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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不奉陪》作者:兔子有蘑菇

某低EQ女:救命之恩,絕不以身相許。耍寶請換地,恕不奉陪。

某高IQ男:做個幸福的妻奴也不容易,媳婦兒,來,啵一個。

侯門三無庶女,冷眼看穿越與重生,斬一路荊棘,謀算自己的自由人生!

小說類別:架空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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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三生記憶

更新時間2013-7-21 18:46:45 字數:2509

一雙手,很溫暖,很寬厚,輕輕覆着沈雪的前額。

一滴淚,很大,很燙,落在沈雪的臉頰上。

是誰?沈雪想看看是誰,只覺得霧濛濛的一片白茫茫,什麽都沒有,意識飄飄忽忽,似乎聽得有人在呼喚,別走,小雪,等着我,我會找到你的,我不會再把你弄丢,一定等着我……

又做夢了。沈雪低低嘆一聲,同樣的夢,做了有十年吧,習慣性地她想翻個身,酸軟的身子使她動不得一根手指,連睜開雙眼的力氣都沒有,隐隐約約又聽得有細碎的聲音:

“這都一天一夜了,冬草你說小姐不會就這麽昏着醒不過來了吧。”

“呸呸呸,烏鴉嘴,冬花,你吃虧就吃在這張嘴上了,咱們都是做丫環的,守好自個兒的本分,吉人自有天相,小姐從來是個好性子,菩薩保佑一定會沒事的。”

“五小姐算什麽吉人啊,可憐人吧,明明是五小姐舍了性命救下長房的六哥兒、二房的七哥兒,和咱們三房的八少爺,這都一整天了,也沒見着長房來一個人瞧瞧五小姐,除了二夫人來過一次,便是咱們三房的老爺夫人也沒露個面兒!三個哥兒的命啊,換不來看五小姐一眼,五小姐可憐哩,咱們這些做丫環的也就跟着可憐了!”

“說得也是,別人不來,老爺也……,那天多懸啊,好好的靈雀橋突然塌了,載着哥兒的馬車翻進河裏,眼瞅着沒了頂,真不知五小姐哪兒來那麽大膽子,不要命地跳下水,愣把三個哥兒都推上了岸,自個兒卻是力竭沉了底,要不是信王府世子路過,五小姐可就溺死了。冬花,你還是拜拜菩薩去吧,求菩薩慈悲,保佑五小姐早點兒醒來,不然這一院子的人誰都保不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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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草姐姐說得對哩,我這就拜拜菩薩去,下次過橋的時候千萬別再碰着橋塌的倒黴事兒,主子們遭了罪,當奴婢的命就懸起來了,長房二房那邊好些人挨板子發賣出府了!”

“噓,項嬷嬷來了。”聲音忽然壓低,然後陡地擡高很多,“項嬷嬷,冬草給項嬷嬷請早安了。”

“冬草小妮子的嘴就是甜,抹了蜜的,哎,冬草,小姐醒了嗎?”

“還沒,冬草都要急死了。”

“這可怎麽好喲,哥兒都沒事了呀,哎,冬草,你去大廚房照看一下,老太君剛賞下了血燕,仔細備好燕窩粥,緊着小姐随時醒來取用。”

“血燕啊,可是稀罕寶貝,冬草這就去了,項嬷嬷放心吧。”

“項嬷嬷,問個事兒呗。”

“冬花,你個嘴碎的,問吧,什麽事兒。”

“項嬷嬷,你瞧啊,咱五小姐是落水被信王府世子救下的,那信王府……信王府就沒啥表示嗎?”

