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居然是肉,推倒N遍,希望能過審核吧
雪笑道:“那你得多準備鏡子讓我砸。”手指在慕容遲的臉上輕輕撫過,撫過他的眉眼,撫上他的口鼻,輾轉嘆息道,“遲遲,你怎麽可以長這麽好,我的福利也太好了。”
慕容遲埋頭,湊到沈雪的耳旁,悶聲低笑,而嗓音低啞:“還有更好的福利,你想要,我就給你。”
男性的性感的笑聲直吹入耳洞,灼熱的呼吸撩撥着沈雪的鬓發,直令沈雪心頭一顫,臉孔登時緋紅,擡眸斜斜看上慕容遲,水汪汪的鳳眸半是羞澀半是嬌嗔,不接慕容遲滿滿壓低的笑,兀自道:
“你說,長安城的官家女都到了天元寺,她們若是知道華世子有意娶沈五為世子正妃,而沈五躲在地道裏與慕容二殿下玩抱抱,她們是不是會罵沈五水性楊花?不拿刀殺了沈五,也要拿口水淹了沈五吧。唉,你給我拉不少仇恨值呢。”
慕容遲挑挑眉:“簡少華要娶你當世子正妃?他又做——”眉再挑了挑,壓低聲音道,“果園裏有動靜。”
“果園?”沈雪也聽到輕微的腳步聲,似乎不止一人。
慕容遲低低道:“沿地道再往前走就是寺院東小門外果園裏的泉水井,地道出口隐蔽性很好。果園裏的腳步聲聽起來是練過武的,好似扛着重物。”
沈雪拉着慕容遲的手往出口跑去,踩着井壁的腳窩爬出井口,慕容遲抱住沈雪的腰,雙腳一點,躍上一棵粗壯高大的老棗樹,探頭向下看。
從東小門方向走過來兩個人,其中一人肩上扛着一個麻袋,看麻袋顯示出來的外形,似是裝着一個人。兩個人一路走着,離着大棗樹不遠,他們放下麻袋,解開袋口,迅速離去。
袋口下滑,露出背靠果樹的人形,赫然是沈霜霜!
ps:
本章六千餘字,算18號、19號兩天的更新,欠陶子親的字數,兔子盡力盡快補上。
謝謝!
168 斷袖
沈雪握了握拳,咬牙道:“得趕緊把沈霜霜弄走,一會兒有人來,話就不好說了,沈霜霜閨譽受損,沈家名聲受損,都比不上沈家被拖進争五争六裏。”
慕容遲低聲道:“來不及了,已經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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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一條青色人影疾掠而來——簡少華,小心翼翼地向沈霜霜靠攏。
沈雪壓低嗓音:“你需要多少招才能收了簡少華?”
慕容遲微一沉吟:“試過才知道。”
沈雪眯着眼:“沈霜霜落入簡少華的手裏,與落入設局人的手裏,沒什麽區別,最後都會沖着沈家來,我不想沈家再受簡少華的恩惠,你去打暈他,狠點兒。”
慕容遲笑了笑,在沈雪臉頰上輕輕一啄,低笑:“我會狠點兒的。”身形一閃,飄然下樹,腳尖輕點,已至簡少華跟前。
簡少華正一腳踩住麻袋,想将沈霜霜抱出來,眼前突現一雙皂底烏靴,不覺一怔,擡起頭來,立即挺直腰,面沉似水:“葉超生?喲,本世子還沒恭賀你升遷之喜。來此何幹?”
慕容遲涼涼笑道:“天元寺每一個人的安危都是禦林軍的職責,在下巡檢路過此地,純屬正常。倒是華世子,拍暈了兩位貴女,意欲何為呢?”
簡少華面容沉沉:“葉超生,本世子奉勸你莫管閑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這裏不是鎮北侯府,再給你三拳。你可活不下來!別自尋死路。想在長安升官,單憑帝寵是不夠的,動動腦子,你在長安可還有靠山?”
