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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只覺察到喉間一陣□□,然後是清泉一般的水滑下食道。渾身輕輕一震,而後緊跟着從腳跟往上浮起一波清爽之氣。

紅顏看着他吞下,嘴角微微牽起,只一下,又塌下。臉又恢複到了面具。

“葉幸,你的血變了。我感覺到了你的召喚,但是很模糊。”

“嗯?變了?沒有啊……啊,我昨天輸了回血,是這問題麽?”

紅顏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說

“以後,我要餓死了。”

“……”

葉幸的眼睛眨巴了兩下,微怔的臉上浮起怒容。

“你特麽整的多大事兒似得,就惦記着你那點血祭。有臉沒!大不了,不養你就是。你本來就是自由的。”

“原來血液充沛并不會使得人思路活絡。”

“啥?”

葉幸嘴角抽抽。紅顏依然一本正經。

“你總是藐視契約,并不能改變事實,而事實并非都是可逆的,哎~~~即使你腦力堪憂,我依然會對你不離不棄的。”

葉幸剛要一腳踹上去,紅顏又開口了。

“我說的餓死不光是你的血已經經過換洗,還因為你若在煞氣還未清除時再接受新鮮血液,會觸發它的活躍壯大,與你不利,你若不利,我豈不就是跟着不利。”

“瞧把你能的。別以為弄來什麽福祿膏,就眼睛朝天了,鬼市?應該也是市場,福祿膏什麽價,我給你。”

紅顏搖搖頭。

“無價。”

葉幸掏錢的動作頓住,根本不相信。嘴角暗含譏笑看着紅顏。

“所以我只能搶。”

“啥?”

葉幸覺得在紅顏面前,自己腦力真的不夠用。

“無價,我想要,除了搶,恕我想不出其他方法。”

“所以,你被人追,是因為你搶劫?”

“是的。”

“去你媽的!”

葉幸一腳踹上紅顏的屁股。

“出息了哈!之前偷,現在改成搶了哈。”

紅顏從地上爬起來。

“原因我已經解釋了。”

說完往外走。

“你還拽起來了?走吧,算你識相,知道不拖累我。”

恰好,他也正想和紅顏提讓他走的事,這下好了,解決!

紅顏回頭朝他搖搖頭。

“我剛才剛說過,會對你不離不棄,立刻出爾反爾,太無恥。我只是去休息一下。”

剛經歷過被常旗質問的葉幸頓時被噎的如鲠在喉。

卧槽,他無恥嗎?常旗是這麽看他的嗎?

心頭一萬個卧槽飄過,葉幸無力的倒在沙發裏。

☆、找上門了

一雙霧蒙蒙的吊梢眼從高處俯視着,嘴唇一張一翕。

“就是你!”

缥缈的聲調,黯啞的嗓音,沉悶中裹着厭恨。

“就是你……”

霧蒙蒙,一動不動的雙眼慢慢推進……

葉幸猛地坐起來。急促的喘息。

摸摸臉,越來越近的逼視帶來的壓迫感好像還殘留在臉上,那感覺,太真實了。

揉揉頭發,葉幸從沙發裏起身,打算先去下廁所。

走了兩步,第三步擡起的腳慢慢放回去,頭皮滾過一陣激靈,瞬間完全清明。

重新擡起腳,如常的邁步,葉幸微微側耳,注意着後背。

“踏踏~~”

果然……

他走路一向是短促的噠噠聲,這輕微的貌似在地上拖擦的腳步聲,和自己的同頻率,要不是客廳有回音,他還真聽不到。

“噠!”

“踏踏……”

葉幸全神戒備,走的卻很稀松平常。

伸手一觸及衛生間的玻璃門,葉幸突然跳開,往紅顏的房間跑,轉身的瞬間,看了一眼玻璃門,倒映出的是一個瘦長的,拎着燈籠的描着藍邊的白影。

“紅顏!有鬼。”

葉幸一腳踢開虛掩的門,朝裏面喊。

正坐在床上不知在幹什麽的紅顏聞言,立刻又飄又沖冒出來。

葉幸大呼一口氣,往紅顏身後躲。

好歹,紅顏也是鬼啊,怎麽的,來個拖延時間啥的總歸可以的吧。

不想以身犯險,再往醫院跑的葉幸如是想。

咻!

