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過去的唐脈】
項權曾經問過唐脈,‘你和那呆子為啥分手了?’
唐脈說,‘不喜歡了被,能為啥。’
當時項權不屑的一笑,‘當初是誰愛的死去活來的?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你這心那,也夠狠了。’
唐脈也笑,可惜項權是個缺心眼兒的人,他看不到唐脈眼裏的酸澀。
——————
唐脈第一次見到淳于生的時候,是在高三開學那年的新生歡迎會上,當時他覺得淳于生是個特別幹淨的人,可第二次遇到的時候,他就将淳于生歸類成了蠢貨。
唐脈學習不好,也不愛學習,不過他依然上了A市最好的重點高中,考試的時候也永遠都會踩在及格線上,大家心裏都明鏡的,那可是唐脈,老師如此關照他,因為他有一個能幹的老爸。
沒錯,唐脈的老爸是A市的市長,這就是唐脈的通行證。
高一和高二,唐脈都站穩了重點高中的風雲榜,不是因為他的成績和他的外貌,而是他的脾氣。
唐脈長的好看,比小姑娘還唇紅齒白,連頭發都比別人順滑,但是沒人敢跟他告白,別說告白了,連敢與他對視的人都很少,就因為唐脈是個烈性子,不一定哪天來興致了,逮着一個人就往死裏欺負。
當然也有受不了他的,但他們只能背地裏罵罵唐脈‘狗仗人勢’罷了,誰也不會明面的跟市長兒子對着幹。
能受得了他的大概就是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兩個損友,一個是項權,一個是闫華。
闫華還算正經,成績在兩人之上,他老爸是唐脈老爸的下屬,平時當然會讓着唐脈,倒是唐脈很少跟他貧嘴,也只有闫華敢在唐脈發火的時候制止他。
項權就不一樣了,家裏是做生意的,有點臭錢到處顯擺,而且整個就是一花心大蘿蔔,女友換了一個又一個,可惜唐脈一次都沒看過項權被女生扇嘴巴子,所以,唐脈就覺得,那些肯做項權女朋友的女生,腦子都有問題。
唐脈這種人是絕對不會參加什麽新生歡迎會的,他能來,也是因為項權的新任女友。好幾天前,項權就纏着他墨跡,說什麽他女朋友想看新生歡迎會,還要求拉着唐脈一起去。唐脈最後答應了,不是被項權說動了,是受不了項權的軟磨硬泡了。
當晚,唐脈就坐在最前排,翹着二郎腿聽着手機裏的歌,完全不理會臺上千篇一律的大合唱和個人秀。
唐脈不傻,項權讓他來的時候都沒敢說到底是因為什麽,等他看到項權女友身邊另一個嬌小的女孩兒朝他笑時,唐脈就明白了,這他媽的就是給介紹對象來了。
唐脈當然不理,連話都沒跟那女孩兒說,那三個人倒是聊得開心,項權還時不時的捅捅唐脈,最後唐脈急眼了一腳踹過去,項權這才消停了。
節目演到一半的時候,唐脈就沒耐心了,一沒耐心,聽什麽歌都煩躁,他扯下耳機,把手機一關,準備走人了。
也正是這時候,他聽到了人群難得的吵雜聲,聽不出是嘲笑還是什麽,出于好奇,唐脈的回頭,視線掃到了臺上的那人。
那人穿着幹淨的白色襯衫,一頭略長的板兒寸頭,單眼皮薄唇,五官長的不算帥,就是那幹淨勁兒吸引了唐脈。
男生手裏拿着把舊吉他,朝觀衆來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然後轉身坐在了板凳上,很突兀的開始彈奏。
男生彈的很流利,一邊彈還一邊唱着英文歌,唐脈不喜歡聽英文歌,多半是因為他聽不懂,但是那男生的聲音倒是很低沉很幹淨。
整首下來不過四分鐘左右,男生的表演好像并不受歡迎,大家稀稀落落的鼓掌多半的出于禮貌,男生也沒有沮喪,挺着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又一個九十度行禮然後走下了臺。
“他是誰?”
項權正和女友調情,根本沒聽到唐脈的提問,直到他女朋友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他才看到斜眼盯着他的唐脈,“啥?”
“他是誰?”
“誰啊?”
唐脈皺眉,“剛才彈吉他那小子。”
項權呆着一張臉,他根本沒看表演,怎麽可能知道?
倒是一直坐在唐脈旁邊的嬌小女生說話了,不過聲音有點小,“他叫淳于生。”
唐脈一擡眉,“蠢魚?”
“你就作損吧你,人家姓淳于,名生。”項權接話。
“那還不都一樣。”
“不是蠢魚,是淳于!”項權抓狂。
“你認識他?”
項權撇撇嘴,“咱們年級的第一名啊,也就你不認識。”
那一天,唐脈知道了淳于生的名字,然後他給那人起了一個外號:
蠢魚。
——————
新生歡迎會之後就是連續三天的休假,剛補完課的闫華回來了,三個人一頓瘋玩,唐脈也暫時把淳于生這人給忘了。直到開學沒幾天的時候,唐脈在廁所裏第二次見到了那人。
中午放學的鈴聲一響,和唐脈同班的項權就不見人影了,項權個性張揚,中午找不到人一定是又跑女友那瞎忽悠去了,唐脈等闫華來找他吃午飯的時候突然覺得肚子疼,等他跑到廁所就看到了剛剛小便完事的淳于生。
唐脈忍了忍肚子疼,站直了身板兒,他刻意走到了淳于生身邊,也是這會兒他才發現,淳于生高了他半個頭。
或許就因為這半個頭,唐脈煩躁了。
淳于生提好校服褲子,并沒發現旁邊站了一個人,他這一轉身就碰到了唐脈的鞋,不過,也只是擦個邊兒而已,根本談不上踩。
唐脈的表情早就整理好了,他擡着下巴,皺着眉:“你沒長眼睛啊?”