這話又是威脅又是拉攏。在簡少華想來。延慶帝只須稍動手腳,就能令人懷疑葉成煥之死與沈凱山有關系,葉超生必定成為反沈家軍的急先鋒,而葉超生在短時間內代替孔捷、踢掉嚴石,統領十萬禦林軍,除了是葉成煥的兒子。定然另有令延慶帝刮目相看的本事。這樣的人,攏到麾下再好不過。
慕容遲捏捏下巴,笑道:“靠山是需要慧眼尋找的,在下若是把沈四小姐完璧送回去,鎮北侯府自然會重新成為在下的靠山。華世子你以為如何?”
簡少華大怒!
在東偏院,人們的注意力都被“慕容遲”和喬良玉吸引,站在人群後側的簡少華發現有兩個婆子悄悄靠近沈霜霜,似乎是用刀挾持了沈霜霜。
鎮北侯府而今就像處在風口浪尖的一條船,船下波濤洶湧,船舵一轉。各方局勢立變。延慶帝忌憚沈家軍想收回兵權,卻也離不開沈家軍的核心人物。
趙青蓮落水,簡鳳朝舍命相救,絕不是表面上顯露出來的,有人嫉妒趙青蓮是和親人選。
此時沈霜霜被劫,怕是與趙青蓮有異曲同工之妙。喬良玉自毀名聲。不可能再被晉人選中,那麽鎮北侯府的嫡小姐,長安第一才女,必将成為最熱門的被選者,遭人嫉妒而被害,于情于理都很尋常,女人間的争鬥從來是殘酷無聲。
簡少華悄悄尾随那兩個婆子,冷眼看她們挾着沈霜霜一出東偏院,就用白棉巾捂了沈霜霜口鼻,然後用麻袋套住失去知覺的沈霜霜。直奔東小門出了天元寺。
東小門外的果園,以那棵五百年樹齡的老銀杏樹為中心,果樹一棵挨着一棵,樹枝低垂,樹葉黃綠相雜。
與鎮北侯府搭上剪不斷的關系。必須是信王府,別人不可染指半分,救下趙青蓮的簡鳳朝更不能,與沈五小姐退了婚的葉超生也不能。
簡少華盯着神态輕松的葉超生,難道葉超生是挾持沈霜霜的主謀,不然他怎麽會出現在果園裏?湊巧路過,巧有這麽湊的嗎?簡少華很有些不耐煩,勉強微微一笑,道:“青山有路,不是條條都通青雲,你是個愛惜前程的人,還是盡你指揮使的職責去吧,本世子欠你一份人情便是,下山之後,本世子在王府随時恭候葉指揮使。”
慕容遲笑道:“在下是禦林軍指揮使,可也是禦林軍普通一兵,謹守保護天元寺每一位僧衆安全的份內職責,華世子,這寺裏寺外的治安問題還是交給在下吧。”
簡少華不再說話,身向前欺,拳掌齊出,剎那之間同時攻出七招,這七招看來竟沒有一招是虛招,慕容遲的咽喉、雙目、前胸、下腹,身體所有的要害,立即被簡少華的拳風掌影所籠罩。很難想像美妙溫雅如簡少華,所習武功竟是如此剛猛兇暴,尋常人被一絲風影掃中,非死也重傷。
對付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這般連出七招,極為習武者不齒,但簡少華覺得不能再耽擱,他必須獨占搭救沈霜霜的功勞,而且葉超生容貌太出衆,又桀骜不馴,每每令他心裏泛上既生瑜何生亮的酸澀。此時此地,殺掉葉超生,嫁禍給那個設局人,救走沈霜霜,時機正好,一箭三雕。因此簡少華出手便是殺招,不留半點餘地。
令簡少華沒想到的是,他的七招攻出之後,葉超生竟然還了十招,簡少華怔了一怔,葉超生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高手相争,怎容得他發怔,瞬間後腦勺受到重重一擊,眼前頓時一片漆黑,整個人跌進無底的黑洞。
沈雪從樹上跳下,剛走到慕容遲身旁,忽聽一聲低吟,低頭見沈霜霜滿面通紅,笑吟吟看向慕容遲,咂着嘴巴,恰似面對滿桌珍馐的吃貨一樣,對着慕容遲口水橫流,滿滿的要把慕容遲拆吃入肚。
