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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彩兒和喬漫嘻嘻哈哈,說着一些從大人嘴裏聽到的笑話。
尤婆子推開院門進去,嚴肅的臉上有一絲笑容,道:“大太太對這次的豬蹄兒很滿意,你們不用領板子了。”
和這活沒關系的姑娘沒什麽大反應,該說說,該聊聊,反倒是手指頭拔紅的六位姑娘很高興。
李碗揉揉手指頭有點郁悶,剛才她試了一番,短時間內怕是不能拿針線。穆燕坐她身邊,兩人聊着,剛進府的都喜歡和一些老人聊,了解府中規矩熟悉環境,兩人聊的很熱鬧,連歆織坐一旁聽着,不作言語。
三個女人一臺戲,十幾個女子聚在一個地方能說什麽?八卦,哪個府的公子又娶妾了,誰家千金嫁給書生了之類的,說到精彩處還有那姑娘故意勒緊脖子,學一些千金公子經常說的話,比如柳府很有名的三公子很喜歡說:“滾,別讓我廢了你!”
再比如阮府年過三十的阮老爺,這位可不得了,年紀輕輕生意做的很大,經常笑眯眯的說:“下次再來,包您滿意!”
連歆織聽她們說的有趣,認真聽着,也不管其中有幾分真假,以往在外面從沒聽過這些,生活的環境不一樣,接觸到的也就不一樣,其他的五個姑娘同她一般無二的神态,一副很入迷的眼神。
李碗說:“別說外面那些人啊,說說咱們丁府的老爺和太太,有什麽有趣的!”
她聲音不算大,也有不少人聽到,聞其所言的俱是把嘴閉上,兩手一拍讓身邊人散了,該幹嘛幹嘛去,這個時間也應該睡覺了。
李碗捏着手中繡線,多多少少明白說錯話了,不禁把目光朝身邊撇去。
穆燕神色有點不好,小聲道:“談論別人也就算了,哪能拿大太太和老爺開玩笑?你下回注意點。”
李碗內心不以為然,說別人都說了,偏偏到了自家老爺太太這裏例外,這丁府莫不是有何見不得人的?話雖如此,眼見穆燕神色發冷,她只得敷衍似地點頭,“知道了,下回不說就是了。”
在下層混了幾年,穆燕如何不會察言觀色,李碗随意的态度令她生氣,不過蹙蹙眉并未多說,直接轉身走人。
大夥都散了,連歆織沒必要繼續坐在臺階上,随其他人一齊回房睡覺。
洗臉一番,連歆織脫衣爬到榻上,聽李碗在一旁抱怨,大意上是說現在的人都沒安好心思,別看平時和你嘻嘻哈哈的,沒準琢磨怎麽在背後捅你一刀。
這麽快就開竅了?連歆織訝然。
不想李碗話鋒一轉道:“你們幾個也別聽那些多幹了幾年活的老人瞎說,她們指不定知道老爺太太喜好,不想告訴我們,怕我們跟她們争着去讨好,我還不信自己真能在竈屋待三年不成!”
喬漫霖彩兒一愣,欲言又止,想了想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連歆織捂着被子翻個身,雖然沒能一睹老爺“風采”,太太和小公子脾氣不好卻是真,伺候這等主人,不是心力憔悴便是被活扒一層皮,做一身病。
房門恰逢此刻被啪的一聲踹開,神色異常難看的穆燕立于門後,卻不知來了多久,聽了多少。
李碗面色一瞬間就白了,手中鏡子摔在地上,咬唇不吭聲,楚楚可憐。
“瞎說?我倒不知自己何時變得那麽差勁!”穆燕譏諷一笑。
“不是,我不是……”李碗性格再大大咧咧的也明白事情要糟,她剛來丁府根基未紮穩,還需穆燕等人的幫助,現在撕破臉皮她以後還怎麽在竈屋待,身邊的一衆婢女可沒幾個不和穆燕關系不錯的,自己剛來,能有幾個支持的朋友。
“當初以為你這姑娘好說,藏不住話,實在,豈料你在搬弄是非挑撥離間上更是口舌伶俐,枉我當日對你坦誠相待,只換的一盆髒水。”
“我沒有,沒有指你的名字,我是說其他人!”李碗急了,打死也不能承認自己先前可不是對眼前這人有所抱怨來着。
“算我瞎了眼。”穆燕冷笑一聲沒聽解釋,轉身走人。她從來只信背後聽來的,當面說的有幾個是真?
