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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想的入神,飛針走線的不小心紮到了手指,“嘶~”靠近燭火一瞧,豆大的血珠立于指間,謝玄宇坐在一旁看着一張地圖,聞聲擡眼看到了那粒血珠,他似是不悅的皺皺眉。
“做事不專心,被紮到都是輕的。”
說完他拿出來一個小瓷瓶,還沒有靠近,宋雨桐就聞到了一陣藥香,謝玄宇将瓷盒放在她的面前。
“這是愈合傷口祛疤的藥膏,你自己塗塗吧。”
雖然他沒有說明,但宋雨桐知道,他說的不是自己指間的針眼,而是耳後到脖頸處的抓傷,想起之前謝玄宇受傷時,簡單粗暴的用草木灰止血,她的眼睛不由的落到了那個還沒有愈合的傷口上。
“我給你也塗點吧,你的傷口在臉上,更應該注意點。”
謝玄宇斜睨了她一眼,冷哼道:“你以為都和你們女人似的?這點傷根本不算什……”
話沒說完,宋雨桐将一坨白色的膏體塗在了他的額間,習武之人條件反謝會做出阻擋甚至攻擊,但在看清宋雨桐後,他生生将心裏的血湧按下,雙手上的青筋立現。
而宋雨桐卻為自己的得逞感到開心,根本不知道自己剛才離着死亡只差一步,見藥膏塗抹均勻,她收回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現在脖子上的傷已經不痛了,她只能憑着記憶塗抹。
一上手就藥膏的位置就出現了偏差,謝玄宇看着她糊錯位置,攥了攥拳頭嘆口氣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藥膏給我,我幫你上藥。”
她也知道自己塗錯了地方,尴尬的将自己手裏的藥盒遞給謝玄宇,謝玄宇挑起一點藥膏,在昏黃的燭火下,宋雨桐的鵝頸越發細膩白皙。
他猶豫了一下,輕輕地将手上的藥膏覆在傷口處,涼絲絲的藥膏似的宋雨桐瑟縮一下,他感覺到對方的緊張,手上的力度放輕。
“痛嗎?”
“沒事,不痛就是有點涼。”
謝玄宇原本就是習武之人,來到流放地又幹着粗活,手上早就有了一層薄薄的繭子。
粗糙的手指輕輕推着藥膏在傷口處打轉,原本以為會痛,宋雨桐抿緊嘴唇做好了準備,可這會兒她卻感覺到傷口處随着謝玄宇的動作,帶起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不僅不痛還有點詭異的舒服。
兩人離得很近,謝玄宇聞到了宋雨桐身上淡淡的香味,和她同屋住的這兩日,他并沒有看到宋雨桐用過任何的胭脂水粉。
“你用了熏香?”
宋雨桐整個人都像是看傻子一個看着謝玄宇,熏香以前她的确日日都用,但那東西太費錢,即使現在兩人暫時手裏有點錢,但也到不了用香的地步。
“我現在這情況哪裏還配用香,洗頭發用的都是皂角。”
話是不錯,但入了謝玄宇的耳朵,卻讓他覺得無比的刺耳,曾經他的府裏連丫頭也是會用香的,現在竟然連胭脂香粉都沒有辦法給眼前人用。
見對方沒有說話,宋雨桐似是想到了什麽,等謝玄宇塗完藥退開,她才解釋道:“我随了母親,身上天生帶着淡淡的香氣,母親身上的還要濃一點,不知道還以為她用了香料。”
這個答案倒是讓謝玄宇很驚訝,以前他就有聽聞有的女子身上會有體香,而且香氣濃郁芬芳如同百花盛開,當時他也只當是世人杜撰,沒成想這世間還真有這等奇事。
宋雨桐以為他不信自己,于是用濕帕子當着他的面反複擦拭手臂,接着絲毫沒有顧及挽起自己的衣袖,将一節白玉蓮藕般的小臂伸到對面,“你不信可以聞聞,我可是什麽都沒有塗。”
謝玄宇看着嫩白的小臂,眼神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最後還是沒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探頭湊過去嗅了嗅,果然那香味還在,并沒有因為清洗變淡。
