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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你這上嘴皮子下嘴皮子巴拉巴拉的想說什麽,可別告訴小女子我,說你想耍賴,耍賴那是女孩子玩的小把戲,是女人的專利。”

沈霜霜瞅着綠衣胖子一張肥肉臉綠成西瓜,不覺笑了起來。

沈雪可笑不出來,放棄了抵抗,就是把自己送到了綠衣胖子的手上,綠衣胖子回送的是一記手刀,随着脖頸傳來的劇痛,身子向無邊黑洞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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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大火

更新時間2013-9-23 13:01:26 字數:2413

密室的銅鸾香爐裏燃着一爐沉水香,香氣清幽。燭臺上燃着八支紅燭,燭光搖閃,高高的書架投下重重的陰影。書案上放着密封信匣,匣子裏有一張羊皮紙和一支白玉簪,紙上印着一枚印章,印章方圓四寸,圖案是一只火鳳凰,頭、身、翅、足、羽,無一不纖毫畢現,缤紛絢麗而呼之欲出。

沈凱川坐在書案旁的楠木圈椅裏,右手擱在楠木桌面上,指間倒握毛筆,毛筆的尾端一叩一叩敲擊着桌面,發出珠玉落盤的脆聲。

沉默了很久,沈凱川嘆了口氣:“這種信匣子,十五年沒有見過了。”

沈一刀:“早晨山莊那邊爆了亂子,二刀回府報信,事關四皇子,我們倆便一并來尋老爺,到十字路口時遇上個小乞丐攔馬遞上這個信匣,卑職認出信匣上的殘王标記,一刻不敢延誤。”

沈二刀很不屑:“那殘王本是老爺的手下敗将,當年丢胳膊丢腿只差丢腦袋,已經是半個廢人,小泥鳅還能翻出什麽大浪來。”

沈凱川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小泥鳅弄不死你也能膈應你,到底讓這賊王先找了來,現在他們綁架了五丫頭,讓我以玉換人。”

沈一刀和沈二刀都是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基本上算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主兒,冷不丁聽得沈雪被綁架,還是變了顏色:“五小姐她……殘王——”

沈凱川對此不甚介意:“當年的事總是隐了很多,在別人看來或許明明白白,可由那賊王刻意查找,也還是有跡可尋。二刀,你說五丫頭和四丫頭一起去天元寺,是臨時起意,還是早有安排?”

沈二刀把昨天及今天早晨發生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道:“五小姐說,怕四皇子犯渾,當真污了四小姐名聲,就說到天元寺上個香避一避,說這事兒的時候,院子裏沒有外人。今兒一大早,喬四小姐和四皇子的茍且之事還沒張揚,兩位小姐就已離開山莊,卑職自個兒牽的馬車,沒有驚動山莊裏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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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凱川丢開毛筆,換左手食指敲擊桌面:“她們兩個不聲不響地走了,莊子裏有異常嗎?仔細想,慢慢說。”

沈二刀:“當時四皇子正鬧将開來,竟一腳把喬四小姐踢下荷塘,喬四小姐那樣子,那麽多人看着,真沒臉再活了,四皇子是個糊塗的,沈家攀不成,還把喬家得罪得死死的。卑職原本懷疑是二少爺偷摸幹的,可二少爺說他可不敢給山莊惹事。四皇子氣咻咻走了,那些哥兒姐兒灰頭土臉的也都不敢再留,告辭離去,智王府世子妃來尋五小姐辭行,卑職回禀說五小姐和四小姐離莊去了天元寺,智王府世子——”

沈二刀猛地倒吸一口冷氣,“智王府世子當時陰黑了臉,都顧不得與世子妃說話,上馬就跑,”兩眼目光一閃,“對了,告辭的賓客當中沒有葉公子和他的侍從,不知他們什麽時候離——”

