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到,兩章近9400字,算22號.23號和今天的更新
沈雪撲來。
沈雪一個翻身,退出三丈遠,厲呼道:“我爹是鎮北侯府沈凱川!哪個敢靠近!”
188 三碗媚藥
禁衛軍瞬間停住撲向沈雪的腳步。鎮北侯府沈凱川,那是高山一般的存在,他的女兒是刺客,怎麽可能,這小女子謊報身份吧!
延慶帝沒想到沈雪如此放肆,看着被禁衛軍圍住的沈雪,獰笑道:“鎮北侯府要謀反不成!”
這話一出來,禁衛軍反倒松了口氣,這是承認這小女子的确是鎮北侯府的人,手裏的刀劍握得沒那麽緊了。能夠成為皇宮禁衛軍的人,都是精挑細選對皇室極其忠誠的。沈凱川是山,皇帝則是天,山不能與天比高。因此神情雖有放松,刀劍沒有入鞘。
沈雪卻是心中一寒,老賊正要拿捏沈家,她若與禁衛軍打起來,老賊不定就借此栽給沈家犯上謀逆的罪名,這是誅九族的重罪!而在此混亂之時,不可能有滔滔不絕的解釋駁斥。
沈雪望着慢慢靠近的禁衛軍,微揚起頭,展顏一笑。
沈雪容色明豔,但氣度清冷,雖時有笑容,笑意卻是冰冰的,似俯視衆生,又似冷眼旁觀,讓人生不出什麽绮思異念。
然而這一笑,幾乎是燦爛的,絢麗的,攝人魂魄的!好似連綿陰雨乍現的第一線陽光,大雪初霁綻開的第一朵梅花,黑夜隐去漫出的第一片朝霞……
她一身月白色素裳,向晚的秋風蕭蕭吹過,衣袂迎風翩飛,長發随風輕揚,那清麗的容顏沒有人能形容。正如沒有人能形容第一陣春風吹過湖水時那種令人心靈顫動的漣漪。
在她背後,是連綿的輝煌宮殿,繁花似錦的芙蓉林,碧宮如天界。嬌花似阆苑,卻比不得伊人卓然!
所有的人,神為之奪,氣為之窒,四下一片寧靜,唯有暮風依舊輕吟。
沈雪看着離自己只有十多步的禁衛軍,又是一笑。
這一笑,極淺,極輕,風過水面無痕。卻讓人心跳陡然加快。
沈雪笑:“侍衛小哥。我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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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禁衛軍士兵張張幹燥的嘴。說不出話來,徒然直咽唾沫。
沈雪右手執劍,左手食指中指并攏。從劍葉上輕輕滑過,幽然而嘆,揚聲道:“長安人皆知華世子要把我迎進信王府,陛下卻要我進宮伴駕!”
禁衛軍一陣騷動。
延慶帝癡癡沉迷在夢幻的笑靥裏,正嘆息怪道有烽火戲諸侯之傳奇!聞聽此言恰似冰水淋頭,小女子狡詐,一句話把刺客謀反轉變成叔侄搶美人,将鎮北侯府摘得幹幹淨淨,推助信王府與皇宮大內的波瀾。不能讓她再胡說!延慶帝示意那八名女護衛。
沈雪長劍一指,指住女護衛。大聲道:“鎮北侯府世代忠良,天地可鑒!我沈五身為清清白白的沈家女兒,禀承先祖教誨誓不為人姬妾!絕不以色侍他人!三軍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皇帝陛下放我,我沈五再不踏入皇宮半步!皇帝陛下不放我,我沈五寧願血濺五尺!”
決絕而又清明的女聲在皇宮的高牆內回蕩。
禁衛軍見慣了宮中嫔妃對皇帝的思慕渴求,天下女兒任皇帝予求予取的概念深入他們的內心。今日突然見到一個寧死不肯入宮的少女,恍恍然有一種奇怪的思想,皇帝真的老了,花甲之年,雞皮鶴發,擁抱青春少女,實在是——占着茅坑拉不出硬屎!再思及小女子提到的華世子,噫,那才叫一對璧人天作之合!
