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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支援下游的消防戰士和志願者完成任務回到了安縣。
安縣地方雖不大,但道路四通八達,多是泥路,清理起來很是麻煩,江澤珩一行人回來時,街道還沒清理幹淨,于是在短暫的休息過後,他們就加入了清理街道的隊伍當中。
許安年并不知道江澤珩他們回來了,因為此時的她正在幫一戶老人家修葺屋頂,許安年手裏拿着錘子,把釘子敲得咚咚作響,足足弄了二十分鐘才将破了個大洞的屋頂補好,許安年把工具遞給站在一旁的同事,同事接過工具之後從□□上爬了下去,接着,許安年慢慢挪步,把腳踩在了□□上,爬到中途時許安年一不小心踩空,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了,這時,一個身影快速的沖上前來,一把接住許安年。
許安年以為自己真要和土地公公來一個親密接觸,沒想半途被人給截了,看着身下有三天沒見的肉墊,許安年神色呆呆的,嘴上不由自主的問道:“你回來了?”
江澤珩沒回應許安年的問題,而是嗓音暗啞道:“你還要躺我身上躺多久。”,這人怎麽這麽不讓人省心,先是火災,又是抗洪,現在竟然又添了項修葺屋頂,修葺到從半空中摔下來,如果他沒及時趕到……江澤珩按壓住頻率過快的心跳,一把将懷裏嬌軟的身體推開。
幸好許安年已經揚起了一半的身子,不然這一推,她可能又要摔個屁股蹲了。
“安年,你沒事吧?”被吓得心跳過快的同事,上前攙扶住搖搖欲墜的許安年,擔心道。
許安年搖搖頭,安撫道:“沒事,不用擔心。”,然後對救了她的江澤珩說了聲謝謝,雖然最後那一推,讓她差點摔跤,但在地面上摔一跤比從半空摔下來要好太多了。
江澤珩神色暗沉,大步走到許安年的身前,然後蹲下身,伸手捏了下許安年的右腳踝,聽到許安年的痛呼聲後,擡頭直視許安年的眼睛,嘲諷道:“這叫沒事?”
許安年的同事一把扯開江澤珩的手,氣憤道:“安年腳上有傷,你說出來就可以了,幹什麽上手!”
許安年也有些生氣,腳上有傷她根本就沒感覺到,說自己沒事,又不是想隐瞞,當即冷聲道:“我就想問問,為什麽每次見面你不是兇我,就是嘲諷我,有意思嗎!?你要是對我有意見,就說出來!” 之前在漁船上,老婆婆說的話讓她真以為這個男人是在關心她,可現在看來那全是她在自作多情,許安年想如果這個世上真的有用嘲諷的方式關心人,那這個人絕對是個情商低下的大直男。
江澤珩看着眼裏冒着火氣的許安年,神色有一瞬間的慌張,為了掩飾這份慌張,江澤珩的面部很是怪異,許安年看着面上五味雜陳的江澤珩,大受打擊,準備就這麽算了,拉着同事要去幫下一戶人家的時候,就聽江澤珩啞着嗓子說了句:“我對你沒有意見,你很好。”說完,江澤珩就轉身大步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許安年看着江澤珩略顯無措的背影,不禁輕笑一聲。
江澤珩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後,同事義憤填膺的吐槽道:“安年,這人怕不是有毛病吧?對你沒意見還這麽對你,憐香惜玉不知道嗎?”
許安年拍了拍同事的肩膀,深不可測的說道:“你還是太年輕了,不怪你。”
一直在旁邊沒插上話的老夫妻,朝許安年發出善意的笑聲:“小姑娘很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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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年回以一笑,然後跟老夫妻道別,拉着同事便離開了。
在去幫下一戶人家的路上,同事一直用透着迷茫的眼睛看着許安年,許安年莞爾一笑,讓同事不要分心,早點修繕完早點回家。
這邊江澤珩正帶着自己的隊員清掃街道,老遠就聽到了譚辰的大嗓門。
“你是不知道當時那個場景,隊長那速度簡直不是蓋的,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在我面前消失了,我再一看,你們猜怎麽着?”
譚辰賣起了關子,一群人像是嗷嗷待鋪的小犢牛,争先恐後的問:“怎麽了,怎麽了!?別賣關子,快說啊!”
賺足了關注度的譚辰,往江澤珩的方向瞄了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悄悄地說:“一個姑娘把咱們隊長壓在了地上。”
一群人發出驚呼,譚辰忙擡手示意:“鎮定!鎮定!”然後嘿嘿一笑,露出頗為猥瑣的笑容:“你們絕對想不到那個姑娘,竟然就是我們剛來這兒的那天晚上,隊長從火海裏就出來的姑娘,勁爆吧!”
“哇塞!隊長厲害呀!”
“哎哎哎!那姑娘長得好看嗎?”
