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到,兩章近9400字,算22號.23號和今天的更新

點樹枝,咱們避避。”

幾個人進了山洞,山洞似乎很深,也不潮濕,暗衛點起火,燒起水,約半個時辰後,洞外大雨潑天澆下。

袁斌已經被拍醒了過來,坐在一塊石頭上,陰冷着臉。此沈雪若與彼沈雪沒有關聯。他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葉超生”的護衛陸虎,顯然與這些人相熟,是一夥兒的,那麽,“葉超生”與沈雪之間。肯定不是他見到的那麽陌生。

沈世榆也在悄悄觀察。他與“葉超生”,在桃花山莊喝過酒聊過天,之後在城裏也見過幾次,不算很熟,也不算陌生。他并不覺得眼前的人與之前的人有什麽不同,不過陰沉了一些,任何人被曾經的朋友抓來當了俘虜。臉色都不會好吧。

沈雪從暗衛甲那兒取了碗,倒了碗水,遞給袁斌,淡淡道:“喝吧。”

袁斌眯了眯眼,接過。

沈雪忽然道:“袁斌。”

“嗯?嗯!”袁斌的手一抖,灑了半碗水。擡頭,嘴角慢慢地揚起來,“沈雪?”

沈雪神情淡淡:“是我,也不是我,你不必懂。”

袁斌:“我若是妖孽。要被燒死,你也是妖孽,也得被燒死。”

沈雪搬了塊石頭,抱着花花,坐到袁斌對面,靠着火堆:“你我不一樣。人世輪回,我是帶着前世記憶而生,你是附在別人身體上的一縷異魂。所以,我有前世所學,也有今生所學。你,只有異世所學,而無所附之人半點記憶,一絲本領。所以,你是妖孽,我不是。”

袁斌深呼吸,壓着心虛和驚悸,冷笑:“你說我是附在別人身體上的一縷異魂,我就是麽,你收買了陸虎,就可以證實你的污蔑嗎,不過是因為你要殺了我,為你的父親報仇!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沈雪擡手擋了陸虎:“我想,你對葉超生做了一番暗查,葉超生,父母雙亡,長居燕嶺關,只帶一護衛陸虎由燕嶺關進入長安,長安城裏無人認得,是吧。”

袁斌冷眼不語。

沈雪拍拍花花的腦門:“那麽,你也該知道,葉超生在短短一個月內,由白身做到正三品的京衛指揮使司指揮使,哦,相當于首都衛戍區司令員,他憑的是一身過人的武功,攢的平定謀反的軍功,你呢,如果你有那樣的功夫,能被我踢倒了捉來?”擡手,指了指海鯊和空鵬,涼涼地笑,“你只知葉超生有個陸虎,這兒還有倆呢,一個叫海鯊,一個叫空鵬,別人不知,你還能不知海陸空是何意?”

袁斌壓不住驚色。

花花舒服地蜷伏在沈雪的雙腿上。

沈雪涼涼的笑意裏染上了一絲暖意,語速緩慢:“袁斌,你只知葉超生,卻不知真正的葉超生早已死在來長安的路上。”

袁斌忍住跳起來的沖動,語卻沒忍住:“原來葉超生也是附在別人身上的異魂,哈!”

空鵬沒忍住,跳起來:“你才是妖孽,我家主子不是!”

沈雪搖搖手,道:“袁斌,你又錯了,葉超生死了就是死了,來到長安的葉超生,是別人假扮的,海陸空是他手下特戰隊的統領。”

袁斌心頭一跳:“假扮?特戰隊?”

沈雪身子略略前傾,低頭望着眯眼的花花:“這個人,複姓慕容,單名一個遲,遲到的遲。”

“慕容遲?”袁斌吐出三個字,終于跳了起來,“穆容馳!你說是穆容馳!慕容遲,哈,穆容馳,怪不得!”