“你個小蹄子,亂嚼舌頭根子作死哩,小心話多了要下拔舌地獄的。好了,嬷嬷看看小姐去。”

落水被救,沈雪忽覺得一陣刺痛從大腦深處散至四肢百骸,痛得幾乎痙攣,痛不可抑間,忽見一道五彩光環從空中緩緩落下。

光暈柔和。

那一世。

桃林,紫衣少女半抱琵琶,琵琶聲激越,歌聲清揚。荷塘,紫衣少女揮毫,筆走龍蛇。梅林,紫衣少女捧卷,呵氣成霜……她叫沈雪。

沈父是西南雲川府最大的商人,絲綢、糧食、藥材,從生産到經銷,年入十萬雪花銀,重金養得嫡女沈雪才華橫溢,雍容大氣,俨然是豪門貴女。

沈父遇劫匪身亡,沈母病倒,沈家惟一的庶子剛滿兩歲,宗族伸出了強取豪奪的黑手,出嫁的庶姐攜全家老少借住不去。代天巡狩的二皇子嚴令雲川府知府全力緝兇歸案,并彈壓各方。十五歲的沈雪擔起了沈家的責任,十年血和淚,沈家在雲川府屹立不倒。

沈雪應客戶之邀泛舟嘉陵湖商談藥材轉運,遇湖匪劫財又劫色,沈雪不得已跳湖,恰逢雲川府衛所守備經過,湖匪被剿滅,落湖的沈雪被救起,盛夏衣衫薄,水透女兒身,沈雪嫁給那位英俊溫潤的守備做了繼室。守備摒退了所有侍妾,視沈雪如珍寶。

一年後時疫暴發,沈母病亡,沈弟病亡,沈雪病亡。百萬金銀落入守備掌中。

光暈絢麗。

再一世。

胡楊林裏,紅衣少女身輕如燕,劍勢如虹,驚起碧葉紛落如雨。玉門關外,殺聲四起,無數将士埋骨黃沙,紅衣少女白馬銀槍往來馳驅,如入無人之境……她叫沈雪。

沈父是一等爵護國公,五十萬邊軍統帥,位高權重,嫡長子勇冠三軍,受封國公府世子,庶次子、嫡少子皆是文武雙全,智計百出,嫡長女沈雪、庶次女皆是戎裝克敵陣,裙裝入廳堂。敵國稱,撼山易,撼沈家軍難。

敵國大敗,納貢稱臣。大軍凱旋,皇帝親至十裏長亭迎接,與沈父攜手進城。百官過護國公府,文臣下轎,武将下馬。

親王府為二王子向國公府求娶嫡長女沈雪。

豪門顯貴你來我往,六月荷花宴,彩燈照畫舫,沈雪被庶妹推入湖中,得新科狀元搭救。國公府給親王府送去庶次女的生辰,沈雪成了狀元妻。

半年後,護國公府被查通敵,鐵證如山。沈雪擊金殿鼓鳴冤。廷杖四十的血,混着落胎的血,沈雪看到狀元郎笑嘻嘻拉走了陪嫁丫環。第二天,沈家背負叛國罪滿門問斬,刑場外沈雪遇刺身亡。從此再無沈家軍。

光暈耀眼。

又一世。

全國中學生機器人大賽,沈雪獲銀獎。高考,沈雪以絕對高分報考軍械工程學院。

沈爸是A集團軍空降師參謀長,多次立功受獎,沈媽是女子特警隊的教官,有“變态”之稱,兩個模範軍人把個獨生女兒養成了男孩一般爽直,不愛紅妝愛武裝。

大學第一個暑假,同學們相約到西柏坡攔道石漂流,持續雨天,水勢浩大,極是過瘾,接下來的藏龍洞漂卻發生了意外,船體損毀,同學們紛紛落水,莫名的暈眩使曾獲市自由泳冠軍的沈雪迅速沉入水中,已經爬上石岩的校草立即下水相救,開學後校草展開瘋狂的追求,第二個暑假沈雪成了校草的女友。

考研面試,沈雪發現有人拿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連發狙擊槍設計方案。那是校花,一個大院一起長大,讀同一所小學,考入同一所大學,她以為是可以背靠背的閨蜜加戰友。恍恍然離開現場,跑出學院,不知走了多久,有重卡呼嘯而過,她的身體飛起落下,校草跑過來,在她耳邊說,你那些設計圖紙都歸我們了,最後的一眼,她看到一道軍綠身影沖過來,一拳打飛校草,抱起她握着她的手說“堅持住”,她想看看是誰,卻看不清,只覺得那個手掌很溫厚。

光暈散去。

這一世,她是南楚國鎮北侯府的五小姐,三房的庶長女,祖母不親,父親不愛,生母不在,嫡母不喜。

以“長安”為城名,純粹是兔子喜歡長安這兩個字,請勿與漢唐的長安聯系哦!

