠了!”她喝道,“我不需要你們教我怎麽做。”沈婉蓉向來态度溫和,極少有這樣大動肝火的時候。在場的人都沉默了,不敢再說話。

“誰都不許插手這件事,若是被我知曉你們當中誰溜出去救她,休怪我翻臉不認人。”沈婉蓉厲聲說完,抛下跪在地上的一幹人,拂袖而去。

雪青若蝶等人見狀,急忙起身追上了沈婉蓉。

唐夢璇與沈霜照感情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就數她最為心急。她從地上起來,桑榆看出她的心思,攬住她的肩:“你要去哪兒?”

“霜照很危險,我不能放任她不管。”

桑榆冷笑出聲:“她危險?她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還不是她咎由自取?而且你是沒聽到師父的話嗎?難道你也想被師父逐出師門?”

唐夢璇紅了眼睛,憂心忡忡:“我與霜照相伴多年,若是她就這麽死了,我該如何是好?”

桑榆眼中閃過黯然:“那今日落難的是我呢?”

唐夢璇一滞,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桑榆有些煩躁的話打斷了:“行了,我不會如她一般愚蠢。有些不該碰的禁忌就不要碰。”她緊緊攥住唐夢璇的手,“小師妹已經身陷囹圄,我不會讓趙越瑤再多一個籌碼威脅師父。這幾日我要看着你,你休想出城去!”

唐夢璇大哭,突然撲入了桑榆的懷裏:“不要霜照死,這內城裏只有她會寵着我,沒有壞心地關心我,她待我是真心的好……”沈霜照不愛笑,話也不多,可是她願意陪着唐夢璇做好多事,盡管有時候她對唐夢璇喜愛的事物并不熱衷。

“我不是嗎?”桑榆反問,看她的臉色是要翻臉了。

唐夢璇望着她,眼眸裏盛滿了淚水:“你有壞心……”桑榆的“壞心”她清楚。

桑榆如鲠在喉,她眼神複雜地凝視了唐夢璇好一會兒,語氣又變得生硬:“随我回去,你休想亂跑。”

唐夢璇哭得梨花帶雨,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地被拽走了。

入夜——

主殿裏依舊燈火通明,氣氛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從下午到現在,沈婉蓉滴水未進,也一直沉默。

若蝶知道她在為沈霜照的事煩惱,可又心疼她,剛想說話,沈婉蓉就開了口:“我累了……”

“城主,你都一天沒用膳了,可要先吃些東西再就寝?”若蝶問。

沈婉蓉搖頭:“不用了。”

雪青與若蝶相視,眉間是掩不住的憂心,可最後還是伺候沈婉蓉回了寝殿休息。

夜色越發濃稠,城裏城外都顯得格外寂靜。趙越瑤這幾日夜不能寐,一到夜裏就在荷花池邊的亭子裏沉思。

今夜,她也如往常一般屏退了侍女護衛,獨坐于亭中。握在手心裏還是那塊長命鎖,她的指尖細膩地撫着上面的紋路。沈婉蓉……趙越瑤念着這個名字,一杯酒液入喉,有着說不出的痛快感。

“嗖”地一聲,趙越瑤一側首只見一把飛镖“嘭”地插到了亭子裏的柱子上。她警覺地起身,卻不見四周有人,她拔下飛镖,上面紮着一張紙。

“榮月軒後竹林見。”落款是“婉蓉”。

不知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那兩個字的原因,趙越瑤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她雙眼發紅,有着嗜血的興奮。幾日不眠,終于等到了她要的結果。

她扔下酒杯,拿了那把銀色的劍便匆匆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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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月軒後面的竹林裏,月光籠罩下來,被郁郁蔥蔥的竹子刺穿成了好幾塊。

距離竹林還有好幾步,可是趙越瑤老遠就看見了那人的身影。

“你食言了。”趙越瑤徐徐開口。

沈婉蓉倏地睜開眼,話語中卻無任何波動,說:“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拿我最心疼的弟子威脅我。”

趙越瑤步步逼近,說出的話聽似牛頭不對馬嘴:“你約我在這竹林裏相會,看來你還記得過往我們在此的時光。”

