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居然是肉,推倒N遍,希望能過審核吧
小心照顧,杜紅薇還是迅速消瘦下去。
杜父屬橫死,一般停靈七天便下葬入土,杜紅薇回到許家,怕自己的熱孝招來許家人挑剔與嘲諷,一步沒有踏出自己的小院子,整日抄寫經文,為亡父亡母祈福。
前天一早,許老太太送過消息,許嘉騰于傍晚返回長安。囑咐杜紅薇迎接夫君回家。當杜紅薇一身素服出現在許家正廳的時候。許老太太和許太太雙雙變了臉,斥責杜紅薇太不明事,竟是要把晦氣帶給未進家門的許嘉騰,逼着杜紅薇換上亮麗的衣裳。
當許嘉騰的馬車停在許家門前時,出門迎接的杜紅薇看到,許嘉騰小心翼翼挽扶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年輕女人走下馬車,那女人燦爛的笑容刺痛了杜紅薇的眼。
晚膳後,杜紅薇因在熱孝期間,不能行人倫之事,遂向許家人告辭。回小院後關門落鎖。到半夜,杜紅薇口幹舌燥醒來。發現自己赤身露體睡在陌生的床上,雙樂雙手環膝垂頭坐睡在床腳。杜紅薇捂住自己的嘴,不讓喊出聲來,叫醒迷迷糊糊的雙樂,雙樂扶着用被單裹住身體的杜紅薇就想逃離。
燈光大亮,迎面是喝得七八分醉意的許嘉騰,後面緊跟着許家的老老少少。一個都不缺。雙樂從背後扯掉了杜紅薇身上的被單,光潔的處子身體就那樣一覽無遺地暴露在人前。
許老太太敲拐杖,許太太跺腳,許家小姐斥罵,許嘉騰驚愕地站在一旁,如木頭人。
大孝中穿紅披綠,是為不孝,大孝中爬床,是為淫。許嘉騰一紙休書将杜紅薇連夜空身趕出許家。
杜紅薇和雙喜茫然不知去向何處。杜家定是回不得的,雙喜把兩個人僅有的頭面首飾送進當鋪,換了二兩銀子,臨時在一家小客棧住下。雙喜見自家小姐整個人都是呆呆的,哭求客棧掌櫃照顧一二,悄悄去找與小姐最為交好的恒世子妃褚嫣然。智王府的門房回話,世子妃抱病,不見任何外客。
今天一早,杜紅薇很安靜地對雙喜說,她想吃香惠和的點心,讓雙喜拿了一兩銀子早早去排隊。
結果是,杜紅薇遣走雙喜,拿着剩下的銀子買了一身紅衣紅鞋,在許家大門前上吊告陰狀。
沈雪久久無語。
許家必是早就接到許嘉騰的家信,知道他在外娶了泉州知府的女兒,且懷胎在身,而杜紅薇已是孤女一個,不能給許嘉騰帶來任何利益,于是許家上下合演了一出戲,将杜紅薇踢走,給那位知府千金騰地方。
想來即使杜父沒在這個關口意外身亡,憑他一個十年未得升遷的從六品小官,也扛不過富庶之地的正四品知府,杜紅薇被休,從許嘉騰在外停妻再娶就已注定了。
薄情寡義,說的便是許家人,詩書傳家,全都傳到狗肚子裏去了!
杜紅薇也很無語。這一穿,咋就穿成了棄婦,要家沒家,要錢沒錢!家可以沒有,錢不能沒有。想想,仔細想想,對,這叫雙喜的丫環既然跟着她一起被踢出許家,那她作為主子,是不是可以賣了她?不成,賣了她,自己在這個世界兩眼一抹黑,回去的時機還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嫁妝?對啊,古代女子出嫁都有嫁妝傍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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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紅薇低低地問雙喜:“雙喜,我們沒有銀子了,是吧,呃,那什麽,我們到許家去要回我的嫁妝,你敢麽?”