“怪不得有一張穆學長的臉,對吧。”沈雪悠然擡手示意,“你坐下,別激動,算起來你到這裏來有一個月了,沒聽說過慕容遲的名字嗎?也對,你不敢露底,走動便少,加上有陸虎時時跟着你,不會有關于慕容遲的信息傳給你的。”

袁斌瞪向陸虎。

沈雪接着道:“海陸空三兄弟,武功超群,慕容遲號稱無人敵的冰山戰神,葉超生由慕容遲假扮,慕容遲的真正身份是,北晉二皇子,你該知道吧,東南西北四個較大的國家裏,北晉最為強盛。北晉的二皇子。比葉超生更威風吧。”

袁斌吞下湧上喉頭的血,怒視沈雪。他覺得葉超生這個人,夠了不得的,二十多歲位居正三品。二等侯爵,放眼整個長安,也無人能及,葉超生居然是假的,慕容遲才是真的!皇子!皇帝的寶座輪不到坐,也可以奪來坐的!越思越想,一口血到底噴了出來。

沈雪容色涼寒:“袁斌,今天我在慕容遲的手下面前,告訴你真相,只因為。慕容遲回來了,我不會再放任你占着他的身體,我會想辦法讓他身魂合一。”

海鯊啞了嗓子:“五小姐,主子,主子在哪兒。你知道他在哪兒?你有什麽辦法?”

沈雪嘴角輕輕翹起:“你們先知道他回來的,不該你們去找他嗎?”

空鵬打個趔趄,行,五小姐,你是我主子,我找,我找還不行嗎。忽然想起。沈五說,主子就在她周圍,空鵬撓撓頭,沈五周圍,既沒見誰的功夫猛漲,也沒見多出什麽陌生人。空鵬的眼睛圍着沈雪好一陣轉,最後落在懶洋洋的胖貓身上,這樣的野外突襲軍事行動,沈五背着一只寵物貓,很不正常!

空鵬盯着花花。花花察覺到空鵬如釘的目光。撩撩眼皮,伸伸爪子。空鵬一屁股坐到地上,幾乎以額叩地,心裏咆哮,這不是真的!

袁斌咬牙:“你瞞着不讓人告訴我,葉超生背後的慕容遲,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不,我記得你我只見過一次。”

沈雪搖搖頭:“見過兩次,第一次在你剛來的時候,許家西院,劫天牢的那天晚上,遠遠的見了第二次。”

袁斌吃驚:“許家西院,我記得沒有多長時間,說話也沒幾句,那時候你就……”

沈雪眸色冰冷:“袁斌,前世你我同窗四年,你一開口,我就察覺了。”彈花花的腦門,心裏哼道,慕容遲,你不高興?居然把爪子伸出來抓我,哼,不高興,你早在哪兒的!與那個青梅杜薇正拍手盟誓的吧。

袁斌轉了轉眼珠,這些人,有三個是慕容遲的手下,顯然慕容遲與那個穆容馳也是有關系的,難怪穆容馳窮追不舍直到把他送上刑場,原來他和沈雪早有勾連,還世世不忘!慕容遲的手下聽從沈雪的調遣,若是他們知道沈雪與他關系匪淺,他們還會再聽嗎?

“雪——”

沈雪冷冷道:“好大忘性,制造車禍殺我,生死之仇,你當是能套近乎套沒了的?”

袁斌心中一沉,沈雪臨死的時候,他說了一句“你那些設計圖紙都歸我們了”,沈雪應是知道圖紙被任盈盈盜用,那麽,對他做過的事,沈雪又了解多少呢,穆容馳,都告訴她了?袁斌有些心慌慌,生死之仇,他怎麽解這個結?還是對這個時空了解太少,不由得陷入沉思。

暗衛乙過來報:“五小姐,外面雨停了。”

沈雪默了默,道:“你去看看禦林軍那邊的情況,要是撤兵,過來再報。”對暗衛丙道,“你去聯系大伯父,告訴他我這裏很好,讓他派人到桃花山莊去。”

