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二日一早,謝玄宇上工後,宋雨桐就跑到鋪子裏買了幾尺上等絲綢,這個做亵衣很柔軟,不會輕易的磨到傷口,一件亵衣對于她來說十分的簡單,僅僅一上午的時間,她就将衣服做好。
張家的三件衣服也需要抓緊時間,所以她不能耽誤工夫,只好加快手裏的動作,将剩下的三匹燒毀的錦緞縫不好。
沒有顧上吃午飯,等着謝玄宇下工回來時,她已經開始裁衣,看着一塊塊帶着補丁的錦緞,謝玄宇輕輕地皺眉,雖然他猜不到她會怎麽處理,但心裏卻相信對方可以做出好看的衣服。
這種信任不知從何而來,卻已根深蒂固,知道她會連夜趕制,所以謝玄宇又點燃了兩根蠟燭,房間被照的恍如白晝。
“不用浪費這麽多的蠟,我看的見。”
“我雖不懂,但也只刺繡傷眼,總之亮一點有好處。”
宋雨桐又怎會不知,兩個蠟燭也就兩文錢,也就沒有在糾結,她根據布料的顏色和補丁的位置大小,将錦緞裁成了大小不一的衣片。
裁衣比縫衣快,晚飯後她就開始着手刺繡縫制,原本用粗布做的補丁十分難看,可宋雨桐卻在上面繡上了大朵的牡丹,整件衣服馬上變得不一樣,顯得精致高貴,裏面挂上了內裏,只要不拆了那朵牡丹,任誰也看不出那裏是個補丁。
謝玄宇算是親眼見證了這個過程,雖然心裏早就确定宋雨桐可以做的很好,但真的看到了将補丁變成花,還是很震驚的。
一晚上繡完一朵牡丹花不算容易,整件衣服就差上領子,她想着熬一下将這件衣服做完,可看到謝玄宇一直坐在一邊陪着自己,又于心不忍。
“好了,今天就做到這裏吧,剩下的明天再說,燒水洗漱早點休息。”
每次沐浴都是宋雨桐先洗,洗完澡後她回到房間,取出上午做好的亵衣交給了謝玄宇,“今晚上了藥之後,換上這個,我今天上午剛做好的。”
絲質的布料光滑柔軟,謝玄宇想要撫摸一下,卻又擔心自己粗糙的手刮壞了布料,“我不用穿這個,你改一下自己留着穿吧。”
“我有的穿,特意買這麽貴的料子,就擔心你身上的傷口會被磨傷,不準在推脫!”
見她态度堅決,謝玄宇咽下了想要拒絕的話,宋雨桐回屋關上門坐在炕上繼續縫制,聽着外面斷斷續續的水聲,突然有點燥熱心煩。
随着最後一針落下,外面的水聲也停了下來,一盞茶的時間,宋雨桐聽到院子裏嘩嘩的水聲,知道他這是倒掉了洗澡水,收拾好手裏的衣服,打開自己房間的門,就看到謝玄宇擡着浴桶回來。
真絲料子輕薄光滑,大小剛好并且完美的勾勒出了謝玄宇身上的肌肉,每次活動時衣服都會時有時無的貼在肌肉上,若隐若現最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宋雨桐下意識的咽了一下口水,在對方轉過來看她時,趕緊垂下眼皮,看着床頭桌子上放着的瓷藥瓶,舔舔微幹唇。
“過來我幫你上藥。”
有了之前的經驗,兩人這次都沒有之前的拘謹,謝玄宇扯開身上的衣服,半露着精勁的後背,小心的調整着自己的呼吸。
“現在已經不痛了。”謝玄宇想到昨天邊吹邊塗藥的感覺,發現竟然比身上的傷痛更讓他難以忍受,左右現在已經結痂,說不痛宋雨桐也不會懷疑什麽。
她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上面的結痂,發現的确都已經變硬結痂,手上的動作也就随意了一點,沒有再吹,也沒有若有似無的觸碰,這倒是讓謝玄宇松了一口氣。
因為沒有昨日的觸目驚心,宋雨桐塗着藥目光卻流連在那隆起的肌肉上,因謝玄宇背對着自己,她的目光也沒有絲毫的遮掩,手上的動作也暗戳戳的總加。
謝玄宇開始沒有察覺出什麽,可塗了半天對方都沒有停下的準備,他發現了一點端倪,要是直接戳破兩人都會尴尬,索性幹咳一聲。
