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卷二 戰時蓮,乾瑞(十)
蘇提燈這才一愣,難不成剛才是擔心自己和那幫人有預謀,他才會留下來的?
也是,本就是監視啊。
腦海裏忽又想到下午突然出現的那個人,那個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充滿了……
蘇提燈形容不上來那種感覺,他覺得自己是只很肮髒很肮髒的蟲子,對方很嫌棄的看着自己。
這等念頭也只一閃而過,反正怎樣都是被監視,現在難得給他一個跟柳妙妙獨處的機會。蘇提燈輕笑道,「聽說柳姑娘和薛掌櫃師出同門?」
「嗯嗯。」
「真是令人羨慕啊,不知是哪位前輩如此好運氣,竟能同柳蒼原前輩結為好友,子女竟也能如此出類拔萃。」
柳妙妙歪了歪頭,不解反問,「那位前輩不就是薛黎陷他爹麽?」
「……」
算了,別再打草驚蛇。
「外面的情況怎樣了,來襲的是甚麽人?」
「我看見了噢!」柳妙妙晃了晃手裏的排骨,「黑衣人!」
「……」
或許,別的話題不至于如此。
「柳小神醫近些年來都去哪裏游蕩了?多少得了疑難雜症的人都想求得見你一面呢。」
「欸!」柳妙妙啃幹淨最後一塊,抹了抹嘴,「別人或許有的救,你可別來找我!我救不了你的!」
「……此話,怎講。」
柳妙妙只是莫名其妙的擡頭看了那燈籠一眼,就端起盤子來準備走了,走一半突然又停住了,「那個,你要是能走的話,随我走一趟廚房呗,我沒吃飽,可是把你一人放在這兒,又擔心……」
「無妨。」蘇提燈笑了笑,好似被這鐵口神斷的醫師判了死刑也沒有多少難過,仍舊一幅悲天憫人的神色,提了桌角下的燈籠就緊跟上去了。
前院還有輕微的嘀靈當郎的交手聲,雖然這夜裏寂靜的發慌,仍舊聽不真切,蘇提燈随着柳妙妙踏過那曲曲折折的回廊,晃到了廚房門口,推門前一剎那,柳妙妙突然回過頭,有點生氣又有點鄭重道,「蘇先生,你也是個醫師,你該明白,當一個人想求另一個人救命時,至少該拿出點誠意來。你在自己身上下了幻毒遮掩本就孱弱的脈象就是不對,而且……你的左腿,也不像是普通的傷。」
「柳姑娘也是聽出來的?」
「嗯,你雖然走路與常人無異,甚至不慢,但是……」
「柳姑娘,你覺得小生這人怎樣?」蘇提燈突然笑了起來。
月華從他身後灑下,更襯得他這人恍如天上掉下來的仙人似的,柳妙妙眯起眼睛思索了會,道了句,「挺好。」
「說實話,小生是個很愛面子的人,自然受不了別人議論我是個廢人,是個……瘸子。到南疆後學到點旁門左道的東西,不能治愈傷口,但好歹有些遮掩的作用,我其實……其實……」蘇提燈說着說着便慢慢垂下了眼,柳妙妙一驚,她這人向來是心直口快的,很少為他人着想。
确實,如果這樣一個人突然出現在面前,旁人都覺得,長得挺好,處事也溫雅,是個翩翩公子。
但是別人如果大老遠看見一個人瘸着過來,長得再好,辦事再妥當,也頂多一句,「可惜了」。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有時候看眼兒的差別。
柳妙妙本打算拍拍他的肩,安慰他一下,手還沒伸到呢,就看到他受驚似的往後躲了一下,随即笑了,「得啦,我不再戳你痛楚就是了,但是至少幻毒有空去了它吧,我給你仔細查查,來來來,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心情不好的時候要吃東西嘛,吃好了就好了呀~」
蘇提燈也淺笑起來,打算随她一起步入了,但是考慮了她那油乎乎的爪子,還是讓出點距離,讓柳妙妙先進去了,自己再進。
一腳剛踏入門欄,蘇提燈本想拿燈籠照一下路,他的眼睛在夜裏已經有的時候看不太清了,卻沒想到這一照,恰好也看見了旁側拐角處露出來的一襲白袍。
下意識側頭望去,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沉瑟!