不知何人低語“放這小女子出宮吧”,一句兩句漸成嗡嗡之音。
延慶帝義正辭嚴喝斥道:“小女子何出此言!是你貪慕宮中美景,流連致私闖慈寧宮,驚憂太後,朕奉太後懿旨捉拿你,朕勸你不要蠻來,看在鎮北侯府的情面上,朕可以為你在太後面前說情,你好好看一看,宮中的禁衛,豈是你能逃得掉的!”
沈雪冷聲道:“皇帝陛下,是非黑白,你掩不住!你一意孤行,朝野矚目,必失臣心,必失民心!”對這種自我感覺超級良好到不知什麽是不要臉的老男人,沈雪很想爆粗,卻不能,她不能因口角之失連累整個沈家。垂着劍,她輕輕撫摩腕上的銀镯,默默說道,慕容遲,看來我們今生又無緣了,下一個輪回,我等你!
延慶帝方方正正的臉上一團正氣,一團和善,聲音是悲天憫人的:“來呀,将這小女子帶到慈寧宮請罪!”
八名女護衛揮拳而來。皇帝心念的人兒,她們可不敢加以刀劍,看着沈雪那持劍不肯妥協的樣子,便是拼着挨上兩劍,只求穩穩當當将她活捉。
沈雪使出了新悟的獨孤九劍中的破掌式,一聲清嘯,劍光頓起,恰似浪花飛濺,千點萬點直灑下來。八名女護衛竄高縱低,時而躍起,時而游走,十指忽伸忽屈,拳掌變幻不休,只見四面八方都是女護衛的影子。
沈雪身随劍進,劍勢展開,全是攻擊的招數,奇正相生,虛實不定,勢如駭電驚雷,疾卷而來,形同拼命!
八名女護衛眼見這纖纖少女招招死手,全無防守,毫不留情,也有些急了,皮肉傷可以承受,誰也不想死。八人突變陣法,狂呼疾走,掌勢飄忽,拳風恍如天網,疏而不漏!
面對八名內家裏手,沈雪有如一葉輕舟在狂濤駭浪中飄搖,不多時背上挨了一拳,胸口氣血一滞。沈雪劍尖點地,淩空而起,這一上沖之勢如箭矢破空,一飛沖天,雙臂一抱雙膝,人身竟似飛鳥在空中回翔轉折!
淡淡的劍光閃過,八名女護衛驟然暴退,便見一人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臉上神色十分古怪,血自她的胸口汩汩湧了出來,人似一截枯木轟然倒地。
在這騰空翻轉之際。沈雪解下了綁在腿上的手槍,抄槍在手,六彈連發,只見呯呯連響。六名女護衛仰面倒下,胸口處血流如注,頭一歪,腳一蹬,咽了此生最後一口氣。
剩下的那名女護衛吓呆了,禁衛軍驚呆了,什麽暗器,聲音和威力一般大,殺人奪命只在一眨眼間!
延慶帝大驚失色。重陽節那天晚上,他見沈雪一腳踢開撞臺自殺的許嘉騰。便知她有武功傍身。今天特意招來女護衛。即是做了沈雪不從也得從的強硬準備。延慶帝萬萬料不到,沈雪态度冷硬,轉眼殺了七個女護衛。心狠手辣不枉是沈凱川的女兒!
延慶帝望着女護衛胸口的血洞,突然想起信王府在天元寺圍殺慕容遲的事來,據報在慕容遲攜陳默雷跳崖之前,有相當人數的禦林軍死于一種帶有巨響的暗器。
沈雪握有慕容遲的暗器,是她與慕容遲有什麽關聯,還是鎮北侯府下和北晉有往來?
望着倚劍倨傲而立的沈雪,一種強烈的征服欲.望湧上來,充滿延慶帝的每一寸血肉,這樣桀骜不馴的女子,婉轉承起歡來才叫人間極致吧。認識晉人又如何。又不在明路上,晉人還能因一個小女子和南楚翻了臉?
