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道歉的唐脈】
“我都說不吃了,端出去!”
一大早的,唐脈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頭,旁邊的保姆已經來了三趟了,每一次都被唐脈趕了出來。
保姆勸了好半天,無奈之下還是端着瘦肉粥出去了,她本來想給市長打電話的,但是唐脈說了不要告訴他爸,不然就把她辭了。
“給我吧。”
保姆一開門就看見了闫華,闫華把托盤接了過去,吩咐人回去吧,這裏有他照顧。
保姆是不留宿的,每天早上來晚上回去,一日三餐加上收拾屋子。這一大早的剛來,唐脈就又開始鬧着不吃飯,她也沒轍,闫華吩咐她今天回去,她也只能解了圍裙先回家了,她走的時候告訴闫華,有事兒就打電話。
闫華把粥放到桌子上,桌子上放着筆記本電腦和新的裝飾品,原來的舊的都被唐脈回來那晚給摔碎了。
“我都說我不吃了,有完沒完?”
床上的被子裏發出唐脈悶悶的聲音,闫華沒理會,走到床邊拉開窗簾看着外面,“唐脈,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到底咋想的?”
唐脈一聽是闫華,安靜了。
“問你話呢?”
好半天,被子裏才傳出聲音,“我想殺了他。”
“行啊,去吧,反正心疼的坐牢的都是你,跟我有幾毛錢關系?”
“……那我有什麽辦法!我現在恨不得把心髒給挖出來!一緊一緊的煩死了!”唐脈喊,被子一動一動的,似乎在踢被子。
闫華看着窗外,終于在馬路邊上找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定定的站着,不進也不退,闫華一笑,看來某人要比他想的還要急切。
确認完了,闫華就拉上窗簾,“唐脈,如果淳于生現在站在你面前,你會不會高興?”
“……”
被子不動了,好久,久到闫華以為唐脈睡着了,然後他聽到唐脈說,“我不想看見他,反正項權說,時間長了我就能把那條蠢魚給忘了。”
闫華嘆了口氣,往屋外走去,“行,那我讓他回去吧。”
被子猛的被掀開,唐脈坐起來,頭發跟炸毛雞似得,他呆呆的看着闫華,“讓誰回去?”
闫華扶着門把手,看了一眼唐脈,“淳于生啊。”
唐脈眼睛都瞪圓了,“他來了?”
闫華聳聳肩,“沒事兒,我這就讓他回去,反正你不想見他。”
“我,我……”唐脈爬下床,胳膊還崴了一下,觸痛了傷口也讓他冷靜了下來,他光腳站在地上,眯着眼睛,“闫華你逗我呢吧?”
“我為什麽要逗你?”
唐脈一屁股坐在床上,“他才不會來。”
闫華示意,“你自己去窗戶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完,闫華就出去了。
唐脈怔了一下,然後趕緊跑到窗戶邊,拉開窗簾就往外看,結果真的在樓下看到了淳于生,他家雖然是高層全封閉式住宅,但是他依然看清楚了,那個身影就是淳于生。
唐脈趕緊跑出去,朝站在玄關的闫華就喊,“等下,等下!”
闫華穿着鞋子,“咋了?”
唐脈順了順氣,“先,先別去。”
闫華已經穿好鞋子了,“那也不能讓人家在外面等着吧?你都說不想見了,我是不是得告訴他一聲?”
“我,我……”唐脈急的直跺腳,但是臉上是掩蓋不了的開心。
闫華扶了扶額頭,他看着唐脈,“唐脈,你到底在糾結什麽?”
唐脈一張臉都紅透了,最後終于喊出來,“人家都來了,不讓進門多沒禮貌!”
說完就跑回屋子了,噼哩噗嚕的不知道在幹什麽。
這響聲把客房的項權都吵醒了,項權揉揉眼睛出門,看到了玄關的闫華,“吵什麽呢?”
闫華推開門,這就要出去了,“趕緊穿衣服,主角來了。”
項權看着推門出去的闫華,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趕緊換上衣服去找唐脈,但是,項權不進去還好,這一進屋差點被吓死,因為他看見唐脈把上衣脫了,正往身上纏繃帶呢,那纏的簡直就一埃及法老。
唐脈忙乎的滿頭是汗,“還愣着幹什麽,還不過來幫我!”
闫華把淳于生帶上來了,剛進門,闫華就拉住了淳于生,“淳于生,我說這話可以有點自私,畢竟我和唐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所以有些話我得說。你要是真心和唐脈處,就別把他的氣話當真,他性子烈,但心不壞,而且,你是唐脈的初戀。”
淳于生點點頭,“我知道。”
闫華還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擺擺手,“進去吧。”
正巧項權從唐脈的房間走出來,他一頭的汗,和淳于生擦肩而過,也沒說什麽,倒是看見闫華之後直撇嘴,“這呆子還真來了。”
闫華看了項權一眼,“你怎麽一頭汗?”