蘇提燈大驚,雖然在之前他就有思慮過,那群黑衣人是不是沉瑟布來的幌子,像當日在霧臺山上襲擊自己的死士一樣,畢竟戰時蓮這東西他原本也想要,沒想到就這樣丢的蹊跷,本以為會在這裏遇到弧青,可到現在也沒遇見……種種安排似乎都差了一個階段,而能改變這一階段事情的,只有突然不按常理出牌的沉瑟了。
沉瑟甚麽時候也開始冒失起來了?!還是擔心自己被正淵盟監禁不能與他聯系讓他無法确切得知下一步該怎麽辦而焦慮起來了?
而不遠拐角處的沉瑟也只是向他這裏看了一眼,點了點頭,然後就閃沒影了。
遠處趴在房檐上的薛黎陷也慢慢收了掌法,他這個掌法就是學自馮老的碎風掌,跟馮老碎了畫的道理是一樣的。
只不過他提前逼着伯尚畫了近百幅沉瑟畫像,全然是照着當日他跟沉瑟交手時的印象來的,這近百幅畫像其實只有三個動作——出現,點頭,後撤。
但為了追求細節細致,不僅這紙張是千金難求的半透明材質,背後的景色都能映出個八九不離十,薛黎陷和伯尚倆人更是推敲了無數遍這三個動作,薛黎陷在一瞬之間用碎風掌法層層碎于無形,也就像是沉瑟這個人動起來,并且連貫了這三個動作。
而他在一邊運掌的同時,也一邊注意着蘇提燈所有的神情變化。
其實今晚根本沒來甚麽偷襲的人,純粹是收到下午那個古怪的人的啓發,倒不如把這個日程提前,反正不是今天設計蘇提燈撞見「沉瑟」,就是再過幾天,只可憐伯尚那雙手了,到最後左右開弓的畫。薛黎陷這等大老粗也幫不上甚麽忙。
就在「沉瑟」出現的那一剎那,他覺得蘇提燈全身僵硬了一下,爾後不自覺的蹙了下眉,雖然沉瑟離去之後,他也平靜的走向廚房。
此刻蘇提燈心裏想的便是——沉瑟原先說過,他跟薛黎陷雖然交手但仍舊不确定深淺,那麽柳妙妙的武功便會如此差勁,沉瑟都走到這麽近來了還沒發現?
沉瑟就算再冒失也不可能會突然來正淵盟找自己吧,雖然自己告訴他現在在正淵盟了。
還是莫非弧青那邊和他交上手了,招架不住來給我個信號?
閃現過千百種念頭,突然一陣香氣撲鼻而來,柳妙妙蹲在竈火旁狂扇着小扇子,「好聞吧?大哥做的紅燒肉,我就知道他還多給我留了些,嘿!一會你也有口福了!」
蘇提燈搖了搖頭,又挂起了那副悲天憫人的笑容,「柳姑娘真是太寬心了……」
「嗳~這人吶,就得寬心點活着,不然你記記這個,記記那個,一群有得沒的……」
「小生是說,乾瑞死了,柳姑娘還能吃得下飯。」蘇提燈輕輕回頭,「應該是乾瑞吧,這血腥味重的,難不成是血崩了?」
原本在房檐上的薛黎陷早在蘇提燈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跑回去了,乾瑞身上那些已經快愈合的傷口不知怎的突然又爆裂開來了,直到他去了,仍舊往外噴湧個不停。
原本在外面演戲的人也悄悄收場了,何伯杵着掃帚在外頭沒進,呆立了片刻突然一抹臉,轉身回房去了,馮老其實在他們鬧幺蛾子的第一時刻便醒了,只不過擔憂着密室裏的乾乾,就沒出去,此刻也只是默不作聲的倒了杯茶,往地上傾出去了。
「老乾,真對不起你。無論你是否地下有知,都該明白,下輩子,可千萬別強迫孩子們甚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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