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洞房
荊寒章耳根都紅透了, 抱了晏行昱一下才不得已将他松開。
因為在荊寒章懷裏蹭了兩下,晏行昱的蓋頭掉了半邊,荊寒章擡手扯下來, 蹙眉道:“誰讓你戴這個的?”
晏行昱乖乖道:“宮裏的嬷嬷。”
荊寒章哼了一聲,将蓋頭随手扔到一旁親衛的手裏,道:“不要這個。”
晏行昱點頭。
因為蓋頭被扯下來,晏行昱整張臉暴露在外,一旁的權貴子弟掃了一眼, 紛紛默默吸氣,眼睛都不會轉了。
晏行昱的明豔從來都掩飾不住, 哪怕他氣質沉靜如水, 僅僅只是站在那, 也是個能勾人魂魄的尤物。
荊寒章無意中掃到旁邊人的眼神,眉頭突然狠狠皺了一下,想起之前晏行昱在床上曾迷迷瞪瞪地說過“別人看我一眼我都要挖掉他們的眼睛”, 又将親衛手裏的蓋頭拿了回來。
“還是戴這個吧。”荊寒章道。
晏行昱點頭,乖順低頭任由荊寒章将那火紅的蓋頭蓋在頭上, 遮擋住臉龐。
意識到荊寒章這個舉動, 一旁看呆了的公子們全都尴尬地收回視線, 垂着頭不敢再看,唯恐被占有欲極強的荊寒章遷怒。
荊寒章現在心情很好, 懶得在意他們。
終于等到晏為明大發神威, 他走到晏行昱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哥,我背你,肯定不會把你摔了。”
荊寒章瞪他一眼:“大喜之日,你就不能說點吉祥的話?!”
晏為明:“……”
晏為明又被無辜遷怒, 眨巴着眼睛委屈地看着他哥。
晏行昱悶笑了一聲,道:“沒事。”
晏為明這才開心起來,把晏行昱背了起來。
長淳王府極大,從喜房到門口要穿過好幾條道和游廊,十分符合荊寒章張揚的性子。
晏為明是個讀書人,也就在大婚之前臨時抱佛腳,每日被荊寒章逼着紮一個時辰馬步,除此之外根本沒幹過多少重活。
晏行昱雖然不重,但終究還是個大活人,晏為明那小身板把晏行昱背出了王府門,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
晏為明雙腿打顫,但一想到他背上是他那個“柔弱”的哥哥,硬是強撐着一口氣沒讓他哥摔,小臉通紅地将晏行昱一步沒沾地到了轎子上。
八擡大轎旁,有人拿着火折子準備放鞭炮,還沒等點燃引線,正在準備上馬的荊寒章突然快步沖到了轎子旁,撩着轎簾走了進去。
晏行昱察覺到荊寒章的氣息,疑惑道:“殿下,這不合……”
“規矩”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感覺到荊寒章湊上前,手掌微微用力捂住他的耳朵。
晏行昱一愣,耳畔一陣安靜,接着隐約傳來噼裏啪啦的鞭炮響,放了好一會才終于放完。
那鞭炮離轎子很近,荊寒章怕吓到小鹿,一直在捂着晏行昱的耳朵,鞭炮放完後還擔心有沒燒完的殘餘鞭炮沒炸,等了一會才将晏行昱松開。
晏行昱擡起手撩起蓋頭一角,眼睛閃着微光看着荊寒章。
荊寒章笑着道:“吓着沒?”
晏行昱搖頭:“沒有。”
荊寒章故作鎮定道:“那就好。”
他自己耳朵倒是被炸得懵懵的。
荊寒章說罷,又湊上前親了晏行昱唇角一下,這才轉身出了轎子。
晏行昱摸着唇角,隐藏在蓋頭下的耳根悄悄紅透了。
長淳王成婚排場極大,八擡大轎踩着喧鬧的鑼鼓聲從王府正門出發,幾乎圍着半個城繞了一圈,王府的人沿路灑糖,浩浩蕩蕩惹得整個城的人都在路邊圍觀。
原本定的是在京都城繞兩圈,寓意好事成雙,但沒想到很快就繞完,長淳王十分不滿意,又強行繞了兩圈,等炫耀得差不多了,才在吉時前才終于心滿意足回到了王府。
荊寒章怕晏行昱悶着,到了喜堂将他蓋頭扯開一角,小聲道:“你累嗎?”
晏行昱點頭:“有點。”
“很快就結束了,你別急。”
晏行昱失笑道:“和殿下拜堂成親,我急着結束做什麽?”
荊寒章笑了起來。
皇帝沒有出宮,只讓安平過來送了些價值連城的禮物,相府的人除了晏為明也沒有過來,高堂之上只有瑞王端坐着。
喜堂熙熙攘攘,贊禮人高喝一聲“吉時已到”。
荊寒章握着晏行昱的手在衆人注視下走到喜堂正中央,三拜之後,便是最後的祝辭。
“鴻案相莊,如鼓琴瑟,入洞房。”
衆人争先道賀,荊寒章挑眉,臉上的歡喜掩都掩不住,和人寒暄片刻,擡手将晏行昱一把抱起,大步朝着喜房而去。
沒人敢去鬧長淳王的洞房,天色還微微亮着,瑞王見荊寒章開心的連賓客都不顧了,只要嘆着氣為他招呼賓客入席吃酒。
荊寒章将晏行昱一路抱回了房,将他放在床榻上坐着,擡手就要拽他的蓋頭。
晏行昱一把扣住他的手,道:“殿下,不合規矩。”
“啧。”晏行昱總是說這句話,說的荊寒章耳朵都起繭了,當即毫不客氣道,“我們在未成親之前還圓房了,那合規矩嗎?”
