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丁彌骞修長手指握住筷子,坐桌邊慢悠悠用膳。
手背身後,連歆織發現他已然告別那個讓婢女吃他口水的“幼稚”年紀,她垂下眼簾,默默地盯着地面。
夾一筷子肉放入口中,丁彌骞遲疑地問,“太談,忘記放鹽?”
連歆織擡頭,順着他筷子所在指方向看去,是一盤魚,魚不放鹽有腥味,味道不甚美味,她仔細一想,似乎真的忘記放鹽。那個時候竈屋的其他婢女正笑話她,要說那類話對她本人沒影響是完全不可能的,想當初莫鐘被別人譏笑,她也跟着默默地撇嘴,不想今時今日輪到自家頭上,風水輪流轉的會不會太快?
看她默不作聲眼巴巴的樣子,丁彌骞也明白了,是真的忘記放鹽,他沒吃錯味道,輕笑一聲道:“無甚大礙,比第一次做的,味道還好。”
這樣啊!
連歆織讷讷,有意開口,不知從何說起。
一膳完畢,丁彌骞對她招手,“董闊這人,你觀察的如何了?”
沒如何,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羞于說出口,她唯有搖頭。
不過,小公子既然如此快的時間就知道關于董闊的事,想來沒少在竈屋安插奸細。
不爽!日後又多出一個抓奸細的活!
丁彌骞眼裏,連歆織屬于話有點多的人,像今日這般一問三搖頭狀況很少見,她的郁悶都寫在臉上。
“來玩個游戲。”他摸摸下巴,提議道。
啊?這麽大了還玩游戲?她搔搔頭,“玩躲貓貓麽?”
丁彌骞嘴角一抽,“你只會這一個游戲?”
事實上,真的如此……“奴婢,躲貓貓也很少玩。”
“和躲貓貓無關。”
丁彌骞站起身,走至另一張桌前,從桌上随手拿起一張宣紙進行折疊,撕開,折疊,撕開,來來回回幾次,撕出十幾張紙條,把紙條分一半過去遞給她,道:“把你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話,用筆寫在上面,包括各類生活上的問題,方便的不方便的都寫,我為你解惑。”
看出她心情不好,他特意浪費自己的時間去變相的開解她,她最好不要拒絕。
這個真的是游戲麽?
連歆織有點愣,下意識接過宣紙,半晌不語,她不過認識幾個字,從沒拿筆寫過,可能玩不了這樣高大的游戲……
她伫立不動,在丁彌骞眼裏已然是不願玩的意思,他似嘲非嘲,上前去把送到她手裏的宣紙拿回,揉成一團随手丢掉,道:“你可以回去了。”
眼底閃過一絲猶豫,連歆織口氣有點不确定道:“奴婢不會這個游戲,如果公子喜歡玩,換一個別的可以麽?”
丁彌骞暗暗翻個白眼,心想,本來就是特意為你準備的,你不玩,玩別的有何意思?
話雖如此,他面上不動聲色,似乎在認真考慮。
連歆織沒去打擾他,絞盡腦汁去想,翻找記憶深處有什麽好玩的游戲,可似乎除了躲貓貓,她沒玩過別的,難道要和小公子在房裏玩躲貓貓?
丁彌骞也沒琢磨出什麽好的游戲,但又不願這麽輕易放她離開,遂大手一揮,決定了,就在房裏玩躲貓貓。
連歆織目光一掃房間擺設,她覺得,被蒙住眼睛的情況下在房裏亂轉,容易碰傷,便開口說;“蒙住奴婢眼睛吧,奴婢來抓公子。”
挑挑眉,他原打算犧牲一下被蒙的,但對方主動開口求蒙住,那他就不客氣了,拿起桌上的皂色帕子上前一步,繞到她身後,帕子蒙住她的眼,順便手指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挑起她一縷發絲。
很多年沒玩過躲貓貓,長大之後再玩有些新鮮,且被蒙住眼睛一時不能适應黑暗,她手撐住桌子晃晃頭,輕聲問,“公子,可以開始了麽,奴婢要去抓你了?”
丁彌骞嘴角揚起笑,“可以,你來吧。”
連歆織耳朵一動,順着聲音去抓,做足了抓得一手空的準備,不想真的抓住對方袖子,她輕咦一聲,玩的時候沒講好規矩,抓住袖子沒碰到人這個算不算她贏?
丁彌骞低首,望着眼前有點無措的姑娘,他口氣中不自覺帶了些許惡劣,“連織,你這樣不對,要抱住我才算贏!”
她明明叫連歆織,叫她奴婢也好,歆織也罷,偏偏叫“連織”這麽個不倫不類的,她還沒法去糾正,郁悶!
更郁悶的是要抱住才算贏,不想讓她贏就直說嘛,真是,她一直蒙着眼睛抓他就好了!