沈雪罵一聲“該死”,心知那設局人正等着沈霜霜藥性發作化身饕餮,把他自己當作黃瓜熘肉片送到沈霜霜嘴邊。而簡少華遇上饕餮沈霜霜,定是欣欣然解衣相就,貢獻黃瓜當一回肉片。無論哪種情況。沈家都會被拖下水,即使沈四死了,還是沈五、沈六頂缸。
慕容遲皺皺眉,一記手刀落在朝自己撲過來的沈霜霜的後頸。低聲道:“有腳步聲過來了,得有七八個人。”
沈雪眯了眯眼,問道:“沒有那種藥,也能令人心魂失守、沖動想幹那種事嗎?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出不了這口悶氣,直當女子是好欺負的。”
慕容遲咧咧嘴。笑道:“我可得記住,得罪誰也別得罪你。”說着,手掌壓在簡少華的頭頂,內力一吐,一股真氣沿着簡少華的百會穴直奔會陰穴。
沈雪背起沈霜霜,說一句“後面的人交給你了”,迅速跑到老銀杏樹後,放下沈霜霜讓她斜靠樹根,然後探頭往事發地看去,并不見有七八個人。只一個頭戴烏紗翼善冠、身穿明黃盤領窄袖四盤龍皇子常服的人施施然步入果林,隐約可見他略顯蒼白的臉上,眉心有一顆圓圓的黑痣。
——大皇子簡鳳朝!
沈雪忍不住冷笑,其他人在果園外望風吧。
簡鳳朝的正妃是三房艾氏娘家嫡兄的嫡長女,兩人新婚時也到鎮北侯府走過,奈何艾老夫人恨極了艾家人。寧可自己在艾家走不動半步,也不肯艾氏拖上沈家與艾家人有任何來往,于是這不遠不近的親戚始終走不起來。
長期欺虐艾氏母女的艾家人,想來在聽說艾氏要嫁給沈凱川的消息後,腸子就開始悔青了。
延慶帝怕是沒能料到,艾氏母女記仇到自損也不肯對方好過,艾老夫人拼着吃糠咽菜也不要繼子的僞孝敬,弄得禦史三天兩頭彈劾繼子不遵人倫之首,繼子的官路以兵部侍郎宣告終結,而艾氏更是把上門走親戚的皇子夫妻趕出去。其實說穿了不值一提。整個長安都知道早年喪母的簡鳳朝是個書呆子,很不得聖心,誰把他放在眼裏呢。
現在,這個長安人眼裏的書呆子,不但綁了沈霜霜。還給她下了春x藥,想來一個先上車後買票,逼迫鎮北侯府把嫡女嫁給他做側妃。這不止是簡鳳朝的意思,也是延慶帝的授意吧。
沈雪嘴角泛起一絲惡意的微笑,簡鳳朝,你這麽盼着被人推倒,那我就成全你。
這時,慕容遲從樹上倒挂下來,輕飄飄一掌落在簡鳳朝的頭頂,又向沈雪飛一個吻,身形掠起,下山而去。
然後,然後就是昏過去的簡少華忽然醒了,面對簡鳳朝,就像三天沒吃飯的小乞丐面對一大碗紅燒蹄膀,口水嘩嘩的,食欲滿滿的,也不用筷子勺子,直接上手,去皮,拆骨,吃肉。
這碗紅燒蹄膀吃得,汗流浃背,曲頸長吟,紅光滿面,口角流油。到最後誰是蹄膀,誰是吃貨,已分不清。
當神智清醒過來的時候,簡少華羞憤之極,不着寸縷,某處火辣辣的疼且有可疑的液體沿大腿內側流下,都在告訴他,他被葉超生打昏之後,前來尋找沈霜霜的簡鳳朝,對他做過什麽事。
至于他先把簡鳳朝當成紅燒蹄膀吃掉的事,他沒有印象。這是因為慕容遲甚為惱怒簡少華再三仗勢欺人淩迫沈雪相從,故而拍給他們兩人的掌力,力道不一樣。
說白了,慕容遲也是個仗勢欺人的,簡少華仗父輩權勢,他仗自己幾輩子積攢的武功。
簡鳳朝中掌在後,蘇醒在前,醒了以後對身上這具經過唇舌洗禮、光溜溜濕潤潤的肉身極為滿意,滿意到癡迷,禁不住逸興遄飛,反身推倒,給簡少華來回洗口水澡,某處更是唇舌與手指齊飛,口水共泌液一色,摟緊了簡少華那細膩、光滑、緊致的腰身瘋狂馳騁,熱流汩汩注入簡少華體內。