紅顏從他身邊飛過,縮起身子做出躲避狀的葉幸,楞巴巴的看着直接抛下他獨自逃走的紅顏那義無反顧拒不回頭的身影。

心裏刮起了十級大寒風。

媽的!

白眼狼!

葉幸已經錯過最佳逃命機會,只能貼牆站好。看着好像把自己放在了絕了退路的境地,不過,這樣至少後背不需要暴露,只需着重戒備面前即可。側可溜走,下可滾走,上可躍走。

那道白影只有個人形,慢慢的走過來。

葉幸整顆心髒停跳了好幾下,喉嚨無意識的不斷上下滑動,活生生看着危險慢慢逼近的心理壓力那不是一般的大。

白影在葉幸面前一步距離處停住,如夢似幻的像披了好幾層白紗,站在水幕後面,看在眼裏,微微晃動着。

那雙眼睛!

原本朦胧的白影驀地透出兩點黑霧,漸漸地凝固成一雙眼睛。

就是在睡夢裏出現的,與沒死透人一樣的眼睛,一點點的生氣好似馬上就要消失卻又始終立在眼中。他不寒而栗。

“就是你!”

還是那道忽近忽遠飄忽的聲音。

葉幸整個人都不好了,背後開始冒冷氣。

夢境成真,感覺真的很,十分,不好。

“你,你想幹嘛?”

葉幸鬥膽,發問。

先前遇見的都是一上來就看得出不懷好意,這位來意不明啊。這,才真叫人既怕又驚呢。

“就是你!”

只有一雙眼睛清晰的臉突然脫離白影閃到葉幸眼前,緊靠鼻尖剎住。

葉幸随着猛地後仰,後腦勺在牆上重重的磕下,發出很大的一聲咚。

“我?我怎麽了我。”

沒心情安撫疼的一抽一抽的後腦勺,葉幸再次鬥膽問。

能別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了麽?不知道男人向來不擅長玩猜猜看?

“還我……”

缥缈的聲線終于有了變動,不過,并不是什麽好的轉變。

葉幸從陡的轉為幽怨的聲音裏覺悟到了不好。他朝左右偷眼看了下。尋思着如何溜走。

“咦?你不是要追我嗎?”

紅顏突然出現在白影後面,伸手點了他一下。

葉幸看見他,緊張的臉頓時變成冬天裏的一把火。

火氣那個燃燒的啊。

罵都嫌看高他,于是,葉幸猛瞪着紅顏,眼裏盡是嫌惡。

“他是養鬼人,主使,我自然找他。”

白影轉了個身對着紅顏說。

紅顏哦了一聲,走到葉幸面前。白影又轉個身,轉回來看着他們。

“他說你是養鬼人,你證明給他看。”

葉幸不理他,假裝沒聽見。

“證明給他看。”

葉幸皺起眉,繼續不搭理。

“證明給他看。”

紅顏獨有的複讀機聲線,特別的擾人。葉幸不耐的啧了一聲。斜睨着紅顏。

這麽怕死,還拉老子替你擋着,生怕我不承認是吧。哼。偏不成全你。

“我不證明,憑啥?別和我說話!”