淳于生盯着唐脈,一時間愣了。
“我說你踩到我了!”
“……”淳于生這才明白,他低頭看了眼唐脈那雙漂白漂白的帆布鞋。
“擦幹淨。”唐脈擡起腳,把鞋往小便器上一踩。
“沒髒。”
那人說話了,就兩個字。
“你眼睛瞎啊?沒髒那這是啥?”唐脈胳膊一輪就指着鞋邊上那一點點灰色。
淳于生頓了頓,臉上沒什麽表情,他彎身盯着唐脈的鞋,好像在尋找唐脈鞋上的那一點髒。
其實這畫面看上去有點滑稽,唐脈的腳就踩在小便器上,而淳于生正彎着腰盯着看,廁所再幹淨也一股子尿騷味兒,可唐脈還是聞到了從淳于生身上飄來的香皂味兒。
就在唐脈準備再吓唬他一下的時候,肚子突然又一陣絞痛,皺了皺眉,唐脈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直接跑進了廁所,還不忘喊了句:“給我在外面等着,敢走我就揍你!”
唐脈鬧肚子了,應該是早上吃的那該死的冰淇淋,拉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但是等他完事的時候,才發現一着急竟然忘了帶紙!
深吸一口氣,唐脈朝外面喊:“蠢魚!”
大概是沒聽到,唐脈又喊了好幾聲,直到他嗓子都喊得發疼的時候才聽到腳步聲,然後一個非常近的聲音在廁所門外響了。
“你是叫我嗎?”
唐脈火漲:“廢話,這裏還有別人嗎?”
“我叫淳于生,不叫蠢魚。”
“我就願意那麽叫,你管得着嗎?”唐脈嚷嚷。
門外安靜了,唐脈以為淳于生走了,他猛地敲了一下門板,“喂!”
淳于生這才出聲:“你沒什麽事兒的話,我要去吃飯了。”
“誰說我沒事兒了,你踩我鞋子的帳還沒算呢!”
“我不知道你站在那兒。”淳于生用他那非常低沉的聲音說出了實情,但是尾音還是出現了一點鼻音。
這是非常明顯的捂鼻子時發出的聲音,唐脈聽出來了,“你他媽敢捂鼻子?”
“太臭了。”
實話實說是美好品行,可有些時候,實話只會讓人火大。
就好比現在,淳于生的老實話,讓唐脈徹底火了,但是他的腿蹲麻了,他只能把這筆帳暫時記在心裏,只是把牙咬的咯吱響:“踩鞋這事兒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你現在就去給我拿些手紙,快點兒!”
“你沒帶紙嗎?”
“別廢話!快去!”唐脈吼,用完了最後的耐心。
淳于生還真回教室了,走到一半肚子餓的咕咕直叫,不過他還是先去給唐脈拿了些手紙。
說來也巧,淳于生把手紙往褲兜裏一揣,剛一出教室就看到風風火火走過來的班主任,班主任捧着厚厚的考試卷,看到淳于生的時候雙眼都是亮的,他趕緊叫住淳于生,“诶,淳于生啊,你來的正好,快幫我把這些送到影印室,下午要急用。”
“好。”淳于生接過遞來的幾張考試卷,習慣性的聽班主任話了,可接過之後才想起來,還有事兒沒去辦,“老師,這着急嗎?”
“急啊,考試卷印錯了,下午就用,現在得重新印,這些還要送回去。”老師語速快,腳下也沒停。
淳于生也沒在耽誤,跟着老師就先去了影印室,尋思着幫老師送去再回頭給唐脈送手紙,可老師并沒有放他走,交待一句讓他幫着影印就火急火燎的跑去辦事了。
老師這一插話,原本還記得手紙的事兒,這下一晃神,他竟然給忘了,直到試卷印了大半兒,淳于生才想起來,看看鐘,都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淳于生趕緊扔下試卷,往唐脈所在的廁所跑去。
不過,等淳于生到廁所的時候,裏面已經沒人了,他只看到了地上一個被摔得粉碎的手機。
那天,淳于生拯救了所有的試卷,讓下午正常進行了測驗,為此老師還特意在課堂上表揚了他,但是中午那頓飯,淳于生吃的有些晚了,肚子都快叫慘了,他才吃上飯。
與此同時,唐脈和淳于生的梁子,算是真正結上了。
淳于生不知道,其實他在廁所看到的那個手機是唐脈的。唐脈腿都蹲麻了,也沒等到人,最後只能厚着臉皮打電話給闫華,讓他送來手紙。
出廁所的一瞬間,唐脈拖着發麻的雙腿就把他老爸給他買的最新款滑蓋手機給摔了個粉碎。
闫華看着如此發火的唐脈多問了一句,然後唐脈就告訴闫華,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就宰了那條蠢魚!
不,就算不傳出去,唐脈也要讓那條蠢魚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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