項權苦笑,“別提了,包粽子去了。”
闫華疑惑了一下,也沒感興趣,然後他推開門,“走吧,咱倆就別當電燈泡了,你輸了得請我吃飯。”
項權咂舌:“算我點兒背。”
兩人走到樓下,闫華擡頭看了看上面,嘟囔:“何苦選這條路呢?”
項權沒說話,他明白闫華的意思,同性戀這條路本身就難走,更何況還是唐脈。都說這初戀沒什麽結果,唐脈和淳于生也不一定以後就會在一起,但是現在,還得看眼下。
而眼下就是,唐脈還惦記淳于生,心裏難受,快生不如死了。
唐脈家裏很大,唐脈的房間也靠裏,是最好的位置,淳于生就站在門外,走廊的風吹動了他的衣角,許久他才敲了門。
唐脈心髒一跳,他趕緊蓋上被子,臉朝下的趴在床上,虛弱的說:“進來。”
他知道是淳于生,因為闫華和項權是不會敲門的。
淳于生進來了,屋子裏有點兒暗,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唐脈就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地板上是毛毯,唐脈聽不到腳步聲,等他聞到那股熟悉的香皂味兒時才判定淳于生就站在他床邊,然後他側過頭,看到了淳于生的腿,“你來幹什麽?”
淳于生沒說話,用手摸了摸唐脈的腦門,擦去了唐脈一腦門的細汗。
淳于生的手有點涼,觸在額頭上很舒服,唐脈沒躲,他貪戀淳于生的體溫,可嘴就犯倔了:“你來幹什麽?”
淳于生蹲在了他旁邊,聲音低沉,“你受傷了。”
淳于生臉上沒什麽表情,眉頭卻有點皺,唐脈看到了,心裏頓時一酸,他扭過頭去,不看,“又死不了,再說我受傷跟你有什麽關系?”
淳于生又不說話了,唐脈以為淳于生要走,終于忍不住又回過頭,這一回頭才發現,淳于生正盯着他。
“唐脈,我沒和誰甜甜蜜蜜。”
淳于生說的真摯,給唐脈說的一怔,“我什麽說你和誰甜甜蜜蜜了?”
“項權說,你看到我和誰甜甜蜜蜜了。”
淳于生本來就板,一口一個‘甜甜蜜蜜’讓唐脈差點忍不住笑出來,但是他這才明白淳于生的意思,想想心裏就有氣,“你不說我都忘了,你這麽跑來可別讓你的小女朋友多想了。”
唐脈說着,每說一句心裏都更堵,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沒……”
“你沒什麽?你敢說那醜八怪不喜歡你?上次不就是她跟你告白的嗎?當時不知道誰還收了人家親手做的巧克力。”
“我……”
唐脈越說越生氣:“你倆愛怎麽甜蜜都無所謂,能不能別在我眼前晃悠,我看着心煩!”
“……”
“咱倆才分手你就又找了一個,你說你是不是早就尋思好了?那你當初為啥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都忍着氣跟我在一起的,不好意思看我跳下去所以勉強說喜歡我?”
“唐脈……”
“是,我就是沒人家那麽溫柔,我就他媽愛說髒話,脾氣也不好,我……”
唐脈的話突然停了,因為淳于生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然後唐脈的眼淚順着淳于生的手就流了下來,唐脈的眼淚是滾燙的,燙的他的心都發疼。
唐脈哭了,越說越激動,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連他自己都沒發覺。
此時唐脈的嘴被捂上了,他眼睛瞪得老大,然後他聽到淳于生聲音:
“唐脈,我沒喜歡別人。”
說完,淳于生就松開了手。
“嗚……”唐脈嘴角咧開了,他不想讓淳于生看見自己這副蠢樣子,不想淳于生看見自己因為嫉妒變得醜陋的自己,然後他就把腦袋蒙在了枕頭裏哭。
“唐脈,你別哭。”淳于生着急,掀開被子想把唐脈翻過來,但是這一掀就看見了唐脈身上纏的裏三層外三層的繃帶,“你怎麽這麽嚴重?”
唐脈把臉側過來,鼻涕和枕頭拉出了線兒,他委屈:“是啊,我差點就死了。”
“……對不起。”淳于生的手輕輕撫着唐脈的背,眼裏都是心疼。
唐脈一抽搭,“你,你為啥道歉?”
“因為是我讓你摔了,讓你難受哭了。”淳于生說着,還伸手擦了擦唐脈的鼻涕,“唐脈,咱倆和好吧。”
“……”
看着哭的眼睛通紅的唐脈,淳于生又說:“你不理我,我心裏難受。”
“……”
就是這句話,這句話就是靈丹妙藥,就是萬/能鑰/匙。
什麽都無所謂了,唐脈此時就是這樣的感覺,什麽身受重傷,什麽埃及法老,唐脈什麽都不管了,他猛的坐起來,抱着淳于生的脖子就喊,“對不起,對不起……”
唐脈道歉了,生來第一次給人道歉。
因為他的淳于生為他心疼了,因為他的淳于生說出了這世間最動聽的情話,也因為淳于生還給他無數個對不起。
你看,唐脈的道歉,值得了。
因為他的道歉是應該的,而淳于生的道歉,都是對唐脈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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