暗衛乙和暗衛丙離開山洞。

海鯊:“五小姐,禦林軍會撤兵嗎,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沈雪半眯着眼看向洞口外:“今天一戰,禦林軍首領一俘一死,死傷無數,桐油彈燒了有小兩個時辰,大約能夠燒光,這場山雨簡直是老天睜眼,很趕點兒,澆滅了山火,通了逃回長安的路,禦林軍軍心渙散,即使鄭伯豪不下令撤回長安,那些士兵也不肯再圍了。”

海鯊默然片刻,道:“那我們就在這兒再歇會了。”

于是,暗衛甲取出攜帶的幹糧、幹肉一鍋炖,衆人暖暖飽飽地吃了一頓。

沈雪拍了袁斌的穴道,讓他逃跑無妄,自己則靠着石壁打盹。花花貌似很老實地趴在她的腿上,卻把個腦袋緊挨着她的腰腹。

空鵬時不時偷觑,觑一眼立刻轉過頭去,哀嘆連連,等主子完全回來了,會不會殺了他啊,他可不想死唉。

沈世榆走了兩圈消食,坐在洞口的陽光下。雨後天晴,山間飛起一道彩虹,空氣溫潤又清新。

時間緩緩地流逝,山風透着下午時分的涼意。隐隐的,有異響傳來。

陸虎側了側頭。道:“是馬蹄聲。”

果然是馬蹄聲,暗衛乙去而複返,回報:

大火燒起來的時候,風頭沖着桃林峧方向。風助火勢,火借風力,枯枝敗葉迅速燃燒,向着軍營越燒越近,撲面的熱浪令禦林軍駭然失色,在鄭伯豪的提議下,軍中幾位老将附和,禦林軍向桃林峧投降求助,沈大夫人趙氏請出了住在山莊的智王,捧出先帝遺诏。幾位老将向智王跪倒宣誓效忠,禦林軍從逃命投降變成擁立新君投降。而山道上的禦林軍,死傷慘重,能逃的全都逃回長安。

擁立新君?

沈雪眯起了眼,看來不日就會攻打長安。有先帝所冊立的太子。有先帝的遺诏,有三萬沈家軍,又有三萬禦林軍倒戈,加之同知鄭伯豪降,指揮使葉超生失蹤,禦林軍兩戰慘敗,長安城裏的簡家兄弟。堅持不了多久,智王裝瘋賣傻二十多年,終于等到了雲開日出的一天,沈家将由鎮北侯變成鎮北公,亦或鎮北王?

沈雪不由自主抱緊了花花。老侯爺殘了,沈凱原殘了。沈凱川傻了,當家的必是沈凱山,沈凱山與北晉征伐多年,慕容遲再不身魂合一,拿下南楚将變得很困難。沈家真的要與北晉對上了!

沈雪面無表情。她得盡快趕回桃花山莊。打下長安是必須的,但是,智王,必須死!這個能夠裝瘋賣傻二十多年的老家夥,瞞過所有人,是塊又臭又硬的頑石頭,由他得到長安,絕不可能主動放棄,死?在長安城破的那一刻大笑而死,是一個很不錯的想法。至于簡少恒,重生一回也沒有當皇帝的想法,若得有天下一統之時,由他做個閑散土地主,與褚嫣然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吧。

小分隊收拾收拾,起身向桃林峧出發。沈雪再拍了袁斌的穴道,把他扔在馬背上。

風從林間過,有白霧彌漫,片刻已濃得像白煙。

海鯊高聲道:“小心點,霧大,距離別拉大了。”

沈世榆也高聲道:“霧太大了,拉着手走吧,要不就停下來等會兒。”

探着腦袋張望的花花拱了拱身子,把兩只前爪搭在沈雪的肩上。

沈雪摸摸毛乎乎的爪子,接話道:“你們拉着手吧,我牽馬,走前頭,馬的個頭大,你們跟在後面看得見。”

沈世榆笑道:“好吧。”

濃霧翻湧,有風從身邊輕吟而過,霧卻更濃了。

沈雪牽着馬走到衆人前頭,走了一小會兒,伸直手臂看不到手指,說道:“原地歇歇吧,霧太大,看不清腳下的路,容易迷路,也容易出意外。”

無人應答。

沈雪怔了怔,回過身,身後沒有人,只聽得風低吟,只見得霧洶湧,一股冷氣從心底升起,只是一小會兒,怎麽就跟丢了呢?沈雪大聲道:“二哥!海鯊!”