沈雪眯起眼看着杜紅薇,這麽快就進入角色,很好。輕彈了彈手指,沈雪淡淡說道:“你是有錯被休,按南楚律法,夫家可以不返還嫁妝。”
沈雪很想爆粗口,破落戶許家定是存了要昧下杜紅薇嫁妝的心,才把杜紅薇設計得這麽狠。
杜紅薇以袖掩面,暗罵了一句特麽倒黴,口中悲嘆道:“這可怎麽辦,我們主仆兩人抖起衣服也聽不見個響,這腹中空空,真要落得天作帷幔地當床的麽!”眼珠轉了轉,目光落在門側的銅鏡上,趕緊起身去照一照,吐了個這哪有玻璃鏡透亮的槽,雖是瘦得脫了形,不過還真算得花容月貌。
雙喜心中悲苦,小姐忘記了前事也好,那心就不用在苦水裏泡着了。只是今後該怎麽辦呢,小姐的身子已經被許嘉騰看過,再也嫁不到好人家了!
杜紅薇瞅瞅沈雪,又瞅瞅一聲不吭的葉超生,忍着心頭喜悅,說道:“我的命是你們救的麽,這位小姐我就無以為報了,這位,看着像位将軍大人,那我就。就。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了吧。”
沈雪心中吃驚,這個人的眼光一直在瞧着葉超生,那紅果果的,**辣的,喜出望外的,想叫人看不出來都難。沈雪偏過頭望了望葉超生那張和穆學長一模一樣的臉孔,不由得一呆,這個人認識穆學長?
雙喜的臉騰地紅了,這種話是自家小姐說得出來的?這位葉大人再好。那也是許嘉騰的表弟啊,是半個許家人!她們主仆與許家。不共戴天!
葉超生稍稍從沈雪身後側一側,笑道:“雖然救你的人是沈五小姐,而不是我,不過你想以身相許,很好啊,醉仙樓的妙人兒二十兩白銀以身相許,”從袖中摸出兩個銀錠。笑,“你是就地以身相許,還是找家客棧以身相許?”
噗!沈雪陰郁的心霾被逗得散去不少。
杜紅薇搶過兩個銀錠,在手裏掂了掂,分量還不輕,眼光瞟了瞟葉超生,暗道換了個時空,他居然也會說起玩笑話來。這個黑衣少女,他們兩人很熟嗎?不是說古代女子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麽。再瞧一眼沈雪。杜紅薇暗暗吃驚,這黑衣少女的面容,似乎在哪兒見過,在哪兒呢?
葉超生的手輕輕搭在沈雪的右肩上,彎了彎腰,微微湊近沈雪,很委屈地說:“你瞧,還沒以身相許,她就收了銀子,我太吃虧了呀。”
沈雪心中大驚,自杜紅薇醒過來,葉超生就沒再叫過杜大小姐,而且表現得他們完全陌生的樣子,雖然葉超生和真杜紅薇的确不熟,可畢竟曾有親戚關系,杜紅薇又被許家害得這麽慘,那葉超生即使不會指責許家人,也應該略表對杜紅薇的同情,不至于态度這般疏遠,更不至于出言戲弄。難道他也看出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杜紅薇了?豈不是說他葉超生甚是明白穿越這個上天的漏洞?
沈雪的心髒怦怦怦跳得快極,葉超生,穆學長,葉超生是穆學長穿來的?那坐着滑竿已上天元寺的慕容遲又是誰穿來的?上天,你可真是個篩子,怎麽漏下這麽多穿越君?太過分了!
杜紅薇飛快地瞟了瞟葉超生,飛紅了臉:“奴家随将軍大人安排。”
沈雪覺得自己憋得透不過氣來,不能再在這小屋裏待了,起身便往門外走,見葉超生緊跟着自己,不由得心頭火起,涼涼道:“葉大人從燕嶺關來到長安,好像沒多長時間吧。”
葉超生當然瞧得出來那個杜紅薇神态非常不對勁,他可不想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給纏上,必須緊跟沈雪,聽她這麽問,笑嘻嘻道:“小雪也記着呢?時間的确不長,将好半個月。”
沈雪涼涼笑道:“半個月,葉大人,你真了不起,半個月裏,你知道長安城最有名的醉仙樓,那兒的妙人兒以身相許要二十兩銀子,半個月裏,你從白身一躍成為正三品指揮使,你究竟是人,還是鬼?”她把最後的鬼字咬得很重,她想,他應該是穿越君中的個體穿越吧,那個真正的葉超生,在哪兒呢?克夫?沈雪想起擠在小馬車裏葉超生說過的話,難道那個真正的葉超生,已經死了?
