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到,兩章近9400字,算22號.23號和今天的更新
,按沈老三畫下的圈圈走。”頓一頓,又道,“卑職倒替沈五小姐委屈,向來只有女兒孝敬當爹的。”
慕容遲跳了起來,解下戰甲,道:“陸虎,你在這裏等我。”話到最後一字,人已幾個騰躍隐入坡上密林。
沈雪靠着樹幹,壓着心口,心髒絞痛得幾乎窒息,她不得不放空思想,仰着頭癡癡望向陰沉沉的天空,空中的灰色雲朵沉甸甸的,似乎有大雨将至。雨,可以沖刷滿山的血,卻洗不去烙上心頭的印。
有柔軟的絲巾撫上臉孔,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沈雪收回目光。凝視着仿似禦風而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慕容遲,然後,她伸出雙臂抱住慕容遲的腰,把冰涼的臉貼上他的胸口。
慕容遲環臂回抱。低低道:“我怕你做選擇題,把我劃掉。”
淚從眼角滾落,他這麽敏銳的感覺,她怎樣去拒絕?沈雪亦不甘心就此放棄。
眼前這個人,上一世,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為她報仇,為她送犧牲的父母,這一世,他挾勁風而來,有目标。在行動。而所有的行動一直在依靠他自己的力量。他那份感情很純粹。像水晶。
如果一定要把他與簡少華相比,簡少華是一顆待發射的衛星,或許功能多多。卻是要借着火箭的強大推進力進入軌道,而慕容遲,是一架飛碟,以自身的動力遨游宇宙。
這樣的人,錯過一次已是大痛,再錯過,她想不出這一世輪回的意義。
慕容遲拍了拍沈雪的後背,低下頭來吻上她的眼睛,輕笑道:“傻妮子,有時候就算親眼所見。真相未必就是看到的那個樣子,眼睛也會欺騙自己引得心裏作出錯誤的判斷。”
沈雪突然擡起頭,水潤的鳳眸波光閃亮:“你,你什麽意思?”
慕容遲淡淡一笑:“你爹放下鐵滑車的時候,我已經臨近坡上,鐵滑車離我不遠,沖勁不再有先前兩輛車那麽大,以我的功夫,完全頂得住。如你爹想的那樣,我把車扔進了溝裏。——如果他真想要我的命,他會把剩下的兩輛車一起放下來,任誰也擋不住。”
沈雪張了張嘴,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我爹他——他有足夠的理由殺你,你要奪南楚,他為勇王府保南楚。”
慕容遲擡手戳戳她的前額:“如果你沒有把我的底牌全都亮給他看,我想他真的會殺掉我,以葉超生的身份,退婚是觸了他的逆鱗,以慕容遲的身份,他更要殺之而後快。”
沈雪眨了眨眼,沒明白。
慕容遲嘆道:“長安人都說沈大夫人最是護短,以我看,最是護短的是你爹。簡鳳翔毀了沈大小姐的名聲,落得今天身首異處,鄭伯豪退親,幾乎把東安侯府整個賠進去。你的身世不一般,你爹把你看得很重,怎麽會做讓你難過的事,要得到他老人家的認可,不容易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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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了口涼氣,道,“延慶帝對你爹,對沈家很是忌憚,今天我與你爹同時出現在戰場上,延慶帝必然耿耿,說不定不但救駕無功,還會被奪了指揮使的差事,而你爹毫無顧忌地表示出殺意,是在拉開我和沈家的關系,我與沈家離得越遠,越能得到延慶帝的利用,及信任。”
沈雪默然良久,眸色漸冷:“你怎麽知道我的身世?你調查我?”