依舊無人應答。

沈雪不覺抓緊了缰繩,向馬身湊了湊,下意識用手扇了扇眼前的霧。

袁斌一動不動地趴在馬上,瞪着兩只眼,看到湊近的沈雪,忽然笑道:“你的那些人,看樣子跟丢了,哈哈,一群蠢蛋!女人,別逞強,放我下來吧。”

馬似無意識地繼續走着。

沈雪睜大眼睛前後左右地望過去,罵了聲見鬼,什麽也看不清。聽得袁斌的笑聲,哼了一聲:“再哆嗦,封了你的啞穴。”

袁斌:“我說沈雪,別不識好人心,這麽空的山,這麽大的霧,男人面前,服個軟不算什麽,女人得有個女人的溫柔樣兒,我最讨厭你這副誰說女子不如男的臭拽頭。”

沈雪冷笑:“你那僞君子德性,真小人行徑,也算男人?”

袁斌怔了怔,大笑:“沈雪,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說你與那個穆容馳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就現今,你與這個慕容遲總是有不清不楚的關系吧,那家夥沒告訴你,他不行吧?”

肩上的花花抖了抖,把頭埋進沈雪的頸窩。

沈雪眉頭皺起:“你說什麽?”

袁斌更大聲地笑了:“沈雪,我說,慕容遲,北晉的二皇子,他不行,你懂嗎,他那個地方不行,他才算不得男人!”

216 大結局(下)

沈雪呆了呆,感到花花在輕輕顫抖,不由得狐疑,慕容遲抱着她的時候,她明顯發覺他那兒硬硬的頂着她,怎麽可能會不行呢,可看花花的反應,似乎很不好受的樣子。

沈雪也不細想,冷笑道:“袁斌,你認為,褲子裏有個硬家夥,就算是男人了?男人不男人,在心,在品,你龌龊,把別人也想得龌龊,你丫的才算不得男人!”

袁斌也冷笑:“你說那慕容遲回來了,好啊,我等着他身魂合一,我倒要看看你嫁了他,甘心做一輩子處子!”

“聒噪!”沈雪拍了袁斌的啞穴,反手将花花抱到胸前,看着花花垂頭喪氣的模樣,微微笑了,照着毛乎乎的貓臉吹了口氣,在它耳邊低低道,“有什麽可難過的,我知道你行,就算不行,也是暫時的,就算一輩子不行,我也不在乎。”

藏身花花的慕容遲悲憤地噎住了,行不行的,你說得能不這麽順溜嗎,行是男人最基本的表示,哪個太監把自己當男人,男人,在心,在品,可也在行不行唉!

馬一直在走,牽着缰繩的沈雪随意地跟着走。動物的感官往往比人靈敏。沈雪望着眼前翻滾的濃霧,忽然,白色的濃霧,隐現出一抹淡黃,馬行進的方向即是向着那抹淡黃。按時辰估,當是黃昏時候,那是西下的太陽?向西走,似乎可以到桃林峧?沈雪腦子裏浮出鹿山地形圖。

漸漸地,淡黃色越來越明亮,呈淡金色,似是一個大圓,霧依舊濃得像白煙,那光卻穿過了濃霧。

夕陽西下,光線只會越來越暗。沈雪一時判斷不出那大片淡金色是什麽,不由得停下腳步。

馬刨着蹄子。似是對停步不前表示不滿。

“你終于來了。”

一個悠長緩慢的聲音,自濃霧裏穿透而來。

沈雪睜大了眼睛,眼前的濃霧忽然散了,一條石階出現。石階那頭金光閃閃,不禁應了一聲:“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又是誰?裝神弄鬼的可不好玩。”

“這裏是五指山,你看見的路通向桃子觀。”

五指山?桃子觀?傳說五指山裏有一座拇指山,拇指山上有一座桃子觀,桃子觀裏有個邋遢道士,邋遢道士愛吃桃子,殺過蛇精豬妖。

沈雪不覺失笑,桃林峧在鹿山西,傳說中的五指山在鹿山西北,迷路也走不了這麽遠的。

“為什麽還不上山?”