宋雨桐勾着嘴角,手指描摹着肌肉的線條,突然被對方的咳嗽聲吓到,像是被燙到一般,收回了手,“我在認真的塗藥,沒有占你便……”
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臉頰瞬間燃燒起來,不等謝玄宇轉過身,丢下手裏的藥瓶,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還好她每次起床時,謝玄宇都已經上工了,所以到時避免了早上的尴尬,謝玄宇也沒有再提這件事,這日傍晚謝玄宇剛進門,身後院子的門就被敲響。
宋雨桐正在做飯,顧不上去開門,他只好放下手裏的柴火,起身去到了院子裏,劉掌櫃帶着自己的孩子站在門口,看到謝玄宇出來,他就一臉的喜色。
“恩人,這幾日鋪子裏的事多,一直沒有顧上過來看看您,得知您剛下工,所以帶着小女過來看看。”
兩人進門後,宋雨桐也做好了晚飯,見到劉掌櫃過來,她心中一喜,“劉掌櫃你們先坐,我再去加一個菜。”
“娘子不必麻煩我帶着了一些熟食,想着是給恩人補補。”
說着将手裏的東西放在了鍋臺上,轉身看着謝玄宇對他鞠了一躬,又按着俊俊給謝玄宇磕頭謝恩,這事兒宋雨桐不好攔着,畢竟救人的是謝玄宇不是她。
謝玄宇也沒有讓孩子真跪下,臉上的神情也不似之前的冷漠,指指桌邊的椅子讓兩人坐下,“我說話不必将這事記在心上,我不喜歡這種事情。”
劉掌櫃也是生意人,知道謝玄宇不善言辭,不喜歡應酬這種事,于是也沒有再提,只是說了一下最近鋪子裏的事兒。
“我那些布還好救回來不少,這兩日收拾好了鋪子,想着後天開張,到時候恩人和娘子要是有時間,就到鋪子裏看看。”
宋雨桐擺放好碗筷,坐了下來,聽到劉掌櫃要開張了,臉上的喜色更甚,“到時候我們定會去看看的,剛好我這裏還有點事兒,想要麻煩劉掌櫃。”
“娘子有什麽用的到在下的事只管說。”
“劉掌櫃稍等。”
宋雨桐起身回屋,拿出來這兩天自己做的衣服,将衣物一個個展開,劉老板起初看到這些衣服還有點疑惑,但看清那些衣服的料子後,臉上露出了驚詫之色。
“這是那些燒毀的料子做的?怎麽可能啊,那些料子都已經破碎無法做出整件的衣服。”
宋雨桐沒有解釋,只是笑着說道:“這些衣服我想托掌櫃的幫着代買,所有的衣服錢咱們三七開,劉掌櫃要是不收錢,我就拿到集市上賣。”
同一件衣服在集市上和鋪子裏的價錢可是差了不少,劉掌櫃不想收那三成,可宋雨桐已經說了出來,他要是拒絕不幫忙,宋雨桐可是會損失不少,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開業當天,謝玄宇和宋雨桐去看了一圈,發現有不少人都在挑選那些衣服,劉掌櫃也開心的不行,甚至想要和宋雨桐繼續合作,宋雨桐也沒有拒絕,只是到時候這件事還要再議。
謝玄宇難得請了一天的假,他想好好帶着宋雨桐逛一下,上次想給她買東西,可到最後遇到了火災,這次剛好帶她去轉轉。
“咱們今天買些什麽?我想一會兒去看看布料,但不能買劉掌櫃的,買他的肯定不會照常收錢,沒得讓他賠錢做生意的道理,我要給咱倆也做幾身衣服,天冷了咱們沒有厚衣服可不行。”
謝玄宇點點頭,他對這些不是很在乎,他來到礦場已經兩年多了,這兩年基本都是挨過來的,他不在乎這裏的嚴寒,要是凍得受不住,那就多幹一點活,活動量大了自然會暖和。
宋雨桐這邊正想着要買的東西,沒有察覺到謝玄宇的動向,只是下意識的跟着他走,知道進了門她才發現,對方竟然帶她到了金樓。
謝玄宇自顧自的在金樓轉了一圈,在他的眼裏這些東西都差不多,根本看不出哪個好看哪個時興,他站在櫃臺前看着一排排的金簪子,猶豫了一會兒看向宋雨桐。
“這個你喜歡嗎?”