簡少華想找衣服,衣服碎如一片片花瓣,在山風中輕輕滾動。望着手從胸前痕印輕撫而過、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的簡鳳朝,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好似某個吃貨吃到了從沒吃過的美味,伸着舌,咂着嘴,一臉吃飽喝足又意猶未盡的模樣,簡少華忍不住無邊的悲憤與羞恥,長嘯一聲,雙掌齊出,毫不留情打上簡鳳朝的前胸。
嘯聲、慘叫聲驚着在果園外圍望風的內侍,內侍蜂擁而來。
簡少華看見內侍手裏捧着的嶄新鮮亮的男裝女裝,更是滿腔怒火。擡腳踢向努力爬起、努力保持讨好笑容的簡鳳朝,身形閃動,搶過內侍手裏的男裝,向果園深處逃去。
內侍們一個個瞠目結舌。自家大皇子不是來會鎮北侯府沈四小姐的嗎,怎麽那光x裸的快如鬼魅的人影,似乎是,似乎是信王府的華世子?三十六天罡在上,七十二地煞在下,我沒看見。我沒聽見,我什麽都不知道,只求一條狗命得活!
內侍們擡走了吐血不止的簡鳳朝。果園裏又恢複了果香與風聲相融的寧靜。
沈霜霜瞪紅了眼,嘶聲道:“你,你便這樣瞧着他被人淩辱?”
沈雪反手一掌向沈霜霜打去,掌心碰到沈霜霜面頰時又生生停住,冷笑道:“如不是晚上還有晚宴,我必抽你十七八個耳光!你瞧着簡少華被人淩辱倒是心痛了,可知若不是我,承受這般淩辱的人就是你!你丢臉事小。鎮北侯府三百口人賠不起!沈氏家族兩千族人賠不起!你不姓一個沈字,你被誰欺,你想誰欺你,都與我無關!瞧見那邊那口泉水井了嗎,我把你扔進井裏淹死,你又能奈我何!”
沈霜霜駭然退後:“你。你想殺我?”
沈雪冷笑:“難道你沒想殺我嗎?沈霜霜,今天這事兒,等回了侯府,我會跟你清算的!”
向前一步,伸手捏住沈霜霜的下巴,惡意笑道,“沈霜霜,簡少華那根黃瓜都被簡鳳朝捏爛了,你還想嫁給他嗎,他趴到你身上。你不會覺得惡心嗎?”
沈霜霜臉色煞白,顫不成聲:“你,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害他受辱!”上天,這種話是一個未及笄的閨中女子說得出來的嗎?
沈雪甩開手,嘲笑道:“你去告訴簡少華啊。你不怕死就去告訴他,是我故意害他,你覺得他希望你我都看到了他和是他堂兄的男人攻守互推嗎!恨我?你還是恨簡鳳朝吧,如不是他無恥地給你下春x藥,我還想不起來順水推舟。”
背靠銀杏樹,淡淡道,“沈霜霜,你沒有故意嗎,你把我送給旁人,不定你的算計就得逞了。我倒奇怪得很,你為什麽要把我往慕容遲那裏送,你連聽到他的名字都害怕,你夢裏那個奔馳之馳的慕容馳,是個什麽樣子的?”
涼涼地笑,“你不說實話,我就把你扔井裏,然後對外說,沈霜霜不堪受簡鳳朝淩辱,投井自盡,你死了以後人們會稱你貞烈女子,沈家也能賺些好聲譽,簡鳳朝想當太子,門又關上了,簡少華某天想起穿紅衣裳的你,也會嗟嘆兩聲。”
沈霜霜驚恐萬分,重生以來,她看沈五,怎麽看都覺得這一世的沈五,容貌平平,才藝平平,就是一朵牆角裏的無名小花。原來她看錯了,沈五,她是狼,匍匐在草叢裏的餓狼,她是蛇,蜿蜒在密林裏的毒蛇!這就是前世那個站在最高處把一切生命捏在手裏戲玩的沈皇後!