慕容遲舉起右手:“保證沒有,自從知道你在南楚的鎮北侯府,我就再沒打聽過你的消息,直到我來長安見過鄭伯豪,才從他夫妻口中得知你的情況。”
沈雪哼了一聲:“怪道沈雲雲瞧我的眼神總不對。他們怎麽知道你和我……”
慕容遲沉沉笑道:“鄭伯豪心裏是有你大姐的,只是他們誠心為我做事,考慮到沈大都督以及沈家的資歷,不得不做了個取舍。暗樁報給我以後,我發密信告訴他們,你是我看中的妻子。”
沈雪哼哼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慕容遲攬她入懷:“傻妮子,随你是鎮北侯府庶小姐,或是西戎女王,今生你都是我的女人。你在桃花山莊,我自是常去,你與魏十四說話的時候,我就在水榭頂上。”
沈雪瞪視着慕容遲,久久,忽然洩氣,雙肩一垮:“我還以為自己藏着底牌沒給你看,原來什麽都沒瞞過你,慕容遲,我怎麽覺得在你面前,我就是一碗白開水,你一眼就看到底。”
慕容遲握住她的手腕,舉起她的手,輕觸套在她手腕上的貓紋銀镯,詭詭地笑:“随你在哪裏,我都能尋着。”
沈雪瞪大了眼:“這是古時,你還能弄出追蹤器來?”
慕容遲笑得更詭:“想知道嗎?不告訴你!”
沈雪怒:“我不喜歡被人盯着,這讓我有光……沒穿……那感覺。不喜歡!”
慕容遲俯過臉,輕吻她的的耳垂:“沒那麽靈,啓動感應器,很費……我答應你。成親以後一定給你摘了。”
沈雪偏了偏頭,眯起眼看着慕容遲,眼裏閃起一絲促狹,幽幽道:“遲遲,我是不是也得給你留個什麽記號?”
慕容遲眨眨眼,吃吃笑道:“留個記號啊,随你,哪怕是留在……我臉上,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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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一直持續到深夜,苗家軍十之四五乘着夜色逃進深山。而落雁崮之圍。總算解了。
延慶帝聽到內侍死裏逃生激動萬分的禀報。心情大好,顧不得夜深,吩咐一路排開彩燈。押上苗七,率領文武大臣浩浩蕩蕩開出天元寺,來到天橋所在的石崖邊,迎接打退叛軍的勝利之師。士兵們高挑重陽節的各種大燈籠,把石崖邊照得亮如白晝。
可憐四天來鮮有水米進肚的衆臣,眼前發花,腳步虛浮,滿腦子都在喊,我要喝水,我要吃飯。
風吹木葉。夜涼如水,山間薄霧缭繞,遠處仍然有零星的金屬相叩聲。
滿身血滿身臭汗的簡鳳鳴帶着親兵,踉踉跄跄走過新搭好的木橋,向延慶帝屈膝行大禮:“兒臣救駕來遲,父皇受苦了,諸位臣工受苦了!
延慶帝扶起簡鳳鳴,老淚縱橫:“吾兒受苦!”發聲大喊,“叛臣賊子何在?”
簡鳳鳴喘着氣:“回父皇,二……簡鳳翔死于亂軍,母……苗皇後和苗三、苗六正在緝捕,別的,都已伏誅。父皇,幸虧有沈教頭,有葉指揮使,救駕之功,非他二人莫屬。”
延慶帝根本沒聽見後面的話,怒喝道:“什麽,苗氏逃脫?苗三苗六也逃脫?簡鳳鳴,你帶了多少禦林軍來,竟然放脫了賤婦叛賊!去,你給朕去,不把那賤婦逮住,不把叛賊一網打盡,你休得再來見朕!去!”
“且慢!”被內侍死死押住的苗七大喊道,“簡鳳鳴,你再說一遍,誰死了?怎麽死的?”
簡鳳鳴喏喏給延慶帝行了禮,看向苗七,很有些抱歉地說道:“苗家舅……苗七,本宮說得很清楚的,衛國公戰死,簡鳳翔戰死。衛國公死在葉指揮使槍下,簡鳳翔中流矢而亡。”
苗七搖搖頭:“指揮使,京衛指揮使司的指揮使嚴石,嚴石怎麽可能殺了我大哥!簡鳳鳴,你撒謊!我大哥兩刀就能剁了嚴石!”
延慶帝哈哈冷笑:“苗七,看看你們苗家苦心帶出來的苗家軍吧,朕且讓你親眼瞧瞧苗家軍的狼狽不堪一擊!而今禦林軍的指揮使是葉超生,你該聽過的,北疆沈凱山大都督手下前軍都督葉成煥,葉超生是葉成煥的獨子,有萬夫不擋之勇!”
