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在去那邊的路上,他們遇到了流匪,雖然商隊也有镖師打手,但那些人的功夫對上不要命的土匪,弱的不堪一擊,正在一家人絕望之際,一個矯健的身影縱馬而來身後跟着一小支士兵。

許是遇上官兵,許是真的那群官兵功夫好,兩夥人交手沒幾招,土匪落荒而逃。

馬上的小将得知宋父等人要去灈陽縣,掃了一眼宋父身後的馬車,正在偷看的宋雨桐剛好和他四目相對,對上那冷厲的眼神,她趕緊縮了回去,心髒在那一瞬間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小将收回目光,看着宋父冷聲說道:“正好我也要去查看邊防,順道送你們到灈陽。”

他冷聲說完,擡手揚鞭雙腿加緊了馬腹,縱馬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當時只有七歲的宋雨桐,被母親抱在懷裏,從馬車的簾縫看到少年挺拔的背影,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

或許是被救之後的感恩,雖然小将冷着臉,但宋雨桐還是覺得他英姿無比,像一個暖人的太陽,不僅沒有讓她害怕,反而更加的安心,就連抱着自己的母親,聽到小将說要送他們一程,都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也在宋雨桐的心裏埋下一顆種子,長大了一定要嫁一個能保護自己的郎君,不用任何言語,只是一個背影都可以讓她安心,随時時間段推移,小将的面容越來越模糊,甚至後來早就忘記了此事。

這會兒在看着眼前躺着的人,腦海裏模糊的影子竟然和他重疊在一起,宋雨桐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心底有一塊柔軟被揪起,說不上是心痛還是悔恨,更說不上是欣喜還是委屈。

許是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息,謝玄宇睜開眼,看到宋雨桐一臉自責的站在外面,他不滿的輕啧一聲。

“怎麽還沒有回家?”

“我……我已經沒有家了,我是跟着難民逃過來的。”

謝玄宇擡手揉着自己的眉心,不可置信的打量着眼前人,難民逃難?那麽多的地方不去,怎麽逃到了這裏,這裏說是難區也不為過,竟然傻的逃到這裏避難,謝玄宇不由的嗤笑一聲。

“沒聽說最近有什麽天災,你是哪裏人?”

宋雨桐躊躇的看着對方,躊躇了一下回道:“我是灈陽縣的,我們家那邊被鞑靼人入侵,家人皆死于屠刀之下,獨活出我一人,我不知該去向哪裏,于是順路走到了這裏。”

說着她的眼睛又紅成了兔子,謝玄宇最不喜歡和女人待着就是因為這個,動不動就會生氣,要麽就會哭,有什麽事不會好好說,看着都心煩,這種時候他就特別想念他的戰友兄弟。

很快就有工友拿來半碗菜湯,謝玄宇坐起身,自然地接過碗,一口将半碗湯喝下,說是菜湯其實就是幾根青菜煮的水,連點油星都找不到。

看守礦場的官員不滿的甩甩鞭子,但卻不敢過來喊人,其他的工友知道這是看守官急了,只是不敢當着謝玄宇的施威打罵,所以不停地掄着手裏的鞭子。

以前過來做力工的流放犯,在這裏很不受待見,看守的官員和當地人都會欺負他們,不是少發食物,就是打罵,可自從謝玄宇來到了這裏,出手教訓了幾個人,大家這才按規矩做事,就連看守官都不敢随意的罵人。

聞聲謝玄宇也站了起來,他弓身走出窩棚,勒緊自己的腰帶,更顯蜂腰猿背身姿挺拔,僅僅是一個背影都能讓人安心,似乎沒有什麽能打倒他。

映着灼熱的陽光,謝玄宇闊步向礦場走去,周圍有幾個工友勸他再休息一下,他卻不以為意。

“我已經沒事了,還沒有弱到需要卧床的地步。”

因為自己吃獨食才害的謝玄宇暈倒,宋雨桐想着為對方做點什麽,算是報答他的救命之恩,畢竟在自己最危急的時刻,這人救了她兩次,而且她這一走生死未蔔,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都難說。