這種味道很奇異,不想平常用的檀麝之香,而是像鮮花汁子,帶着濃郁的玫瑰香,但也有淡淡的百合香,仔細品味似乎還有茉莉的清香,混在一起不僅不會刺鼻,反而很有層次的散發出來。
溫熱的鼻息掃在胳膊上,癢癢的溫濕中帶着一陣暖意,宋雨桐下意識的想要收回手臂,看着近乎帖子手臂上的俊臉,鴉羽般的睫毛似乎要觸碰到她的肌膚,宋雨桐的臉頰慢慢燒了起來。
謝玄宇感覺到她的緊繃,知道自己剛才停留的時間過長,已經很是失禮,于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擡起了頭,他知道只要自己在多停留一會兒,很能在那香氣裏嗅出更多的花香。
他看着地上影子,想着剛才自己分辨出來的花香,突然覺得宋雨桐這個人就像是一個花園,你以為自己找到了三四種花,其實她的身上擁有三四百種。
“怎麽樣,我沒有騙你吧,最開始我小的時候,母親叮囑我不可以随便說這事兒,并日日給我用香遮蓋,她經常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要我千萬不可到處宣揚。”
這事兒自然還是保密的好,這樣的女子若是命好點,頂多被當做稀罕物進貢給皇家,要是時運不濟被扣上妖孽的帽子,倒是只有火刑處死這一條路。
謝玄宇看着眼前單純直白的宋雨桐,眼裏待着一絲探究的味道,“既然你知道這裏面的利害,怎麽會将這個事情告訴我?就不怕我将這件事報給官府,以此換得我減罪的機會。”
“你不會的,我知道即使我不說你總有一天會知道,而且你即使知道了也不會将這事告訴第三個人。”
宋雨桐眼睛裏閃着堅定,謝玄宇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她的眸子,在看到了她的認真,看到了她的信任,那一刻他的心裏似乎有了一條裂縫,帶着熱氣的泉水不停地層裂縫裏湧出。
他以為在這個世上,自己不會再得到除了戰友以外任何人的信任,而今天卻有一個姑娘認真的說“我相信你”,這一刻他冰封多年的冰似乎在融化。
“世道太亂,你以後不要再輕信任何人,這件事情最好不要再說了。”
宋雨桐原本沒有想說,只是和對方相處的久了,加上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還是救她兩次之人,所以才會沒有畏懼的說出來。
但說出來後,宋雨桐的心裏也是有過忐忑,見謝玄宇沒有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自己,宋雨桐這才松了一口氣,她知道對方不會傷害自己,可她怕對方會厭惡自己,就像看到了妖物一般,幸好他沒有。
她甚至都已經想好了借口,就說自己偷偷用過了香膏,貴女沐浴完都會護理全身,全身塗滿香膏也是無可厚非的,雖然他們想在處境艱難,但一盒香膏咬咬牙也是買得起的。
但對方沒有辜負她的信任,知道她天生帶有百花體香,也只是眸子裏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并沒有太多的情緒,甚至還在叮囑自己,以後不可以再說這個事兒,她賭贏了。
兩天後堂屋東牆終于砌好,每天坐在家裏就能個鄰居打招呼的感覺真的是太詭異,現在看着牆面砌好,宋雨桐的安全感再次回歸。
為了感謝大家的幫助,也算是她和謝玄宇的喬遷喜,于是她準備在自己的新家裏請大家吃飯,請的出來幫忙砌牆的“難民”,還有謝玄宇所有的工友。
對于他們來說,不需要什麽大魚大肉的奢華宴席,只要做一頓熱乎乎新鮮的管飽的飯,大家都會很滿意。
這天一早謝玄宇就按照宋雨桐的要求,和好了面,站在一邊的“難民”想要幫忙,但對上謝玄宇的眼神直接退了出去,站在門外眼神複雜的看着曾經率兵百萬之人。