苗七不能相信:“簡鳳鳴,你剛說沈教頭,難道是鎮北侯府的沈凱川嗎,他做了什麽?”
簡鳳鳴喘了口氣:“本宮是聽了沈教頭的安排。”
苗七呆呆地:“沈凱川!沈凱川被害得那麽慘,竟然跳出來與為他讨公道的苗家作對,真是該死!好,很好!”他把目光落到延慶帝身旁的簡鳳朝身上,哈哈笑道,“簡鳳朝,你就幹瞪眼吧!該死的小內侍居然說,老兒要為指婚兩家貴女,你一個賤婢生子,何德何能,何功何勞,竟敢肖想太子之位!我苗七都認為你不如簡鳳鳴多矣!”
簡鳳鳴呵呵笑道:“苗七,你不用這麽挑撥,本宮做的只是本宮身為皇子份內的事情,當不得你拿我做筏子,與鳳朝殿下過不去。”
苗七身子向前,奈何內侍抓得死緊。苗七大呼道:“簡鳳鳴,你說我大哥被殺了,你休得空口白牙!”他只想簡鳳鳴告訴他,衛國公還活着,簡鳳翔還活着。
簡鳳鳴擺擺手,親兵捧上裝衛國公頭顱的木盤。
苗七眼睛瞪得通紅,極度的憤怒悲傷讓苗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他一下子掙脫了死扣住他的內侍,看似撲向衛國公的頭顱,卻在臨近時突然一轉身,撲向簡鳳朝,一個大力下壓将簡鳳朝撲倒,随即一陣狂滾,瘋狂喊“同歸于盡”,在所有人的瞠目結舌中,在簡鳳朝聲嘶力竭的呼救中,苗七抱着簡鳳朝滾下石崖!
夜風很快吹散了簡鳳朝留在世間的最後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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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沈雪就要作為公主伴讀進宮了。。。
186 入宮
信王府,密室,夜明珠珠光明亮。
暗衛統領安一:“主子,剛得到的密報,今上身邊的內侍去鎮北侯府傳口谕,宣公主伴讀沈五小姐即刻進宮。”
簡少華轉動手中的紅玉折扇:“衛國公苗家謀反剛定三天,禦林軍正在鹿山善後,死了兩個熱門皇子,朝堂大局變幻在即,喬閣老突然而死,留下很多可操作的空白,吏部喬尚書又被殺人官司纏住,這個時候狗皇帝該忙得焦頭爛額才對,怎麽關心起簡鳳儀來。”
随着簡鳳朝的死,果園裏的事就此揭過。簡少華暗自磨牙,惡賊倒得了痛快死法,便宜他了!
簡少恒蒼白着臉:“阿華哥,皇帝不是對鳳儀妹子上心,是沈五小姐入了他的眼,沈五小姐進宮,兇多吉少,阿華哥要救沈五小姐才是。”
簡少華冷聲道:“狗皇帝土都埋到脖子了,還有心情想美女,若是旁人也就由他得了去,沈五小姐,鎮北侯府于我們比以前更重要了!安一,通知宮裏的暗樁,保護沈五小姐,有什麽異動,立即傳報。”
“屬下已做了布置,可保沈五小姐安全。”安一應聲答,“屬下認為,現在的局勢對我們與鎮北侯府的走近,很有利。這次平定苗家軍,沈三提槍上馬殺得苗家軍潰不成軍,本是救駕奇功一件,可今上封這個賞那個偏偏不提沈三,不怕冷了鎮北侯府一片忠心。沈三白辛苦一場。吃一大癟,正是郁悶的時候,主子伸過手去拉一把,管教沈三感激涕零。”
簡少華握緊紅玉折扇。微笑道:“我爹正有這打算。喬家現在亂成一片,再不肯收和離書,那就等着接休書,解決了喬曼玉,我們就可向鎮北侯府正式提親,許沈五小姐以世子妃位、後位。沈三想到借平叛搏出位,卻沒想到再次受狗皇帝打壓,狗皇帝甚至扶起一個葉超生與沈家對抗。簡鳳朝和簡鳳翔抱團死掉,上天都在幫我們,沈家是聰明人。知道何去何從。”
安一嘆了口氣:“那姓葉的槍挑鐵滑車。當真是個人才。可惜明珠暗投,成了我們的勁敵。”
簡少華不以為然:“葉超生以救駕之功被封武安侯,還有個鄭伯豪被封武寧侯。鄭伯豪是沈家的姑爺,待我與沈五小姐定下親事,也就與他成為姻親,沈鄭都做了我們的助力,一個葉超生,不足為懼。”
簡少恒茫然不解道:“阿華哥為何不想辦法收服武安侯?”
