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亡者（三）

“沒想到绫辻君今天會來這裏，還真是讓人意外啊，”折原臨也毫不吝啬地表達着自身的驚訝——雖然這份驚訝的真僞有待考量。

偵探坐在他對面。

午後時分，室內略顯昏沉。光線透過僅存的一面窗戶投射進來，把室內劃分成光暗分明的兩個部分。

金發赭眸的偵探倚在沙發上，修長好看的手上覆着層極薄的黑色手套。

“只是碰巧有時間，”绫辻行人答。

和歐爾麥特見完面之後時間還剩下不少，為了不浪費這次外出的機會，他幹脆把預定的時間提前，來了新宿。不過他并不打算跟折原臨也解釋這些。

折原臨也是活躍在這一帶的情報販子，以買賣各種隐秘的情報為業。

如果把人與之間縱橫交錯的複雜關系比作網的話，那情報販子無疑是站在高處将這張網一覽無遺的存在。他們知曉一切，只要輕輕牽扯某根線就能引起難以估量的連鎖效應。

而折原臨也則是情報販子中最危險的那一種。

大概也是這種莫名的恐懼，大多數人即使知道折原臨也的存在也不會跟他打交道。

但绫辻行人顯然不在大多數人之列——況且，論起危險程度，他和折原臨也誰更危險還不一定呢。

在和妖術師京極夏彥交手的過程中，绫辻行人曾委托折原臨也調查過和案件相關的資料，那次以後雙方就一直都有往來。

視線在绫辻行人身上繞了一圈，黑發黑眸的情報販子用不知是嘲諷還是感嘆的語氣道：“那位辻村小姐沒有跟來嗎？異能特務科還真是松懈啊。”

绫辻行人敷衍道：“她有別的事要做。”

他并不意外折原臨也會知道異能特務科和自己的關系，畢竟他也沒打算隐瞞。

“是嗎，”折原臨也不置可否。

“請用，”助理矢霧波江神色冷淡地把茶放到兩人面前。

“最近到處都能聽見绫辻君的名字哦，”折原臨也靠在沙發上，一手撥弄着手機，随意點開個論壇、把屏幕轉向绫辻行人後道，“明明已經那麽多年沒人過問了，結果420事件後，大家對绫辻君的熱情又一下子上升到了這種程度……人類還真是有趣啊。”

绫辻行人看都沒看屏幕，直視黑發的情報販子：“我之前委托你的那件事調查得怎麽樣了？”

“那個怪獸玩偶的事？今天上午我就把東西發到你手機上了——對吧，波江小姐？”折原臨也說着，轉頭看向辦公中的矢霧波江。

“嗯，”矢霧波江邊敲鍵盤邊應，“今天上午的時候你确實是一邊露出惡心的笑一邊把文件發給绫辻先生了。”

折原臨也自動無視掉她話裏的嫌惡，繼而對绫辻行人：“你看。”

绫辻行人把手伸向口袋，原本打算拿出手機确認一下，卻發現裏面什麽也沒有。

是落在那家咖啡廳了嗎？

“那部手機前幾天被不小心弄壞了，”收回手，绫辻行人淡淡道，“重新給我一份吧。”

“是嗎？”折原臨也聳聳肩，卻也沒有深究。

情報販子起身走到排着一排檔案的書櫃前，從裏面抽出一個文件夾，擺到绫辻行人面前：“這就是你要找的人。”

绫辻行人打開文件，最首頁的是一張照片。

身穿連衣裙的少女膚色雪白，黑發上系着條紅色發帶，面容精致的臉上毫無表情，顯得相當沉郁，整個人透出一種奇異的不協調感。

“這個女孩的名字是聖邊琉璃，目前是人氣偶像，”折原臨也半倚在辦公桌邊，“出道之前曾經師承石榴屋天神，是個很出色的‘特殊化妝師’。”

“你拜托我調查的那個怪獸玩偶就是她在那個時候做的——那個時候她擔任化妝師的劇組剛好需要這種道具，她就幫忙做了。”