沈霜霜上牙磕下牙,語不成聲:“那,那個慕容馳,他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因為他的臉被燒毀了,他看不得別人長得好,他有幾十種讓別人也毀容的法子,有上百種讓別人生不如死的法子,他,他是惡鬼……”
沈雪想着慕容遲在皇宮火場裏元神歸位,想着他那張無與倫比的臉孔,心頭微緊,沉默良久才說:“我與你有多大仇恨,你就要把我送給你認為的一個惡鬼手裏?難道在你的夢裏,竟是我把你送給奔馳之馳的慕容馳麽?”
沈霜霜點頭:“差不多,是你挑唆他向沈家求親,是,是華世子勸我依從。”
沈雪忽地一陣惡寒,默默念道,彼沈雪決非此沈雪,彼沈雪和簡少華的關系,亦與此沈雪無關。
沈霜霜握了握拳:“沈五,你,你是如何知道……”
“這個,你不必知。”雙手抱在腦後,擡頭望向枝葉外的天空,沈雪幽幽道,“你既知不能因為夢裏喝過茶,醒過來就不喝茶,那麽也當知有些事、有些人,都在發生變化。現在的慕容遲,是姍姍來遲之遲,他的意思可能是不想這一世再姍姍來遲吧。”
沈霜霜眯起了眼。
沈五說,“你把我送給旁人,不定你的算計就得逞了”,沈五還說“現在的慕容遲,是姍姍來遲之遲”。
什麽意思?因為慕容遲不會接受沈五,所以沈霜霜算計失敗?那個惡魔既然收下妖女喬三,怎麽可能放過沈五這樣一個欺霜傲雪的青女?沈五認識慕容遲?
沈霜霜眸色一亮,沈五可不是認識慕容遲!沈五的丫環救了慕容遲的侍衛,給大哥沈世碩請來治腿傷的何大夫,正是慕容遲手下最好的骨傷軍醫。他們兩個,一個愛慕富貴,一個貪戀美色,還真是臭味相投!簡少華一腔癡情,全付了流水!
沈霜霜卻是沒想,如果沈雪和慕容遲真如她想的富貴與美色的關系,慕容遲怎麽會只收喬三,不收沈五呢。
沈霜霜松了口氣。她穿上了簡少華送給沈五的紅衣,娘親一定明白她心中所想,嫡女不為妾,而今信王府許以世子正妃之位,她與簡少華,那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沈雪斜瞅着沈霜霜一臉雀躍的樣子,揉揉額角嘆了口氣。這個時空世族豪強的貴子貴女,看着家裏的姬妾從青春靓麗的鮮花到年老色衰的草芥,看得多了,習以為常,寵妾滅妻的事微乎其微,他們重視的只是正妻的體面和威儀,至于男人的褲帶子緊不緊,被哪個美女吃了黃瓜,雙方都不介意。
人家不介意,她又何必多說招煩呢。沈霜霜感覺良好,低着頭往信王府裏闖,既要看信王府收不收,更得看鎮北侯府放不放。別家貴子,趙氏也就作得主了,信王府,沒有老侯爺點頭,沈霜霜人腦子想成豬腦子,也是白搭。
169 賜婚
夜幕低張,一盞盞彩燈照亮了天元寺內外每一個角落,花園裏更是多了數十盞大而華美的宮燈。菊花酒和各式素齋都擺上了桌案。
此時人們對往日裏聞之無不口舌生津的美酒佳肴,都不敢表露出太大的興趣。上座延慶帝端坐着一動不動,天元寺四大班首八大執事分列兩側,垂目撚動佛珠,令習慣看上頭臉色、又聽到某種風聲的官員們噤若寒蟬。女賓席因男賓席的安靜而安靜。