葉幸高聲呵斥。

紅顏卻揚起嘴角,露出一直被葉幸嫌棄的難看笑容。扭頭朝白影說

“你看,他不是我的主人。”

白影沉默片刻。隐沒回去的眼睛又浮出來盯着紅顏看了一會兒。搖搖頭,嗤笑

“你想誤導我?呵呵。”

眼睛隐沒下去,白影忽然舉起燈籠,那個小燈籠便慢慢的浮現清晰起來。

很古典的樣式,羊皮紙的顏色,圓鼓鼓的燈體中央蹲着一個柱頭,沒有什麽蠟燭之類的,但卻搖曳着一叢四五厘米高的蔚藍色火苗。

很美,也很詭異。

“交出你的靈魂祭奠我的迷魂燈吧,也算是讨回了融到你魂體上的福祿膏。”

說完,迷魂燈慢悠悠的升起,朝葉幸飄過來。

紅顏立刻閃到葉幸面前,擋住他。葉幸一巴掌呼開他。

“誰誤導你了,我和他不和歸不和,事實歸事實,你看着。”

白影沒動,葉幸連忙奔向廚房,暫時避開那盞詭秘的燈籠。把手指劃開,又畫了一張連心召喚符。

符紙在空中飄蕩了幾下,朝紅顏蕩去,卻在半途垂直落了下去。

葉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已經熄滅的符紙。

紅顏朝白影仰起頭,做出驕傲的樣子。

“他真不是我的主人。”

“誰知道你們之間做了什麽手腳,想要糊弄我?你想護着他,也不怕嗎?”

葉幸聽到這句話,看向紅顏。

呃~~~

很生氣的那陣子,貌似漏了什麽……

啊,對,紅顏一出現就說‘不是追他的麽?’

難道……

紅顏當時不是逃走,是為了引開白影?

剛才執拗的要自己證明,是用了激将法嗎?知道自己不會配合嗎?就可以借機否認,把他葉幸摘出去?

又錯怪他了……

“我想,下面我要說的會讓你更生氣,不過既然是你認真問的,我失禮在先,有義務作出回答,在搶的時候就沒有害怕。”

紅顏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葉幸真替他捏把汗。

能不要把抱歉的話說得這麽挑釁嗎?

“呵呵,畏首畏尾的一幹小人,用上迷魂燈簡直是大材小用,我不與你們糾纏,福祿膏一事,我也不會就此作罷,自會告上管事的。哼!”

不屑再多說的白影轉了個身,把燈籠收回去,剛變淡一點點,突然頓住,咦了一聲。又變回原來的濃度。

葉幸感覺到空氣中多了凝重壓抑的無形氣氛。

“他們并未做手腳,這點我可以保證。”

随着波瀾不驚,平靜到極限的聲音落下。

幾根柔軟的白色發絲從半空中灑下,随即一個白色長發,紫色長袍的男人出現。

“荒塵大人!”

白影立刻上前,瞬間就化為了清晰的,身着和燈籠一般黃褐色中山裝的高瘦中年男人,恭敬的彎腰拱手。

“你要告什麽,盡管說來。”

荒塵靜靜地獨自立在空中,不看任何人,說道。

“小人的福祿膏被搶走了,想要個說法。”

中年男子恭敬的說道。

“你要什麽說法?”

中年男子把身子低了低,說

“只想尋回福祿膏。”

荒塵沉默了幾秒,随即說

“我可以抽離出福祿膏的靈氣,不過,傷害生魂的業力要算在你身上。”

說完,便伸手朝葉幸的頭頂罩下。

中年男子擡頭,剛要提出猶疑,見荒塵已經行動,慌忙的伸手去攔。

“荒塵大人,落影豈能勞您大駕。”

荒塵的手被格擋住,頓了一下,收了回去。

“哎~~~~我倒小家子氣了,福祿膏靈氣活絡,怕是抽離生魂也尋不回一半的靈氣,還要徒增業力,實屬不該,但,福祿膏是小人看管的鬼市上的鎮寶。如此随便沒了,小人也實在沒有臉回去。”

落影唉聲嘆氣的,一臉的委屈可憐狀。

荒塵看他一眼,總算願意賞了一眼給葉幸,被淡淡掃過的葉幸猛地打了個激靈,不由得站直身子。匆匆望了一眼他眼裏驚為天人的荒塵。

這世上真有神仙!這世上真有神仙!這世上真有神仙!