密室的門無聲無息推開,一個童兒遞給沈凱川一張紙條後輕悄悄退出,将門無聲無息關上。

沈凱川打開紙條,呼地站起身,一拳砸在桌面上。

沈一刀接過紙條扔進牆角的小火盆,紙條上寫着一行字:天元寺有刺客行刺慕容遲,今上調集千人,齊剿之,慕容遲并陳默雷跳崖。沈一刀饒是千軍萬馬蹚過血的,一瞬間也不禁神色大變:“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如今慕容遲死于今上之手,北晉大軍必然即刻揮師南下,哀兵必勝,大老爺那兒……”

沈凱川沉聲道:“皇帝要殺慕容遲,簡少恒不可能提前知道,但是他知道有人要刺殺慕容遲,那些刺客應當是信王府的人,信王府暗裏刺殺慕容遲,刺殺成了是樹威信、标形象、贏得更多好評,刺殺不成,揭過不提亦無多大損失,棋是好棋,卻洩了先機,皇帝這一手黃雀之術玩得不錯,既剪了信王府的死士,又把刺殺慕容遲的罪名栽給了信王府,北晉大軍南下,皇帝必定雙手将信王府送上,信王,皇帝到底是容不下的。”

沈一刀:“二姑爺受牽連送了命,這消息怕是封不住,二姑奶奶那兒……”

“走。”沈凱川整整衣袍,“二刀,你趕到安泰和去,把最好的千金大夫帶往陳家,能不提就不提陳默雷堕崖身死,二丫頭一只腳踩在鬼門關上,半點壞消息聽不得。一刀,信王府那裏要去探個消息,我得查出五丫頭被關在哪裏,敢綁我沈三的女兒,賊王莫不是以為他剩下的胳膊腿兒長得很結實!”

三個人剛走出密室來到雅間,透過窗戶,一片紅光映入眼簾,風中送來一陣陣刺鼻的氣味,有高呼聲“抓住放火的惡賊”,“京兆尹緝兇,閑人散開”……雜亂又密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由近又遠。

沈凱川看了看那片紅透半邊天的火光,心中一動,翻窗而出,展動身形,一家家的屋頂,各式各樣的屋頂,仿佛一片片浮雲自他腳下飛過,拂面的秋風帶着遠處大火的溫度,溫度越來越高。

烈火在燃燒,長長的火蛇展示着妖嬈的身姿,所到之處,房屋,樹木,花草,一切都陷入火海,火借風力,風助火威,燒熔了地,燒紅了天!

沈凱川看到禦林軍提着水桶,端着水盆,亂哄哄,急匆匆,來來往往,正在竭盡全力滅火,仔細看去卻發現他們只是在控制火勢不向別處蔓延,大火的中心,四方驿館,完全被烈火吞沒,而且越燒越旺,那股刺鼻的味道正是蠟燭的原料,羊油。

火場外,瞧熱鬧的人摩肩接踵,交頭接耳喋喋不休。貓好奇,人更好奇,大街小巷不管出現什麽情況,總會有一大群的人圍觀,妄自揣度的,幸災樂禍的,只怕事小不怕大的,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一句接一句的越說越沒邊兒。

沈凱川從紛雜的議論中得出一個結論,四方驿館裏住着的北晉議和使團成員,一個也沒能逃出來。沈凱川冷冷一笑,慕容遲跳崖身亡,使團全員死于縱火,以為捧上一個信王府就能抵得住北晉全國之哀兵,熄滅兩國全面開戰的戰火,或是當真以為慕容遲一死,北晉再無大将,竟不知慕容遲手下有一野狼營,個個能獨擋一面,龍椅之上的那位,腦子真不是一般的構造。

“三叔?三叔!”

沈凱川聞聲掉過頭去,只見沈世榆急急從人群中擠過來,皺起眉問道:“榆哥兒,你從山莊回府了?”

