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奴與小妾
唐玖去前廳處理幫務,小九獨自在房中習字。
她站在桌前,眉頭輕皺,極認真的臨摹着主人的字。練功之餘,主人曾命翟雨教她識字,她悟性頗高,學的很快,如今已經能夠讀些較粗淺的書,只是一手字卻始終寫不好。
門外傳來腳步聲,小九已聽出來人為誰,手中并未停筆。
門半敞着,石刃敲了兩聲示意,腳下已經邁了進來,徑直走到桌邊,看着小九寫字,輕笑道:“也終于有一樣你做不來的事。”
小九擡眸瞧他一眼,不作理會,寫完一個“唐”字後,口中喃喃道:“不止這一項,女紅我也做不來。”
石刃寵溺的揉了揉小九的頭,笑道:“又哪裏用得着你做針線了?”
小九垂眸,心中很是自惱,她真的很想為主人親手縫制一件衣裳,哪怕是繡一個錦囊、或者一個扇套也好啊!可是老天卻沒有給她這項天賦——這雙擅慣握武器的手一拿起針線就笨的要命。
石刃背着手在房中随意轉悠,一雙眼睛四處打量,又狀似無意的踱進裏間唐玖的卧房。
小九仿佛不甚在意,只繼續低頭寫字。
待一盞茶的功夫,石刃方出來,笑眯眯的又看了一會兒小九寫字。
“你在找什麽?”小九突然淡淡問了一句,手中仍沒停筆。
石刃收起笑容,輕嘆一聲,沉聲道:“以後我會告訴你,現在,還不是時候。”
小九放擡起頭,一雙烏黑的大眼直直望向石刃:“找到了嗎?”
石刃眼中閃過濃濃的傷痛,聲音中都透出一絲黯啞:“可以說找到了,也可以說沒找到。”
“要幫忙嗎?”小九挑眉。
石刃苦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顧好自己便是幫我最大的忙了。”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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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刃消失在院門外,小九望着黝黑的木門,兀自發了一陣呆。他這一年來愈發的奇怪,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連性格都變得陰郁,老說些她聽不懂的話,仿佛是背着千斤重擔,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麽。
忽然一陣環佩叮當伴着香風飄來,小九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放下筆,擡腳走到門邊,垂首而立,等待。
姨娘們來了。
不一會兒,果然春桃在碧荷和夏柳的簇擁下,氣勢洶洶的走進院來,徑直推門進屋。
小九在她們走過自己身前時,本分的福了一禮。
春桃哼了一聲,一屁股做到上手太師椅上,碧荷和夏柳分做在她兩側,俱都極厭惡的瞪着小九。
春桃一拍桌子,沖小九道:“還不上茶?”
小九聽話的轉身去取茶。
待她将三盞茶一一擺放在三位姨娘面前後,還吃力的說了一句:“姨娘請用茶。”雖然除了對主人崇敬、跟石刃親厚、同冷志宏和翟雨相對熟識之外,她不屑于敷衍應付任何人,但這三位姨娘是主人的女人,她盡管心中不喜,卻強迫自己要去尊敬她們,但面上難免還是一臉漠然。
“這麽燙的茶怎麽喝啊?你個嚣張的蹄子,咱們可是忍了你有些日子了!你整日這副晚娘面孔擺給誰看啊?”春桃忽然抄起茶杯,猛地将熱茶潑向小九。坐在一旁的碧荷用娟帕輕掩着嘴,而夏柳則吓得閉了下眼睛。
距離太近,在滾燙的熱水襲來的瞬間,小九本能的急運內力,輕輕巧巧的一個閃身便躲了過去,竟是一滴水也沒沾身。
三位姨娘俱都大驚失色,她們雖早知道了小九的真實身份是暗衛,卻是沒想到她的武功竟如此之高!見到沒讨到便宜,春桃愈加出離憤怒,喝道:“你竟敢躲?給我跪下!”
小九冷着臉,輕咬下唇,強忍着心中的怒火,屈膝跪了下去。
看着小九冷傲倔強的神色,春桃眼中滿是狠戾之色,擡手便要将空茶盞砸向小九的臉,碧荷忽然高聲阻止:“姐姐且慢!”
春桃瞪了她一眼,卻聽碧荷道:“姐姐,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若打傷了這丫頭,少主見了豈不要怪罪?”