千百人的花園裏,只有風聲低吟。
“慕容遲”沒有列席,推說“累極”,不來赴南楚君臣的歡宴。
累極,大家心照不宣。能夠讓有冰山戰神之譽的北晉二皇子說累極,可見喬家三小姐的戰鬥力極強,只可惜那樣一個尤物,芳蹤已逝,直令在座的男人扼腕。
延慶帝慈眉善目的方臉上看似平淡,內心早已被大火燒成焦炭。
黃昏時分內侍來報簡鳳朝身受重傷,經太醫和天元寺住持聯合救治,簡鳳朝性命無憂,武功全廢。拘來簡鳳朝身邊的內侍審問,延慶帝才知設的局出現偏差,與簡鳳朝在果園裏颠鸾倒鳳的人,不是鎮北侯府沈四小姐,而是信王府世子。據內侍講,應當是簡鳳朝強上簡少華,被激憤的簡少華踢了一腳,踢得吐血。
也不怪內侍們如此推斷。
身為簡鳳朝的親近侍者,他們都知道簡鳳朝根本不是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呆子,武功不說極好,等閑人近不得他的身,而信王府世子簡少華,衆所周知胎裏弱症的病怏子,卻有着俊美無俦的容貌,長安第一美女褚嫣然也比之不及。這兩個人在一起。光溜溜的寸絲不挂,不是簡鳳朝把簡少華當肉吃了,還能是什麽?
至于沈四小姐去了哪裏,簡少華為什麽會在果園裏,沒有人知道。
延慶帝把那幾個随簡鳳朝去果園的內侍都關了起來,派人嚴加看管。倒不是說這幾個內侍能得活命,而是延慶帝有所忌憚,不想在佛門聖地妄下殺手。
大家族同氣連枝。堂兄弟堂姐妹與親兄弟親姐妹沒有區別。簡鳳朝強吃簡少華,這種事情一旦為人所知,簡鳳朝永遠擡不起頭來,別說冊封太子,怕是要被按察院彈劾為庶民的,宮裏那位老壽星也不會放過簡鳳朝。簡少華病弱又絕美,極得老壽星憐惜愛重。
延慶帝的目光轉向座中的信王父子。
信王在看簡少華,面有憂色。簡少華容色陰沉如水,那紅腫的嘴唇卻透着分外妖嬈的豔色。
延慶帝心頭冷笑。病弱?隐藏得夠深,廢了簡鳳朝的武功,豈是一個病弱之人随便一腳能做得到的。
簡少華縱有千種殺意,手再狠,也不敢真殺了簡鳳朝。簡鳳朝是當朝皇子,想殺害皇子卻不抵命,除非有絕對說得通的理由,而被簡鳳朝吃幹抹淨這個原因,簡少華絕對說不出口,都是要羽毛的人。誰也不會讓別人得知兄弟斷袖的醜事。
可是要讓簡少華被吃幹抹淨而無動于衷。簡少華絕對意難平。這才有了簡鳳朝的武功被廢。簡少華既出心頭之氣,又令簡鳳朝傷重不起再也想不得帝位,卻是情急之下算錯了地方。
若在長安,太醫對簡鳳朝還真就是盡人力聽天命,可在天元寺,住持不得不自損功力相救簡鳳朝,天元寺數百僧衆的性命都捏在延慶帝一念之間。多少年的交道打下來,住持還能不了解延慶帝?
結果,住持力竭倒下,簡鳳朝武功雖失,身體得以與常人無二,沒有留下後症。
延慶帝微笑着一颔首,挂起他彌勒佛的慈善笑容:“朕與衆卿在鹿山登高,共度重陽佳節。也有多年,多年來倚仗衆卿忠心勤勉。方有如今南楚的錦繡天下,朕心甚慰。”舉起面前的金龍杯,“朕借天元寺的菊花酒,向衆卿聊表謝意,還請衆卿不改忠心,更加勤勉,共保南楚江山永固!”