沈婉蓉心頭徒生悵然,自小她與趙越瑤便是玩伴,情同姐妹。那時水瀾城與青城尚未分裂,沈婉蓉是老城主唯一的繼承人,趙越瑤是将軍的女兒,她們經常在這榮月軒後的竹林裏練劍讀書。

兩人年紀相仿,她年長趙越瑤兩歲,所以她凡事都盡量讓着趙越瑤。當時的趙越瑤也乖巧伶俐,願意與她親近。

本以為這一生她們都會是親密的姐妹,可沒想到兩人的關系在沈婉蓉與楚行之相戀的時候破裂了。沈婉蓉将趙越瑤視為妹妹,滿心歡喜地告訴她自己要與兩情相悅的楚家公子定親了。原以為趙越瑤也會替她高興,不想趙越瑤竟勃然大怒,質問她為何要這樣做。

“我與行之情投意合、門當戶對,我爹與行之的爹娘都認可這門親事,想着我也已到了成親的年紀,便決定定親,再挑選成親的吉日。這……有何不妥嗎?”十六歲的沈婉蓉并不了解趙越瑤的心情。

趙越瑤啞口無言,成親?她的婉蓉姐姐怎能與他人成親?楚行之憑什麽能獨占沈婉蓉?

“不可以!總之不可以!”趙越瑤大聲反抗着,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裏的想法,只能将問題抛給沈婉蓉,“你怎麽可以成親?”

沈婉蓉對她的過激反應覺得莫名其妙,上前想要握住趙越瑤的手,卻被對方一把推開。

“我絕對不允許!”趙越瑤扔下一句話就跑了。

沈婉蓉只當她是舍不得自己嫁人,也未多想,畢竟,當時的她還在為能與心上人在一起而心花怒放。

之後幾日趙越瑤都躲着沈婉蓉,連定親宴上也未見趙越瑤的身影。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沈婉蓉與楚行之的成親禮上。

沈婉蓉才貌雙全,又是城主的女兒;楚行之是将軍之子,能文能武,還生得一副好皮相。兩人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天作之合,卻不想夫妻對拜時許久未露面的趙越瑤竟闖入主殿,更放言不許兩人結親。

婚禮出現這樣的岔子,在場的人都大驚失色。最後還是趙越瑤的父親命人将她押了下去,狠狠地教訓了她一頓。總之,成親那日雖有風波,可沈婉蓉還是與楚行之結為了夫妻。

趙越瑤這樣做,沈婉蓉也并未責怪她,只當她是年少不懂事。直到某日,沈婉蓉告訴趙越瑤自己有了楚行之的孩子,趙越瑤心中壓抑已久的嫉妒之火終于形成燎原之勢徹底爆發了。

她大聲告訴沈婉蓉,她對她并非單純是姐妹之情,她愛她,她自認她比楚行之還要愛沈婉蓉千百倍。

沈婉蓉受到了極大的驚吓,女子與女子之間怎能生出這樣的情愫?她震顫,她拒絕,她一時并不能接受自小相處的妹妹竟對她有這樣的念頭。

趙越瑤心碎不已,自此像是變了一個人。楚行之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沈婉蓉肚子裏的孩子更是她不能容忍的孽種。

沈婉蓉從回憶中回過神,若有重來的機會,那日她定不會那樣直白地拒絕趙越瑤。并非因為她對趙越瑤有異樣的情愫,而是不想刺激趙越瑤。若不刺激她,說不定就不會有後來一系列的變故。

“你知道嗎?若不是楚行之的孽種死了,我真會以為沈霜照就是她。”趙越瑤冷冰冰地說道。

沈婉蓉握緊了拳,再也忍受不下去,怒不可遏地質問她:“為什麽你要這麽殘忍,連我和行之的孩子都不放過?”