心裏只剩下這句話循環播放。

“想必你也察覺到這屋子裏有股靈氣,不知夠不夠作為鬼市鎮寶。”

荒塵說完,斂起目光。

落影把身子彎下,其實他早就覺察到了,只是一心惦念着福祿膏能否尋回,略過了。

現在一探,這股靈氣不在福祿膏之下,心中便有了索要的心思。

“夠得。”

荒塵點點頭,忽然隐沒,不一會兒,又出現,不過手裏多了一塊不起眼的石頭。

他遞給落影。落英剛要接,就見一雙手抱住了石頭。

葉幸死死地卡住石頭,不撒手。

他攝于荒塵的威壓,但,石頭他必須護住。

荒塵沒說話,往回拉了拉石頭,葉幸就抱着,跟着也往前走兩步,還是不撒手。

荒塵瞧向他,葉幸覺察到頭頂的注視,擡起頭,對上,兩人對視幾秒。

葉幸悠悠的說

“這是去世的故人送的。誰也不許動。”

落影看着葉幸這樣,嗤笑一聲。

“福祿膏雖被你們搶了,我卻不能做同等的事,強取豪奪,荒塵大人在此,我要你立個陰契,帶回落入某個門派的聖陰花,我便不追究。”

說完,憑空舉起一張羊皮紙質地的石榴紅色紙,遞給葉幸。

“我,我……”

落影冷哼。

“膽小如鼠,也敢窺視福祿膏,被你所用,真是暴殄天物。”

葉幸報以冷哼。

“我只是想問,怎麽立。”

“用你的血,寫下剛才我所說。按下你的手印,注明生辰八字。就好了。”

就好了……

怎麽的也要寫上好幾十個字呢吧,再加上這麽粗糙硬實的紙,要想字跡清楚,怎麽的也要一牛奶瓶的血吧。

真是說話不嫌腰疼。

葉幸臭着一張臉,寫好了契。遞給落影。

落影接過看了一遍,沒有說什麽,卷好紙後,驀地擡手,在葉幸手背上按了一下。

“好疼!”

葉幸吃痛,嗖的縮回去。朝手背吹氣,吹了幾口就看見手背上慢慢凸起一塊紋身樣的蛇形圖紋。

“陰契完成後,這蛇形咒自然會消失。”

不就是監視麽,真沒安全感,剛才還裝的那麽大度。

落影朝荒塵拱手,随即消失,一旁一直沒吱聲的紅顏偷偷擡頭看一眼荒塵,立馬又垂了下去。

“開心了?”

荒塵朝他走近一步,說。平靜的語氣中聽不出喜怒,但就是能叫人感覺到其中的不爽。

“對不起。”

荒塵看他一眼,沒說什麽,消失了。

紅顏追着空氣喊

“沒有下次了。”

“記住你說的。”

荒塵的聲音悠悠的飄出,很小聲,看來真的走遠了。

葉幸瞧着紅顏戀戀不舍的背影,心頭掠過不知滋味的澀悶。

☆、分離

“我要出一趟遠門。”

葉幸低着腦袋,看地上,大聲說。

常旗擡起頭朝他看一眼,推出一個文件。

“你不用那麽大聲,即使低着頭不想看我,我也能聽見的。”

葉幸微微擡了下頭,又垂了下去。

“不是不想看,是沒臉看。”

常旗笑笑。

“沒臉就把它找回來。”

葉幸不吝請教。

“咋找?”

常旗望着他,手指敲擊着桌面。

“葉幸,對于朋友,你會這麽的不自在嗎?”

葉幸當然搖頭。

常旗把文件推到他面前。

“簽字吧,寫明去哪裏,措辭溫和些。容易被早點批準。”

推回文件,葉幸調頭往外走。

“你父母的探視時間排下來了,一個半月後,過年前。在那之前回來。”

拉開門把手的葉幸點點頭,沒回頭。

“葉幸,你無法當我只是朋友的。”

常旗把文件收進抽屜。挑眉瞥向頓住身子,明顯想回頭,不過還是沒有的葉幸。

“從外面把門關好。一路順風。”

常旗溫和的聲音消失在關上的門後,葉幸搓搓臉。

律師大人勾搭人時,還真是叫人吃不消。

不光吃不消,還無力反抗。

這家夥是料定了他不會多話反駁麽?