簡少華呵呵笑道:“阿恒說得對極了,葉超生少年封侯,已是長安城裏最熱的少年郎,會有很多豪族惦記他,狗皇帝給他金榜題名時。我們就送他一個洞房花燭夜,即使他一時半刻不投過來,也會與我們軟和下來。”
“最難消受美人恩,”安一笑道,“主子高見,改變他與我們對立的态度,就是打今上的臉。”
簡少恒皺眉:“阿華哥,你忘了葉超生有父孝在身的,三年之內也洞房花燭不得。”
“一個不犯錯的人,必是個讓人不能信任、不敢利用的人,”簡少華美如冠玉的臉孔上滑過一絲涼薄的笑:“先送幾個妙人兒,打個滾睡個覺,犯點兒桃花事,更叫狗皇帝放心。——安一,宮裏的事萬不可懈怠,再運作一下,想辦法把淑妃放出來,能與德妃抗一抗,簡鳳鳴,底氣還是很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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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盤盤焉,囷囷焉,極盡富麗堂皇。
鳳儀宮。時已深秋,翠竹依然蓊蓊郁郁,一陣風過,雨珠在竹枝停不住,撲簌簌跌入泥土消失不見,幾片青翠的竹葉從枝上飄落,随風打幾個旋混進潇潇落下的金色梧桐葉。
沈雪瞅瞅簡鳳儀,瞅瞅喬妙玉,嘆了一聲:“滿天的烏雲也比不得你們兩個臉色的陰沉。說來說去不過兩件事情,天元寺一場謀逆,兩位皇子喪命,刑部一場訴案,喬家如臨大敵。”
喬妙玉氣道:“沈五,可真是狼沒咬你的肉,你不知道疼!”
沈雪涼涼道:“我不知道疼麽,鳳鳴殿下剿滅苗家軍,是依了我爹的安排,我爹匹馬單槍,沖鋒陷陣,到現在得見什麽了?攻山的葉超生封了武安侯,穩坐禦林軍指揮使,守山的鄭伯豪封了武寧侯,官拜禦林軍同知,人與人相比,有公平可論嗎?我是不知道疼,那也是因為鎮北侯府不在乎。”
簡鳳儀一直沒說話。
自宮娥報,鎮北侯府沈五小姐奉皇帝口谕進宮來了,簡鳳儀就驚得呆呆。重陽節那天晚上,她明明看到簡鳳朝把沈雪逼下懸崖,難不成是屈死鬼不散的冤魂?簡鳳儀想喊,喊不出,想跑,跑不動,莫奈何怪天陰雲低,看不到地上的人影子,又想簡鳳朝既死,再無人得見沈雪墜崖,假使直言沈雪是鬼,必然揪出簡鳳朝的無良事,終究是對她疼愛有加的哥哥,總不能在他身死以後還去撕他的臉皮。
簡鳳儀的手心裏全是冷汗,聽着沈雪那懶散的聲音,忽然想,人鬼交好也算得一段傳奇,她無害沈五之心,沈五必無害她之意,只當眼前這人(鬼)依然是那個外冷內柔的明朗女子。
喬妙玉容色慘淡:“我倒願意用喬家的榮華換回我爹的命,可恨那喬群逼死我爹不算,不依不饒又告到刑部,告方家滅門案的兇手是我二叔,我爹白死了麽!”