葉超生俊美的臉登時漲紅,額上汗也下來了:“小雪,我就是聽別人那麽一說,真的,就是聽指揮使司裏的那幫家夥說的。”她說什麽,鬼?葉超生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沈雪拉着雙喜直接走出客房,頭也不回。
葉超生追上去,衣袖被杜紅薇扯住。
杜紅薇低低笑着:“馳哥哥,我是杜薇,我找你來了。”
157 危險
葉超生一怔,拂去杜薇的手,彎唇笑道:“杜大小姐真是忘事了,葉某是許嘉騰的表弟,杜大小姐雖然被表哥休棄,但一日為表嫂,終生為表嫂,葉某不敢忘。”身子一退,掠出兩丈遠,向沈雪道,“五小姐,葉某公務在身,先走一步。”打了個呼哨,喚來那匹雪白的戰馬,飛身上馬,匆匆離去。
杜薇跟着跑出醫館,望着葉超生急馳而去的背影,忍不住哭道:“穆哥哥,你居然不認我!我從來不信你會死在那次空難裏,dna管不住人的靈魂,穆哥哥,我拼了三十年的壽命不要,才換來這次機會,我是來帶你回去的,你怎麽可以這樣狠心!”
沈雪雙眸一凝,向杜薇看過去,午後的秋陽光線耀眼而明媚,拖在杜薇身後的灰色陰影裏,赫然有一個蜷縮的似已入睡的影子,極淺,淺得幾乎不見。
沈雪盯着杜薇在陽光下的灰影,咬了咬唇,冤家路窄,這游魂前次搶占沈霜霜的肉身不成,這次附上杜紅薇卻是成了。沈雪心裏暗暗叫道,紅薇姐姐,你可得堅持住!
沈雪一旋身,照着杜薇的後頸一記手刀劈了下去。
雙喜大叫道:“沈五小姐,你,你……”撲過來護住自家小姐,怒視沈雪。
沈雪很無力地擺了擺手,淡淡道:“雙喜,你家小姐魇住了,她需要好好休息。你随我來吧。”
心念微轉,沈雪咽下了原想對雙喜說的話,讓她去街尾的車馬房租一輛馬車,帶着她們來到聚春和飯莊,由魏三安排她們主仆住進後樓客房,自己上了頂樓東首的雅間等着魏三。之後不久沈雪就發現,自己的這一番刻意安排着實是引狼入室。
不大一會兒,魏三端着茶水茶點進來了。
“三爺,辛苦你了。”沈雪疲憊地靠在楠木椅靠背上。垂眸閉目。
“小主子。你氣色可不大好,這是出什麽事了?”魏三泡上茶,遞過茶杯。
茶香幽幽,沈雪喝了兩口,潤了潤很是沙啞的嗓子,又吃了兩塊玫瑰糕,把杜紅薇被休一事說了個大概。
魏三笑道:“小主子放心便可,既是小主子可交的朋友,小人定當呵護周全。——那許家?”