文武衆臣紛紛起身作揖禮,飲盡杯中酒,同聲道:“謝陛下,臣等自當忠心報國,為陛下鞠躬盡瘁。”
百花臺上響起沉郁而威武的鼓聲,鼓聲後,絲竹驟起,笳角鼙鼓,旌旗劍戟,一百名年輕士兵起舞,鮮亮的戎裝,矯健的身姿,引來一片贊嘆,直激起座中少年郎滿腔熱血。
重陽晚宴就算正式開吃。百花臺上時而歌舞,時而雜耍,長亭裏即便延慶帝高坐,可他那慈祥爽朗如彌勒的笑容,令年輕人覺得比家中長者還親切,不知不覺變得十分輕松,口中不時爆出喝彩之聲。
沈雪專心致志對付眼前的素食。
一般人都覺得寺廟裏的素齋十分好吃。其實有個原因在內,僧人是修行人,修行自是要與俗世相隔,于是寺廟通常修建在城外的大山裏,善男信女到寺廟燒香拜佛,有錢人家騎馬坐車,颠簸一兩個時辰方才到達寺院,肚腹早已空空,饑不擇食,素齋美味便漸漸形成一種概念,所謂廟在深山素食香。
天元寺的素食卻是真正一絕,入口即化,齒頰生香,餘味無盡,有道是吃一回天元寺的素齋,三月不知肉滋味。
沈雪在對付素食的同時,眼角的餘光不時掃一下沈霜霜。因為一時想不通沈霜霜用的什麽辦法把自己引到“慕容遲”那裏去,沈雪不得不對沈霜霜多兩分戒心,重生女似乎都帶有光環。沈霜霜腦子不大靈光,不代表她真是廢物,長安第一才女那是一路斬将奪旗贏來的,自己一個輕瞧險些吃了大虧,可見任何人都不能小視。
千佛壁那邊亮起兩排宮燈,簡鳳朝在宮娥的攙扶下緩緩走來,并不見他有多大虛弱之相,只是原有兩分蒼白的臉色又添了兩分蒼白,眼角的魚尾紋也深了兩分。
來到延慶帝座前,簡鳳朝行君臣禮,延慶帝神色淡淡,揮手賜座。随即與披着金紅色袈裟的班首娓娓話語。
衆臣三兩交頭接耳,低低談起探得的只言片語,有揣測簡鳳朝受傷原因,有估量出手傷人的悍徒,有嘆服天元寺高人深藏,不一刻又議論起喬家,喬閣老撞牆死後,喬三小姐跟着撞牆而死。有懷疑喬閣老真做過那等事,有唏噓喬三之死倒全了孝女之名,有擔心喬家失去頂梁柱會撐不住。話語的聲音都壓得極低,甚至以手蘸酒在桌案上書寫。
沈雪眯着眼看簡鳳朝徐徐落座,看他在內侍的環候下垂眸進膳,便把目光轉向簡少華,但見得簡少華容色鐵青,兩眼怒火熊熊,恨不能立刻将簡鳳朝燒死。
沈雪沒有忽略簡鳳朝悄悄翹起的嘴角。以及悄悄向簡少華睃去的眼波,心中悚然一驚。
果園裏兩個人攻守互推得不亦樂乎,此時此刻,相比四十歲的簡鳳朝那份中年人獨有的沉穩無波,二十多歲怒形于色的簡少華顯然落在下風,簡鳳朝露出來的段數要比簡少華高得多,這不僅是年紀的差異,更是閱力、心智的差異。
意欲奪回帝位的信王府,如果事成,延慶帝父子難逃一死。如果事敗。信王府必定灰飛煙滅,可若是簡鳳朝登基,簡少華很可能要被簡鳳朝養在宮裏,夜夜貢獻黃瓜和菊花。
沈雪望着眼前的菊花酒和菊花茶,再也喝不下一口,嘴裏的素食也不再有鮮美的味道。
這事兒,她和慕容遲似乎做得過火了。怎麽說簡少華也奮勇跳水救她一命,刑部公審算作她還清簡少華的救命之恩。果園之事已經發生,無可挽回,就當是簡少華逼她為妾而付出的代價吧,從今以後兩不相欠,至于信王父子那值得同情的遭遇,與她無關。
沈雪抿抿唇,失笑。簡家父子兄弟這般上竄下跳,倒似是一群小醜。渾不知外力入侵,簡家王朝大廈将傾。
海鯊在慕容遲及北晉勢力的支持下,已經展開對文臣第一家的報複,喬家這棵大樹根死倒下,将砸得南楚朝野塵土四起,而長安的防務又落入慕容遲的手裏,稍假時日,慕容遲必能真正掌握十萬禦林軍。
沈雪把目光轉向同列侯爵席的沈家大姑奶奶沈雲雲,暗暗磨牙。
慕容遲說,只有海陸空三人知道他的意圖,嘁嘁,他倒是忘了東安侯府的人。
孔淑寧口口聲聲說是葉超生親手脫了她的衣裳和鞋,現在想來應該真有其事。慕容遲告訴她,綁架孔淑寧是海鯊帶人幹的。他一面以葉超生的身份出現,令孔淑寧在衆人面前咬定他們私相授受,一面請沈雲雲出面假說他與鄭伯豪鬥了一天棋,結果使孔淑寧顏面盡失,最終被孔家送進家廟。
在葉超生的身後,還有個屁颠屁颠的鄭叔俊。
堂堂東安侯府,居然成了北晉的奸細!