沈雪涼涼笑着:“喬四,你這話我還就不愛聽,自古殺人償命,這案子我不知情,倒要問問你,那喬群是什麽人,以什麽身份告你二叔,可曾滾刑部的滾釘板?喬四,我不會因為你我相識。就腦子發熱不分黑白,方家滅門案,你又了解多少。”
喬妙玉呆了呆,落下兩滴淚:“方家案子。我不知道,娘親又不肯說,那天在天元寺東偏院,我爹自承兇手,又撞牆自盡,以命賠命,有多少恩怨情仇,都該随着人死而消散了吧,喬群還拿方家案子說事,豈不是欺人太甚麽!滾釘板。那混蛋一身好功夫。滾釘板奈何他不得!”
沈雪抿了抿唇。淡淡一笑,笑意不達眼底:“喬四,我只能說你當局者迷。方家滅門案。既稱滅門,死者必不是一兩人,作為受害者,哪個肯放過真兇?喬群既告你二叔殺人,那麽,你爹之死就得掂一掂,究竟是你爹原為真兇,還是你爹為了保你二叔,說到底,是你爹欺喬群沒有證據證實誰是真兇。也就說明那慘案你爹是知情者,他死得不算冤。”
喬妙玉泣道:“我爹死了,喬群再告我二叔,他這是想把我們喬家往死裏推麽!”
沈雪端了茶案上的茶杯遞給喬妙玉:“喬群到刑部告你二叔,殺人滅門案是要擺證據的,證據不足,自于你二叔無礙無妨,但若證據充足,便該你二叔殺人償命,不存在喬群與你們整個喬家過不去。”
看着喬妙玉戰栗的雙手,沈雪拍拍喬妙玉的肩,“喬四,如果方家滅門慘案真的存在,我覺得,你們喬家子女既能享受父輩遞來的沾滿血的金玉,那麽也該受得住真相大白時受害人呈上的尖刀。一飲一啄,皆有定數,因果循環,善惡有報,喬四,別讓我嘲笑你怕了寒苦,況且,一樁舊案子,不至于令喬家就此倒下,喬家子弟多俊傑,還怕站不起來嗎。”
簡鳳儀終于發聲開口:“四表姐,沈五說得對,一樁舊案子,即使二舅倒下,也不會讓喬家倒下,你回家以後轉告大舅母,退一步海闊天空,不與人争這一時長短,喬家子弟一定能讓喬家真正站得筆直。”
喬妙玉啜了口茶:“娘親怕牽累姑母。”
簡鳳儀凄凄一笑:“父皇剛折了兩個兒子,宮裏上下誰也不敢出大氣,我是個女兒身,又得慕容遙許我正妃,不會有人不長眼欺負我娘親的。”
喬妙玉定定瞧着簡鳳儀:“表妹想好了,當真遠嫁北晉?”
簡鳳儀淡笑:“四表姐魔怔了,我為何不嫁,嫁給慕容遙做正妻,北晉勢強,父皇一定不會虧待娘親,我還能給喬家一點助力,再說那慕容遙也算人才出衆,天元寺惡戰,倒顯出他有幾分真本事,我不虧。況且,我想要他應我北疆三關為聘,燕嶺關丢不得!”
沈雪搖頭:“公主殿下的想法是好的,晉人趁火打劫得來的肥肉,哪會輕易吐出來。”
簡鳳儀嘆一聲長氣:“總要試一試的。”
沈雪望了望窗外陰雲密布的天空,又瞅一眼殿角的沙漏,道:“公主殿下,你現在是待嫁之身,只剩禮儀嬷嬷重申一遍宮中規矩,趙秀蓮那個伴讀都不來陪你,我這個伴讀更是沒必要,得空向你父皇求個情,放我一馬。說真的,這宮裏人太多,一路走過來,哪個亭子水榭都坐着人,那些美人兒,也不嫌風吹得冷,卻叫我好一陣行禮,腰都酸了。”
簡鳳儀苦笑:“你當她們願意吹風受冷麽,不過是求多一分偶遇父皇的機會,坐在屋子裏不露面,更不得父皇想起,一肌一容,盡态極妍,缦立遠視,而望幸焉,都是些可憐人。”
喬妙玉放下茶杯,道:“也不算可憐吧,入宮的時候,她們哪個不是巴巴地盯着皇家富貴,想盡辦法過五關斬六将歡天喜地谒見天顏,得到富貴又嫌冷清,貪心作祟。”
有宮娥進殿屈膝禀告:“公主殿下,太後宮裏來人,有請沈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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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貴妃
“太後有請?”沈雪心中凜了凜,她一個侯府庶女,何至于驚動太後?無意識地,兩手交疊,左手握住了右手腕,拇指輕摩那只銀镯子。
簡鳳儀狐疑地看向低頭垂手的宮娥:“太後?太後不是病倒了嗎,召見沈五作甚?”