沈雪呼出口郁氣:“三爺,我把她們主仆帶到這兒來。為的是兩件事。一是請三爺派人去泉州府查一查許嘉騰在那裏都做了什麽,如何與泉州知府搭上線的。查一查那個泉州知府背後有沒有人,再派人到許家走幾圈,我想他們合家正得意着,不定能探到有用的消息。——查清楚了,才能有的放矢,堵上悠悠衆口,無人向許家伸手援扶。”
遲疑良久。沈雪接着說道,“聖人不語怪力亂神,或可見這世上确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杜紅薇拼死告陰狀,不就是信了那等鬼神之說?卻不想有邪祟作怪。如今邪祟入體,當街胡言亂語,我不想杜紅薇肉身有傷,也不想她名聲有損,思來想去沒別的辦法,求三爺既要照顧好她。還不能放她出去,免得她做出壞杜紅薇清白的事。我會想辦法驅走這邪祟,救下那個光風霁月的女子。”
魏三驚訝地張了張嘴,小主子如何斷出杜紅薇被邪祟侵體?胡言亂語?一個人受到莫大刺激,腦子一時不正常可是有的呀。魏三雖疑,但不多問,點頭道:“聽小主子安排就是。”
沈雪揉了揉額角:“三爺,你們對長安了若指掌,可知哪裏有真正的方外高人,皇家寺院的就算了,沾染了人間富貴氣,再高深的修為也不足為敬。”
魏三揉揉鼻子:“鹿山西北群峰裏有一處峰巒,稱五指山,拇指山有座老道觀,稱桃子觀,觀裏只有一個邋遢道士。”
沈雪默,五指山!幹笑兩聲,道:“這山名觀名真夠奇怪的。”
“可不是麽,怪地方才出怪人,”魏三摸摸頭:“五指山高低五峰相連,桃子觀位于拇指峰頂,據說那守觀的邋遢道士特別愛吃桃子。這倒不算什麽,怪就怪在,肉眼可見的拇指峰和桃子觀,常常在有人登山的時候陷入一片雲海,便是兜兜轉轉數個月,也不見得找到上山的路。”
沈雪蹙了蹙眉:“這還真奇。”依稀記得電視裏播過的一個科考節目,西南某處山清水秀,卻總是在擊掌過後風起雲湧,天陰欲雨,科考結論似乎是,周圍奇特的山勢造成聲波回旋,與空氣形成共振。五指山或是此類?
魏三又摸頭:“還有奇的,就是那邋遢道士,每年第一批桃子上市,邋遢道士就會出現,長安城周圍的老百姓們說,幾十年了,沒見那邋遢道士有過半點變化。”
沈雪失笑:“想是他太邋遢了,倒叫人看不出他的臉容吧。這不算太奇,三爺覺得這個道士,是方外高人?”
魏三讪笑:“小人不好說,聽過邋遢道士幾個故事。數十年前,有個村子每隔十天就會有村民失蹤,官府查了一年也沒查出原由,村民照樣十天失蹤一個,人心惶惶的,邋遢道士被村民請去,當天就從村後的山洞裏挖出一條巨蛇,從蛇的肚子裏剖出個沒化完的人頭骨。嗯,十多年前,有個富家女被困自家的樓閣,家人上不去,女子出不來,邋遢道士殺了那戶人家的一頭豬,就沒事了。”
沈雪輕笑出聲:“是不是蛇精豬妖的說法啊?那邋遢道士收人家多少銀兩?”各種詐騙手段都是很唬人的。
魏三:“不收銀兩,只讓人家每年送他一筐桃。”
噗!沈雪忍俊不禁:“還真是喜歡吃桃啊,這世上最愛吃桃的是猴兒吧,那邋遢道士是只潑猴變的?傳說總是這樣,傳來傳去沒一點原樣子了。”
魏三不以為然。
沈雪喝完杯中的茶,又續了一杯:“三爺,還有什麽?”看魏三的神态,難道那邋遢道士真是什麽奇人異士?
魏三微微一躬身:“是,我們在信王府的暗樁聽得消息,信王便是遇上一個瘋瘋颠颠的邋遢道士,才和信王妃逃出長安。在外生下的世子簡少華。後來。勇王和勇王妃、智王妃帶着智王,就在五指山下結廬而居,直住了三年,直到兩位世子出生,他們才返回長安王府。”
沈雪眯起了眼:“看起來倒似是親王們得了邋遢道士的庇護,消解延慶帝的控制,才有的這香火延續。那是不是也有這個原因,延慶帝不得不由着三位世子長大成人?”