延慶帝極其無恥地下令禁衛軍圍攻活捉。禁衛軍絕不承認他們害怕沈雪的暗器,就是覺得這麽多大老爺們兒打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子,傳出去臉丢大發了。逡巡着,禁衛軍向前挪着小碎步。
沈雪吹了吹槍口,心底是寒涼的一片。腿上綁槍和腕上別短刀一樣,已經成為習慣,沒想到延慶帝色令智昏到将朝臣視為可以随意中踐踏的蝼蟻,簡家王朝,即使沒有慕容遲強勢攻入,也到了茍延殘喘的一刻。沈雪把手槍收入袖中,沒有子彈的槍就是一個鐵疙瘩。
望着漸逼漸近的禁衛軍,沈雪涼涼地想,若有前世十成武功,皇宮的高牆深殿,不說來去如入無人之境,如履平地還是可以有的。手再次摩挲腕上的銀镯,低低一笑,慕容遲,穆容馳,再見的時候,你還能認識我嗎?
沈雪将劍一指,擡起頭直視延慶帝,冷冷揚聲:“皇帝陛下強逼我沈五入宮為妃,不過是看着我沈五這張臉,既如此,我沈五毀去這張臉便是!”說着,劍鋒倒轉,向自己臉上揮去!
南楚貴女無不珍視自己的容顏,平日裏胭脂香粉只恨不能增色,哪肯有半點損傷。眼見鎮北侯府沈家小姐拒絕宮中榮華,不惜以劍毀容,禁衛軍這些正當中青年的男人們,心生敬意之際,情不自禁失聲驚呼!
“啪!”一點黑光擊中沈雪的手背。沈雪只覺劇痛,長劍當啷落地,緊接着一個人影如鬼魅撲來,頸後一痛,眼前一陣星光飛閃,人便沉入了夜的黑暗。
延慶帝大喜:“好,好,不愧是禁衛軍統領,好身手,朕心甚慰!賞銀千兩!”
“臣居左副統領之職,捉拿刺客是臣的份內事,當不得陛下重賞。”
延慶帝看着被那死裏逃生的女護衛背起的沈雪,心花怒放,含笑道:“左副統領,不,不,即刻起你就是朕的禁衛軍統領,轄領全部兩萬禁衛軍!你的忠心當得千金,去吧,莫負朕的期望!”
随後向女護衛一擺手,滿含慈悲之色,“送去慈寧宮,交由太後處置。”
遠處,華蓋之下,嚴德妃低低嘆了一聲:“寧死不屈,可惜一個剛烈女子!色令智昏,老貨唯恐南楚不亂,人要作死,九牛拉不回!”
身邊的嬷嬷低聲笑道:“天命該三殿下出頭,論長幼,論賢庸,論軍功,四殿下拍馬也趕不上三殿下。”
嚴德妃雍容華貴的面相不見一絲起伏。
當沈雪醒過來的時候,入眼一片鮮紅,紅色的被衾,紅色的帳幔,紅色的宮燈,潋滟的紅色裏是漫天匝地的金龍紅鸾,有沉水香的氣味,不濃不烈而無所不在。
沈雪意識到這裏很可能就是華清宮,動一動身體,發現手腳都被綁住,綁成了可恥的大字型。沈雪不由自主握緊雙拳。
延慶帝小啜一口瓊漿,放下手中的金龍杯,拿着一幅墨跡未幹的字。走近檀香木雕花拔步床,笑微微道:“金屋妝成嬌侍夜,芙蓉帳暖度**,回眸一笑百媚生。從此君王不早朝。朕剛剛寫就,愛妃給指點一二?”
沈雪啞聲道:“老兒,我爹不會放過你的!你的千重宮殿,萬人禁衛,擋不住我爹一人!你會死得很慘!”
延慶帝哈哈一笑:“沈凱川一介草民,膽敢弑君不成!況且今夜過後,你便是朕的貴妃,三千後.宮,一人獨大,鎮北侯府能有什麽不滿足的呢。愛妃還是想想怎麽取悅朕吧!”
有宮娥無聲。取走字幅。又有宮娥近前。奉上一盞茶兩粒丹丸,再有宮娥近前,為延慶帝更衣。
沈雪後背冷汗淋淋。嘶聲道:“老兒,你在逼我咬舌自盡!”