說到這個問題,譚辰不得不懷疑隊長是個外貌協會:“老漂亮了!你們應該對她有點印象,就是那天咱們在堤壩救援的時候,來幫忙的志願者裏長得最漂亮的那一個。”
“沒印象,生死關頭誰還想着這些。”
“就是!再說那天誰不是渾身沾滿了泥,誰還看得清誰長啥樣。”這位是來自東北的消防戰士,剛來隊裏的時候,短短幾天時間就把戰友們的口音給帶跑了。
楊顯允上前給譚辰後腦勺一巴掌,嚴肅道:“你這小子!救援的時候端正好自己的态度,別想些胡七八遭的,要是出了事,誰也救不了你!”
譚辰揉了揉後腦勺,讪笑道:“指導員,您和嫂子打完電話了?”
楊顯允看了眼譚辰,說:“少說話,多做事。要讓我再看到你們紮堆聊天,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說完,楊顯允就走到江澤珩的身邊,輕輕撞了一下江澤珩,然後滿是好奇的低聲問道:“譚辰說的是真的?你真被一個姑娘給壓了?”
江澤珩連個眼神都沒分給想吃瓜的楊顯允,默默清掃街道上的垃圾,不說話。
楊顯允自讨個沒趣,讪讪地摸了下自己的鼻梁,然後跟着江澤珩一起清理垃圾。
要說江澤珩和楊顯允的關系,那就要從還是腹中胚胎的時候說起,他們兩是一個大院的孩子,而且打小就是街坊鄰居,兩人的父親還是戰友關系,兩位母親懷着他們的時候,商量着如果兩家生的是一男一女,就結個娃娃親,結果沒想到生出來的都是男孩,可把兩位母親傷心壞了。
長大後,家裏人經常拿這件事來開他們的玩笑,後來江澤珩母親去世,江澤珩決定當消防員的時候,楊顯允也跟着一起進了山城的消防中隊,五年不見,楊顯允不僅結了婚,還當上了指導員,楊顯允其實有申請調離中隊,離開基層的打算,因為結了婚,不得不替家裏的媳婦着想,但楊顯允想等江澤珩回來一起參加考核,所以就先升職當了指導員。
當日的清理工作結束後,此次參與救援的所有人員全聚在一起吃大鍋飯,飯桌上熱鬧一片,一群單身漢子見到志願隊裏的女生,個個精神得不得了。
飯桌上消防中隊出奇的熱鬧,所有人員都在擡頭張望。
“譚辰,快!指給我們瞧一瞧!”坐在譚辰旁邊的戰友低聲在譚辰耳邊說道。
譚辰先瞄了江澤珩一眼,見自家隊長正在認真的吃着飯,絲毫不受周圍環境的影響,确認自己是安全的之後,譚辰往許安年所在的位置指了指,然後迅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埋頭吃着碗裏的飯菜。
戰友們順着譚辰手指的方向望去,然後整齊劃一的揮手朝許安年打招呼:“許姑娘!”
埋頭掩飾性吃飯的譚辰被這整齊的呼喊聲驚得擡起頭來:“你們認識!?”,然而譚辰是得不到回應的,因為他的戰友們正傻笑着和人家打招呼。
志願隊的所有人員坐在一起邊吃邊聊,聊天的時候同事把剛才在修葺房屋時發生的事告訴了大家,然後有幾位聽懂了的過來人,笑彎了眉眼,調侃許安年,許安年紅着臉正在和他們解釋的時候,被這響亮的呼喊聲驚得轉頭一看,看清和她打招呼的人後,許安年回以一笑,然後下意識看了眼江澤珩。
江澤珩清楚隊員們私底下的小動作,他不予以理會是因為他知道,一旦他開口提起,隊員們反而會更來勁兒,只是沒想到事情發展的方向會是這個樣子,他的隊員竟然和許安年認識。
江澤珩終于從自己的碗裏擡起頭來,這是第一次,許安年在江澤珩的臉上看到除了嚴肅和低沉之外的另一種表情,這種表情名為驚愕。
許安年沒想到自己的下意識一看,竟和江澤珩對上了視線,然後在短暫的愣神後,許安年朝江澤珩露出一抹笑容來,驚愕于自己的隊員竟然和許安年認識的江澤珩,被這突如襲來的笑容閃到了眼睛,江澤珩慌忙低下頭,刨了口飯喂進嘴裏,像是綿羊反刍,嚼了又嚼。
坐在江澤珩身邊的楊顯允第一個發現了他的異樣,撲哧一笑:“江澤珩,你耳朵竟然紅了!”
一聽這話,江澤珩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在聽到楊顯允放肆的笑聲後,一腳把楊顯允從凳子上踹翻在地,然後無奈啧了一聲,收拾碗筷離開了飯桌。
被踹倒後楊顯允也不生氣,看着江澤珩離開的背影捧腹大笑,隊員們看着笑容放肆的指導員一臉懵,指導員這是把隊長給氣走了?!
注意到這邊狀況的許安年,和大家說了聲:“我吃完了,大家慢用。”然後就端着自己的碗筷起身走了。
陳叔看着許安年離開的身影,欣慰一笑,心想這姑娘可算是開竅了,終于知道主動去找小豬來拱她這顆水靈靈的大白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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