哪位大大給兔子留第一個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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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下毒

更新時間2013-7-21 18:51:15 字數:2295

昏昏沉沉間,沈雪嘴唇翕張發出無力的低吟:“水……水……”

“小姐!小姐你醒了?”

沈雪聽到項嬷嬷的呼喚,只是她一整天水米沒進,甚是虛弱,喃喃道:“水……”

項嬷嬷一轉身,大步走到南榆木圓桌邊,提茶壺倒水,大聲喊道:“冬花,快,小姐醒了,快去告訴三夫人,快去請大夫,快去!”回到床邊扶起沈雪,把點彩牡丹青花瓷的茶杯湊到她嘴邊。

一大口水進嘴,沈雪心中突地一凜,“哇”一口噴出,連着劇烈地咳起來,咳得幾乎接不上氣。

項嬷嬷急忙不停輕拍沈雪的後背:“嬷嬷的小姐,你慢點兒啊,這剛醒,哪喝得那麽急,來,慢慢地,慢慢地,小口小口的,嬷嬷的好小姐,從來都是乖的。”

沈雪靜靜地擡頭看一眼項嬷嬷,三十多歲,額上有細微的皺紋,發髻一絲不亂,斜插着一支鑲紅寶石的垂珠紫金簪,眉眼頗有幾分妩媚風韻。這是她的奶娘,自小照顧她直到現在。嘴角抿了抿,抿出一個極輕淺的笑:“對不起,嬷嬷,把你衣裳弄髒了,我是喝得急了嗆着,不過,這水……有點兒苦。”

項嬷嬷被沈雪這樣淡淡地一掃,忽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冒出來,竟不敢再對視沈雪那雙黑幽幽的眼眸,咽了咽口水,拍拍胸口笑道:“小姐,你這是昏了一天一夜剛醒,舌苔發澀發苦,偏說個水苦,倒叫嬷嬷心疼!來,嬷嬷疼在心尖上的小姐,漱漱口再喝就沒事了。”

“嬷嬷,我想喝冰糖水,”沈雪輕輕搖了搖頭,“我這不小心噴了嬷嬷一身的水,一會兒大夫來了,看着會認為侯府失禮的,三夫人埋怨下來,我也擔不起,讓你們跟着我吃瓜落,我這心裏不舒坦,嬷嬷還是快去換了衣裳吧。”回過頭喚怯生生縮在床腳的小丫環,“冬果,輕松些,五小姐我真醒了,送冰糖水過來,我渴着呢。”

五小姐這話裏話外,好似擔心不已,卻是着實的責怪,責怪項嬷嬷将失禮于外人,責怪冬果沒個眼力勁兒。項嬷嬷細細看了看沈雪,那虛弱蒼白的小臉是一貫見着的溫和安靜,只不再見有一絲怯懦。呀,這人落了一次水,差點兒送了命,性子有點變化也是可以理解的吧。穩穩神,項嬷嬷道:“也好,冬果,好生伺候小姐,小姐,嬷嬷換了衣裳就過來,你仔細些。”不慌不忙把茶杯中的水潑到樓外的花池,一如平日那般續了水晃一晃再潑掉,蓋上杯蓋,然後掖掖帕子,項嬷嬷不急不徐走出屋下樓去了。

沈家的小姐十歲後分院獨居,每個院子有兩層小樓一棟,平房一排。小樓樓上是小姐起居的地方,分內室、外室,另設暖閣、琴屋、涼臺、耳房等,琴屋是琴棋書畫繡的所在,由小姐喜好設定。樓下是廳堂,樓梯口對面設浴室一間,廳堂東廂供奶嬷嬷和教養嬷嬷起居,廳堂西廂供一等大丫環起居。