孩子出生的當日沈婉蓉正在榮月軒,那時正值城裏政變。因為趙越瑤的背叛,亂臣陸遠征與淩将軍的軍隊入城,攻破占領了青城。

趙越瑤的父親見青城無力挽救,只好他先退一步死守水瀾城,而楚行之在前方繼續抵抗。

沈婉蓉臨走前突然要分娩,而趙越瑤與叛軍已經趕過來了,楚行之帶着自己僅剩的一隊死士與叛軍搏鬥。趙越瑤乘亂進入榮月軒,此時沈婉蓉生下一女,可她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上一眼,孩子就被趙越瑤抱了去。

楚行之在死士的掩護下想去奪回孩子,不想最後卻被一箭射中腿,随後被叛軍用長矛刺死,他倒在沈婉蓉的面前再也沒有站起來。沈婉蓉受不了打擊,當場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該交待的先交待一部分,下下章開始就算是主cp。

周一接着更~

☆、糾葛

“孩子?”趙越瑤聽她提到孩子,臉上浮現出一絲難以名狀的落寞,“有關孩子的事,你從未聽過我的解釋。”

沈婉蓉冷笑:“解釋?”她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只知道,當年若不是你背叛你爹,與陸遠征淩将軍相互勾結叛變,行之又怎會死?我與他的骨肉又豈會與我分離?”

她從未想過一起長大的妹妹竟會做出叛城之事:“我連我的孩子長什麽樣都沒好好看上一眼,她就被你們害死了。”

話落,沈婉蓉抽劍指向趙越瑤:“殺夫之仇,奪子之恨就注定了我與你的勢不兩立。你記住,我當初受到的痛遲早會在你身上加倍讨回來。”

“城主!”此時,蘭心與一隊侍衛趕了過來。

淩晨的竹林裏格外濕冷,寒氣陣陣侵入骨髓。趙越瑤舉起右手,示意蘭心不要過來插手她們的事。

她緊抿着唇,外界寒氣再冷也冷不過沈婉蓉對她的态度冷。握住劍的手又緊了幾分,趙越瑤的目光順着沈婉蓉指着她的劍一直刺向沈婉蓉。

“好。”趙越瑤閉上眼,再次睜開時情緒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事到如今,沈婉蓉對她的态度已經顯而易見,她們早已沒有轉圜的餘地。

趙越瑤微微一笑,笑裏裹着絕望與一絲凄涼。她舉起手裏的劍,銀色的劍鞘在月光下泛着點點亮光。沈婉蓉睜圓了眼睛,她認出了這把劍。

“我知道,既然你今夜敢獨自來見我,定不是為了恩怨往事。據我所知,這把劍以前是楚行之的,可我沒想到你對沈霜照疼愛至此,就連亡夫唯一留給你的劍都送給她了。”趙越瑤話語裏充滿了嘲諷,“你對小徒弟如此寵愛,只是因為她那張臉嗎?”

沈婉蓉蹙眉,駁斥道:“我與霜兒的情分如何,不需要你來評說。”沈霜照由她一手撫養,十餘年來,她們之間堪比母女。

趙越瑤啧啧感嘆:“我是沒有資格評說,不過——”她故意拖長了尾音,“從今往後我怕你是再也瞧不見她那張如花似玉的小臉了。”

“你對她做了什麽?”沈婉蓉的劍刃劃到了她的脖頸上。

趙越瑤毫無懼意,從容淡定地用手指夾住了劍刃,指間一用力沈婉蓉的劍瞬間碎成了幾塊。

沈婉蓉眼皮都不擡一下,心裏只挂念着沈霜照:“趙越瑤,你究竟把霜兒怎麽樣了?”

“想見她嗎?”趙越瑤站直身體,眼含笑意瞥向她,“我猜是想的。蘭心,你去把人帶過來。”

蘭心咬咬下唇,卻始終不邁動腳步。趙越瑤急躁起來,提高聲音:“蘭心!”

蘭心不再遲疑,趕緊走過來在趙越瑤耳邊低語。趙越瑤聽後眉頭糾得緊緊的,她壓低聲音又對蘭心囑咐了幾句。蘭心點頭,急匆匆地離開了。

趙越瑤:“不如這樣吧,我們來做個約定。你若是能贏過我,我便放了沈霜照;你若是輸給了我,就休怪我心狠無情。”

沈婉蓉沉思片刻:“一言為定。”

“去河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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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亮,朝陽在天際開始露出光亮。

沈婉蓉握着銀色劍鞘的劍,她抽出劍,劍身上那個梅花的印記勾起了深藏心底的回憶。這柄劍當初是楚行之特意讓人鑄成送給她的,他知曉沈婉蓉喜愛梅花,就在劍身中央刻了一朵梅花。