宮娥:“奴婢不敢問,來人的确是慈寧宮裏太後身邊的尚儀嬷嬷。”
簡鳳儀站起身:“慈寧宮尚儀?那,沈五,我與你一起去見太後吧,——太後卧病,孫女理當問安。”回頭看喬妙玉,“四表姐,你回家吧,讓大舅母多多費心,別在這風口浪尖上再出什麽亂子。”
喬妙玉看沈雪:“我還是等沈五回來,一起離宮吧。”
“也好。”
簡鳳儀虛扶宮娥的手臂,與沈雪離開鳳儀宮,向慈寧宮方向走去。
沈雪擡頭望天,霧霭翳翳,天陰欲雨,空氣潮濕而寒涼。
走不多遠,有綠衣宮娥驚慌跑來,驚慌喊:“公主殿下,昭儀大不好了!太醫正在會診,昭儀想見公主殿下!”
簡鳳儀低落的情緒忽地揪緊,啞聲問道:“娘親怎麽了?”
綠衣宮娥驚慌喊:“不知哪個嚼舌頭的,說喬尚書下了刑部大獄,昭儀一口氣沒接上來挺過去了,陛下叫來太醫,太醫施過針,昭儀醒是醒了,吐血不止!”
簡鳳儀臉色發白,娘親初聞大舅死訊。昏過去兩回,若是二舅再不好,娘親真熬不住。
沈雪微微一笑:“公主殿下快去看看喬昭儀吧,有你在她身邊。喬昭儀會好的。”
簡鳳儀說聲“抱歉”,又囑自己宮裏的司闱嬷嬷照顧沈雪如照顧自己,不要離開半步,随綠衣宮娥一路小跑而去。
沈雪望着簡鳳儀遠去的背影,嘴角邊滑過一抹冷笑,擡起雙手穩了穩梳得妥妥貼貼的雙垂髻,指尖從斜插髻上的白玉蓮花輕撫而過,垂下手來,左手攥了攥腕上的銀镯,似是從銀镯上汲取某種力量。
走在前頭領路的老尚儀臉容生硬僵冷:“沈五小姐。快走吧。別讓太後久等。”
沈雪掃了一眼路側的芙蓉樹林。林邊有一小亭六角翼然。直直盯着那老尚儀,沈雪淡淡一笑:“明人面前何須再說假話,沈五一介庶女。哪裏能得太後青眼,就算有人在太後面前提到沈五,太後當真召見,也不會選在沈五該離宮回府的時辰。鎮北侯府雖是武将世家,該有的規矩都還是有的。尚儀嬷嬷且回去轉告派你來的人,鎮北侯府是臣,但不是可以肆意作踐的臣!”
風吹過,芙蓉花瓣片片飛落。
沈雪向鳳儀宮的司闱嬷嬷微微一禮:“為人子女當守孝道,公主殿下要到喬昭儀跟前盡孝,沈五亦不能讓家父等得太久。天時不早,請嬷嬷送沈五出宮。明日沈五自随大伯母來向太後謝恩。”
鳳儀宮的司闱嬷嬷還有什麽瞧不明白的,但是簡鳳儀已經離去,她再得簡鳳儀看重也是一個奴婢,能夠請得動慈寧宮尚儀嬷嬷的人,便是整個鳳儀宮也頂不住。
沈雪擺了擺手:“嬷嬷自去吧。”
司闱嬷嬷想聽簡鳳儀的囑咐留下來,卻是很清楚,留下人便是留下了命,這種事情在深宮裏不算新鮮,有那初始不樂意的,後來還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巴巴地盼着天恩。司闱嬷嬷略略屈膝,帶着鳳儀宮的人走了。
老尚儀僵冷的臉容稍稍松馳:“沈五小姐是個明白人,那就随老奴走吧,日後得了富貴莫忘了老奴的一番殷勤便是。”
“不好意思,沈五不缺富貴。”沈雪冷冷道,“尚儀嬷嬷,你說,我要是把你揍得你爹娘都不認識你,你的主子會怎麽樣?”