沈雪的院子叫聽雨院,教養嬷嬷在三年前的仆變中受牽連離府,項嬷嬷獨住東廂,大丫環僅冬草一人,偏冬草每夜都在樓上耳房值守,這略見寬敞的西廂房便歸了冬花、冬果兩個二等丫環。冬花和冬果運氣不算好,五小姐不受寵,聽雨院丫環婆子長期缺員,兩人做着二等丫環的活,兼着一等丫環的差,領着二等丫環的銀子。之前的沈雪是個心軟的,體諒幾個丫環幹活多拿錢少,近身的事情都由自己做。三年來聽雨院倒也妥當無事。

沈雪挑了挑眉,看着項嬷嬷消失的背影,眼裏閃過一抹厲色,若不是她想起了前世的事,曾經做過十年的藥材生意,這一杯水喝下,從此再也離不開床了。誰在茶水裏下了毒?誰是主謀?看來,她真是心太軟了呢!

冬果惴惴不安瞄一眼沈雪,飛快下樓,倒了熱水,加了冰糖,飛快返回,把杯子端給沈雪。

沈雪啜了一口冰糖水,看着冬果的手,不由得又眯了眼,眸光一轉轉到冬果的臉上。

冬果,十三歲,新到聽雨院約兩個月,怯怯的動辄像只被驚着的耗子,甚是不讨人喜歡。每季度例行選奴的時候,沒一個院子要她,眼瞅着被伢婆子帶回去,她一下子跪到一直沒開口的沈雪跟前,眼淚鼻涕嘩嘩的好一番苦告,沈雪聽得心軟便收下她,三夫人笑意盈盈指了個二等丫環的缺。

沈雪慢慢喝着冰糖水,心頭發笑,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冬果的右手食指中指一樣齊,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可瞧不出這是一只偷兒的手,不知這侯府裏哪一尊神,竟算計得恰恰好地把個偷兒放到了她的院子裏,她這個隐形人一般的庶小姐,難不成藏着什麽值得別人惦記的寶貝?眯起眼看向樓外,這小樓裏裏外外的人,還有多少是很有趣的?

冬果眨眨眼睛,心裏有點發毛。五小姐瞧她那眼神可不對哩,她鼻子一皺,巴掌大的臉垮成了哭臉。五小姐不會是在琢磨着趕自己走吧,上天作證,菩薩作證,五小姐落水,冬果不是不想救,連個旱鴨子都算不上,見池塘腳脖子都打轉兒,跳下河就一個字,沉。冬果噘起嘴皺起鼻尖,一臉欲哭,對沈雪直眨星星眼,小姐,我一會梳頭哦,我二會,二會梳頭哦,我三會,三會梳頭哦!

一排烏鴉嘎嘎飛過。沈雪眯着眼,正想說話,門外傳來一聲通傳:

“三夫人來探視五小姐了。”

話音剛落,便聽得邁步上樓梯的腳步聲,裙裾的窸窣聲,一聲低低的清咳之後,身着鐵鏽紅色錦緞碎花衣裙的三夫人艾氏走了進來。艾氏二十八歲,眸似籠煙,櫻唇紅潤,窈窕婉轉,弱不勝衣。這是她的嫡母,一年不到聽雨院一次的嫡母。沈雪欠了欠身,喚了聲“母親”便要行禮。

艾氏溫柔一笑,道:“五丫頭剛醒,那些個虛禮就免了吧,好好躺着歇息,”環視四周,蹙了蹙眉,“這屋裏的丫環都跑哪兒去了,不知道伺候着五小姐?”

冬果兩腿一軟立即跪下:“三夫人容禀,奴婢冬果一直在的,冬花姐姐去請大夫了,冬草姐姐去大廚房照看了。”

艾氏坐到床邊,面色一沉:“項嬷嬷呢,她不是一口一個把五小姐捧在心尖兒上的嗎,怎麽也不見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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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侯府諸神

更新時間2013-7-22 13:14:35 字數:2222

大宅門裏說話可真是費勁,這艾氏進門兩句話,明着體恤五小姐,暗裏藏着發落聽雨院下人的鋒芒。沈雪容色不動,她卻不信這聽雨院裏沒有艾氏安排的人,項嬷嬷麽,那就由着這位如水溫柔的三夫人發落吧,她那蹙眉的樣子倒是有點病西施的味道哦。