魏三:“想是那皇帝不甘心的吧,暗樁們說,直接的死手不見有。可小打小鬧就沒斷過。”
沈雪苦笑:“現在是深秋,桃子早已落市。如何去尋那邋遢道士?”
魏三撓頭:“也只能等了。”看了看窗外,“小主子,天色不早,你還得出城去,這就走吧,杜大小姐就交給小人,小人不會讓她出事的。這就去尋十四兄弟,看看能不能用藥先穩住那邪祟。”
“好,三爺費心。我爹丢了官帽子,今年重陽節倒不用再去天元寺,有他坐鎮侯府,也不怕城裏城外翻出多大浪花來,不過你們都要小心從事,我總覺得長安要變天了。”
“省得。”魏三點頭。
沈世榆的烏骓馬不愧是上古以來的名駒,被沈雪扔在許家大門前忘得一幹二淨。它竟然自己跟到聚春和來,這叫沈雪好一陣感動,很多時候,人都不如畜牲講情意。
打馬折回半山坡已是黃昏時分,葉超生站定在坡下,靜靜地望着沈雪一騎如飛漸馳漸近,望着她勒缰下馬走向等候已久的侯府總管沈福,望着她坐上滑竿消失在山路的彎道處,靜靜的,一言不發。
陸虎默然跟在葉超生身後。他能感覺到從葉超生的身上散出來一種細微卻又莫名難言的氣息,似乎有某種危險正在逼近,而葉超生在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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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下沉,夜幕低張。
天元寺的甲等寮房裏,沒有燈光,窗戶大開,夜風從前後窗穿屋而過,留下深秋夜的涼寒。
簡少華披着長絨鬥篷站在窗前。
暗衛統領安一垂手恭立:“主子,八號剛送來消息,那件事,看似成了,實則敗了。”
簡少華仰頭看向西斜的彎月:“她的身份暴露了?”
安一:“她自殺了,她拼了性命才把消息傳出來。她說,宮裏的警戒加強了很多,宮人進出若沒有特別令牌,當吃裏扒外罪亂杖打死,好似是今上抽調了一隊禦林軍,與禁衛軍共同拱衛皇宮。而我們在做的這件事,被今上狠狠利用了。”
簡少華雙眉皺了起來:“她死了?怎麽會這樣?”
安一:“先前淑妃的确向今上請求,要把鎮北侯府沈四小姐賜婚給四皇子,今上未置可否,淑妃見一次不成又提二次三次,今上答應在重陽節菊花會上為四皇子賜婚。八號得過主子的命令,不能讓這婚賜下去,八號設計得很巧,她在侍寝之前喝下了一種毒藥,而今上也吃了藥龍精虎猛的,結果八號當場血流不止,太醫一番查驗下來,得出八號被人下了紅花而小産的結論。”
簡少華微有動容:“真是辛苦她了,你一定要安排好她的家人,他們都是我們的親人。”
“明白。”安一點頭,“按理按例,淑妃掌管宮中事務,八號出了這樣事,淑妃難辭其咎,會被冷落一段時間,如此連帶四皇子受累,這賜婚的臉面暫時不了了之。”
簡少華雙眉緊鎖:“難道不是嗎?八號侍寝的日子被尚寝局安排在每月初七和二十四,也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對淑妃的處置想來不會太快,沒有消息傳出來也屬正常。”