延慶帝嗤地笑道:“咬斷舌頭能自盡的話,朕這宮裏便無割舌的啞人了,愛妃莫再羞怯,朕不會讓你失望的!”
沈雪冷冷道:“咬斷舌頭的确死不了人,可是舌頭斷後湧出的血嗆入肺腑,人會很快窒息而死。老兒,我死很容易,只怕你到時想死都死不成!”
延慶帝有些惱了:“小女子這般冥頑不靈!朕倒要看看你這貞烈的女子,是怎樣跪在朕的腳下。求朕憐愛!來人,侍候貴妃服用春香茶!”
五名女護衛脫鞋上床,兩人壓身,一人壓頭,一人捂鼻,一人灌茶,完成之後,解去捆綁沈雪手腳的繩索,離床垂手,靜候一側。
沈雪翻身跳起,向殿門沖過去,不過是剛到大殿中央,雙腿癱軟再邁不出一步,身子倚着殿柱軟軟地滑落下去,一汩熱流從小腹升起,湧向四肢百骸。沈雪打了個寒顫,顫抖中,她無意識地翕動雙唇,無意識地挺起胸膛,一張臉孔粉紅致致,呼吸中隐隐透出清香。
沈雪緊靠殿柱,緊握雙拳,強壓着那種有如萬千毒蟻噬心的騷動,額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服過藥的延慶帝也按捺着沖動,老眼一眨不眨盯着媚藥性發作的沈雪,等待着這性如烈火的女子跪伏自己身下熱情如火。
沈雪無聲呼喚着慕容遲,全身都在顫抖,視線有些模糊,有一層金色光暈漾開。
一位錦衣青年打馬急馳,日行千裏,夜行八百,兩天兩夜人不離鞍,馬不停蹄,馬兒口吐白沫倒下,錦衣青年離馬狂奔。雲川府城外,山清水秀之地,大火熊熊燃燒,一陣陣哭聲揪心扯肺。筋疲力盡的錦衣青年一步步走過去。火焰吞噬着躺在圓木之上的女子軀體,旁邊跪着雲川府衛所守備,正痛哭失色,哭得聲嘶力竭,哭得送葬的人們個個淚流滿面。
錦衣青年轉身離開,每走一步,如行刀鋒之上,每一步落下,都似有鮮血滴落。
三天之後,雲川府衛所守備被綁縛刑場,罪名是傳散瘟疫,致滿城百姓十死其三。守備被激憤的百姓一口口咬死。
有冰涼的淚水從眼中滑落,原來在那一世,染上瘟疫而死的她被守備挫骨揚灰,淚眼朦胧中,沈雪想起來,那有着熟悉臉孔的錦衣青年,是沐家王朝的二皇子沐容馳。是他抓住了殺害沈父的劫匪,是他的支持讓她保住沈家商業,是他令殺她的兇手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延慶帝苦等一柱香的時間,也不見沈雪化身女狼撲上來,看她垂頭坐在地上,倚靠殿柱一動不動,不由得又焦又惱,喝道:“侍候貴妃用春香茶!朕就不信她能扛得住春香茶的媚勁!饒你三貞九烈,也得變得最放浪的蕩婦!”