“那個怪獸玩偶”說的是绫辻行人在機緣巧合之下看到的某部影片裏出現的玩偶。

雖然只是作為背景板道具出現在主人公的房間裏，但玩偶的做工也好構思也好都是頂尖水準，堪稱難得一見的作品。然而聯系影片的制作方時對方卻表示玩偶已經不知所蹤，也已經沒人記得作者是誰了。

所以绫辻行人才會委托折原臨也調查這個。

“我知道了，”绫辻行人合上文件夾，遞還給折原臨也後道。

“你如果要見她的話我可以幫忙聯絡，”情報販子勾起嘴角，“就當是給老客戶的額外服務。”

绫辻行人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盯着他，像是在思索着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偵探才忽然開口：“關于420事件的主犯天願蘭堂背後的組織，你知道多少？”

停頓了幾秒，折原臨也笑出聲。

情報販子語調輕佻：“420案的犯人藏得很深，本部又不在這邊，調查起來有些費力。”

“不過，也稍微有些眉目了。至少能确定他們轉移到東京并不是偶然，”折原臨也看向绫辻行人，“怎麽樣？接着說下去的話可是需要情報費的。”

“那就算了，”绫辻行人的回應相當冷淡。

折原臨也并不意外他會這麽回答：“看來你也猜到了。”

“天願蘭堂會選擇去東京大概是和那裏的某個組織達成了協議，用排除法的話，符合條件的組織有兩個，一個是死穢八齋會，另一個是前段時間出現的敵聯盟。考慮到死穢八齋會的行事風格，我更傾向于後者。”

說完，绫辻行人站起身，像是打算離開了。

“是嗎，”折原臨也不置可否。他忽地上前幾步，湊到偵探耳邊，聲音極輕，“其實最近有個人在我這裏買了有關‘殺人偵探’的情報。”

“誰？”偵探皺眉。

折原臨也退後幾步，攤開手：“出于職業道德，我有必要保護顧客的隐私。”

“……”绫辻行人并沒有對此發表任何看法。

“對了，”折原臨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提議，“反正現在也沒事，要不要一起去吃個火鍋。”

绫辻行人看了他一眼：“沒興趣。”

“那今天就先告辭，”偵探擺擺手，邊朝門外走去，邊補充，“——聖邊小姐的事拜托你了。”

“聖邊琉璃的作品，怪物做的怪物玩偶——還真是有意思啊，你說是嗎？波江小姐？”绫辻行人離開後，折原臨也站在原地不懷好意道。

绫辻行人只是拜托他調查玩偶的事，所以他自然不會好心到把所有的情報都和盤托出。

室內唯一的聽衆、矢霧波江并不打算回應他。

大概是臨近下班的時間，樓下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來。

“不過事情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黑發的情報販子站在窗前，看着手裏的黑色信封，晦暗的光線下，臉上的表情難以分辨。

兩周前，這封信莫名其妙出現在他的桌上，內容是購買和“殺人偵探”绫辻行人相關的一切情報。

“敵聯盟嗎……”

數小時前，名為“波洛”的咖啡廳內——

“咦，安室先生，這是……”榎本梓收拾座位時驚奇道。

“怎麽了？”還圍着圍裙的青年從後臺走出來。

“好像是哪位客人不小心把手機落在這裏了，”榎本梓苦惱道，“那個時候忙得團團轉、都沒來得及仔細看，安室先生還記得客人的樣子嗎？”

安室透的視線落在那只白色的手機上。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坐在這裏的是……

停頓了兩秒後安室透才溫聲說：“沒問題，弄丢手機的客人剛好是我認識的人。”

“诶？認識的人嗎？！真是太好了。”

“啊，不用擔心。把手機交給我就好，之後我會轉交給他的，”安室透笑着答。

——他一定會把手機轉交給绫辻行人，順便好好問候一下異能特務科。

作者有話要說：  安室透（臉上笑嘻嘻心裏媽賣批）：垃圾異能特務科連個人都看不住。

1.辻村深月算是透子後輩。（虛假的警校第一vs真實的警校第一）辻村和010關系很好啦，可能有些行為不太好，那也是立場問題。總之……她很可愛的！

2.設定上個性持有者占一成，但個性真正很強的只占其中的少數，默認大部分出場角色無個性。

感謝小可愛的地雷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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