他們都是謝玄宇的舊部,因為朝廷的重文輕武,他們現在倒是成了敝履,早就被朝廷忘到了腦後,後來得知自家将軍被流放,他們便一路尋來。
最開始擔心被有心之人做文章,他們一直都和謝玄宇保持距離,不到萬不得已他們從不近前,可突然前幾天謝玄宇在城外放了信號彈,那是他們當時打仗時常用的東西,接到了信號,大家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
原以為他們的将軍終于想通了,準備在這裏組建自己的軍隊,甚至都想直接反了朝廷,龍椅被一群無能膽小之輩霸着,他們這些人都不服,卻沒想到将軍找他們竟然是要修房子。
而且看這個架勢,似乎打算在這裏長住了,甚至都甘心找一個破相的女子當夫人,他們喪氣了兩天,覺得将軍已經被磨去了棱角,涼了熱血。
臨近午時大壯帶着工友開到了謝玄宇的家,院子裏擺了幾個大桌子,每個桌上都放着兩盤炒好的菜,這兩個菜都是那個會掌勺的“難民”做的。
這倒是讓宋雨桐一時閑了下來,工友來暖房,自然不會空着手,有錢的會買點小東西,雖然不是什麽貴重的卻贏在心意,自然宋雨桐開心的,莫屬那些蘑菇野菜還有魚,甚至有人打到了一只山雞。
小院兒一時熱鬧了起來,“俺們沒有錢,也不好空着手來,一早上山采的蘑菇,宋娘子別嫌棄。”
“我哪裏能嫌棄,來了這裏不方便上山,倒是早就嘴饞這個了,今日勞煩大家了。”
“宋小娘子真是太客氣,別的不說,謝玄宇來了之後,對大家也是多有照顧,你們要是喜歡吃這些,以後歇工我們再去采,到時候讓劉奇給送過來。”
劉奇像是抱怨道:“為什麽是我送?你們誰采的誰送。”
做飯的廚子正好端着一大盆面條出來,聽到劉奇的話,他斜睨一眼,似乎在說“最近你皮癢直說。”劉奇接收到了他的眼神,沒好氣的對天翻個白眼。
熱熱鬧鬧了一下午,臨近傍晚大家才離開,夕陽西下謝玄宇和宋雨桐将人送到了城門口,看着他們打鬧着遠去,兩人才往回走。
經過之前縣衙之事,宋雨桐也算是一戰成名,汶府雖然是個城,但也是只是個縣城,地方偏遠人口不多,宋雨桐有着好手藝的事兒瞬間傳開。
趙娘子滿臉喜色的來到了院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宋雨桐探頭看清來人,開心的跑出來開門。
“趙娘子今日怎麽有空過來了,可是那件繡活主家急着催了?再給我兩日便可完工。”
趙娘子笑呵呵的拉着宋雨桐,“那件不急,離着交工還有六七日呢,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到主家府上量衣。”
宋雨桐不解的看着趙娘子,她們都是直接接活,來的衣服都是給了尺寸的,所以主家請繡娘上府量衣,定是還有別的事。
趙娘子也不瞞她,笑的像是撿到了寶,“是這樣的,這不是入秋了嗎,過些日子就要開始加厚衣了,有錢的人家每年換季都會置辦新衣,張家想要訂制一批,聽說你的手藝好,所以想請你上府,給府上大大小小都量量。”
這個是個大活兒,也不知道要做多少件,宋雨桐突然有點為難,她清楚這裏面的事兒定有趙娘子的功勞,所以她不想讓趙娘子失望,但要是不接這個活兒,又有點可惜。
“不知他們府上有多少人?我怕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我也擔心這事兒,所以開始想要将這活兒包出去一半,剩下的咱們倆趕趕工也沒什麽,但主家點名要你做,而且主家也說了,十月中旬能交工就行。”
宋雨桐算了一下,這會兒才八月底,正好有一個半月的時間,要是數量不多到是可以接的,于是兩人約定好了時間,準備第二天去張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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