冬果看沈雪垂眸不語,心裏慌極了,五小姐這是真惱了她們沒有跳下河一起沉浮了,不把主子的性命看得最重的下人鐵定是留不住的,長房二房那裏已經發賣了不少仆婦,小孫姨娘更是把八少爺的童兒直接杖斃,五小姐雖然不受待見,但因着主持中饋的大夫人趙氏敦厚溫淑,嚴守規矩教習一衆嫡庶子女,從不短缺庶子女的吃穿用度,而三夫人又愛惜名聲,因此聽雨院的日子雖比不得其他院子賞賜不斷,總體也還算是比較滋潤的,那種為了一個饅頭被打得頭破血流的日子,她實在不想再過,冬果想着,慌忙磕頭:“三夫人恕罪,三夫人仁德!奴婢回三夫人話,項嬷嬷,項嬷嬷的衣裳污了,小姐吩咐項嬷嬷換衣裳去了。”

沈雪瞟一眼冬果,嘴角掠過一抹冷笑,還沒轉眼呢就把她這個主子賣了,好得很!她皺了皺眉,露出一個疲弱的神色,卻不解釋。解釋換不來侯府大神們的一絲關切,冬花說得很好,三個哥兒的命都換不來看她一眼,在這個二等爵鎮北侯府裏,她沈雪連說一句多餘都是多餘的。三世短命,這一世難道還要短命麽?!

艾氏低頭注視沈雪,散開的頭發遮去了半張臉,面色蒼白無血,襯着薔薇紫的帳簾和錦被,透出一種奇異的青白,似有一層薄紗籠在她臉上,令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卻又一眼看清那疲弱倦容。好似不太一樣,艾氏想在心裏仔細掂量,奈何平日裏印象太淺,捉不住那一掠而過的怪異,帕子掩了掩口,道:“五丫頭,都是你院子裏的人,還得你自個兒好好拿捏,主子就是主子,容不得當奴仆的生出懶怠,一味縱容着惹出什麽是非傳出去,可要妨着你的名聲了,及笄女孩兒家的名聲,可是千金不換。”

這是說她禦下無能,放大了說便是她将來一定治家無方,縱是小門戶也都是以家宅安穩、妻妾和睦為榮的,這樣的話傳出去,再無好人家願意娶她。

沈雪嘴角微抿,艾氏進得聽雨院,句句透着責怨,無一字問候,她拼了性命救下三個哥兒,無一字提及,她這是得罪了艾氏?呵呵,可不,壞了艾氏嫡親兒子沈世灣承爵的機遇呢。微笑着注視艾氏,沈雪悠然道:“母親說的是,沈家素有賢名,這三房的奴仆都是母親傾心力調教的,輕重自然有數得很。”

艾氏心中惱怒,五小姐好大派頭,竟把話矛對着她紮過來了,那意思,要有什麽不好的話傳到府外,可是她這個做主母的調教出來的奴仆分不清輕重,真沒想到平日三棒打不出一個悶屁的五小姐也有伶牙俐齒的時候!切,不過是個通房生出來的賤種,還真以為自己得了信王府世子的青眼?能不能進信王府,可不是她一個沒人撐腰的小丫頭說了算的!艾氏剛一甩帕子立起身,便見冬花風風火火領着大夫進了屋。

這大夫姓韓,六十來歲,在長安城頗有名望,是鎮北侯府的指定大夫。韓老大夫給沈雪號過脈,寫下方子,照例叮囑幾句之後,随艾氏寒喧離去。晨風中傳來艾氏一句一句的擔憂和關切。

冬花拿起方子看了看,咧嘴笑道:“小姐放心,奴婢這就去給小姐抓藥熬藥,小姐沒事了,奴婢也就安心了!”話音還沒全落,人影已經不見。

沈雪瞥一眼又縮到床腳的冬果,淡淡道:“傳早膳吧,我餓了。”

冬果不敢多言,喏喏退出屋去,往大廚房找冬草去了。聽雨院的院子屋子都不大,冬草、冬花、冬果之外,只有兩個小丫環和兩個粗使婆子,院子裏的事通常由項嬷嬷說了算。冬果本能地覺得,五小姐醒過來以後,雖然言語不多,卻隐隐有一股冷冷的別來犯我的氣勢,冬果忐忑不安,那個秘密,守不住了?