使不出力的沈雪又被灌下一碗媚藥。藥性很快發作,汩汩熱流如波浪向四肢百骸湧去,蕩起滔滔回浪在身體深處燒灼,仿似千萬條毒蛇在體內游走。沈雪咬破了嘴唇,血沿着嘴角滴落在月白色的衣裳上,指甲劃破了掌心,血從指縫裏流出洇入地上的紅毯。
沈雪的身子劇烈顫抖,汗珠從每一個毛孔沁出,她咬着唇,攥着拳,盡管她在以絕大的意志力忍耐着媚藥的沖擊,神志也開始模糊。
又一層金色光暈漾開。
六月荷花宴。
乘彩舫,過蓮塘,棹歌驚起睡鴛鴦,游女帶香偎伴笑,争窈窕。兢折團荷遮晚照。
護國公府沈雪與庶妹站在畫舫船頭,含笑望着映日荷花。畫舫中央,三五貴女彈琴起舞,引得附近畫舫中少年郎頻頻相顧。一女似是旋舞得急。嬌軀失控,直向船頭摔去。庶妹伸手相扶,就在扶住的一瞬間,那女以肘猛擊庶妹胸腹,庶妹悶叫一聲,倒退兩步,将彎腰摘蓮的沈雪撞下船去。
另一畫舫裏,有人急跳入水,将沈雪救起。那是新科狀元郎,奪文武雙魁。
狀元郎向護國公府求娶嫡長女。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沈雪嫁作狀元妻。
親王府二王子退回了護國公府送來的沈家庶女的生辰帖。
滂沱大雨,午門外,護國公府以通敵叛國罪滿門抄斬。沈雪呆呆地望着殷紅的血混着雨水在大地上描畫出最慘烈的圖畫。
親王府一馬飛奔,奔向午門刑場。馬上的白衣少年看到刀光一閃,寒刃刺入沈雪後心,狀元郎手腕翻轉,刀鋒在沈雪體內攪動。
大義滅親的狀元郎初授昭勇将軍。
三年後,白衣少年起兵,殺入宮中,将皇帝吊死在午門的城樓上,永不收殓,将狀元郎赤身綁在午門外。像驢一樣拉磨,晝夜不停,陽光曬毀了他的臉,曬瞎了他的眼,曬得蜂迷蝶猜的昭勇将軍變成一具幹屍。
被欲火灼烤的沈雪,神志恢複一絲清明。那白衣少年,乃慕氏王朝親王府二王子慕容馳。沈雪破爛的嘴角浮起一絲微笑,害她的人,都會求死不得,死得不能再死。
延慶帝服下的丹藥,藥勁兒已經過去,很有些萎靡,望着滿頭滿臉汗水的沈雪竟在微笑,氣得七竅生煙,喝令女護衛再次給沈雪灌下一碗春香茶,他不相信這世上有人敵得過太醫特制的春香茶。
汗水濕透了衣裳。沈雪只覺得身體的每一寸骨肉都在渴望大力揉搓,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快來蹂躏我吧,她無意識地舔着滲血的嘴唇,無意識地右手抓住左腕,拔出短刀,插進大腿,三寸刀刃全部入肉,劇痛令她勉力維持最後的清明。
在這最後的清明裏,沈雪努力運轉前世習練的玄功,無聲念起獨孤九劍的劍訣: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化萬物。動靜之機,陰陽之母,動之則分,靜之則合,無過不及,随曲就伸,人剛我柔謂之走,我順人背謂之粘,動急則急應,動緩則緩随,雖變化萬端,而理唯一貫……仰之則彌高,俯之則彌深,進之則愈長,退之則愈促。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獨知人……
從身體最深處湧出的**,燒成了最熾熱的流火,沖擊着她的血脈,好像利刃從骨骼上分分寸寸切割而過,沈雪竭盡全力控制越來越猛烈顫抖的身軀,咬緊牙不願吭一聲,卻止不住喉嚨裏溢出輕微的呻吟。
延慶帝大喜,太醫說得對,喝下春香茶,烈女變**,延慶帝又吞下兩粒丹藥,再忍不得将佳人摟進懷裏壓在身下的沖動,伸手來抱藥性大發的沈雪。
冷光一閃,帶起血珠飛濺!沈雪拔出了插在腿上的短刀,短刀從延慶帝面前劃過。
延慶帝大驚,後退,大怒,喝令女護衛再灌春香茶。
女護衛甲遲疑:“陛下,再灌春香茶,這人就要毀了,陛下不當為一刻之歡,要了沈家小姐的命吧,奴婢倒有辦法,令沈家小姐再也不能自持。”
延慶帝氣喘籲籲:“什麽辦法,說!”