試問哪個女人會不喜歡好看的首飾,她不知道謝玄宇突然看這些幹嘛,只當是對方閑來逛逛,畢竟曾經她母親就愛帶着她到處逛,但不一定會買,對于逛街看首飾,宋雨桐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她看着櫃臺上擺着的金簪子,有玉蘭花樣式,有鳥雀樣式的,還有牡丹等富貴祥雲的,這些東西真的離她的生活太遠了,但看看還是可以的,反正看看又不花錢。
“喜歡,你看那個玉蘭花的多好看啊。”
謝玄宇聞言看去,看了一圈竟然沒有看出來那個是玉蘭花,一時不悅的皺了皺眉,随意的應了一句,“嗯,是挺好看的。”
說完他低頭看着身邊的人,見她的眼睛裏裝滿了星辰,而且黏在櫃臺上像是摘不下來,他可以确定宋雨桐真的很想喜歡那些東西。
“既然你這麽喜歡,那就把這些都包了。”說着擡頭看着掌櫃的,“掌櫃的這些都打包,記賬月底結。”
宋雨桐一直沉浸在回憶裏,想着自己曾經的首飾,看着眼前相似的首飾心裏滿是喜歡,之前謝玄宇說的什麽她沒有聽清,知道聽到最後五個字,這才回神。
“什麽?!你又買了什麽?什麽東西記賬月底結?”
掌櫃的早就笑的見牙不見眼,嘴角快要裂到耳根後了,“娘子好福氣啊,你家郎君給你買了首飾。”
她邊聽着,就看到掌櫃的抱着一摞盒子,将櫃臺上的簪子一支支放進盒子裏,宋雨桐已經吓得目瞪口呆,她覺得自己可以原地去世了,她想要找到自己的嘴,趕緊阻止掌櫃的動作,這東西他們家連一個角角都買不起。
但已經吓得嘴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宋雨桐整個人都是傻的,她下意識捏緊了腰間左邊的小荷包,裏面裝的十文錢,是她今天打算出來買絨花帶的,這是她今天唯一想要揮霍的,右邊的荷包倒是有幾十文,但那是買布的錢。
謝玄宇見她沒有說話,以為只是默認了這事兒,想起她剛才說玉蘭花的好看,于是他問掌櫃要了那只玉蘭的花的。
“玉蘭花的那支不用包了,直接帶着吧。”
掌櫃看着謝玄宇就像看到了財神爺,當然他是說什麽就是什麽,還非常貼心的叫來自己的老伴,“郎君真的是好眼光啊,我這就讓我家婦幫着娘子挽發。”
老婦人出來聽說後,也是開心的不行,很有眼色的拉走了宋雨桐,她以為宋雨桐和謝玄宇是夫妻,于是直接用金簪子給她梳了一個婦人頭。
謝玄宇遠遠地就看到了,蹙眉不悅的說道:“我妹還沒有出閣。”
這話一出倒是讓掌櫃兩口子尴尬了,老婦人趕緊放下一縷頭發,整齊的披在宋雨桐的身後,謝玄宇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宋雨桐一手提着打捆的錦盒,一手死死的捏着自己的十文錢,整個人都是呆傻傻的,謝玄宇只當她是開心的,記得剛才她說要買布料,于是帶着她去了一家布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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