屋子裏靜悄悄的。薔薇紫的帷帳下,沈雪半靠着淺紫色繡大朵薔薇花的枕頭,默默地把沈家各路人物在心底梳理一遍。

鎮北侯征戰邊關近二十年,無侍妾,原配錢氏病故一年後續弦吳氏。長子沈凱山、次子沈凱原、長女沈靜,錢氏所出,三子沈凱川,吳氏所出。

長房,沈凱山,四十四歲,北部邊防五軍都督府三十萬邊軍都督,正一品。大夫人趙氏生了四個孩子,大小姐沈雲雲,二十三歲,已嫁東安侯世子鄭伯豪為正妻,大少爺沈世碩,小時候因意外成殘,今年二十一歲,新娶妻正三品提刑按察使司按察史之嫡次女馮氏,四小姐沈霜霜,十五歲,數家勳貴已登門提親,六少爺沈世研,八歲。劉姨娘生的三小姐沈雰,十七歲,外嫁從五品都轉運鹽使司泉州府副使為正妻。呂姨娘沒有子女。

二房,沈凱原,四十一歲,戶部尚書,正二品。二夫人楊氏生了三個孩子,二小姐沈雯雯,十九歲,嫁正二品都察院左禦史之嫡長子陳默雷為正妻,陳默雷現就職正六品鴻胪寺右寺正,三少爺沈世楠五歲時夭折,七少爺沈世檀,八歲。李姨娘生的二少爺沈世榆,二十歲,兩月前與正三品工部侍郎之嫡七女衛氏定了婚約。孫姨娘生的六小姐沈霨,十四歲。

三房,沈凱川,三十七歲,京衛指揮使司十萬禦林軍總教頭,從三品。三夫人艾氏只有一個孩子,四少爺沈世灣,十二歲。朱姨娘生的五少爺沈世波,十一歲。小孫姨娘生了兩個孩子,七小姐沈露露,十二歲,八少爺沈世濤,七歲。蔣姨娘沒有子女。沈雪,十四歲,姐妹中排行五,生母明氏,無名分。

姑太太,沈靜,四十二歲,夫孔捷,正三品京兆府府尹之獨子,現就職從三品京衛指揮使司指揮同知,有嫡子一個,嫡女一個,庶子兩個,庶女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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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新文,求各種求!

另,敬請戳一戳兔子的舊文《昨夜歡情》,謝謝!

004 流言

更新時間2013-7-23 14:03:25 字數:2226

橋塌落水的是長房嫡子沈世研,二房嫡子沈世檀,三房庶子沈世濤。這三個哥兒若是一起出了事,可是一件撼動沈家、甚至撼動朝堂的大事,鎮北侯爵位這朵名花迄今還沒主兒呢,沈世碩右腿殘疾,不宜承爵,嫡子裏就剩三房的四少爺沈世灣,不過,這益處顯然是一眼瞧得出來的,太容易讓人诟病了,誰也不會那麽蠢。

靈雀橋橋塌,真就是個意外吧。

意外之外的意外,是五小姐不要命地跳了河把三個哥兒都推上了岸。沈雪涼涼地一笑,侯府之內,竟沒有人質疑懦弱的五小姐會游泳,還游得不錯,她這個五小姐,被忽略得真是徹底。

話說來也可笑,默默無聞的鎮北侯府五小姐,現在頗有些家喻戶曉。五天前的中秋花燈會,她因街痞圍堵誤進青樓,成了豪門蓬戶的酒後笑料,這一次橋塌事件,舍命救弟、絕愛幼弟的名聲很快傳遍長安,引得一衆正太蘿莉們只恨沈家五小姐不是自家姐姐。更讓人津津樂道的是信王府世子。信王府世子簡少華,容貌俊美柔善,深得太後寵護,若非有咳喘的痼疾,實是長安豪門貴女夫婿的首選,即便如此,三年前首輔喬閣老之嫡長女喬曼玉嫁入信王府為世子妃,長安碎了一地的芳心,這一番不顧自身病體下水救人,更彰顯了他舍己為人可泣鬼神的善勇本質。一時間,信王府盛名更盛。