沈婉蓉指尖輕輕觸着梅花紋路,腦海中盡是她與夫君的美好回憶。通過這個花紋,似乎還能感受到楚行之對她的愛。

趙越瑤對此頗為嫌惡,怒氣沖沖地舉着劍向沈婉蓉刺來。

沈婉蓉身手敏捷,往後後退幾步,用劍擋住了趙越瑤的攻擊。趙越瑤不甘心,拿着劍對她步步緊逼。她愛沈婉蓉,但正是這種偏執的愛讓她也恨了十餘年。為什麽沈婉蓉要愛楚行之?為什麽她一點機會都沒有?

若是以前,趙越瑤在功夫上根本不是沈婉蓉的對手;可如今,她早已不是以前的她,她陰狠她無情,積壓十餘年的怨恨讓她變得面目全非。沈婉蓉驚嘆于她的一招一式間透露出來的戾氣,許久不見,趙越瑤更為可怕了。

兩人打得不分上下,直到朝陽完全躍出河面還未分出高低。

就在此時,沈婉蓉看見侍衛押着一個與沈霜照同等身材的女子從河邊過來,然後被綁在了木柱上。

“霜兒!”沈婉蓉看不清那女子的臉,只能通過身形來判斷身份。

趙越瑤乘着她分神的間隙,劍尖刺向她的胸口。只是到底是舍不得,她手一歪,那劍只是劃過沈婉蓉的手臂。

“啊……”沈婉蓉倒在地上,手上的疼痛讓她下意識地丢了手中的劍。

“你輸了。”趙越瑤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劍還指着她的胸口。

沈婉蓉看着侍衛将一捆捆柴木放在了“沈霜照”身邊,手上還舉着火把,心裏開始覺得不妙,她胸膛起伏:“你我的恩怨不要牽扯到別人,你對我怎樣都好,我求你……趙越瑤算我求你,放過霜兒。”

“霜兒?”趙越瑤望向被柴木包圍的“沈霜照”,語氣陰陽古怪的,她說,“我只知道願賭服輸。”說完,她向蘭心示意。

蘭心一揮手,那些侍衛紛紛将手上的火把扔到了柴木上,瞬間被綁在木柱上的人就被大火包圍。

“不好!”雪青與若蝶在船上見河的那端有濃煙與火光,心下開始慌亂,雪青下令,“加快船速!”

沈婉蓉右臂上鮮血如注,可是她根本顧不得疼痛,奮力從地上起來,作勢要向火海奔去。

趙越瑤沒有攔她,嘴角是一抹殘忍萬分又極其變态的笑:“我若是不能與我愛的人相守,不能得到幸福,你也休想。”

沈婉蓉奔去,只是那片火海裏再也沒有路可以讓她接近“沈霜照”。

雪青在船上看見沈婉蓉向火海奔去,怕她想不開,等不及船停穩,雪青就一個飛身從船上躍到了岸上。

“城主!”雪青在半路上攔住了沈婉蓉,“你莫要沖動。”

沈婉蓉滿臉淚痕,仿佛她所有的希冀都随着那場火化作了灰燼。她推開雪青,對她的話置若罔聞,拿起劍,步步向趙越瑤逼近。

沈霜照瞪着趙越瑤的眼睛裏布滿血絲,此刻,她才知道她有多恨眼前這個人:“你,将我身邊的人一個個趕盡殺絕,你背信棄義,出賣我父親,背叛水瀾城。”

趙越瑤揚起頭,臉上的表情不曾有一絲變化:“你說得不錯。背叛你的父親,間接害死了你的夫君與孩子,沈婉蓉,你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了……”

沈婉蓉恨得牙癢癢。

“忘了告訴你,你的孩子出生後我是第一個抱她的人。她長得很像她父親,若是活着,現在定是個美人。我還記得,她的左蝴蝶骨上還有一個紅色的胎記。”趙越瑤不斷地刺激着她,“這些你都不知道吧?真是可悲,你可是她的母親啊……”

“左蝴蝶骨?胎記?”沈婉蓉一滞,眼眸裏亮晶晶的都是淚花。

“不錯。”趙越瑤笑着,“那胎記特別像一朵三瓣的花……”她的話音未落,就感到左腹一陣痛。她低頭,只見沈婉蓉的劍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蘭心一驚,卻未讓身邊的侍衛上前阻止。