所以自己目前是沒有否決他說的。

無意間給了個‘eonbaby’的疑似信號嗎?

希望常旗理解到的是‘我才不鳥你’的他的本意啊。

把行李帶打上結,葉幸把墨鏡往眼睛上一架,手一甩,行李搭在了肩膀上。

“請在上飛機前和我保持一萬米距離,拜托。”

小山給他個白眼,在鏡子前整理儀容,把挺直鼻梁上的墨鏡扶了扶,從葉幸身邊收腹收胸提氣繞過,先他出門。

“剛送我墨鏡,就抛棄我?你是混蛋嗎?”

葉幸勾頭朝往外走的小山吼,小山冷哼一聲,算是回答。

“忘了和你說了,染了黑色的頭發,醜斃了。”

空了的門邊,唰的冒出小山的臉,冷嗖嗖的望着葉幸。

“你最好把這句話收回。”

“我收回,不是醜斃了,簡直是醜吐了。”

“哦呵呵!你那兩個娘到家的繡花包讓人直接想戳瞎眼。”

葉幸晃晃腦袋,在自己轉過去面朝小山的屁股上一拍,發出啪的一聲。

“這就是我的回答,忘了告訴你了,這是紅眼的手筆,你盡管罵好了,反正到不了我這邊。”

小山頓了一下,重重哼一聲,縮回頭。

“哼什麽哼,見到紅顏對我沒惡意,受到感動就受到感動了呗。”

葉幸嘴角揚起,朝廚房走去。

靠在門框上,葉幸看着在裏面有條不紊忙着的紅顏。

“怎麽還不走?”

“我只說我會走,并沒有說今天就走,據我所知,房東是在四天後才會來收回房子。”

葉幸看着他的背影。

“紅顏,我知道你并不是一個人,你能照顧好自己的,不必禁锢在我這裏。”

紅顏轉身,舉起雙手把嘴角往上拉一點。

“很高興,你終于不覺得我是個蠢貨。相信我可以照顧好自己。謝謝你。”

也行撓撓頭,嘴角咧咧,那種無力感又襲上心頭。

紅顏就是紅顏,他的意思總能被他曲解,不過,也好,他理解出來的意思貌似挺陽光的,一點離別愁緒都沒有。就這樣吧。

“那我先走了。再見。”

紅顏把嘴角又往上拉拉。擺出燦笑,效果極差,葉幸這回沒有報以嫌棄的眼神,溫和的看了一眼,也朝他笑笑。

“我把這裏收拾整齊,降低房東因為房屋雜亂扣你錢的幾率。”

紅顏往外走兩步。

已經朝外走的葉幸聞言回過身。

剛要露出感激,勸阻的話也到了嘴邊。

紅顏又開口了

“這樣,你是不是該親我一下,以示分離和感謝,既然感謝就要拿出實際行動,你說是不是?”

葉幸真想把那刻意還歪了歪,故作賣萌動作的腦袋扭掉。

知道離別在即,就不能把最後的印象留在溫和平靜的剛才嗎?

不能嗎!

“對不起,不能。”

“為什麽?很多人都是這麽做的,這點禮節你都不知道?嗯~~~~”

“別,別再沉思了,我親,我親還不行嗎。”

葉幸走過去,抱住紅顏的頭,用力在他嘴巴上一蓋,幾乎是一觸即分。

紅顏望着他。

“你不願意好好親,是害羞嗎?害羞往往代表你對我有意……”

“別,別分析了。我好好親,還不成嗎!”

葉幸低吼!