冬草和冬果先後進了屋,冬草把手中的食盒重重放在桌子上,眼圈透着紅。

冬果小心翼翼打開食盒,取出燕窩粥和四樣小菜,放在白瓷托盤上,端給沈雪。一絲嘲諷浮上,果然是稀有的血燕,若不是三個哥兒,老太君也記不起她這個孫女吧,或許是大夫人趙氏借着老太君的名頭賞下來的,六少爺沈世研是趙氏的親子,是承爵的熱門人選,老太君嘛,三個哥兒的獲救大大妨着她嫡親孫子沈世灣承爵的機會了,怕是在心裏咬牙切齒地恨着呢。

一碗粥很快吃完,又吃了幾塊蜂蜜桂花糕,沈雪覺得氣力恢複不少,傳承了前生的記憶,不知道能不能傳承前生的所學,一念及此,擡眸道:“冬果,取琵琶來。”

冬果一驚:“小姐剛醒,體弱,多歇歇吧,那琵琶,不彈吧。”暗道,小姐,你彈那琵琶,真真的聽不下去。

沈雪的目光停在冬果臉上:“三夫人離了聽雨院,我就使喚不了你了?”

冬果吓一跳:“奴婢不敢!奴婢是小姐的奴婢,小姐要奴婢死,奴婢不敢活!”

沈雪冷冷道:“我這病重剛醒,你就死呀活的沒個避諱,合着我該一直睡着不要醒?”

冬果大驚,臉色煞白,撲通跪倒磕頭,連聲道:“奴婢不敢!”連滾帶爬往琴屋取了琵琶來。

沈雪半抱琵琶,調了調弦,琴弦如絲,指尖一滑彈出幾個雨落深潭的弦音,這琵琶是她十歲生辰時那個從不正眼看她、看她也是一臉冷冰冰透着厭惡的父親送的,倒是一把上好的琵琶,音色清越如大珠小珠玎玲落入玉盤。沈雪閉上眼睛,手指疾速掠過琴弦,一串清空悠長的音符之後,樂聲突變,竟似金戈風雷,而又迅即歸于寧靜!沈雪低低嘆了一聲:“好久不彈,倒是手生。”心中微喜,隔了世,手生是難免的,多彈幾次便可。

冬果發呆,這,這是五小姐彈出來的樂聲?她忍不住掏掏耳朵,聽岔了?

冬草睜大了眼看着沈雪,小姐唇角那一抹淺笑,帶着冰冰的寒意,生生将人隔離在她的世界之外。長安城裏高門都羨慕鎮北侯沈家的小姐個個才貌雙全,她卻懂得這些才貌雙全的小姐當中是沒有五小姐的,侯府裏誰不說五小姐容色平庸,才藝普通,性子纖弱?看着五小姐嘴角那越來越淡的笑意,冬草不由得心疼不已,本已泛紅的眼圈更是溢上了淚,雖極力克制,卻止不住雙肩顫抖。

“冬果,我這就起身,取那套水綠色繡白蓮花的裙子,血燕麽,怎麽着也要去給老太君請個安的。”沈雪轉轉脖子,揉揉肩,掀開錦被,瞥一眼冬草,道,“什麽閑言碎語的,說來聽聽。”

冬果伺候着沈雪洗漱更衣。

冬草咬着嘴唇,嘟了一句:“小姐也說了是些個閑言碎語,不聽也罷。”

沈雪直視冬草,涼涼道:“冬草,我昏睡了一整天,侯府裏的事都不知道,你是想着我一走出聽雨院就犯錯?”