這一句話反而愈加激起了春桃的憤怒,她狠狠地将茶盞擲向小九的頭,小九這次果真沒有再躲,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堅硬的茶盞砸在她的右額上,血立刻順着臉頰滴了下來,傷口被留海遮住,看不出大小,而小九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她雖然不大通人情世故,卻也早就感覺到姨娘們似乎一直很厭惡自己,盡管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麽,盡管在她眼裏只有主人才是自己的主子,但她們是主人在乎的人,讓她們打幾下出出氣也罷,反正她們這樣的力氣終歸傷不到自己。
夏柳驚呼出聲,春桃似乎仍覺得不夠解氣,死死的瞪着小九。碧荷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裝腔作勢的勸道:“姐姐你這是何苦,她是少主的通房丫頭,若是跟少主告你的狀……”
“随她去!”春桃恨恨道:“我就是看這蹄子不順眼!”少主除了弱冠那晚留她一整夜,其餘每次在要了她之後,都毫不體貼的令她穿衣回房,每當她萬分留戀不甘的經過外間時,看到小九躺在暖和的床榻上閉眼假寐,都恨不得将她從被窩裏撈出來!憑什麽激情纏綿過後,她要可憐兮兮的在寒冷漆黑的冬夜踩着雪回自己的房間,而這個死丫頭卻永遠可以大模大樣的留在少主房裏?她總是無法抑制的去想象當自己離開後,小九是如何在少主身下承歡,那些想象總是令她咬牙切齒,令她全然顧不得去嫉恨同樣可以分享少主的碧荷和夏柳。
碧荷一臉了然的神色,她心裏也同樣嫉恨着小九,樂得看戲,便故意扯開話題,明面上似乎在勸解春桃,實則将小九抛在一邊,且讓她帶着傷罰跪。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功夫,夏荷擡眼往往門外的天色,輕聲道:“咱們還是走吧,一會兒少主該回來了。”她很是畏懼威嚴冷傲的唐玖,在他面前連頭都不敢擡起來,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更不要說去面對他的憤怒。
春桃此刻火氣也消了大半,瞥了一眼小九臉上的血,啐道:“你一個肮髒的奴隸,憑什麽賴着少主?你就是再會狐媚,也別想越過自己那下賤的身份!”帶頭站起身,沖另外二女道:“咱們走吧。”
三人揚長而去。
小九站起身,走到盆架前,利落的洗去臉上的血,又到櫃中取出一小瓶創藥,對着銅鏡塗在傷口上。這樣的傷對她而言簡直不值一提。此刻她終于徹底明白為何姨娘們如此厭惡自己,她對銅鏡中的自己綻出一抹嘲諷的笑——她們何苦對自己這個“下賤的奴隸”耿耿于懷呢。
是夜,唐玖踏雪而歸,小九服侍他洗漱後,安靜的立在門邊等着聽主人還有何吩咐——往常這個時辰若是不叫姨娘來,主人便會自己歇下的。
卻聽主人忽然問了一句:“你為何不躲開那茶盞?”
小九很是詫異,看來主人已經知道下午的事了,她老實道:“姨娘那點子力氣小九不怕。”
唐玖眸光深邃,仿佛能透過她烏黑的留海兒看見她額上的傷口一般。他知道她之所以不躲,定是因為自己奴隸的身份。想到“奴隸”這個詞,唐玖稍一恍惚,傍晚時分當碧荷來送湯水時“無意間”透露了春桃打傷小九之事,唐玖冷了臉,那薄怒的感受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緣由,就仿佛自己豢養的寵物被別人欺負了去一般。也許是潛意識裏覺得只有自己才是小九的主人,別人都沒有資格對她評判責罰吧。他已勒令春桃十天內不許跨出她的院門半步,而且今日也沒有喚碧荷或夏柳暖床,許是前陣子夜夜雲雨令她們太過自以為是,也該冷一冷,殺殺她們的氣焰。
他看着小九平靜的雙眼,沉聲道:“我已經警告過她們不許再招惹你,以後你也無需這樣委屈忍耐,不過是幾個給我暖床的女人罷了!”
小九心中一顫,那裏面仿佛一下子被烘烤得暖暖的。她睜大雙眼望着唐玖——主人的意思難道是說她比幾個姨娘還更重要麽?
唐玖滿腹心事,揮手示意小九出去休息,小九雖然在主人的臉上沒找到答案,還是恭敬地退了出來。有主人這句話,她便是挨再多的打罵心裏也是甜的。
唐玖走到窗前,打開窗,寒風瞬間刮了進來,吹得他長發翻飛,衣袍獵獵。他深吸了一口氣,英氣飒爽的眉宇下,一雙瞳眸微微眯起,卻掩不住目光中的躊躇滿志。暗訪了這麽長時間,除了那些關于父親與釋家恩怨糾葛的謠言外,遲遲沒有尋到盟主令的下落,而釋家消失後的這十四年來,江湖上亦未聽說有何人會使裂雲掌、亦或是有誰一夜暴富,想必那幾樣所謂的至寶也都還未被世人所獲,他或父親只需在武林大會上一舉奪魁便可得盟主之位。對此,他有絕對的信心。且不說父親隐居閉關多年,武功境界恐怕已登峰造極,就是唐玖自己,自從得了小九一半的真氣後,他的內力和武功也日臻巅峰,放眼當下武林,恐怕也鮮有人及了吧。
但若是手持盟主令之人突然出現……那麽一切都會變得極為複雜。
當下國君昏庸,官員腐敗,再加上天災頻發,百姓實可謂民不聊生,地方上已經極不太平,江湖幫派裏更以炎教鬧得最兇,已經在多地發起了小規模的暴亂,好在四海镖局的消息網絡事先得到了風聲,及時報訊,方使幾起暴亂全部被京裏的那位爺鐵腕鎮壓住了。雖然韋氏皇朝的江山已經現出頹勢,但那位爺胸懷大志,決意要勵精圖治,既要得到前朝寶藏治水鋪橋、改善民生、澤惠百姓,又要通過唐門來掌控江湖,徹底繳滅邪教亂黨。如此一來,即便他唐玖對那勞什子釋家至寶不放在眼裏,但是為了京裏那位爺的鴻鹄志向,他也不得不上心。然而,眼下盟主令究竟是否真的尚存于世還不得而知,大海撈針實在是事半功倍,這種活兒他唐玖才不願意做,索性扔到一旁先不去理會,當務之急還是那個不安分的炎教……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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