話音一落,沈雪身形翩動,薅住老尚儀的衣領,掄圓胳膊照着老尚儀的老臉一氣抽下去十來個耳光,罵道,“老賊婦,你拿着慈寧宮的俸祿,卻不為太後的名聲着想,背着太後做出這等欺淩朝堂重臣的龌龊事!我且問你,你于南楚有何功勞,憑什麽資格在沈家女面前高高在上,頤指氣使!”擡起腳,連環兩腳直踢老尚儀胸口。
老尚儀自年少入宮便在慈寧宮當差,一步步爬上尚儀之位,也挨過耳光,卻不曾有這麽多,被打得口角流血暈頭轉向,還沒醒過神來,兩記窩心腳直接将她踢得吭不出聲厥過去。
周圍的內侍宮娥驚慌失措,何曾見過小女子在後.宮裏拳打腳踢撒野,不都是娴靜如嬌花照水,行動處如弱柳扶風的麽!可是,為什麽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呢,這小女子長得很美,揍起人來也很美唉!
沈雪一不做二不休,雙腳點地,身體淩空而起,照着內侍宮娥的臉一張張踢過去,再一個盤旋,穩穩落地,拍拍手,整整衣裙,施施然走進芙蓉林邊的六角翼亭。并不是迷了出宮的路,而是深知,以她一人之力,她出不了禁衛森嚴的皇宮,只有把事情鬧大,令延慶老兒心生顧忌,才有可能收了賊心。
有那反應快的內侍連滾帶爬跑了。
空中有一羽灰影掠過。
不一刻,衆星捧月,延慶帝來了。
沈雪并沒去看延慶帝,目光落在延慶帝身後的八名中年宮娥身上,她們身穿棕綠色衣褲,窄袖寬帶,行走間腳步沉穩,腰挺腿直。
沈雪心意微沉,延慶帝竟然調來了內家裏手。她走到一株芙蓉樹下,一枝一枝地摸過去。
延慶帝瞳孔一縮。芙蓉花開,蕊上含雨,妩媚欲滴,樹下有美一人,手撫花枝,腳踏落紅,蹙眉如有所思,端的是嬌花如錦。人比花嬌!
延慶帝吞了吞唾沫,咳嗽一聲,意思很明白,朕來了。小女子還不見駕?
沈雪無聲嘆了口氣,花枝還是太過柔軟,當不得劍使,她的武功恢複不到前世的四成,對付小蝦小蟹尚可,延慶老兒帶來的這八名女護衛,她敵不過其三,別在左腕的短刀殺傷力不足以應敵。
延慶帝見佳人不理不睬,心裏就像塞了一把大螞蟻,爬得直癢癢。又咳嗽一聲。道:“沈五小姐。是你要見朕麽,朕來了!”
沈雪冷冷道:“打了狗,主人自然要出來。陛下既然來了。那臣女就此告辭。”
八名女護衛270度散開,只餘通向延慶帝的道路。
延慶帝呵呵笑道:“沈五小姐不必急着告辭,有些事朕想不明白,想問問沈五小姐,還請沈五小姐知無不言。”
明知對方不存好意,這話一撂,沈雪卻發作不得,冷聲道:“臣女閨中女子,孤陋寡聞,陛下有問題當在金銮殿上詢問衆位大人。天色将晚。家父還在府中等候,陛下乃明智之君,自不會讓家父翹首。”
延慶帝笑呵呵:“朕是明智之君,更需要禮賢每一位子民,九步成狂詩的女子,豈是孤陋寡聞之輩。”話鋒一轉,呵呵笑,“朕聽說,朕那侄兒有意納沈五小姐為側妃,可有此事啊?”