安一:“不正常,主子,如不是八號舍了性命,我們到現在還得不到宮裏的消息。淑妃已被禁足,宮中大權重回嚴德妃的手裏,嚴德妃的三皇子,定然會借勢站起來,至于嚴石,主子當知,不管他真投我們,假投我們,他都是顆廢棋,今上想利用葉家血案去逼沈家自辭兵權,卻被葉超生反利用,把嚴石一腳踢開,自己坐上了指揮使的位子。”
簡少華臉容陰郁:“狗皇帝肯将禦林軍交到葉超生的手裏,應該是有幾個原因的,其一,孔捷下獄罷官,葉超生得到孔捷的位子,又公然退婚,連打鎮北侯府的臉,與沈家再也走不到一處去,其二,他父親葉成煥生前在北部邊關有很高的威望,葉成煥的陣亡可能另有內幕,葉家父子一死一活,便成了瓦解北疆三十萬大軍一心姓沈的利器,其三,應該是葉超生用某種不為人知的方法得到了今上的信任。”
安一嘆了口氣:“短短半個月,葉超生在長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變成長安最矚目的人物,咳,這個人要是能為我們所用就好了,屬下覺得,葉超生雖然與沈家五小姐退了婚約,可對沈五小姐還有糾纏之意。”
簡少華更陰郁了:“姓葉的不過是個會抓機會的小人,真到了刀兵相見,自會露出他無能的嘴臉。沈五,”臉色漸趨柔和,“好馬不吃回頭草,沈五那樣烈性的女子,不會把他瞧在眼裏的。只不過,”
柔和的臉色又變得陰郁,“狗皇帝居然禁了淑妃的足,這是要掄刀砍兩位舅舅麽,八號說得對,鹬蚌相争,漁翁得利,我們和簡鳳歌的暗争被狗皇帝給利用了。你還記得當年簡鳳翔殺夫奪妻、逼良為娼的那件事麽,苗皇後因那件事被禁足至今,簡鳳翔也出不得他的二皇子宮半步,而皇後的母族,衛國公苗家……”
安一悚然一驚:“二皇子那件事之後一年,皇後的嫡次兄死于酒宴暴飲,嫡弟圍獵時從山崖墜落而死,而衛國公,皇後的嫡長兄患了背疽,忌吃河鵝,今上偏賜蒸鵝全宴給衛國公,賜宴必須即時食、全食,衛國公流着眼淚吃完鵝肉,不久毒發而亡。之後又一年,皇後的庶兄庶弟先後獲罪流放,中途死于禦林軍的刑杖。先帝時候赫赫九大國公府,衛國公苗家排在首位,而今只剩墓草蒼蒼了。”
“飛鳥盡而良弓藏,狡兔死而走狗烹,若不是苗皇後和太後兩個女人的力挺,南楚哪裏會有一個延慶帝。”簡少華語意沉沉,“前車之鑒,血跡班班,危險的氣味是如此的濃厚,你速速派人通知兩位舅舅,管好府裏的人,該殺的今晚全部殺掉,明天起來以不變應萬變。”
ps:
看到颦兮嫣然親的催更票,呃4張啊,兔子沒見過催更票,這是要兔子多更六千字呢,還是四個六千字呢?日更萬字的節奏麽?呃,兔子很努力了,從日更兩千字到三千字、四千字,最近都在五千字以上,不過,兔子一定努力多更,今天先送上四千字,稍後再送一章,可能會晚。
不要嫌棄邋遢的道士哦,後面要用到他的。
158 嫁禍
天元寺內外花燈高懸,千百盞彩燈彙成一片,将落雁崮頂映照得溢彩流光,形态各異的花燈,有的聚攏在一起似發亮的寶石,有的散落如黎明前的星空,有的串串相連宛若發光的項圈,每一盞都在閃爍着,夜空裏的星星也閃爍着,燈海,星海,看不盡的璀璨!