沈雪笑道:“我為什麽要上山?”

“你為什麽不上山?”那悠緩的聲音有些急了。“你就沒有想做卻做不了的事情嗎?”

沈雪怔住,慢慢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這是那個愛吃桃子的邋遢道士嗎,落在凡塵。有點道術?沈雪笑意變深,濃霧,迷路,都是他的障眼法吧。

沈雪牽着馬,沿石階而上,上到山頂,果見一處道觀。觀頂尖尖的,有幾分桃子尖的樣子,整個道觀既不金碧,也不輝煌,破磚爛瓦,老樹枯藤。門口盤腿坐個道士,臂上挂一支禿毛拂塵,果然邋遢得很。

沈雪解開袁斌的穴道,袁斌滾落馬下。

邋遢道士自認仙氣十足地擺了擺拂塵:“桃花妖,求我呀。”那姿勢。說起來的确仙氣十足,可惜他道袍在髒,拂塵又禿了毛,看起來不倫不類十分的可笑,倒似那穿衣戴帽學作人樣的猕猴。

沈雪笑了笑:“你既識得我本尊,也該告訴我,你是哪位道友,我想問問,五百年雷劫,修佛的吃金蟬子避,你一個修道的怎麽躲?躲到書生的衣袍下?”

邋遢道士跳起來:“狐貍才往書生的衣袍下躲,貧道吃了大蟠桃,與天同壽。”

“大蟠桃!”沈雪眯起了眼,慢慢道,“你果是只猴,花果山的,這麽說來,小猴子,就該你欠我了。”

“要不要這麽聰明,一個花妖比猴兒還聰明,”邋遢道士撇撇嘴,歡快地說,“老祖宗說了,你因為他落了凡塵輪回,是他欠下的孽,由小猴兒來還。”

沈雪皮笑肉不笑:“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你家老祖宗欠我的,算一次,你欠我的,也得算一次。”

邋遢道士急了:“老祖宗害你落了凡間,這算欠你一次,小猴兒怎麽欠你了?”

站在一旁的袁斌,揉着血脈不大暢通的手腳,越聽越怪異心驚。

沈雪聳聳肩:“你一個花果山的小猴子,不修不煉卻得了長生不老,怎麽不算欠我?”

邋遢道士急得直跳:“那是老祖宗開恩,賞了小猴兒一個大蟠桃,與你有什麽關系?”

沈雪哼了一聲:“那大蟠桃從哪兒來的?蟠桃園。沒有我辛苦料理蟠桃園,蟠桃樹能結出那麽多桃子,那大蟠桃能輪得上你吃一個?”

邋遢道士聞言,呆了呆,哝哝道:“好像也對哦。”

沈雪又哼一聲:“什麽好像,就是。小猴子,你把我诳到這兒來,準備怎麽幫我?”

邋遢道士又擺擺拂塵:“移魂嘛,移魂道法不難的,老祖宗說,還了你的情,小猴兒就可以去給老君燒火了。”

沈雪眸子閃了閃:“你家祖宗歸了佛門,小猴子你怎麽歸道門?”

邋遢道士眨眨眼:“小猴子吃的大蟠桃得道,自然得歸道門。”

你家老祖宗也沒少吃桃子,怎不見他從佛門跳到道門來。沈雪嘿嘿兩聲:“移魂,除了移魂道法,你還會什麽道法?”

邋遢道士得意地笑:“捉妖啊,捉那些害人的妖,小猴兒還會診脈抓藥治病。”

“棒?是棍子吧,”沈雪默,貌似那潑猴曾給朱紫國國王懸絲診脈斷症,似不經意地問道,“小猴子,這移魂道法,除了你會,還有誰會?”