女護衛甲:“沈家小姐中春香茶之毒已深,全憑生來烈性撐到現在,她是閨中女子,既不知有男女交合之樂,也不曾見過男子軀體,陛下何妨召一美人臨幸,告訴沈家小姐歡愛之妙處,有時候壓倒駱駝只需再加一根稻草。”
延慶帝大樂:“何須召美人來,你就是朕的美人!”一把抱住女護衛甲,三兩下除去彼此衣裳,在寬大的拔步床上滾了起來。
沈雪劇烈抖動,難以忍耐的火燒火燎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細微的呻吟變成低沉的哼叫不斷地從她喉嚨裏湧出來,越來越急促。
延慶帝大喜,抛開光溜溜的女護衛甲向沈雪沖過來。
“轟!”“轟!”“轟”巨大的爆炸聲響徹長安的夜空,震得大地嗦嗦晃晃。
延慶帝一窒。這響聲,聽過一次,爆炸引起的大火燒掉了四分之一個皇宮,次日的金銮殿上。朝臣無不認為是天雷,文臣清流趁機谏言減輕役賦,上敬天道,下安民心。延慶帝心中慌慌,難道是那道減賦減役的诏書一直扣着未發,上天惱了他?延慶帝胯下那急吼吼的玩意兒頓時軟了下來。
沈雪聽到這驚天動地的巨響,極度燥熱的身體拂過一絲涼意,慕容遲,開炮吧,炸平這宮殿。炸爛這囚籠!她緊閉着眼。強行運轉玄功來抵抗那灼烤每個毛孔的炙熱。
延慶帝驚疑不定。披上衣服往殿門走
有內侍跌跌撞撞跑進來報:“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天雷又劈來了,又燒起來了!”
延慶帝踹那內侍:“劈哪裏了?哪裏燒起來了?”
內侍結結巴巴:“金,金銮殿,慈,慈寧宮,坤寧,坤寧宮,都,都被劈了!”
金銮殿是延慶帝的地盤,慈寧宮是太後的地盤。坤寧宮是皇後的地盤,三處南楚最尊貴的地盤,都被天雷劈了?上天這是惱得狠了?
手忙腳亂穿上衣服,延慶帝跟着內侍離開華清宮,臨去前命令女護衛将沈雪捆綁起來扔到拔步床上。
床上的女護衛甲欲求不滿,拿了繩索氣哼哼來綁沈雪。
沈雪用手撐着殿柱,搖搖晃晃站起來,目光迷離地瞪着女護衛甲,卻是說不出妩媚的眼波。
女護衛甲抖抖繩索。
沈雪腳步踉跄,身子歪斜,手中短刀急劃而過。
一股鮮血噴濺,女護衛甲嗓子裏發出嘎嘎的嘶聲,不可置信地瞪着沈雪,不甘心地滾倒,蹬蹬腿,死了,咽喉被割開。
另四名女護衛驚叫,向在她們看來神情極為詭異的沈雪撲過來。不等她們靠近全身戰栗的沈雪,從窗外跳進兩個人來,劍光匹練,四名女護衛倒地身死。
宮娥們吓得花容失色,撲通跪倒求華世子饒命。
簡少華一擺手。
跟在他身後身穿禁衛軍軍服的中年男子彈出銀針,将寝殿裏的宮娥全都滅了口。開玩笑,看到他的臉,這些人還能活下去麽。
簡少華轉過身就看到了抱着雙肩的沈雪,但見她滿面嫣紅,媚眼如波,心知她中了媚藥,眼珠一轉,向那中年男子再一擺手。那男子也瞧見了沈雪,心領神會,關上窗戶,退出寝殿,關好殿門。殿外的宮燈照着他的臉孔,正是由左副統領新升任的禁衛軍統領。
簡少華緩緩移動腳步,輕輕喚道:“五娘?五娘!”
沈雪緊握短刀。春香茶的媚勁全面爆發了,身體裏仿佛爬滿了千萬只螞蟻,每一只都在咬噬她的血肉,她的心肝,她的骨頭,痛,癢,麻,酥。
沈雪的大腦已經混沌,滿身心只剩急待宣洩的欲火。殿外,炮聲還在轟響,沈雪下意識問:“誰,誰在那裏?”
簡少華輕悄無聲又走近兩步,柔柔喚道:“五娘,是我,阿華,阿華救你來了。”說着話,手已搭上沈雪的臂膀。
沈雪想不起阿華是誰,下意識一刀揮了出去!