她環視着周圍的環境,雖然附近都是礦場,遍地都是黃土,沒有任何的草木,可是河對岸卻是茂密的森林,那裏應該會有野菜之類的。

她走進窩棚,放下手裏的碗筷,轉身快步走向河灘,雖然河水看着不急,卻也不淺,她順着河岸逆流而上,終于在一個拐彎處看到了一堆礁石。

她将自己的衣裙別在腰間,費力的爬上石頭,小心的從石頭的這端挪到了另一端,她趴在石頭上滑下去,總算沒有濕了衣服,安全的過了河,她一共就剩下身上這一身衣衫,要是再濕了就沒得穿。

山林間的植被比她預料的還要豐富,不僅找到了一些野菜,她還看到了不少蘑菇,以前她不敢随便吃,因為分不清是有毒的還是沒毒的,可遇到那位老人之後,她學會了如何分辨毒物。

雖然是盛夏,可這林間還是清涼舒适,樹底的蘑菇也是肥垂可愛,她用衣裙兜着采摘的蘑菇,穿梭在樹林間,沒有留意自己來時的路。

一片灌木之下,她發現了一撮小蘑菇,這個她以前吃過,十分嫩滑爽口,宋雨桐一時開心的跑過去,“啪啪——”一陣響動,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陣亂影閃過,驚吓之下宋雨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後,她才将嗓子眼裏的心,塞回到胸腔裏,原來是她的腳步聲驚飛了兩只大鳥,兩只鳥的個頭不小,扇動翅膀的聲音依然在耳,她的心跳像是馬場上奔跑的駿馬。

可想着剛才飛走的鳥,她心裏有點惋惜,要是能抓到那個鳥,今天可就有肉吃了,她已經很久沒有吃肉,都快忘記肉是個什麽滋味了。

她将散落在身邊的蘑菇撿起,擡眸間目光卻觸及到幾個白色的光,因為被樹木遮擋,她有點不确定是什麽東西,但心裏已經隐隐有了猜測。

她伸手扒開灌木,在裏面發現了許多的幹草,而且在幹草的遮掩下,隐約露出了四顆白色的鳥蛋,這東西雖然沒有肉香,但已經算得上是美味,而且比起野菜蘑菇也更有營養。

她小心的将蛋放在裙擺裏兜着,看着裏面的野蘑菇還有蛋,宋雨桐激動地往回走,只是她一回頭就把自己吓住了。

到處都是山林,完全看不出來時的路,一陣風吹過她的臉頰,宋雨桐陡然打了一個激靈。

明明是大夏天,明明風都是暖的,可這會兒她卻全身發涼,仿佛她已經墜入了無底的冰窟,而且身後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盯着她,可她回頭看向身後卻什麽都沒有。

心跳越來越快,趁着理智還在,憑着自己的記憶,她試探着往回走,按照自己采摘留下的痕跡一點點的搜索,只是明明記得自己沒有走太遠,似乎過了河進到林子裏就開始采摘,這會兒就算找不到來時的路,也應該走出林子來到河邊。

但樹林像沒有盡頭,根本找不到河岸,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不時會從身後響起踩踏樹葉的聲音,那聲音顯然像是有東西在伺機而動,像是鬼魅一樣悄悄地跟着,她頭皮一陣發麻,嘴唇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

“不怕啊宋雨桐,不要怕,你越害怕對方越嚣張,不怕不怕……”她不斷小聲的安慰着自己。

即使心已經亂做一團,腿都已經被吓軟,她還是兩只手緊緊的護着裙擺裏的食材,這是逃難之後留下的後遺症。

宋雨桐緊張的轉身盯着身後,可這會兒身後的樹林已經是一片漆黑,只有借着樹冠縫隙投射下來的月光,才能影影綽綽看清周圍,她雙目緊緊地盯着不遠處的矮灌木,似乎在黑乎乎的灌木裏随時可能沖出一頭野獸。