邋遢道士搖頭:“老祖宗到西天以後才得的秘法,只教了小猴兒。”

沈雪眸光冷冽。

洪荒異種九眼噬魂獸。數萬年來不可能沒有對頭,究竟是那潑猴在傳授小猴子道法的時候沒注意被那對頭偷聽了去,還是那潑猴早先不小心露了道法給那對頭,不得不使這小猴子來補漏。一時判斷不得。

沈雪忽地想着小猴子說還了債去給老君當燒火童子,心頭頓時明白過來。按小猴子說,移魂是那潑猴到了西天之後得的秘法,那該稱佛法才對,既是道法,想來是老君所有,只不小心被九眼噬魂獸的對頭偷了去,老君便想出這麽一招移花接木,既消了九眼噬魂獸輪回的劫,又助那潑猴還了鬧蟠桃園連累桃花妖的孽。真是好算計,原來不管天上人間地府,算計無處不在!

沈雪幽幽道:“好吧,這次移魂,算你幫了你家老祖宗消孽。你欠我的債,下次再還。”

邋遢道士哭喪了臉:“小猴兒現在走不了麽?”

沈雪掩口微笑:“先看看你的移魂道法吧,很巧,九眼噬魂獸的轉世,肉身魂魄都在這兒。”

邋遢道士掐掐手指:“不巧,要不是這樣子,小猴兒也不會引你到這兒來。這只貓是九眼噬魂獸的替身。容納他的魂魄自是應當,不過,依小猴兒掐指算,三十年人命抵三千年修為,九眼噬魂獸損了三千年的修為才掙出移魂道法,逃進替身躲藏。”

沈雪不自禁握了拳。又松開,笑了,笑意不達眼底。三千年修為,作為一只洪荒古獸,倒也算不得什麽。只怕損的不僅僅是三千年修為,這仇,結下了,下一世輪回前,先把那家夥捏死!

邋遢道士拽拽地昂頭,在破袍子裏摸了摸,摸出個土缽,口中喃喃有語,然後将土缽往空中一扔,土缽飛速旋轉,金光漸盛,金光照在地上,地上漸漸顯出一個大大的太極。

邋遢道士大聲道:“身進白無極,魂進黑無極!”

袁斌轉身便跑,沈雪哪裏能容,飛身而起,直接一掌将袁斌拍進白無極,而花花已跳進黑無極。

土缽越轉越快,金光更盛,邋遢道士翹着蘭花指,唧哩咕嚕的念頌聲愈大。

沈雪想起杜薇擺的蠟燭太極符,陰陽兩極放的是寫着杜薇、慕容遲名字的玉牌,似與邋遢道士的方法不太一樣,再看此時站在黑白兩極的袁斌和花花,皆無痛苦之狀,不覺想,難不成這移魂道法有好幾種?

花花的頭頂亮起了藍紫色光影,光影升高,變成絢麗的光束,與此同時,袁斌的頭頂鑽出了一道白光,白光冉冉上升,變成一道人形白影,藍紫色光束旋轉着進入直立的身軀,白影則向土缽而去。

沈雪擡手從發髻上摘了一片白玉蓮花瓣,照着那白影扔過去,白影扭曲着散作無數個碎片,在金光下越變越小,最後如水汽般蒸發了。

邋遢道士嘆了口氣:“桃花妖,你着相了,那不過是個鬼魂,你何必讓他魂飛魄散,再也投不得胎呢。”

沈雪眉尖微揚,學着邋遢道士的口氣,嘆道:“害我骨肉碎裂并不要緊,小猴子,你當知那吸.毒的犯了瘾如受千刀萬剮之刑,都說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那世上既無剮刑,那就只好讓他魂飛魄散,永世不得投胎。”

邋遢道士收了土缽,唱個喏:“桃花妖,有什麽要小猴兒做的,你早說,小猴兒早升天。”轉了個圈,溜回道觀裏藏了起來,暗道,小猴兒最聰明了,才不做那亮閃閃的大燈泡,桃花妖算不得什麽,那九眼噬魂獸一根手指頭就能毀了小猴兒的全部修為,惹不起,躲得起。

道觀外,金光已散,夕陽西下。

慕容遲望着沈雪,伸出了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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