雙手握拳扶住紅顏的頭,吞了口唾沫,閉眼,歪脖,輕輕靠了上去。這次停留了半秒。

他可是在心裏默數了三個數才結束的。應該沒什麽再被拿來挑刺得了吧。

紅顏還是望着他。

“葉幸,我只是讓你親我,沒有說親嘴巴,所以你還是對我有感覺的。”

葉幸直接一腳踹開他,大步往外走。

走到樓下,葉幸腳步逐漸放緩,回頭望望,拿出手機撥通了房東的電話。

“喂,親愛的房東,是我,小葉子,啊,沒有,沒有,我很好,那個,不好意思,房子能不能到過年再退?房租,我待會兒打你卡上?啊,謝謝,嗯,好咧,改天有空再一起喝酒。”

挂斷電話,葉幸閉上眼,深吸口氣,把腦海裏紅顏圍着圍裙,在廚房井井有條忙碌的畫面撤掉。

那裏,一切物品都是小山布置的,紅顏花了那麽久熟悉了廚房的高科技,算了,遲一些吧,遲一些再徹底脫離,即使這要花掉他本來想省下來的一大筆錢。

☆、師兄

“卧槽!你怎麽來了?”

“跟來的。”

剛下飛機的葉幸把墨鏡扯下,朝站在路邊大樹下的紅顏怒指,頭往旁邊一甩,示意他到僻靜地兒說話。

剛在高大花壇後站定,葉幸就是一巴掌揮過去。紅顏躲開。

“能了啊,還理直氣壯地,跟來?你跟來幹什麽?你是不是要說,你忘了,我們說好的,你就此離開,陰契由我完成後,我們誰也不欠誰。離婚申請不是也交給了那個紫衣神仙了嗎!你憑啥跟來!”

葉幸怒不可遏。

紅顏遞過一瓶水,葉幸一巴掌拍開。紅顏撿回來,打開,遞到葉幸嘴邊,葉幸哼兩聲,搶過,灌了兩口。

上了飛機到現在,的确一直沒喝水。是挺渴的。

喝完了,葉幸愣了一下,把水砸到紅顏身上。

“這水哪裏來的?不會又是你偷的吧!”

“我說過,不會再發生,我答應你的,會做到的,我是負責任的男人,我不會…….”

“閉嘴!”

葉幸一把扯過乖乖閉上嘴的紅顏。往外搡。

“回去,趕緊回去。你也說了,答應我的你會做到,那就給我乖乖滾蛋。”

紅顏被搡開兩步遠,打了個轉,又走回來。

“是的,我必須聲明,我只是答應你離開,并不需要一直不見你。”

葉幸拽過紅顏,低頭,把臉壓下,逼近紅顏的臉。

“離婚,懂不懂?你常看的那本書上沒提到過,離婚後雙方一般都是不見面的嗎?”

“申請我交給荒塵了,不過他現在很忙,暫時沒看,所以……”

紅顏一本正經的解說。

葉幸哀嚎一聲,低吼

“你知不知道我要去見小山的師兄們,你是想死嗎?好,我不和你扯,随你的便,你愛去哪去哪,只有一點,不準在我面前出現。”

紅顏哦了一聲。立馬消失。

葉幸手裏一空,原本微涼的觸感陡的沒了,還真有點發怔。

長城外某片沙丘後的高山中。

“為什麽,你的師父又搬家了。”

葉幸感覺自己的腳已經變成了巨人的腳,沉重無比。能擡起就已經夠奢侈了。

小山轉過身,把葉幸臉上那快要墜落的墨鏡推回鼻梁上,朝他聳聳肩。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我什麽也給不了你。別想讓我幫你拿那兩個扣在一起的花包;別想說什麽你在山下等,讓我回去問師父知不知道聖陰花的線索。”

葉幸的整張臉都揪在了一起。兩只包直接掉在了沙土混合的山路上,他捏住帶子在地上拖行。

“嗯哼,裝可憐是沒有用的,那是你的包,壞了,裏面的東西露出來,還是要你自己捧着。您随意。”

在前面走的小山微微一笑,扭頭朝他眨一下眼,陰陽怪氣的說。

葉幸氣呼呼的把包扛起來。

“在飛機上你為什麽不告訴我要走這麽遠?哈?”