冬草大驚失色,腿一軟立時跪下:“冬草不敢!冬草是聽雨院的奴,聽小姐的吩咐那是本分,只不過那些話太難聽,冬草怕小姐傷心。”

三年前,聽雨院的一個大丫環爬了三老爺沈凱川的床,連着半個月沈凱川都招了她去他的紫竹園,一時風頭盛極。老太君念沈凱川膝下子嗣單薄,做主擡了姨娘。如今蔣姨娘早已勢頭不複,見着舊時的主子沈雪,卻好似剛下蛋的小母雞,每每昂頭而過。彼時,三夫人為嚴謹家風,發賣了聽雨院所有的丫環婆子,奶娘項嬷嬷經沈雪苦苦哀才求得以留下,沈雪因此禁足兩個月。冬草和冬花便是那時候進的聽雨院,今年十七歲,冬草年長冬花半歲。

沈雪沉思。還真沒聽冬草自稱過“奴婢”,賣身為奴有幾分不甘心吧,在冷清清的聽雨院為奴,更添兩分不甘心吧,不過,平日行止倒是十分維護她這個主子的。沈雪眸光沉靜:“那些太難聽的,你不說與我聽,我卻從別處聽來,豈不是要更傷心?”

冬草抽泣着:“那……冬草便說了,小姐千萬莫往心裏去,氣壞了身子,豈不正遂了某些人的願。”

沈雪淡然道:“你說。”

冬草拭了淚:“冬草去大廚房照看小姐的燕窩粥,大廚房管采買的尤婆子,她家是老侯爺松濤園裏的管事,管事向她學舌說篤學院教習的顏夫子在老侯爺那兒數落五小姐,學畫把大雁畫成麻雀,學繡把鴛鴦繡成水鴨子,顏夫子還建議,為了沈家小姐們的名聲,五小姐頑劣愚鈍,就別再去篤學院了,沒得自己學不好還影響了其他小姐。小姐,顏夫子這是要毀了小姐啊,這傳出去,小姐可尋不着好親事了!那顏夫子,就不怕三老爺發怒嗎?”

005 蜚語

更新時間2013-7-24 10:24:19 字數:2157

“篤學院教習的顏夫子在老侯爺那兒數落五小姐,學畫把大雁畫成麻雀,學繡把鴛鴦繡成水鴨子,顏夫子還建議,為了沈家小姐們的名聲,五小姐頑劣愚鈍,就別再去篤學院了,沒得自己學不好還影響了其他小姐。小姐,顏夫子這是要毀了小姐啊,這傳出去,小姐可尋不着好親事了!那顏夫子,就不怕三老爺發怒嗎?”

顏夫子,三十歲,容貌清秀,氣度優雅,是長安城裏聞名的女夫子,在鎮北侯府執教,是鎮北侯的體面,也是她顏氏的體面。被顏夫子貼上“頑劣愚鈍”的标簽,沈雪在長安城貴女們中間也就沒了立足之地,冬草并非危言聳聽,顏夫子如是說,真的可以毀了她的一輩子。沈雪微微擰起了眉,之前的她,因為自知是沈家的矮窮挫,在篤學院學習相當努力,既得不到沈家各路家長的一個關注,只有期待将來憑不太差的才情嫁一個不太差的人家。呵呵,無母的庶小姐,當真是誰都可以踩一腳呢!誰這樣咄咄逼人不肯放過她?

冬草呆呆望着沉默的沈雪,五小姐這是氣魇着了?低聲喚道:“小姐?小姐?小姐?”

沈雪回過神來,眼底漫上一絲諷意:“不用擔心,沈家五小姐是不是頑劣愚鈍,無才無德,顏夫子一個人說了不算。不過,看你的樣子,不止聽了這些話吧?”

冬草眼圈又紅了:“是,還有,不知道誰昧了心編排渾話,說小姐命硬,出生就克死了生母明氏,說三老爺心疼明氏,遷怒小姐,竟把小姐扔出屋子扔到了房頂上,還說明氏是個不知恥的,趁三老爺醉酒爬了床,還說小姐也是個沒臉皮的,纏上信王府世子,嗚嗚,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

沈雪的臉上閃出了厲色。明氏!十多年來,沈雪對生母除了“明”姓一無所知,在鎮北侯府,“明氏”似乎是個禁忌,從來沒有人提及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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