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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各大醫院第一時間了解了事故情況，但是由于夜班人手不足，而突發的狀況又急需大量的外科醫生，一個個的電話接連播出。

徐也是被張主任一通電話打回去的。

寥寥幾句就挂斷了電話，徐也馬上将車掉頭，順手打開車上的收音機，裏面正在實時播報現場狀況。

他火急火燎地趕回醫院，門口已經堆滿了救護車和護士、傷員，地面上還有些滴落的血跡。

徐也還沒進急診室，迎面碰上張主任正捏着電話，他的衣領被浸濕了，滿臉都是汗水，正焦急的對話中。

張主任邊聽着電話，伸手攔下徐也，眼神示意他留一下。

徐也呼了口氣，站在原地等張主任發話。

“……好的好的。馬上到位。好的！”張主任擦了擦額頭淌出的汗，轉過身注視着徐也，“你臉怎麽了？”

徐也低了低頭，沒說話。

張主任也沒空閑聊，緊接着道：“好了，情況我就不多說了。現在手術室都是滿的、急診室也都是傷員，目前咱們醫院這邊還應付的過來，宋主任、陳主任已經在5分鐘前去了臨時醫療中心，我想——”

“我也去。”徐也不等張主任說完，皺着眉語氣堅定。

張主任深深地看了看徐也，用力的拍拍他的肩膀：“小徐，我沒看錯你！自己一定注意安全！”

“嗯。”徐也點點頭，轉身跑出去坐上了去往事故現場的車。

邵禾看到新聞，立馬撥通了徐也的電話。

“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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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的忙音攪得邵禾心神不寧，她捏緊了手機，盯着牆上的時鐘，指甲不自覺地嵌進肉裏。

第四次，電話那頭不再是“嘟嘟”聲，取而代之的是陣陣喧嘩。

終于撥通了。

“喂？”

“我在。”男人的聲音有些疲憊。

邵禾拽緊拳頭：“你還好嗎？”

“我沒事，別擔心我。”

邵禾聽到徐也匆匆忙忙地聲音，周圍還有一些巨大的雜音，心中有些疑慮：“你不是在值班嗎？”

“……前線需要醫生，我馬上就到了。”他停頓的一下，“邵禾，照顧好自己。”

“……”邵禾聽到這番話，腦子裏突然一團漿糊，半天說不出話，只聽見電話那頭的吵鬧聲越來越大，與自己屋裏的寂靜形成鮮明的對比。

三秒後，電話挂斷了。

邵禾不是沒有想過徐也有一天也會上前線，她知道徐也有一腔熱血，遇到這種緊急狀況一定會想打頭陣。

她預想過的場面，大概是能好好的道別。

或者，至少告訴她，要幹什麽，去哪，什麽時候回。

可是命運就是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兩個人都沒來得及見上一面，就分開了。

自己除了等待，什麽也做不了。

天空不斷飄落着夾雜紅色的灰燼，空氣裏彌漫着化學物質燃燒過的味道。路上歪歪斜斜的停着些無人的轎車，地上滿是殘渣與碎玻璃。

十分鐘後，徐也到達了救援指揮中心。已經有大批的消防員，救護車團團簇在一起。

原本是一棟空置的工廠平房，經過改造成了臨時的醫療中心。

平房距離爆炸現場大概三公裏，就是這樣的距離，依舊可以看清不遠處的火光爬上了天際。

徐也下車趕忙奔進臨時醫療中心，一進門與正在為傷員緊急清創的宋主任打了個照面，互相眼神示意了一下，他快速帶上口罩，片刻不停的跑進裏廳。

大廳裏陸續送進大批傷員，醫院的醫護人員也已經就位，大家都緊張而有序的進行救援。

附近的居民大多是輕傷，只需要緊急處理傷口既可。但不少消防員因為近距離接觸起火的建築物，身上都是大面積的燒傷、爆震傷。徐也和一衆醫生護士迅速清洗傷口、消毒包紮，簡單有效的控制住不讓傷情惡化後，立即用救護車将其送往最近的醫院進行後續治療。

已經22:34了。

邵禾在跟徐也通完電話之後，這一個小時，她一直開着電腦、電視，拿着手機，生怕錯過了事故現場的新聞。

她其實不敢看，随便地瞟一眼，幾乎都是建築物坍塌、貨物燃燒的照片。

微博熱搜榜上全部是紅色的“爆”。

明明開着空調，身上卻不住的冒着冷汗。

霎時，手機響了起來，打斷了邵禾的胡思亂想，她趕忙接起。

“蓁蓁？”

“你怎麽樣？”電話那頭還帶着點哭音。

邵禾垂眸：“我還好。”