小山瞥他一眼。

“哼哼。”

然後指了一下頭上的太陽和四周。

葉幸照着看了一眼,閉了嘴。過了一會兒,他也哼了一聲。

“別以為,打着為我好的幌子,就可以掩蓋掉你不告訴我的惡行。我敢保證,你明說,我一定不會拒絕你的。”

小山立刻嗤笑出聲。

“信你就是真的蠢了,你從十幾歲開始就厭惡爬山,你以為我傻麽,信你的鬼話。”

葉幸報以冷笑,而後不知聲了。

他知道,小山是用心良苦,這座山顯然是繞了道的,四周有很多野生的草藥,花草,自然釋放出的分子,在溫熱的陽光下發酵,很多對他都是有好處的。外面花錢都買不來。

城市裏一直流行着踏青是有理由的。大自然永遠是最大的寶庫。

他的身體經過這幾次密集的糟蹋,的确不如以前底氣十足。

剛好紅顏也走了,小山借此機會一心一意的想把他的身子調整到之前的狀态。

嘴角不自覺的牽起,葉幸随手摘了一朵花,踮起腳尖,緊趕幾步,偷偷□□小山發量充足的耳鬓裏。

“我發現了哦。”

在葉幸偷偷傻笑時,小山清淡的說。不過,沒有拿掉。

小山并沒有過分為難葉幸,走了一個小時後,他們繞過一個山澗,轉過一片竹林,站在了一扇三米高,外嵌朱漆銅環的門前。

“吱嘎!”

門打開,一只穿着男式老布鞋的腳伸了出來。

“哦呃~~~”

小山伸手拽住低嘆一聲後想溜之大吉的葉幸,朝随之站到門外,雙手攏在古式外套寬大袖口裏的男人笑了下。柔聲喚

“三師兄~~~~”

葉幸把垂頭喪氣的身子挺了挺,望望眼前這個男人,發式依舊是精準的三七開,領口永遠是扣上的,确保不露出下巴以下的一寸肌膚,衣服樣貌始終貫徹‘棉麻,熨燙,平直’的六字真言。

這就是在衆師Xiong-Di中,享有崇高聲望的三師兄,白融。同時也是一絲不茍,無趣的要死。

要不是雙眼皮,長睫毛,翹唇,鵝蛋形外廓,組合成了一張清俊秀雅耐看的臉,他真會忽略這麽個人。

“白師兄,近來可好?”

白融朝葉幸拱拱手。

“衣食住行向來規律,挺好。”

葉幸哦了一聲,低下頭,沒了繼續交談的欲望。

小山看出葉幸往他身後移動的用意,于是,擠到白融面前,抱住他的手臂。

“師兄~~~~你都不問問我的嗎?”

白融拍拍他的頭。

“瞧你氣色,身姿都好,我已經安心了。算了算時間,你們該到了,裏面備好了飯菜,進來吃飯吧。”

說着,伸出手,小山喜滋滋的伸出自己的手,卻被直接忽視了,看着三師兄執起葉幸的手,唰唰就是幾個針紮了下去。

這只是瞬間的功夫。

“師兄,你的針灸功夫又長進了。”

小山不禁交口稱贊。

葉幸看着變成刺猬的手,不知道說什麽好。

搞實驗也不能這麽幹呀,飯還沒吃呢,不,門都沒進呢。

“葉子,你的氣色不太好,就先這樣進去吃飯吧。不用擔心不好夾菜,不影響的。”

白融看出葉幸的郁悶,好聲好氣的解釋起來。

“白師兄,真是麻煩你了。”

葉幸在心裏嘆口氣,接受了白融的好意。

“說過,在整個七門,你不必對誰說麻煩,都是應當的,且不說你是遠客,該善待,就憑你舍身救了小師弟,七門所有人等也該對你恭敬有加。”

白融說的特別正兒八經,整個人頃刻間化為教導主任。

“你這麽客氣,我渾身不自在。”

葉幸摸摸胳膊,讪笑一下,小小聲咕哝。

“我是欽佩你的為人和膽識,并非只是為了本分。要是覺得我太過正經,吃完飯我叫五師弟他們陪你玩。”

白融笑了一下,有種特別想活躍氣氛的即視感。

可惜,功力不夠,他的風格已經深入葉幸心坎,一時半會兒,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對待之。

白融也不在意,柔柔的再笑一下,籠着兩只手,領着他們進門去。

☆、衆師兄弟

席間

葉幸端着碗瘋狂的扒飯。

“小葉,你的碗快碰到地上了,脖子怎麽了?”

