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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護士長看着已經在面前晃悠第三遍的陳力,實在憋不住開口問道:“我說陳醫生,你來來回回的瞧什麽呢?這麽起勁。”
陳力沒回答,彎着腰,眼睛賊溜溜地盯着某病房。
護士長順着看過去,一臉奇怪道:“徐醫生?他咋啦?”
“有古怪。”
“古怪?”護士長上下打量了下徐也,還是那副處事不驚的俊朗模樣,不禁低頭道:“哪古怪了?”
“嗯……”陳力沉吟片刻,回過頭咧咧嘴:“私事,私事。不方便說!”
護士長無語地癟了癟嘴巴:“陳醫生,不帶你這麽吊人胃口的!”
“……哈哈哈哈。”陳力撓着腦袋,笑着敷衍過去。
陳力口中的古怪,是指徐也的情緒變化。
前天他找徐也約今晚踢球,被徐也一口回絕了。看徐也一臉春風得意的笑,陳力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他要去約會。
可是到了約會日,徐也非但沒有欣喜之色,一天下來還頻頻皺眉。
陳力以他男人的洞察力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幾次話都到嘴邊了,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悶悶地想:[算了,男人的心事,讓他自己消化吧。]
到了下班的點,陳力看到徐也從衣櫃裏拿出西裝,這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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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這小子,看來還是去約會嘛!這麽熱的天還穿正裝,有夠臭美的!]
他放心的笑了笑,敲了敲徐也的門,音調高昂:“走啦!”
徐也正系着領帶,聽到聲音,回過頭點點頭。
夜色漸漸籠罩住城市。
徐也一臉漠然地盯着手機,看着那串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內容很簡短:【周六晚上7點,望江酒樓316。楚霄燃。】
徐也收起手機,起身開車前往短信裏的地址。
今晚本該和邵禾一起過周末。
按理說應該沒有什麽事情能打攪到他們。
可是楚霄燃這個名字,像隐隐潛伏的炸彈。
徐也知道遲早有一天這個炸彈會爆炸。
既然已經來了,他要親自去引燃,畫上句號。
迫不得已,只能跟邵禾編了個加班的理由。好在邵禾沒有多問,還安慰自己說她也要加班,下周再聚也沒事。
徐也不知道楚霄燃是什麽樣的人,也不想了解他。
不管是誰,只要橫在他和邵禾中間,都要掃清障礙。
驅車一路飛馳,踩着點到了望江酒樓。
大堂經理熱情的迎了上來,聽到房間號後,點點頭,為徐也引路。
望江酒樓是傳統的中國風。雕欄勾花,紅木榫卯……細枝末節處都彰顯着古色古香的韻味。
酒店包間也別具一格,分為裏廳和外廳,兩扇門以幾層珠簾屏風相隔,既雅致,又能讓賓客有私人空間。
大堂經理将徐也引到包間外的沙發上,微笑道:“楚先生說您到了之後,先在這裏歇息片刻,他一會兒會親自來見您,請先生耐心的等一下。”
徐也點點頭,大堂經理随後為徐也倒上茶水,立起了一盞屏風後離開了。
徐也靠在沙發上,右邊層層珠簾輕輕的擺動着,發出叮當聲。
他能感覺到房間內是有人的。
只不過隔得遠,只能依稀地看清虛影。
過了兩秒,一個男人的聲音揚了起來——
“邵禾,你知道我的心,不是麽?這麽多年,我心裏都有你。”
徐也拿着茶杯的手一怔,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他也預想過。楚霄燃消失了這麽久,現在卻突然出現,還剛好是他和邵禾剛剛在一起的節骨眼上。
來者不善。
可是他沒想到,男人之間的事情,竟然早早地把邵禾拉了進來。
徐也凝視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葉,平靜的心突然亂了。
他沒由頭的害怕起來。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現在卻怕聽到邵禾的回答。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自己現在不就像這一瓣茶葉嗎?飄飄蕩蕩,最後似乎依舊難逃沉入杯底的命運。
包間裏面只有些低語,那是一種無力的聲音。
徐也坐在屏風後,安靜的幾乎和背景融為了一體。
兩分鐘後,邵禾一臉平靜的從包間前門走了出來。
他卻不敢上去。
自己仿佛被試了定身咒,畫地為牢。
楚霄燃打開後門,表情似笑非笑,居高臨下的打量着徐也:“來這麽早?”
徐也默不作聲,茶杯與桌面發出一聲叩擊,他站起身,冷漠地凝視着楚霄燃。
面前的男人冷哼一聲:“我跟邵禾,以前是有誤會,現在我是來找她和好的。”
“……”徐也脖子上的青色血管微微凸起,整個人繃緊着神經。
楚霄燃見他不說話,繼續道:“我相信你也很識趣,早點離開她。”
徐也揚起手臂一把拽住楚霄燃的衣領,将他壓到牆邊,一字一句道:“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這些話?”