“山莊……”沈世榆四顧,咽下了到口的話。

沈凱川舉目望着陰沉沉的天空,山雨欲來風滿樓,長安,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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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被囚

更新時間2013-9-24 13:01:22 字數:2448

白朦朦的煙霧散開,前方是一片桃園,樹上結滿桃子,粉嘟嘟,水靈靈,誘着人的眼,勾着人的胃。穿過桃林,假山旁有一汪溫泉,溫泉旁有一素衣少女很小心地給貓洗澡,那是一只小奶貓,皮包骨頭,尖尖的臉幾乎只剩一雙圓眼睛,大半個身子沾滿黑乎乎粘乎乎的油泥。十天後,小奶貓養得圓滾滾的,但身上的污毛一绺一绺牽扯着皮肉,搖搖晃晃走不穩,素衣少女爬在桃樹上捉蟲。半個月後,小奶貓渾身光禿禿的,素衣少女揮着花鋤除去桃樹下的雜草。再十天,一身豹紋的小奶貓撲來跳去,素衣少女把摘下的桃放在紫竹籃子裏。桃葉落,桃花開,小豹紋貓與素衣少女嬉戲桃林間……

沈雪猛地睜開眼睛,幻像俱散,人卻懵懵的,那素衣少女有着和她一樣的臉孔,那只死裏逃生活潑親昵的小豹紋貓,漂亮得驚心動魄,好奇怪的夢。使勁揉了揉臉頰讓自己清醒,細細打量起被關押的地方。

這是一間半地下的地窖,雜物已被清空,泥土地面鋪着少量幹草,四面泥牆壁,爛木門包着新鐵皮,密實得看不見門縫,窗戶開得高高的,自外橫七豎八釘着新木條,天光從窗戶透進來,非常微弱。閉了閉眼睛适應眼前的昏暗,發現自己躺在幹草上,沈霜霜抱着膝蓋坐在旁邊,牆角邊蜷縮着瑟瑟抽泣的春燕,冬果站在屋子中間,大睜兩只眼瞪着那被封死的窗戶。沈雪的嘴角浮上一絲嘲諷,自己竟是最後一個醒過來的。

沈霜霜笑道:“人們常說瘦子奸滑,胖子憨實,還真不能信,抓我們的那個胖子,說好給我們不比侯府差的待遇,竟然把我們關在地下,那胖子還真是可惡。”

沈雪有些驚訝,落到這種地步,案板上的魚肉,沈霜霜還有心思調笑,倒也不算太無趣,心裏微微一松,道:“你不惱是我連累了你?”

沈霜霜哼了一聲:“惱,被人當籌碼抓,被人當沙包扔,當然惱,可那胖子說,我也是個有大用的,我惱你豈不多餘。”

沈雪氣得樂了:“你在計算被人綁了有多少價值,看誰的懸賞多?”

“總不能不如你,”沈霜霜哼了哼,目光微凝,“在篤學院的時候,不管學什麽,我都是姐妹中最刻苦的一個,我不信自己會輸給你。”

沈雪嗤了一聲:“你與我比作甚,你我各有各的路可走,我所求與你所求完全不同,不定你之饴糖,我之砒霜,而我之饴糖,你又瞧不上。”

沈霜霜:“你之砒霜,我之饴糖,說得倒是輕松,閨中女子能有何求,見過了牡丹花,誰還去稀罕狗尾巴草,熙熙攘攘過獨木橋,不争便上不了橋,不搶就被擠下河。”

沈雪盯着沈霜霜,眼睛一眨不眨。

沈霜霜被盯得發了毛,揮了揮手:“我知道我的樣子很狼狽,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沈雪抿嘴笑一笑:“四姐姐,賞心悅目的不止有牡丹,春蘭秋菊,夏荷冬梅,各有擅場,狗尾巴草還深得貓兒喜歡。”伸直腿抻抻,默然片刻,道,“花是世間最自然最純真的美麗風景,不同的土壤生長不同的花,不同的季節開放不同的花,深春的桃花,仲夏的瓊花,中秋的桂花,初冬的茶花,風姿各異,歷久彌香。”

站起身扭了扭腰,卻牽着受傷的左肩一陣疼,不由得吸了吸氣,看着凝眉沉思的沈霜霜,想了想,續道,“至于花房裏催開的花,美則美矣,十分脆弱,失去了風霜雨露大自然的浸潤,也就失去了勃勃生機,開得越盛,凋零得越快。”

