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早前秦父秦母已經從大喧口中得知了《劍芒》要換角色的事情,他們對此并不是特別在意,兒子演戲這麽多年,他們都是趕上了就看,錯過了也不問的狀态。

今日能陪着秦牧秋一起來看電影,多半也是失而複得後就變得更加珍惜的心理。伴随着這種心理,秦父終于破天荒的關心了一下自己兒子的事業問題,他問于言:“你的意思是這部電影還是讓牧秋來演?”

“嗯,除了他我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于言道。

“那資方那邊能同意嗎?萬一我……他人一直不醒呢?”秦牧秋脫口而出道。

于言捏着秦牧秋的手驟然收緊了一些,語氣帶着一點點責備道:“別亂說。”

大喧察言觀色,生怕氣氛往微妙的方向走偏,忙岔開話題問道:“于導怎麽之前說換,現在又改主意了?”

于言面上帶着些許笑意,含糊的答道:“愛屋及烏,所以決定不換了。”

因為衆人今晚剛看了電影的緣故,其他人都順勢覺得于言是因為看了這部電影,所以認可秦牧秋,這才決定保留角色。可秦牧秋心裏卻突突跳個不停,于言這話太容易讓人産生歧義。

聯想到于言說要追自己的事兒,秦牧秋覺得,對方很可能是為了自己之前的要求,這才決定保留角色?那這個“屋”是陳溪還是自己?

一頓飯的功夫,秦牧秋心裏一直糾結着這個問題。

于言倒是很放松,陪秦父聊了許多老人家感興趣的話題,活脫脫把自己當成了秦家的姑爺,在秦牧秋的父母面前賺足了好感。大喧在一邊陪着,目光時不時在自家影帝和于言身上來回逡巡,表情有些意味深長。

飯畢,于言客氣着說要送秦父秦母去酒店,一旁的大喧哪敢勞動他,忙說自己去送。

原本秦牧秋是要跟着大喧一起,先送父母去酒店,然後返回住處,但是于言以順路為借口,提出要送秦牧秋回去。秦牧秋原本想推辭,但是人家一片好心,他若一味的矯情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于是便答應了。

回去的路上,于言沒再說什麽,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以前劇組的趣事。秦牧秋原本也不是個讷言之人,心情輕松的時候聊起天來甚至還很風趣。

路本來就不遠,沒一會兒功夫就到了。秦牧秋讓于言把車停在小區門口,說自己走着進去就行,可是考慮到外頭天寒地凍的,于言堅持要他在車裏等着,等大喧回來的時候路過把他接進去。

這麽一來氣氛就有些不太對了,到了家門口不讓人家進去也就罷了,還讓人家等着那算怎麽回事啊?秦牧秋越想越覺得自己這事兒做的不太好。

“要不,你去我家坐坐?”秦牧秋斟酌良久開口問道。

于言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笑道:“算了,下回吧。”

秦牧秋聞言不知道該失落還是該松口氣,更覺車裏的氣氛有些不舒服了,于是随口道:“原來咱們相處的不是挺好嗎?怎麽現在有點怪怪的。”

“大概是因為現在一見到你我就會想一些不和諧的事情,所以氛圍會怪怪的。”于言一本正經的耍起了流氓。

“以前你不想嗎?”秦牧秋下意識的問道。

于言沒想到他竟然不動聲色的就開始反撩人,嘴角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笑意,轉頭看着他也不做聲。雖然車裏的光線很暗,但秦牧秋還是覺得對方的視線有些過于赤裸,竟然被看的有些別扭起來。

好在此時,于言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于是随手挂斷了。沒想到幾秒種後手機又不知疲倦的響了起來,這次上頭顯示的是一個兩個字的人名,秦牧秋瞥了一眼沒看清。

“喂。”于言接聽了電話,那頭的人隐約說了句什麽。秦牧秋偷偷觀察着他的神色,發覺他眉眼微微皺着,帶着一絲明顯的疏離,而那種疏離感在于言看着秦牧秋的時候是從未出現過的。

于言聽完電話裏那人的話,轉頭看了秦牧秋一眼,毫不避諱的開口道:“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所以得問問他的意見。”

從于言現在動作來看,這個他指的是誰,顯而易見。秦牧秋一臉不解,便見于言手裏還拿着接通中的電話,側頭問道:“我一個朋友房子出了點問題,想去家裏借住幾天,可以嗎?”