像是對峙一般,她站在原地沒有動,見身後沒有了動靜,她才轉身加快步子往前走,只是這會兒她越走越快,雖然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可直覺告訴她有東西在跟着她,像鬼魅一般緊緊追在身後。

本能所致,雖然山路十分難走,可她卻已經能奔跑在其中,從開始的直覺,到現在她不需要回頭看都知道,那東西已經毫無顧忌的追了上來,

耳邊不僅有呼呼作響的風聲,還有身後那豪不掩飾的奔跑聲,手臂上傳來一陣疼痛,像是被什麽東西鉗住,她不敢去看,絕望的淚水已經不受控制的滑下。

可對方力量太大,不僅扯住了她的步伐,甚至讓她的腳離開了地面,宋雨桐吓得大聲呼喊着,聲音裏盡顯絕望和無助。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

“閉嘴!”

喘息聲伴随着一道冷厲的聲響起,已經被吓得魂飛九天的她,根本沒有聽出來特殊之處,只是聽到聲音,宋雨桐才消停了一瞬,緊閉的雙睜開,發現抓住自己的是個男人。

敵軍踏破城池的畫面歷歷在目,她已經在腦海裏閃現出自己被抓之後的慘劇,這比起野獸的襲擊更加令人絕望無助,使她更加慌亂的大喊。

“啊啊啊……救命啊!”

“閉嘴!”

這次的聲音有點不耐煩,宋雨桐顫抖着身子閉上嘴,她很識趣沒有繼續激怒對方,心裏只有一個念想:活着,無論發生什麽她都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才能報仇雪恨。

周圍一片黑暗,她只能看清來人的輪廓,卻看不清長相,感覺對方在拉扯自己,她雙眼噙着淚水,卻不敢讓它們流下,牙齒咬住下唇,生怕發出聲音激怒對方,她乖乖的順着對方拉扯的力道走。

感覺自己穿過了很多樹,磕磕絆絆的不知道走出去多遠,終于看到了被月光照亮的長河,她小心的擡頭看向拉着自己的男人。

在月光的照射下,那人刀削斧鑿的面容更顯立體,側顏的他棱角分明,眉眼間帶着磨不滅的銳氣,像是一個剛從前線凱旋而歸的王者,這人竟然是……謝玄宇!

“是你?!你怎麽知道我在樹林裏迷了路?”

宋雨桐眼中的恐懼被驚喜替換,突然有一種死而複生之感,大悲大喜之間切換的太快,她一時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噙在眼中的淚水終于決堤。

謝玄宇沒有搭理她,看到她哭花小臉,甚至有點嫌棄的皺皺眉,像是被燙到一樣,迅速的松開了握着的柔荑,長腿一邁走在了她的前面。

宋雨桐将對方剛才的反應盡收眼底,愣是将剛才決堤的淚水收了回去,雖然心裏有些不滿對方的表現,可她也不敢多說什麽,生怕對方嫌棄狠了,直接将自己丢棄在這兒,宋雨桐小跑着跟在他身後。

兩人走到了那片礁石處,謝玄宇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看了一眼光滑的石頭,見前面的人越走越遠,宋雨桐也不敢多說,只好緊緊地跟着對方,拐過河道她看到了一個亂石布成的石橋,剛好橫跨在河流之上。

比起她爬大石頭,走這裏真的是容易很多,宋雨桐護着懷裏的食物,謹慎的踩着石頭一口氣提起,直到腳踏在河岸上才幽幽呼出。

“你們這裏有鍋嗎?我在山裏找到了好吃的,我煮給你吃。”

“不必。”

“別和我客氣,我這也是報答你救我的恩情,你要是不吃,我會不安的,死了眼睛都是睜着的,腦子裏想的還是怎麽回來找你報恩。”

謝玄宇聽着像是死了都不會放過他似的,額角的青筋暴起,後槽牙咬的咯吱作響,雖然知道她要表達的意思,但這話怎麽聽都像是來報仇的。

說話間兩人回到了營地,大夥這會兒正在用陶罐煮飯,見謝玄宇又将那個一臉疤的女人找回來,有人不屑的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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