沈霜霜也站了起來,活動活動僵直的身體,不以為然道:“牡丹是人間富貴花,有花王之譽,豈是賞心悅目四個字輕飄飄帶得過的。”

沈雪語音淡淡:“阿雪聽說過有一種牡丹,遠看雍容華貴,讓人趨之若鹜,近前氣臭味苦,讓人避之不及,它的名字叫臭牡丹。”

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鐵鏈嘩嘩響,鐵門哐當打開,一個高壯婦人将四個小食盒依着順序放在沈雪和沈霜霜主仆四人的面前,食盒裏有飯有菜有鮮魚湯,有碗有勺有銀筷子。婦人掃了沈雪一眼,那雙彎彎的形狀很好看的眼睛,竟是死灰色的,無半點生氣,她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沈雪冷哼了一聲,聽那開門鎖門的聲音是鐵鏈外加大鐵鎖,這般嚴防死守,對付江洋大盜嗎?

飯菜的香氣散開。

春燕抹了淚,忙到沈霜霜跟前伺候,口中忍不住罵道:“該死的,也不知送桌子凳子來,真是蹲門口的賤命!”

沈霜霜卻不介意,怡然地屈膝而坐,從容舉箸,那神氣,哪是處在破敗不堪的地窖裏,俨然置身于玉堂錦閣,顯貴尊榮如昨。

沈雪瞧得好笑,低頭一看菜肴,不覺呆了呆,掉頭去看沈霜霜的菜式,雙眉一點點蹙緊。

冬果歪着頭湊過來,又緊張又興奮,低聲道:“小姐,奴婢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沈雪雙眼一亮,放下銀筷子,也壓低了聲音:“你來過?”

冬果點頭,瞟了瞟沈霜霜和春燕,很小聲地說:“奴婢被關在這個地方,開始只覺得有點眼熟,剛才那兩個人進門,奴婢打冷眼瞧見了外面院子的樣子,奴婢從前做……每次都要看好……後退的路,這兒是醉仙樓後面的一個兩進小院子,住着兩個老人,一個瞎老頭,一個啞老太,兩個特別和氣的老人,奴婢和小夥伴們常常鑽狗洞躲到這兒來,院子裏有條黃狗,看起來很大很猛,對奴婢一點兒也不兇,這間地窖,奴婢和小夥伴都進來藏過。”

沈雪心頭一窒,那兩個善良的老人怕是已遭不測,該死的胖子!壓下湧上的激憤,緩聲道:“那你對這一帶的地形都很熟了?”

冬果再點頭:“地窖在院子的東北角,出去四五尺就是院牆,院牆拐角就是狗洞,爬出去就是醉仙樓倒夜香的巷子,跑出巷子拐一個彎就是西大街……”

沈霜霜被“狗洞”、“夜香”嘔得再也吃不下,推開碗筷。

春燕見自家小姐眉頭緊鎖,心裏十分惱怒,庶小姐就是庶小姐,自己上不了臺面,帶出來的丫環也粗陋不堪。春燕張口就要教訓冬果,被沈霜霜淩厲的眼神止住,怏怏地取了自己的食盒,看着一碗米飯兩個小菜,心情更差了,死胖子狗眼看人低,她可是鎮北侯府長房嫡女身邊的一等大丫環!眼光瞥到沈雪食盒裏豐盛的菜式,暗自一握拳。

沈雪聽着冬果的敘述,腦子裏迅速勾畫出地形平面圖,綠衣胖子倒是深谙大隐隐于市之道,卻不知既在鬧市區,有利也就有弊,利是難尋,弊是易逃,只要逃得出地窖、逃得出院子,綠衣胖子就只能望着她們的背影興嘆。

沈雪回過身,一眼看見春燕捧着自己的飯菜吃得正香,沈霜霜坐在一旁,捧着雙膝一臉神游太虛,不知是不曾發現春燕逾矩,還是故意不予制止。

沈雪冷笑:“四姐姐,你該換一換大丫環了。”