白融放下碗,低下頭,朝除了頭頂露在桌面以上的葉幸輕聲詢問。

“沒事,沒事,我這樣很舒服。”

葉幸加快扒飯的速度,嘴巴裏鼓鼓的,說起話來顯得含糊其辭。

“丢不丢人!”

小山低眼對着變身蝦米的葉幸翻個白眼,低斥。

葉幸當沒聽見,依舊和手裏端着的比其他人整整大了一號的飯碗戰鬥不息。

白融看了一會兒葉幸,微微笑了笑,擡頭,朝分坐,五米長的方形桌兩邊的其他人笑笑。

“衆位師弟,大約二十分鐘後,師父該回來了。”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埋頭,扒飯,要是有飯粒一不小心飛到桌子上,筷子一閃,飛快的夾回去。

小山拉一把還彎着腰不露臉的葉幸。低頭小聲說

“好啦,三師兄替你擋了,趕緊起來,好好吃飯,跟我們欺負你似得。”

葉幸慢慢的露出兩只眼,掃視一圈,發現真的沒有人再朝他看,輕手輕腳的把碗放上來,然後,埋頭,瘋狂扒飯。

實在不想和這群時刻找機會調戲他的無知敗類們同桌吃飯。

太可怕了~~~

簡直是一個紅顏加一個小山再加一個常旗的加強營。

往事歷歷在目…….

他要是還不長教訓,簡直就天理不容了。

‘小幸,哎呀,衣服怎麽破了,快來,到五師兄這兒來,我給你補補。’

他的兩只眼都看見了,那條口子就是五師兄偷偷剪開的。

‘咦?小幸,你怎麽一個人睡,天太冷了,到二師兄這兒來拿床被子。’

然後就被強行按在被窩裏走不掉了。

‘小幸,不和他們玩,七哥帶你去抓魚玩。’

王八蛋,抓魚幹嘛一個勁朝他身上潑水!

還有很多……

那時候小,無力反抗,凄苦只能往肚子裏咽。

就連最腼腆,最安靜的十師兄也會在缺錢的時候,騙他去集市上配合着跳大神,騙人錢財。

這群騙子!!

離他們遠點。

悄悄看一眼小山。

葉幸吐一口氣。

真不容易,幸好還有個小山是另類,不和他們一樣,不過好可憐,那時候小山也沒少受調戲。

所以,秦狂慘哪!小山早就受過殘酷的洗禮,自然對他是定力十足。

葉幸看着快要見底的碗,腦子已經被不堪的往事占據了大半。等回神時,發覺,快要見底的碗又滿了。

葉幸的嘴巴登時剎車,微微張着,幾顆米粒滑落下來。

這時,白融把一盤菜整個端起來,動作從容且輕柔,往他碗裏劃拉着菜。

不一會兒,碗裏的高度就和葉幸的鼻子尖齊平。

“白師兄,咱能不這樣麽?我又不是飯桶。”

“這個是月見草,六師弟在懸崖上采的,品相不錯,雖然有些苦,還是吃了吧,都是藥膳,與你也有益。”

葉幸悲哀的看着朝他笑眯眯的白融,嘆一口氣,乖乖的拿起筷子,看了一眼坐在桌子邊的那些傷員。

又是這樣,一個個的,總是趁盛會來臨之際,故意做危險的事,弄得渾身是傷。

白融随着葉幸的小眼神看過去。眼裏一點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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