簡少華暴退數步!這一刀,他竟然看不出沈雪是從哪裏揮出來的,動作之快,力道之猛,根本不是一個女子能夠擁有的。簡少華心頭大震,沈家五小姐,難道有一身駭人的武功?怎麽可能?簡少華心念一轉,身形一閃間,向沈雪攻出三招。
沈雪那顫栗着似乎随時等待歡愛的身軀飛掠而起,輕靈如行雲流水,刀出卻如駭電驚雷!
簡少華大驚,只覺得沈雪這一刀無論從哪個方位刺過來,他都無法招架,他的全身都在刀光籠罩之中。簡少華瞥見到沈雪那嬌媚如絲的眼波,大喝一聲:“住手!”
如此淩厲的招式攻出後,本來絕對收不回,簡少華賭沈雪一定能收回,而且會收回,能收回是因為她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極,會收回是因為她此時神志不清,分不得敵我。
沈雪果然在間不容發的一剎那間收回短刀,搖搖晃晃站在那裏,面如紅雲,眼似流波,妩媚不可方物,令人恨不能将她一口吞下。
簡少華被自己的命賭驚得出了一身冷汗,一顆心怦怦亂跳幾乎跳出胸腔,他深呼吸兩口氣,朝沈雪笑起來:“五娘,我是阿華,放下你的刀,我帶你到一個好玩的地方去,好不好?”
說着,簡少華解開自己的衣帶,轉眼間将身上衣物除得幹幹淨淨,扭動臀部,挺起腹胯,向沈雪一步步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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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烈焰紅唇
沈雪望着白花花的身影一步步靠近自己,不由自主吞了吞唾沫。
這個動作更刺激了簡少華,更大幅度地挺起腹胯,将個劍拔弩張的玩意兒拼命搖晃。
自天元寺果園與簡鳳朝上演一幕斷袖好戲,當晚簡少華就發現自己那玩意兒青一塊紫一塊,想必是被簡鳳朝揉捏得狠了,簡少華吓得不輕,只怕以後無能。困在天元寺數天,吃喝都顧不上,一時也顧不上那青青紫紫。回到信王府以後,飽暖思淫.欲,尋來身側侍女試水,不待噴一把白漿,已隐生痛感,不得不半途而止。
此時見着被媚藥弄得意識不清的沈雪,簡少華覺得更痛了,一意要将那玩意兒埋進緊致暖熱的幽谷。
離着沈雪五六步遠,簡少華忍着火站定,柔聲道:“五娘,過來,過來可好?”
沈雪昏沉沉,體內洪峰洶湧,左沖右突只想一瀉千裏。嘴巴裏幹幹的,沈雪睜大了眼,卻看不清眼前的人,茫然問道:“你,你是誰?”
簡少華看着沈雪手中短刀的冷光,悄悄向前挪了一步:“五娘,你怎麽能忘了我呢,我是阿華,是你的阿華,過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着沈雪。
沈雪發髻蓬亂,濕漉漉的滴着汗水,半垂着眸,修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在宮燈的映照上,投下一片蝶翼的陰影。她白皙如玉的臉孔鮮豔猶如滴血,破爛的嘴唇緊緊咬着,編貝的牙齒沁着血絲。她呼吸粗重急促,透出若有若無的幽香。
沈雪微微側頭。似乎聽見簡少華的說話,卻又似乎沒聽清,波光潋滟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迷茫,她努力地凝聚視線,又問了一聲:“你,是誰?”
簡少華眉頭一皺,忽然明白,沈雪被媚藥控制,卻殘存了本能的警惕,“簡少華”這三個字可能在她心裏分量不夠重。簡少華咬了咬牙。女兒心。海底針。他真是弄不明白沈雪對他存着怎樣的心意。她為他洗盡冤屈穩固世子地位,不是因為喜歡他麽,她誓死不做延慶老兒的妃嫔。不是因為喜歡他麽!