沈霜霜打了個戰栗,茫然地看着沈雪,沈雪在看春燕,那冰涼的眼神似乎在看一個死人。

073 皇家秘事

十二顆夜明珠發出柔和的幽光,照得密室裏幾乎沒有陰影。

簡少華和簡少恒隔案對弈,暗衛統領坐在一旁觀戰。

“哥,咱們一箭雙雕的計劃可以說是天衣無縫,殺陳默雷,吓沈雯雯,警告鎮北侯府想做純臣就得付出代價,不從信王府,信王府一個翻手就能讓他灰飛煙滅,同時将陳默雷之死歸到慕容遲身上,沒人懷疑別個。沈家看得明白的,就老老實實吞下這枚不識擡舉的苦果,乖乖跟着信王府,自然少不得由侯府變成公府,不定有更大富貴。”簡少恒落下一枚黑子,牙齒咬得咯咯響,“行刺慕容遲,慕容遲死,咱們除掉北晉強敵,大功一件,震動朝野,令牆頭草辨明風向,早做決定。慕容遲傷而不死,那自然是皇帝保護不力,雙方必定為此生下嫌隙,接下來咱們尋求與北晉議談也就有了鋪陳。這第一雕等着看鎮北侯府的反應,這第二雕怎麽就成現在這個樣子?”

簡少華那俊美無俦的面容陰沉似水,脖頸的青筋鼓起,放在棋盤旁的雙手緊握成拳,深深地吸氣,呼出,幽幽道:“自然是有人洩露消息,皇帝将計就計,犧牲一個草芥般的陳默雷,将我們的死士和慕容遲一網打盡,現在慕容遲墜崖死了,議和使團死于大火,北晉一旦得到消息,必然舉全國之兵攻打南楚,到那時,皇帝會把信王府整個兒托出去,把他自己洗得比白紙還白,皇帝撥得一手好算盤!”

簡少恒臉色一下子煞白了,手中的黑子掉回棋罐:“皇……皇帝這是要對付咱們?”

簡少華落下一枚白子,拿起案上的紅玉折扇,慢慢轉了一圈,那被他一直隐匿的森冷氣息開始散發。陰沉的雙眸漸漸染上冰霜,一種黑暗的氣息從他清濯的身體裏溢滿流出,冷幽幽道:“那狗皇帝,什麽時候不對付我們了?”

簡少恒想起龍椅之上那人的手段,不由自主打個冷顫。

簡少華看着簡少恒的恐懼神色,不由得笑了:“阿恒,你一會兒靈敏之極,一會兒又呆呆的不開竅,有時候我就在想,阿恒。很有意思呢。”

簡少恒的臉色又白了三分,嚅嚅道:“皇帝害慘了爹爹和娘親,阿恒有時做噩夢。吓得一身一身的汗,生怕皇帝再害爹娘,害……害……阿恒害怕!”

簡少華站起身,走到簡少恒身旁,把手放在他肩上。安撫道:“阿恒,我們不能只是害怕,越害怕,狗皇帝害我們越狠!狗皇帝生得一副方面大耳慈悲臉相,大伯,我爹。五叔,都被他騙了,我們都被害得很慘。很慘!”他的目光變得森寒,聲音漸漸空洞遠渺,“當年,嗬,是他挑唆二伯争奪皇位。是他在二伯逼宮的時候打傷你爹,是他買通你爹的侍妾殺了你的哥哥姐姐。是他給我爹和五叔下了絕嗣藥,是他毒殺了病榻上的祖父,我爹東擋西殺,平亂固本,是他哄騙祖母以無子不育為名逼我爹讓皇位給他!”

稍頓一頓,森寒的聲音透出忍不住的憤怒,“如果不是我爹和五叔出游時偶遇方外高人,這世上不會有我,不會有阿卿,也不會有你!如果不是我爹對外說我胎裏落病是個短命相,我簡少華早死一百次!如果不是你爹的癡傻症治不好,如果不是五叔交出王權,你和阿卿也長不大!”

晶瑩的紅玉折扇在簡少華手中疾速旋轉起來,“我爹費盡心力、人力、物力查出來這樁樁件件,為了就是撕下那個狗皇帝的僞善面目,奪回原本就屬于我們的東西,讓我們從此不再害怕!”