沈雪想了想,還是拈了一塊冰糖放進茶碗,端起菊花茶喝了一口。茶就是茶,不幹別個事。
像東安侯府這樣的,慕容遲手裏不止一個吧。
沈雲雲已知夫家投靠北晉,想來不會坐視娘家被滅。沈凱山述職回到長安,沈雲雲很可能開始游說。久在北疆與晉軍相抗的沈凱山,當知晉軍戰力十年來突飛猛進,面對慕容遲親領晉軍主力,抗争到底,必将會付出全軍覆沒的代價。
前幾日,沈雪在老侯爺的書房裏看書,偶讀沈家家譜,了解到沈家先祖秉承忠孝禮義的行為準則,可謂世代忠良,但每一代家主都以保存沈家為至上目标。君王與家族,兩者能夠共存,沈家家主會選擇忠君,兩者不能共存,沈家家主将依祖先遺命,選擇愛家。
三十萬沈家軍,那是很有分量的籌碼,于晉,于楚,不管于誰,沈家都會有足夠的底氣。
投晉,這個難啓的蓋子,由沈雲雲去撬吧。
沈雪擡手将鬓角的散發撩到耳後,下意識捏了捏耳垂,忽然想起來,剛才在竂房裏洗漱沒洗耳朵,耳垂上應該還沾着慕容遲的口水,一念及此,不由得臉上一熱,想前世的他一身軍綠戎裝,想今世的他長發輕袍。沈雪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桃花運真是燦爛極了。
絲竹聲停,嚴德妃開口說話,意思是今年的重陽很熱鬧,有幾家少年郎相中了可心的女子,家中長輩求到她這裏,延慶帝深覺成全佳偶乃人間美事,便由嚴德妃出面賜婚,給這些妙人兒送福。
那幾戶人家紛紛上前謝拜延慶帝和嚴德妃。領着旨意高高興興回席。長亭裏一時熱鬧起來。
嚴德妃掩口咳嗽兩聲,道:“定國公府趙三小姐,鎮北侯府沈四小姐,請上前來。”
長亭裏忽地安靜下來,一雙雙目光都落到趙青蓮和沈霜霜的身上,延慶帝這是要乘興給這兩位貴女指婚嗎?這兩位貴女,出身高貴,更兼才貌雙全,哪兩戶人家當得起呢?
趙青蓮的臉色刷地慘白。沈霜霜的臉色更是慘白得透明。
定國公夫人和趙氏跟着站起來,各扶自家女來到上座前,盈盈行君臣禮。
有內侍向前幾步,恭恭敬敬捧着金燦燦的黃绫,尖聲道:“趙三小姐,沈四小姐,接旨!”
定國公夫人和趙氏帶着趙青蓮和沈霜霜一起跪倒。
內侍尖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定國公府三小姐趙氏青蓮,鎮北侯府四小姐沈氏霜霜。名門淑媛。才容兼備,行端儀雅,禮教克娴,今及芳年待字金閨。鳳朝皇子,朕之長子也,身份貴重,經明行修。忠正廉隅。今重陽佳節,潭祺集吉,履祉迎祥,為頌為祝,賜二女與鳳朝皇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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