簡少華試探着喚道:“丫頭,我是沈凱川,我是你爹,你把刀放下,過來,爹帶你去玩,好不好?”腳下向前又挪了兩步。
沈雪舔了舔滲血的唇,喃喃道:“沈,沈凱川?”她偏了偏頭,似在思考。身體瑟瑟縮縮卻抖動得更厲害,那種如蛇走、如蟻噬、如火燒的苦求被壓制着,仿佛囚籠裏的困獸,拼命尋找着突破的缺口。她的右手死死握着短刀,空空的左手忽而向前伸挺,忽而緊攥成拳,竟有血珠從指尖細細地沁透出來。
簡少華繼續柔和說道:“丫頭,來,過來,我是你爹,我是沈凱川,來,讓爹疼疼你。”說着,又邁出兩步,只需一伸手,便能将沈雪抱進懷裏。
沈雪慢慢重複了一句:“沈凱川。”她擡起眼睛,一動不動盯着簡少華,似乎在判斷,遲疑不決。
簡少華哪裏還捺得,那玩意兒已硬得不成樣子,因着青紫未退,又脹又痛。簡少華低吼一聲,伸出雙臂便将遲疑不決的沈雪摟近身前,不由分說将身子向前一送,使那玩意兒頂住沈雪的小腹。
沈雪只覺得一陣痙攣從頭頂波到腳底,口中更幹,身體更熱,喃喃吐出三個字:“沈凱川?”
簡少華血往頭上湧,血向胯下湧,哪注意到這三個字是帶着問號的,伸手便去扯沈雪的衣帶。
沈雪左肘橫起直撞簡少華胸腹,簡少華猝不及防被撞得倒退三四步,沈雪随即揮出一刀,刀尖瞬時抵住簡少華的胸口。
簡少華吓得不敢再動一動,從沒罵過女子的他,一時間只想啐一口唾沫罵一聲瘋娘子。他想不通,明明她已經在他懷裏熱得如火,軟得如水,等着他尋幽探秘,怎麽就突然出手,且毫不留情呢?
沈雪發抖的雙唇一開一合地掙紮着,掙紮着吐出斷續的音:“沈,凱,川?”
簡少華眼光一凝,一下子想通開來,他冒沈凱川的名,靠近了她,她沒有拒絕,想是她還能辨清沈凱川是她的父親,可是他的男女親熱舉動卻讓她在渾沌中又起了疑,所以她向他出手。此時,在她心裏,她一定迫切盼望着沈凱川的到來。
怎麽辦?怎麽才能拿下這個戒備到骨髓的烈女子?偷襲?這沈家五小姐不知怎的竟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只怕偷襲不成反受其傷。看來只有等!瞧她汗出如漿、體如篩糠的樣子,媚藥的藥勁兒正在全面爆發,她忍不了太久,無欲的神仙也忍不住紅塵的誘惑。
簡少華想到這兒,溫聲道:“丫頭,我是沈凱川,是你爹,我來救你,你且放松,放松,再放松。”只待她一放松,她的心氣就洩了,也就逃不開他男性的進攻。
沈雪搖搖欲墜。突然,她的右手揚起,一刀紮進腿部的傷口,劇痛襲上大腦,歪歪頭,蹙蹙眉,擡起迷離的媚眼望向殿門。
殿門無聲息滑開,兩個黑衣蒙面人閃了進來。
前面那人似是根本沒瞧見站在沈雪身旁的光溜溜男身,向沈雪伸出雙手,啞聲道:“小雪!你——受苦了!”
沈雪僵立未動,艱難地問道:“你,你是誰?”
慕容遲望着汗淋淋血淋淋,身體已至極限卻苦苦死守的沈雪,目眦盡裂,聲音嘶啞:“小雪!我來遲了!”
沈雪的眼光迷離得近乎妖媚,喃喃道:“來遲?遲遲?”
慕容遲向身後的蒙面人陸虎擺一擺手。
簡少華突見蒙面人闖進殿,首先想到的是守候在殿外的禁衛軍統領哪裏去了。居然讓別人闖進寝殿,甚至不先報個信,接着沒來由的面對蒙面人生出幾分自慚。因着沒穿衣服的緣故,他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彎下腰去撿扔在地上的衣服。
陸虎瞳孔一縮,簡少華後庭門戶大開,一眼可見大力沖撞過的痕跡。陸虎吐了吐舌頭,暗想,原來這位名滿長安的谪仙子,竟是個男女通殺不忌的,有點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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