“今日我不殺你,我也殺不了你。”這是青城,沈婉蓉很清楚她勢單力薄,肯定敵不過趙越瑤,“可是這不代表我會放過你。趙越瑤,你等着,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生不如死,這青城我也會一并收回。”說完,她用力拔出了劍。

趙越瑤吐出一口鮮血,半跪在地上。蘭心這才帶着人跑過來,她扶住趙越瑤:“城主……”轉而對侍衛喊道,“還不把賊人抓起來。”

“住手!”趙越瑤忍着劇痛說道,“放她們走。”

“城主,她們傷了你,怎能放過她們?”蘭心急切地反問。

趙越瑤:“你敢違抗我的命令?”

蘭心默然。

若蝶也上了岸,對沈婉蓉說:“城主,我們回去吧。你的手還在流血。”她望了望還在燃燒的火海,眼眶濕潤了。情況危急,已經顧不了其他事了。

沈婉蓉整個右手衣袖都被鮮血染紅,她喃喃自語:“我若早知曉,那該多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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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夫,無垠水的藥力還有多久可以退去?”陸清容問,“為何她遲遲不醒?”

葛大夫檢查完沈霜照的臉,說:“這位姑娘臉上的傷口愈合了大半,再過兩三日便可恢複。至于她到現在還未蘇醒,許是因為她身子虛弱,無垠水又消耗了她大量的氣力,導致她元氣大傷。”

陸清容笑得溫和,語氣是格外的輕松:“說起來她會這樣還都是由我一手造成,既然如此,我倒是要好好補償她了。葛大夫,你這幾日對她多上些心,好生照料她的身子。”

“是。”葛大夫點頭,“這位姑娘身上還有些外傷需要上藥,我與她男女有別,還望少主請他人上藥。”

說白了就是讓女的替沈霜照上藥,陸清容說:“好說。你把藥留下,交待這些侍女就是了。”

葛大夫将外用的藥給了侍女,囑咐了幾句就走了。

“小姐!”葛大夫剛走,幻紅就進來了。

“何事?”

“有從青城傳來的加急書信。”幻紅回答,又将書信遞給了陸清容。

陸清容一邊接過書信,一邊看着侍女将沈霜照從床上扶起來。她拆開信,仔細閱讀着上面的內容。越到後來,陸清容的眉梢就揚得越高。

侍女脫了沈霜照的衣裳,露出了傷痕累累的背。陸清容将信收好後不禁側目,目光卻不偏不倚地落到了沈霜照蝴蝶骨上那朵紅色的“三瓣花”上。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可以進入下一階段了,談情說愛多好

☆、面紗

三日後——

“幻紅,我們從青城帶回來的琴你可收好了?”夜深人靜,沙海的主殿裏僅剩幾盞殘燭搖曳着。飄搖的燭光只照亮了陸清容的一個側臉。她在殿裏處理完一天的事後,突然想起了那把琴。

幻紅讓侍女用新的蠟燭替換下了幾近熄滅的殘燭:“從帶回來的時候我就讓人将琴好生收好了。”

陸清容站起身,活動了僵硬的脖頸:“我爹還有幾日才回城?”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幻紅小聲回答。

“他若是不回來,我每天都要替他處理城中的大小事務,哪裏還有時間專心做我自己的事?”陸清容對此頗有怨念。

幻紅沉默着,她倒是寧願在這殿裏安靜地陪着陸清容處理城中事務,這總好過在陸清容的藥房裏被各種稀奇古怪的藥材熏個半死。而且,她最擔心的是萬一哪日自己不慎惹怒了陸清容,她的好主子就毫不留情地拿她去試藥了。所以啊……城主你還是晚些回來得好。

陸清容在心裏抱怨了一會兒就往殿外走去。

“小姐是要回房休息嗎?”幻紅問。

邁出主殿,主殿前的廣場上被月光襯托得更為空曠。陸清容擡頭,只見一輪明月懸挂于頭頂。

幻紅站在她身側,不禁轉過頭去看她。月色如洗,落在陸清容臉上,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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