簡少恒嗓子裏嘎了嘎,道:“那……哥,皇帝要對咱們下手,咱們該怎麽辦?”

簡少華雙手按在簡少恒的肩膀上:“阿恒,我們籌謀準備了這麽多年,不是狗皇帝輕易撼動得了的,北晉不馬上打進來,我們就是安全的。狗皇帝殺人放火,就為了讓我們背這個破壞議和的黑鍋,拿我們頂缸,解他的心腹之患,想得很美,殺人放火的人那麽多,悠悠衆口,堵得了幾個,由不得他說黑說白,我已經安排下去,尋找可以為我們所用的禦林軍親歷者,趕往邊關,偷越過境,向北晉軍隊陳述他們的所見所聞,我相信,屆時狗皇帝那張慈悲臉一定很精彩。”

觀棋不語真君子的暗衛統領忍不住插了話:“主子,禦林軍這麽大動作,不當是今天早晨的臨時行動,嚴石身為指揮使,若是提前告知咱們一聲,咱們也不至于損失那麽多死士。”

簡少恒恍然道:“對啊,哥,嚴指揮使怎麽回事?”

簡少華坐回棋盤前:“嚴石下午送了消息來,說他這兩天病假在家,對這次行動毫不知情,是簡鳳朝今天淩晨領着聖谕直接到京衛指揮使司點調的兵馬。”

暗衛統領:“主子,嚴石的姐姐是宮裏的德妃,德妃是簡鳳鳴的生母,雖說他奉上的鲛珠舉世無雙,可這個人未必就是靠得住的,主子還是提防一些好。”

簡少華點點頭:“省得,鲛珠是鲛珠,人是人。”

簡少恒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落下黑子:“我從桃花山莊趕到半山坡的時候,禦林軍已經全撤了,倒是不知道領着禦林軍圍剿慕容遲的人是簡鳳朝,簡鳳朝那個書呆子,不怕手上沾血洗不掉了嗎?”

“剿殺慕容遲可是大功一件,自然要落在簡鳳朝身上。”簡少華落白子,哼哼笑了兩聲,“狗皇帝有四個兒子,想給他心愛的兒子鋪路,還得看他別的兒子答應不答應。”

暗衛統領:“主子的意思是,狗皇帝要立太子了?”

簡少華嘴角牽動,浮上嘲諷的冷笑:“我爹原本不知狗皇帝屬意哪個。幾年前,四個皇子相繼遭到‘插手軍務、克扣軍饷’的彈劾,冊立太子呼聲最高的二皇子簡鳳翔又被兇案醜聞纏身,名聲一落千丈,皇後受牽連被禁足,後.宮之權由德妃和淑妃共掌。至今沒變,皇後起不來,簡鳳翔也翻不了身,可見在狗皇帝心裏,簡鳳翔不是他的中意之選。”

簡少恒點頭:“阿卿哥也是這樣想的。”落下一枚黑子。

簡少華随手落下白子,冷意漸淡,諷意漸深:“四皇子簡鳳歌不成器,太子之選當在大皇子簡鳳朝和三皇子簡鳳鳴兩個人中的一個。我們一直以為簡鳳朝母家單薄,又素有迂腐之名,本不是合宜人選。可放眼瞧瞧現在的局面,簡鳳朝的正妃側妃都是豪族大家的閨秀,在朝有權。在野有錢,可是個被我們忽略的大大的實力派。”呵呵冷笑兩聲,“我爹推斷說,簡鳳朝自一出生就得了狗皇帝的眼,從他的名字看得出來。‘朝’,什麽是‘朝’?”

暗衛統領哦了一聲,忽然驚道:“主子,咱們真忽略了!簡鳳朝的正妃艾氏,那是前首輔艾閣老的嫡長孫女,見了沈三要稱一聲姑父的!狗皇帝曲裏拐彎已經把鎮北侯府送到簡鳳朝的船上了!”