完了完了,李碗兩手一拍追出去,剩下房裏的三人面面相觑。
喬漫咳嗽一聲表示,幸好沒随便發言。
霖彩兒心疼地摸摸指甲,拔了一回豬蹄兒,她白養的指甲了。
連歆織除了暗道一聲倒黴,沒別的想說。
還有一個沒回來的情況下三人不能上榻睡覺,索性在各自的榻上聊天,喬漫有意無意把話頭往今日一些人提過的柳府三公子身上引,興奮之情溢于言表。霖彩兒聽她說了幾遍,不禁也開始好奇,一雙水目含柔,時而微眯,可見是心思跟着活絡。
連歆織搔搔頭,借着油燈觀她二人神态,心頭起了一絲古怪,具體的感覺形容不出來,反正就是怪怪的。
天色尚未黑透,連歆織打個哈欠熬不住了,距李碗跑出去有一盞茶時間,另外兩人聊得正爽,她略一猶豫,直接捂上被子睡覺,對後續的事不再關心。
……
外面陰雨不斷,滴答滴答的水聲,房檐落下一片水珠。
連歆織拉開藍色帳幔翻身坐起,穿好衣服才發現四人的屋子多了一人,赫然是穆燕,不知昨晚李碗和她講了什麽,兩人重歸于好,好的簡直穿一條褲子,又是互相幫忙穿衣,又是互相幫忙梳發。她看了只覺一陣哆嗦,疙瘩起到腳底板,咳嗽兩聲喝口桌上的白開水。
喬漫霖彩兒明顯和她一樣不适應,以很快的速度梳洗完畢走出房門。
外面的雨很大,身上沒有油紙傘會被澆濕,一群丫鬟抱怨着沖進竈屋,正說話間,李碗邁着小步從雨中走來,得意洋洋說:“我這傘怎麽樣?價錢可不便宜,你們沒有吧!”
仔細一觀察就能發現,沒傘的基本上都是新進府的婢女,喬漫眉頭一挑道:“你的油紙傘從何而來?”
“從穆燕借的,她有好幾把呢,你們不急着走的話,也能借着。”
“不是什麽好東西,也就雨天能用到,有時間找一下去外采買的婆子,讓她幫忙帶一把回來。”穆燕在一旁笑笑。
時間不早了,丫鬟們各自散開,各忙各的,連歆織守在竈前,衣服幹的倒是快,喬漫霖彩兒見了笑嘻嘻過來,跟她借個方便,烤一烤衣服。
尤婆子并非整日在竈屋看着婢女們是否偷懶,大部分情況下是讓穆燕盯着,有這一規矩在,李碗仗着和穆燕關系不錯,幹起活來有點敷衍,上午還沒過去便附在穆燕耳邊說話,說的盡是些有的沒的。
穆燕對她不甚妥當行為并沒指責,神色如常,讓人琢磨不透在想什麽。
陰雨天不能劈柴,王典和其他的小厮在竈屋跟着忙活,好在地盤夠大,不然裝不下這麽多人。
洗菜是兩人一夥,莫鐘好巧不巧的和李碗分在一起,忙起來的時候李碗就會偷懶,這讓她很不滿,不過并沒出聲制止,在一個人把菜洗幹淨後伸伸懶腰,上半身慵懶地靠在牆上,對着王典的方向,吐氣如蘭,“好累呀,腰酸。”
王典在給魚清理鱗片,聞言下意識擡頭,感覺被抛了個媚眼,瞬間臉色漲紅,不敢再擡頭看一眼,心猿意馬顯示他的不平靜。
莫鐘又動了動腿,“好疼,得好好揉揉。”她長腿一擡一落間,裙擺跟着輕飛,煞是好看。
穆燕一個不慎把菜炒糊,随随便便掏出來放進一只盤中,讓身邊的人再送一份相同菜肉來,打算重新做一份。
莫鐘聲音挺大的,這竈屋中的人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見那幾句話,連歆織擡頭看一看事件中的主要三人,縮縮脖子,繼續往竈裏添柴。
“莫鐘,你若沒事閑的就過來跟着學炒菜,別說尤婆子沒提醒你!”
“等你什麽時候爬到尤婆子的位置,什麽時候再說吧。”聽穆燕冷冰冰的話,莫鐘一點懼意沒有,是過去炒菜了,卻極致敷衍,讓人看了很火大。
連歆織盡量縮小存在感,離得兩人遠遠,可仍舊不小心被熱水燙到,殃及池魚殃及池魚殃及池魚啊。一肚子憤怒不能對着二人目瞪口呆表情發洩出來,這兩位可都不是善茬,她“眼眶含淚”,忍。
穆燕心中過意不去,安排她去一邊待着。
求之不得!
她連連點頭,用帕子輕輕蓋住被燙出的水泡,坐在角落中的小板凳上。
郁悶是肯定的,人家李碗比她靠的近多了,半點傷害沒碰到,合着自己躲東藏西,愣是沒躲過災難,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麽?
有她的前車之鑒,李碗很自然的一點點離穆燕遠些,自主的找一些不累的活幹,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說話。
李碗這個人怎麽說呢,連歆織摸下巴,把對方打上不靠譜的字條,拿昨晚的事來講,一般人絕不會将心中太隐瞞的想法全部道出,偏偏李碗就那麽做了,然後穆燕又有偷聽的“嗜好”,兩個人一說一聽,造成差點無法挽回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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