楚霄燃被他突如起來的舉動吓了一跳,這與他調查的資料中溫和有禮的醫生形象,判若兩人。
他像是挑釁一樣,語氣輕浮:“怎麽?沒想到你也挺會裝嘛。這個樣子才是真正的你吧?邵禾看到你這樣——”楚霄燃往前伸了下脖子,“會不會覺得大吃一驚呢?”
徐也不為所動,骨節分明的手緊緊壓制住面前的人,神色冷漠道:“怎麽想是她的事。你一個讓她傷心的人,還有臉出現在她面前,也是讓我沒想到。”言罷,徐也用力一揚,松開了楚霄燃。
楚霄燃本來一臉嘲諷的笑容,轉眼間像被踩到尾巴的貓。
陰暗、怒氣,都出現在他臉色。
下一秒,男人直直的揮起拳頭,砸向徐也的臉龐。
徐也飛快的別過身,拳頭從左臉擦過,他擡手擦了擦,唇角與牙齒磕出了些血。
徐也冷着臉勾了下唇,反手給了楚霄燃一拳。
“嘭。”
他這一下實實的打的楚霄燃腦子發懵。
楚霄燃搖晃地扶着牆站了起來,眼裏滿是陰狠,像一只跛腳地鬣狗,失去了行動力,卻依舊龇牙咧嘴。
徐也毫不示弱地盯住楚霄燃,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垃圾。
楚霄燃恍惚間竟覺得徐也的眼神跟邵禾的冷漠神情有些相似。他碎了一口摻雜着血的唾液,擡頭盯住徐也:“徐也,我真是小瞧你了。”
徐也俯視了一會兒楚霄燃,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從酒樓出來,路過的人都眼神複雜地打量着徐也。
幾乎都在用眼神表達着好奇:模樣這樣好看的男人,臉上怎麽會有着突兀的紅腫印記?
徐也手撐着車窗框,皺着眉單手松開領帶,正準備丢在一邊,愣了下,拿起領帶又耐心地把它卷起來放在一旁的座椅上。
他想見邵禾,可是他不知道邵禾在見過楚霄燃之後還想不想見到他。
徐也拿起了手機,遲遲沒有撥出電話。
是,他猶豫了。
這感覺像溺水一般,窒息的感覺一點一點淹沒了他。
邵禾洗着澡,溫熱的水流從面部淌過,她閉上眼睛想到晚上發生的事情。
因為楚霄燃說的最後一面,便答應了。
到了望江酒樓,楚霄燃還裝模作樣的樹立着紳士人設,旁人的眼裏都刻着“金童玉女”四個大字。
邵禾不想當衆拆穿,畢竟也不是什麽“殺父仇人”。
進了包間,楚霄燃揚揚手,示意服務生拿菜單來。
邵禾咳了咳:“不麻煩了,有什麽話直說吧。”
臉上雖挂着笑,她在心裏卻暗暗罵着。
楚霄燃愣了一下,無奈地笑了起來:“你現在是一下都不想和我呆在一塊了?”
邵禾用力地點了下頭,服務生看着這場面,尴尬的汗都要滴了下來,趕忙溜了出去。
楚霄燃也不惱,垂眸沉思了一會兒道:“邵禾,我要怎麽做才能彌補過去的事情?”
邵禾喝了口茶:“你問的這問題,還不如去研究一下怎麽穿越時空或者更改人的記憶,這兩項科學研究好像更靠譜一點。”
“……”
邵禾放下茶杯:“你說今天見最後一面,到底有沒有正經事講?”
楚霄燃凝視着邵禾,黑色的眼眸中跳脫出一些光亮,他低聲道:“我以前是對不起你,可是我已經在那些信裏說的很清楚了,當時是迫于無奈,家裏人躲債,我才去了美國。我貿然聯系你,只會拖累你。之後的事,是我老師的女兒一心想幫我,我跟她只是演戲。你能不能原諒我,不要再揪着過去不放?”
“揪着過去?”邵禾語氣驚奇,微微瞪大眼睛,“楚先生,我可沒有揪着不放,是你一直糾纏不清,請你搞清楚狀況。”
“邵禾,你知道我的心,不是麽?這麽多年,我心裏都有你。”楚霄燃揚起的聲音中帶着些委屈。
邵禾無奈地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我當然知道——”
“過去,現在,将來。我都徹徹底底的看清楚你這個人。”
“……”楚霄燃看着她,說不出話。
邵禾站起來,平靜道:“希望如你所說,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說完不做停留,轉身離去。
邵禾洗完澡出來,想到上夜班的某人,準備發個微信,問問他加班的情況。
卻聽見電視裏的主持人正在口播一條新聞——
【北京時間晚上21:30,N市科技新區發生爆炸,近震震級約2.3級,目前傷亡情況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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