簡少華不太在意:“那是狗皇帝一廂情願。沈家三夫人是艾閣老繼室的女兒,母女倆常常受艾閣老原配嫡子的欺壓,日子過得很是艱難。因着沈老太君和艾老夫人是手帕交,才有了沈艾兩姓通家之好,簡鳳朝想利用艾妃來打親情牌,不定打成一把臭牌。”

“那就好。”簡少恒松了口氣,“不過。哥哥還是想辦法盡早與沈五小姐定下婚約,綁上沈三。有了鎮北侯府的支持,哥哥的大業,成功就在眼前了。”很小心地落下一枚黑子。

“咚咚”密室的門響了兩下,無聲滑開之後,走進來一個輕袍緩帶的俊秀青年,手裏捧着一個彩繪茶花白瓷茶葉罐,笑眯眯道:“好茶就在眼前,可給阿恒說中了,哈哈,阿卿新得一罐明前雲霧茶,特送來給阿華哥嘗嘗,阿恒也在這裏,可真巧了。”自去茶案,點起紫泥小火爐,給紫銅壺灌上預備的山泉水,搖起薄扇。

簡少華落下白子,喜動顏色:“阿卿的病看來是好利索了,還真應了那句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嗯,好香的茶,難不成是弟妹家裏送來的好茶治好了阿卿的病,可得好好嘗嘗。阿卿這一個月躺在床上,有弟妹那樣絕色女子伺候着,倒是胖了一大圈唉,阿卿好生逍遙!”

“哪個絕色女子比得過阿恒家的一笑嫣然,”簡少卿扔個白眼給簡少華,擺放着小巧玲珑的紫砂茶具,嘻嘻笑道,“可我瞧着你們滿臉灰蓬蓬的都不大好,什麽事做得不順嗎?”

簡少華把天元寺之殺和四方驿館之火細細說了一遍。

簡少卿冷笑道:“殺人家皇子,燒人家使臣,又打臉又踢屁股,還想讓別人背烏龜殼,真當自己是天下第一聰明人,誰都可以調.戲兩把,拎不清老鼠舔貓鼻子,怕死得不夠快。”

簡少恒撲哧笑道:“阿卿就是屬鱷魚的,滿口尖牙利齒,咬不死個人。”

簡少卿撇撇嘴:“今天的大火燒掉了阿卿岳家的一個雜貨鋪子,阿華哥還是趕緊想辦法把賣主的內奸找出來,內奸一日不除,烏龜殼一天摘不下來,隔三差五地燒個鋪子,這好茶可就吃不得幾次了。”

暗衛統領的汗立刻流下來:“主子,卿世子,恒世子,出賣這次行動的內奸,屬下保證兩天之內将此人剝皮抽筋,祭奠死去的死士!”

簡少卿冷冷道:“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一個內奸毀了整個計劃,不管是誰的細作,都要一個個揪出來拿磚拍死,門戶不嚴,怎麽做大事。”

“不下了,總也贏不了。”簡少恒拂亂棋盤,“阿卿哥,內奸要揪,沈家也要搞定啊,那個沈五小姐嫁不過來,鎮北侯府就要做純臣。”

簡少卿訝然道:“什麽,長安城裏多少貴女為了信王府世子,白天鵝鬥成烏眼雞,沈五小姐一介庶女擡作世子側妃,多大的臉面竟然不兜着,太過分了!阿恒,你家一笑沒去勸着些?”

簡少恒氣哼哼把桃花山莊的事說了一遍:“喬妙玉和簡鳳歌那樣鬧騰,嫣然也沒機會和沈五小姐多說幾句,簡鳳歌好大威風,逼得沈家兩位小姐避去了天元寺。”

密室裏靜寂了片刻,響起水沸的聲音,簡少卿謹慎而緩慢地開始沖茶,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做得十分正确而優雅,然後,他捧起香茶分別遞給簡少華和簡少恒,自己捧了一盞,輕輕一嗅,忽然挑起眉道:“沈家兩位小姐一早去了天元寺,豈不是正趕上了寺裏的大截殺?刀劍無眼,兩個弱女子——”

簡少恒急忙道:“阿卿哥放心,我趕到半山坡的時候,正看見沈五小姐身邊的一個丫環跳上馬車,我想她們應該都沒事,回桃花山莊去了。”