林蓁亦一秒委屈道：“你知道嗎？我剛剛快急死了！陳宇霁的手機打了十個都沒人接……嗚嗚……後來還是我微信的一個護士姐姐告訴我，他正在為傷員做手術。”

邵禾松口氣，安慰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嗚嗚……擔心死我了……”林蓁亦頓了一下，音調揚了起來，“我聽護士姐姐說徐也剛剛也在醫院？”

“他……”邵禾手緊了一下，“他去前線的臨時醫療中心了。”

“啊？前線？……這也太冒險了。”

“……”

林蓁亦想了想又道：“邵禾，我才記起來，剛剛護士姐姐還說了，徐也的臉上有點淡淡的紅色痕跡。”

“紅色的痕跡？”邵禾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她說徐醫生唇角似乎有點血跡，像是被打過。”

邵禾猛然的皺起眉，她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那個讓自己心生厭惡的人。

楚霄燃。

電話撥過來的時候，楚霄燃沒有立馬接通。

他有些詫異。

徐也怎麽回事？挨了一拳就去告狀？自己明明傷的更重吧。

想到這兒，他突然有種心理上占上風的感覺，有些嘲諷的笑了一聲：“喂？”

“是我話沒說清楚還是你理解有問題？”邵禾劈頭蓋臉的怼了上來。

“怎麽了？徐也找你告狀了？”楚霄燃眼神暗了暗，“他倒是會裝，只是擦傷而已。我可是實實的挨了一拳。”

“你活該。”

楚霄燃聽到這番話，收起了好脾氣：“邵禾，我是喜歡你，才不斷縱容你。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

“那我是不是應該感恩戴德？去你家敲鑼打鼓，挂個錦旗？”

“……”

邵禾笑了笑冷嘲熱諷起來：“哦，我忘了，你家現在早就在美國的富人區了。”

“……我今天沒別的意思，就是找他談談，誰知道他先動手了。”楚霄燃摸了摸腫起來的臉，語氣委屈了幾分。

“楚霄燃。”邵禾冷漠地喊着他的名字，“你知道你現在變得多會演戲嗎？要不是我見過真實的你，我都要被你騙過去了。你不用費力編，我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徐也壓根不是你說的這種人。他也沒告訴我，你們見過面的事，因為他沒你那麽無聊。但是，我告訴你，他說什麽，我都會相信。”

楚霄燃心頭難捱的怒意湧起：“邵禾，你真演電視劇呢？愛的刻骨銘心？現實點吧。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五倍，十倍。你想要的，我都可以買給你。以前你不是說要買個有露臺的房子嗎？我在美國已經看好了——”

“我真的累了。”邵禾聲音低了下來，“你這麽多年說愛我，到頭來什麽都不明白。楚霄燃，我真的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如果我非要呢？”楚霄燃眼神發冷，手指關節用力的抵住了牆壁。

“那我就消失好了。這是你想要的結局是嗎？你想進啓天，好啊，我走就是了。”邵禾語氣飄飄然，滿口的不在意，仿佛在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

“……”

半晌，楚霄燃垂眸，沉吟道：“我在你眼中就那麽不堪？”

“不是。曾經的你，不是這樣的。”邵禾頓了頓，“如果你當初，實話實話。我那麽喜歡你，當然也能為了你放下一切。”

楚霄燃心頭一顫，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可是你總是這樣，什麽都是以你的思維去判斷，你不斷權衡利弊，需要的時候拿起來，不要的時候就丢掉。我不是物件，我是人，我也有感情。所以過去的事情，不要在提起了好嗎？我們之間算不上好聚好散，但是電影演到這裏也需要結束了。”邵禾一股腦說完，微不可聞地松了口氣。

電話那頭靜默了五秒。

邵禾的“再見”還沒說完，楚霄燃挂斷了，只剩下忙音。

半個小時後，公司的群裏炸開了鍋——

人事部：【怎麽回事啊？楚霄燃怎麽又要回美國了？】

公關部：【不知道啊！剛發的英文郵件給的總裁，說是私人原因，不便透露。】

銷售部：【我的天，上頭不會怪我們辦事不周吧？我們也沒幹什麽啊！那天不是飯局上答應的好好的嗎？】

陳總：【不要在群裏七嘴八舌的讨論了，這個事盡快解決了，傳出去不好聽。】

宣傳部：【了解。】

……

邵禾一行行看下來，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

楚霄燃真的要回美國了。

這一次，他應該徹徹底底的死心了。

“嗞嗞——”

微博突然彈出一則消息：

【速報：北京時間23：11，N市科技新區發生二次爆炸，近震震級約2.9級……】

邵禾的腦子嗡的一下，整個人血液似乎凝固了，手機直直的砸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