家裏?誰的家裏?于言的話有些含糊,但是仔細一想又有種過分的親密,不知情的人看來會覺得他和秦牧秋的關系已經确立了,至少電話那頭的人應該會這麽覺得。

“啊?”秦牧秋被他問愣了,下意識的道:“應該可以吧?”

于言沖他挑了挑眉,對着聽筒道:“他說沒問題,你什麽時候過去?”

對方又說了句什麽,于言應了一聲挂斷了電話。随後他盯着秦牧秋看了一會兒,開口道:“你覺得這種事兒那麽輕易就答應好嗎?萬一人家有什麽企圖,豈不是給人可乘之機?”

秦牧秋聞言不禁心道,你自己招上這種對你有企圖的人,不直接拒絕不就是給人可乘之機嗎?關我什麽事兒!不過他同時想到于言方才把他擺出來的位置,心裏又覺得很受用。

“都說了是朋友,人家也開了口,拒絕不太好吧?”秦牧秋有些心虛的道。按照方才于言的反應,分明是想讓秦牧秋幫忙拒絕,沒想到他腦子一熱竟然替人答應了。

“其實可以讓他住酒店。”于言像是在自言自語。

“酒店倒是方便,但終究和住家裏的感覺不一樣。”秦牧秋說着說着就不自覺帶上了幾分奚落的語氣:“反正你家裏有空着的房間,多個人家裏還熱鬧。”

“你吃醋了?也不問問我是誰?”于言上身微傾,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然後意味深長的問道。

“他是誰?”秦牧秋配合的問道。

于言拉過秦牧秋的手捏了捏,沒有回答,而是翻出通訊錄找到一個號碼,撥通之後開口道:“小方,你一會兒辛苦一趟,拿着備用藥匙去我家,楊傑要去借住幾天,你幫我照應一下。”

待他挂斷電話之後秦牧秋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問道:“楊傑不是你那個前男友?”

于言嗯了一聲,拉住秦牧秋想要抽回去的手,道:“幸虧你在這裏,要不然……算了,他也算是幫了我大忙,正好不想回去找不到理由。”

“什麽意思?”秦牧秋下意識的問道。

“我房子裏住着一個心懷不軌的男人,你覺得我該回去嗎?”于言道,“原本我打算去住酒店,但是你說住酒店不如家裏方便。”

秦牧秋心念急轉,想到于言在自己最落魄最無人可依的時候收留過自己,于情于理自己讓對方去家裏借住幾天也不算為難。好像唯一的問題就是,大喧和他一起住,這樣會不會比較尴尬?

“我問問大喧吧?他和我一起住,不經過他同意好像不太好。”秦牧秋說着拿出手機,還沒來得及翻出通訊錄,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的正是大喧的名字。

于言看着秦牧秋接電話,拉着對方的手一直沒松開。他接到楊傑的電話時詢問秦牧秋,是為了表明自己要追求對方的決心和态度,多少有些故意的成分在裏頭。可秦牧秋此時說要問問大喧,卻是發自內心的行為,這多少會讓于言覺得,自己的地位還不如大喧。

看來努力的空間還十分大!

“大喧今晚不回來了,去他爸媽家住一晚,說是明早帶他爸媽去體檢。”秦牧秋道。

“那我能去你家借住了嗎?”于言問道。

“哎呀!我忘了問了!”秦牧秋一臉無辜的道。

到底是忘了問還是故意沒問,只有秦牧秋自己心裏知道。他徹頭徹尾是一個行動和意識經常脫節的人,有時候意識是清醒的,但行動總是會忽略那份清醒故意做一些不經大腦的事情。

他不傻,他只是裝糊塗。如果有一個對于影帝各種類型演技的評定,大概裝糊塗這一項會毫無懸念的榮登榜首。所以,在要不要讓于言借住這件事上,影帝又裝起了糊塗——他就那麽毫無原則的把人帶回了家。

不考慮後果,也不考慮此事意味着什麽。

車開進小區之後,秦牧秋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于言一眼,對方覺察了他的視線,勾起了一個很明顯的笑意。秦牧秋瞬間覺得自己有些像剛學會談戀愛的高中生,不經大腦的偷偷把自己的戀人帶回了家,而且有點害怕被別人發現。

不過,身邊這家夥因為一個電話就心血來潮要來家裏借住,這種行為倒是比高中生成熟不了多少,想到這個,秦牧秋心裏頓時就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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