花園裏,彩燈一盞接一盞,照得園子裏三百六十度無黑暗死角。從花園正門走進,迎面可見金碧輝煌的千佛壁,三世十方諸佛排列端坐,千佛千面,無一尊不是栩栩如生。
繞過千佛壁,是一座挑高三丈三尺、徑長三十三丈的四角飛翼亭,亭內上座由往年的一張獨板紫檀木雕龍翹頭案幾變成了兩張,下方一如往年,東西兩側各陳三十六張镂雕條案,中間一帶隔以數十盆金色菊花。
亭前三丈築漢白玉高臺,以紅毯鋪就。亭後三丈是漢白玉石欄圍着的一汪清塘,稱映月塘,靜谧時可聽泠泠流水之聲。清潭西端有兩座翼角相連的六角亭。
長亭四周,廊前、柱側、路邊不留空地種植的菊花,一團團,一簇簇,争奇鬥豔,在燈火下舒吐着清新沁肺的苦香。
高臺上有藝伶演着雜耍戲,引得坐在亭子裏的官眷不時驚呼喝彩。
今夜帝後未至,晚宴便成了文武朝臣無拘結識交流的最佳時機,在首輔喬閣老和喬大夫人的主持下,男賓暢飲,女賓閑聊,各得其所。歡聲笑語直向無邊夜空漫去。
簡鳳儀和喬妙玉兩個人本是貴女中的貴女,是衆星捧着的皓月,可一個被北晉昌平皇帝來旨申饬,一個避居過家廟。于是衆貴女對她們都有些敬而遠之。
喬妙玉冷笑不止:“想當初她們一個個的跟着我,恨不得給我提鞋子,現在倒把我看成染了瘟病的,只怕把病氣過給她們,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這可真是,不經事兒還不知她們長了一雙狗眼。”
簡鳳儀不以為然:“你又何必生氣,宮裏的人和事見得還少麽,從前聽過一句話說。患難見真情,我一直想,大難來臨夫妻都各自飛。哪會有在你倒黴的時候向你伸手的人,只有那不省事的呆子吧。自見了沈五,才知有一種人,不以你的顯貴而捧花,不以你的落魄而下石,超脫于俗人之上,卻又不遺世而獨立。你知道麽,前兩日我也派人送了一車吃用給住在家廟的孔淑寧,既是還她三年伴讀之情,更多的是謝謝她讓我結識了沈五。”
喬妙玉吃吃笑起來:“孔淑寧怕是要把沈五咬爛了。嚼碎了。吞到肚子裏去!搶沈五的未婚夫婿不成。還滾了一身泥,臭烘烘的被踢進家廟。到最後一車吃用就結束了與你這位公主的三年相處情誼,機關算盡,什麽都得不到。唉,我也是吃了虧才明白,不該自己想的東西千萬別去想。不過,小表妹,我覺得你這位伴讀也不會在家廟一直住下去,而今孔家已成庶民,一切都指着那位鎮北侯府的姑太太,哪裏還敢再拘着孔淑寧?”
簡鳳儀淡淡笑道:“那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事了。”
喬妙玉搖頭:“未必,孔淑寧若從家廟裏出來,必是要來找你的,你是公主,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簡鳳儀苦笑道:“公主又如何,我都自身難保了。不說了,四表姐,沈五到寺裏了嗎?怎麽沒見到她。”
喬妙玉抱住簡鳳儀的胳膊:“我去問過沈四,天擦黑的時候沈五就上山了,向沈大夫人告病推掉了晚宴,這會兒應該在她的寮房裏,我們去找她,問問杜紅薇有無什麽不妥。那許家的兩個小姐太猖狂,太可惡,不整她們一下,我這心裏氣不平。許嘉騰不過是個六品工部主事,他那新岳丈四品泉州知府也不算什麽,杜紅薇若真受了許家欺負,有你,有我,還怕整不了一個許家?”
簡鳳儀擡手戳喬妙玉:“朝堂的事,哪是你我能幹涉的,許嘉騰算不得什麽,你忘了許家還有個葉超生呢,想幫杜紅薇,還得從長計議。”
喬妙玉恨聲道:“葉超生,我說小表妹,你爹怎麽想的,下那麽一道旨意去壞沈五的婚事?十來年的婚約,比你家華哥哥端出來的側妃椅子,好看得多多。”
簡鳳儀哼了一聲:“我說喬四,你不會是用膝蓋骨想事兒吧,若非葉超生自個兒提出來,父皇能去管朝臣的家事?父皇能為了一個葉超生憑白得罪鎮北侯府?”