果斷地,松開他袖子準備重新去抓。
袖子被松開了,他挑眉,倒也沒太多情緒,稍稍往後退一步,有時跟在她身後,有時走在她身前,偶爾拍一拍她肩膀。
連歆織一直秉承着逗主子開心是為奴之道,遂對他的行為沒生出半分不滿,小時候玩躲貓貓,一群小丫頭也這樣逗來逗去,雖然說兩個人玩沒勁了一些。
眼前黑漆漆的,一不小心撞到桌上,她的腰哇,差點疼的叫出來,抓人的步子停下。
丁彌骞暗自注意着,防止她碰到什麽硬物受傷,不過到底是沒看過來,讓她撞了腰,人都受傷了還有什麽好玩的,他上前去手搭在她腰上幫忙揉。
他是從後面上來的,所以她後背幾乎整個貼在他身上,這一發現令人一驚,她得掙紮呀,用不着別人幫忙揉哇!特別是用不着一個男人幫忙揉哇!
她動來動去的讓人煩,丁彌骞幾乎是下意識把人壓在桌上,一手抵住她背,動作行雲如水,做完之後發覺有點不對,這不是和人打架……
連歆織需要捂住嘴才能不讓自己叫出來,臉部和桌子來個親密接觸,蹭地那個疼,用充滿悲慘的口氣道:“能讓奴婢起來不?”
事實上她真的很悲慘啊,完全不用裝的。
丁彌骞松開手,神色閃過一抹不自然,“那個,你回去吧。”
連歆織連連點頭,巴不得趕緊走人,她再也敢不陪小公子玩游戲了,太可怕!
當然,她忙着走人,離開之際并沒忘記一問守在外間的迎秋,今日可有其他人來過?
迎秋翻個白眼,道:“你說一句,連歆織不是人,我就告訴你。”
呃?
“連歆織不是人……”這怎麽可能。
迎秋皮笑肉不笑,道:“尤婆子來過,你還要問什麽,一個問題,配一句不是人。”
“沒了,沒別的問題了。”她搖頭,覺得對方越發不正常,對尤婆子是否來過産生些許懷疑,并未全信,轉身趕緊走人,可以“初步”認為尤婆子是小公子安插的奸細。
迎秋冷笑一聲,坐椅子上繡花,整個人透着一股落寞。
丁彌骞走出房間,見她又坐在那裏繡花,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她這個狀态,真的會乖乖嫁人麽?他得做點什麽,安排一下。
……
被尤婆子後背穿了小鞋,連歆織聽對方訓人的時候內心生出一絲不爽,暗地裏撇撇嘴,一些陳年老賬在腦子裏翻來翻去,剛來的時候被那老貨扣了半吊錢,打了一巴掌,後來又陸續的各種刁難。
尤婆子最近經常往竈屋跑,不是用眼睛盯着就是訓人一頓,各種找茬,一開始并沒引起多大反應,認為她年紀大了嘛,犯了點小病,多吃點藥就好了,後來她過來的次數實在太多,多的讓人頭皮發麻,也終于有人發現不對勁。
尤婆子看上了霖彩兒的家傳玉佩!
霖彩兒一家祖祖輩輩殺豬,傳下來一塊刀型玉佩,雖然不是什麽好玉,但也是個寶,她一直挂在脖子上,偶爾一次不小心讓尤婆子瞧見,便徹底被盯上。
尤婆子為了一塊玉佩狠狠折騰竈屋一衆婢女,婢女們苦不堪言,一個個勸說霖彩兒快點破財免災吧,尤婆子這尊瘟神她們招惹不起呀。
祖傳的寶貝,霖彩兒哪能說給就給,在她看來,尤婆子借着身份壓人進行強搶實乃龌龊至極,明明已經把李碗的大把銀子都收走了,還不知足的惦記別人的私人財産,分明是強盜行為。
婢女們商量着,大夥湊一湊,給霖彩兒多少銅錢,讓她放棄那個玉佩吧,大家都自認倒黴算了。
霖彩兒任憑別人如何勸說死活不幹,晚上躲在被窩裏一個人紅着眼眶哭。
喬漫對着臉盆發呆,作為霖彩兒的好友,她被“肩負重任”,收了一大堆好處,務必勸霖彩兒放棄玉佩,還竈屋一個良好環境,她不知怎麽開口,有點心虛,一方面是好友,一方面收了太多好處。
柴房附近的第五間房內,氣氛壓抑,連歆織洗漱一番脫掉鞋子爬上榻,這種糟糕氣氛中她完全沒有睡意,別的不說,沒少被尤婆子針對,像是抓住她和董闊把柄一樣的尤婆子整日唠唠叨叨,太狗腿,有時候她會想,小公子收跟班兒也就算了,收了這麽一個不讓人消停的老貨!
沒錯,尤婆子在她眼裏從高高在上的管事,變成喜歡貪小便宜的老太太,變成龌龊至極的老貨……
龌龊至極,是最近婢女們口中說的最多的一句,誰想起來誰撿起來說,就算唾沫不能把人淹死,也要讓對方在唾沫裏打個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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