沈雪木無表情:“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作主。”
在延慶帝想來,小女子聽到自己的婚事,總會滿臉通紅地低下頭,絞扭手帕,不知所措,那份慌亂、緊張、羞澀的小女兒顏态,便似一道精致魚羊炖,鮮美之極,可口之極。
延慶帝有幾分失望,又多幾分驚異,這個身長玉立的少女,不慌亂,不緊張,不羞澀,由內而外散着冰冷的氣息,倒叫他在驚異之上又多了兩分期待,讓這樣一個冰美人化身為溫水,必是一件極有成就感的事。
延慶帝有些迫不及待,上前兩步,笑意盎然:“沈五小姐,當此好花好月好秋光之際,秉燭長談可謂是……”
沈雪面色森冷:“臣女不喜蠟燭的嗆味,也無意與人長談,陛下,家父還在府中等候,臣女告辭!”再一次向延慶帝提到沈凱川,只希望昏了頭的老賊能在沈凱川的悍勇下稍稍清醒。
延慶帝的心裏不是不怕沈凱川的,但是一想到他為君來沈凱川為臣,他的老腰又直起來,君要臣死,臣都得死,何況一女乎!
延慶帝哈哈一笑:“不喜蠟燭,朕給你換宮燈,長談的次數多了,自然習慣。沈五小姐,你可知朕要帶你去哪裏,華清宮,沒錯,華清宮!”
沈雪一怔,又一凜。華清宮,貌似是四妃之首的貴妃居住的宮殿,延慶帝登基以來,一直空置。
延慶帝很滿意沈雪冰冷的表情有了不小的變化,再上前兩步,哈哈笑:“你沒聽錯,就是華清宮,華清宮閑置二十年,總算有了配得起它的主人。”
沈雪冷冷道:“陛下這是不讓臣女離宮回府?”
延慶帝仰頭大笑:“小女子當朕戲弄你麽,君無戲言,從今夜起,你就是華清宮的主人,華清宮将夜夜紅燭,成為整個後.宮,不,整個南楚最耀眼的地方!”
沈雪唇角微勾,涼涼道:“華清宮的主人,陛下難道忘了,鎮北侯府奉有先帝诏書,不受賜婚,不入後.宮,陛下雖是人君,亦為人子,自當順從先帝意願,臣女身為沈家後人,也不敢違背先祖教誨。”
右手撫過發髻上的白玉蓮花,語聲更涼,“臣女豆蔻之年,如花似玉,陛下則是六旬老叟,雞皮鶴發,紅燭高燒,陛下覺得耀眼,臣女卻覺得會吐了隔夜飯。”
對一個年老體衰,拼命想尋求長生、保持青春活力的男人來說,這話相當惡毒,就像一把釘錘,重重砸在延慶帝的痛腳上。他竭力保持的帝王風采,慈善笑容,一下子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延慶帝抖了起來:“你敢嫌棄朕?你可知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可知君王一怒,流血千裏?”
沈雪淡淡道:“我不必知。我只知,我寧可死,也不願和你這朽木老頭子在一起,你穿着衣服還有點人模樣,赤.條條的只會令我惡心!”
話到最後一句時,沈雪摘下了白玉蓮花,左右一旋一擰,薄如利刃的花瓣現在掌上,手指一并,七片花瓣直飛延慶帝面門當胸。女護衛立即向延慶帝撲去。
沈雪趁機躍出六角亭,起腳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喊:“有刺客!有刺客!快來抓刺客!”
不過跑出二十來步,宮中禁衛軍便出現了,一邊跑一邊大喊:“刺客在哪裏?抓刺客!“
沈雪眸光一凝,口中不住喊“有刺客”,身子一起一落,閃退一側,随即一個縱身轉身,奪下一名禁衛軍手中的劍。
延慶帝鐵青了臉,大喝道:“抓住那小女子!那小女子就是刺客!小女子行刺太後,太後重傷,速捉拿刺客!”
禁衛軍聞言,立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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