簡少卿閉上眼睛品嘗茶沁潤心脾的香氣,幽幽道:“阿恒只看見一個丫環嗎?小姐出行,身邊應該有丫環有婆子。發生那麽大血案,什麽變化都可能發生,兩個弱女子吓個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全不奇怪,唉唉,大獻殷勤的好機會被呆阿恒錯過了,阿恒若是上前問候沈家小姐,并且護送她們返回桃花山莊,言語中再提一句阿華哥派的你,那她們對阿華哥還不感激涕零?這救命之恩本就有以身相許的說法,阿華哥兩次施援,鎮北侯府再拂過去,不怕唾沫星子淹不死他!”

簡少恒一拍腦門跳了起來:“哎呀,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哥啊,”上前扯住簡少華的衣袖搖擺,“你罰我吧,都怪阿恒太笨,總也辦不好事。”

簡少華使紅玉折扇戳一戳簡少恒的肩,沒說話。

密室的門又無聲打開,閃進來一名暗衛,禀告說有暗衛發現前去天元寺的一名死士首領死在西大街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裏,屍體已被隐秘帶回,請求處理。

簡少華眉頭皺了起來,能做死士首領的人,絕對忠誠。

簡少卿眸中一亮,放下茶盞,熄滅爐火,徐徐道:“死士被剿天元寺,有僥幸不死的也該返回密所,阿華哥,去那地方瞧瞧,事出反常必有妖。”

ps:

對不起,一直在vip開通,上傳得晚了,請原諒,兔子鞠躬感謝訂閱的書友!

074 自救

沈雪眯着眼,鐵鏈加大鐵鎖的鐵皮門,破不得,唯一出口就是釘着木條的高窗,盯着那些新釘未久的木條,沈雪的嘴角漸漸浮上淺淺的詭笑,從發髻上摘下白玉蓮花,輕輕一拈摘下一片花瓣。

這朵晶瑩美麗的白玉蓮花既是發飾,還是奪命暗器,花瓣輕薄,花邊甚是鋒利。與冬果耳語幾句,冬果噘着嘴挪到窗下,乖乖地撅屁股趴在地上,沈雪擡腳站到了冬果的後背上,以花瓣作刀片在木條上一下一下地用力劃,木條上出現了裂口。

沈霜霜有些茫然無措。這次綁架是前生所沒有的,命運馬車似乎拐了太多的彎,本已聽天由命等待綠衣胖子提出交換條件,以期沈家盡快救援,可是沈雪讓她驚疑。此刻的沈雪,挽袖子,露胳膊,腳踩小丫環,歪扭細腰身,幹着在她看來該當下人們幹的活兒,毫無侯門千金的溫秀模樣,這樣的沈雪,她感到陌生,又有幾分好奇。

沈雪會一點點武功,沈雪随身攜帶有武器,對此,沈霜霜覺得奇怪極了,如果不是那張熟悉之極的臉孔,她必認定眼前的少女絕不是沈家的五小姐。她的心裏隐隐浮上一抹喜歡,似乎是無邊黑暗裏閃起了微弱的亮光,代表着希望,凡事靠自己。

臂膀憑空向上用力很容易酸脹,沈雪垂下了手,從冬果背上下來。

冬果立即站起身,握住她的胳膊又揉又捏,十分心疼狀:“小姐,你歇一會兒吧,由奴婢來割吧,小姐手都劃破了呀。”

沈雪似笑非笑:“我給你當凳子?”

冬果吓一跳,:“不敢,奴婢不敢。還是奴婢當凳子。”一偏頭,低聲道,“小姐,有人來了。”

門鎖一響,先前的婦人走了進來,将食盒收走,關上鐵門的一刻,那雙死灰色的月牙眼又一次掃過沈雪,眼裏死氣沉沉,仿佛在看一個将死的人。

沈霜霜站起身。推開試圖阻攔她的春燕,道:“我也練過射箭,還算有些縛雞的力。我來換你,——不會做得比你差的。”

沈雪甩了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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