簡鳳儀雖生長深宮,畢竟是個女兒家,豈知帝王之心。鎮北侯府沈家是壓在延慶帝心頭的大山,葉超生是他想重用的人,這樁婚事定然是不可以成的。但簡鳳儀也不算說錯,退婚的确是葉超生的要求,與其等延慶帝暗示,不如主動出擊,令延慶帝帝心大安的同時,也消減延慶帝對他的猜忌,從而更看重他。
誰都有張良計,只看誰的過牆梯更高更結實。
簡鳳儀和喬妙玉攜了手往長亭外走去,忽聽得一聲悶哼,緊接着“撲通”重物落水的聲音,兩個皆知不好,大呼“有人落水,快救人”,向長亭後的映月塘跑過去。而長亭裏暢飲閑聊的人,因為高臺上的吹拉彈唱,水響之聲不曾聽得太清,這高呼卻是驚心,紛紛起身往映月塘而來。
映月塘天元寺的荷花塘,與大戶人家挖出來的荷塘不同,它是天然池塘,水面五畝,水深一丈開外,夏季可見接天蓮葉無窮碧,盡享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荷姿,時入深秋,映月塘便如它的名字一般,長煙一空,皓月千裏,浮光躍金,靜影沉璧。
漢白玉石欄外的人們借着燈光月光看到,墨玉般的映月塘裏一個淺色人影正載沉載浮,水面上青絲散開如茵茵水草,可是。既不見她掙紮,也不聞她呼救,人們一時無措,有把那會游泳的人往外推的。喳喳呼呼喊着下水救人,腳底下卻在往後蹭。
誰都知道映月塘是荷花塘,水面的荷葉殘梗清理得很幹淨,水底卻是根莖交錯,藤蔓縱橫,稍有不慎,不說人救不上來,連自己都搭進去。
就在這時,有人推開衆人。甩掉外袍,站上石欄,縱身向那淺色人影躍去。撲通入水,手忙腳亂激起一大片水花,奮力地游過去。
簡鳳儀捂住嘴,難以置信,又迫不急待地向擠上前,随即大呼道:“快救人,快救大皇子,快救大皇子!本宮有重賞!快救大皇子!”
喊聲驚動了內侍們,一個個再不敢遲疑,撲通撲通全往水裏跳。平靜的映月塘水面頓時熱鬧異常。他們不跳可不行。皇子若有個意外。他們誰也別想活,公主的重賞倒不重要。
所幸那淺色人影離岸不太遠。不須一刻,便見大皇子簡鳳朝摟着落水人游到了石欄下,在簡鳳朝的摟托下,那人的頭臉浮在水面上,清晰可見是個少女。喬大夫人見狀,趕緊指揮婆子們将那少女拉上來,而內侍們在水裏拱托起簡鳳朝,喬閣老毫不怠慢,拉上簡鳳朝的同時,大贊簡鳳朝勇善。
一時贊嘆之聲四起。
簡鳳儀直撲簡鳳朝而去。這個書呆子大哥,當真不知道惜命麽,誰家的貴女也不值得他舍命去救啊。
簡鳳儀十分心痛,這個大哥生母早逝,一直受到皇後與二皇子簡鳳翔的排斥,落得娶妻也娶不痛快,雖是嫡長女,其父不過是正三品兵部侍郎,其祖父是前首輔艾閣老,可艾閣老人已死,茶早涼。再看簡鳳翔和簡鳳鳴,連側妃的出身都是非公府即侯府。皇後被禁足,父皇仍不待見簡鳳朝,雖然讓他娶了一位家世不錯的側妃,可又塞給他一個容色普通的商戶女!唉,可憐的書呆子!
“阿青?”有婦人沖過來,瞅着昏迷不醒的少女,又哭又喊,“阿青,我的乖女,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就跳塘啊,阿青,你讓娘親痛死了!有什麽事不能和娘親說啊!”
“啪!”一巴掌打過來,又有婦人厲聲喝道:“人還沒死,你嚎什麽!阿青好端端的,怎麽會自己跳塘?哪個要跳塘的人,會在幾百人眼皮子底下跳?自己的女兒,不好好看着,倒由別人害了去!你這當娘親的全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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