晏行昱:“……”
晏行昱任由荊寒章将蓋頭打開,露出一張滿是淚痕的臉。
荊寒章早就料到了,否則也不會扔下滿府的人把晏行昱提前抱回來,他姿态輕柔,一點點擦幹晏行昱臉上的水痕,柔聲哄道:“我的鹿怎麽又哭了?”
晏行昱仰着頭,乖順地讓荊寒章給他擦眼淚,小聲說:“我只在殿下面前哭。”
荊寒章:“嗯?”
“眼淚只有給喜歡自己的人看才有用。”晏行昱說着,眼尾又滾下一顆淚珠,“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荊寒章笑道:“我從沒見過像我的鹿這麽好看的人。”
晏行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是嗎?”
荊寒章道:“不瞞你說,兩年前你進京時,我叫錯你的名字并不是我記性不好,而是看你看呆了。”
見晏行昱張大了眼睛,荊寒章也不覺得什麽丢人不丢人的了,挑眉道:“我當時心就在想啊,這是哪裏來的小鹿啊,長這麽好看,到了京都城的狼窩裏,指不定很快就會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晏行昱眼睛裏還有着波光,看着荊寒章全是怎麽都掩飾不了的愛慕依戀。
“我總是看不慣晏戟,當時還洋洋得意他終于有了個更丢人的兒子。”荊寒章道,“沒想到沒過幾天,我就和一只鹿互換了魂魄。”
晏行昱大概能想到荊寒章當時的感想,悶笑了起來。
“你這鹿皮還真是容易欺騙人。”荊寒章嘆氣,“就算後來知道了,我還是擔心你被這個欺負被那個折辱。”
晏行昱笑着道:“殿下之前有沒有想過我們有朝一日會大婚?”
“根本沒有過。”荊寒章實話實說,“要是早知道,我當時會對你好一點,再好一點,不讓你受絲毫委屈。”
晏行昱抱着荊寒章脖子蹭了兩下,小聲道:“殿下還要去前廳嗎?”
“去什麽前廳?”荊寒章哼道,“我大哥會為我擺平,我們忙自己的事就好。”
晏行昱意識到荊寒章所說的“我們自己的事”就是拜堂之後的洞房,他咬着荊寒章的衣襟,小聲道:“可是我還沒消氣。”
荊寒章頓時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他抱着晏行昱晃了晃,讨饒道:“都過去這麽多天了,還沒有消氣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晏行昱道:“殿下錯在何處?”
荊寒章蔫噠噠的:“不該說你爛,你明明那麽辛苦。”
晏行昱徹底沒忍住,笑得彎了眼睛:“對啊,我好辛苦哦。”
荊寒章用一根手指勾着晏行昱腰間的玉佩穗子晃了晃,小聲道:“今晚我不讓你那麽辛苦了。”
晏行昱瞅了他好一會,才伸手抱住了他,認真地結束了怒火:“那我消氣了。”
晏行昱生氣還是消氣,從來都是規規矩矩一本正經的,好幾年過去了,還是絲毫沒變。
荊寒章簡直對這樣的晏行昱着了魔,恨不得将他鎖起來,不被任何人瞧見。
長淳王不知想到了什麽,臉都紅了,他幹咳一聲,起身把晏行昱抱到桌子旁,道:“先吃點東西吧。”
晏行昱瞧見荊寒章眼睛裏全是欲火,還以為他要兇性大發直接把自己按在榻上洞房,沒想到荊寒章竟然憋了這一句出來。
晏行昱愣了好一會才垂着眸,難得羞赧地看着自己的袖子,覺得自己真是性急,連一時半會都等不了。
晏行昱和荊寒章一起吃了些東西,還有最後的合卺酒要喝。
知道晏行昱不能喝酒,荊寒章特意倒了一杯茶。
晏行昱搖頭:“既然是合卺酒,那就喝酒。”
荊寒章幽幽道:“你酒量如何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晏行昱:“……”
晏行昱雖然看着清心寡欲,但骨子裏好勝心還是很強,被荊寒章這麽一說,他還硬是要喝酒了。
荊寒章拗不過他,便将半杯酒兌了茶,半哄着他喝下去。
合卺酒這才算是完。
接下來就是洞房。
荊寒章把晏行昱抱到了床上,打定主意今日定要好好發揮,不讓晏行昱有一丁點不舒服。
只是剛到榻上,荊寒章就掃見了床上的白帕子。
他眉頭緊皺:“又是那個嬷嬷做的?”
荊寒章越來越後悔沒有強硬拒絕皇帝了,又要蓋頭還要什麽白帕子,煩得要命。
晏行昱點頭:“聽說是洞房之夜要有落紅。”
荊寒章哼道:“男子洞房,哪來的落紅?”
晏行昱歪頭看他,疑惑道:“可我和殿下圓房時,明明……”
他還沒說完,臉色大變的荊寒章一把堵住他的嘴,不讓他說出傷害長淳王自尊心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荊寒章 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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