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骨與蝶（一）

绫辻行人的目光在安室透身上停頓兩秒，而後從善如流地接過蛋糕：“謝謝。绫辻行人，叫我绫辻就好。”

之前為了監視他，政府那邊的人把這間事務所所在的整棟樓都買了下來。解禁之後，那些空着的房間會有人搬進來倒也不奇怪。

“绫辻先生是偵探嗎？”安室透仰頭看着門口“绫辻事務所”的銘牌，面上裏滿是驚奇。

無論是舉止還是表情都無比自然，仿佛他的确只是因為好奇而提出了疑問。

偵探答：“嗯。”

“我前段時間好像還在新聞上見過绫辻先生的照片，看來您真的很厲害啊！”安室透驚訝了一下之後，笑意加深，“雖然能力方面還有欠缺，但我姑且也算是個私家偵探，今後有麻煩的話就要拜托绫辻先生了。我在搬過來之前還害怕鄰居會不會很難相處……現在看來未來不會無聊了呢。”

又說了幾句話打完招呼後，兩人就分開了。

目送绫辻行人離開，安室透在走廊站了一會兒，随即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後，安室透站在光線偏暗的房間裏陷入思索。

這還是他第一次和這位“特級危險異能者”正面接觸。

安室透，本名降谷零，日本公安警察，目前在某個非法組織卧底，順便兼職咖啡廳員工以及私家偵探。

因為處在某個特別機關的緣故，他在警察廳裏地位超然。

也因此，他很早之前就接觸過“殺人偵探”绫辻行人的資料。

事實上，即使沒有那些事，安室透也是聽說過绫辻行人的名字的。

被宮內廳破格舉薦的無個性者、史上最年輕的職業英雄——绫辻行人身上的光環太多了，天才二字放在他身上都略顯乏力。

後來即使被打上了“危險”的标簽，宮內廳的人也毫不吝啬地對绫辻行人施以贊詞。從異能特務科的做法裏也能看出他的能力确實堪稱頂尖。

越是這樣的人，站到社會的對立面後就越是可怕，更別提绫辻行人還是個異能力者。

幾天前在打工的咖啡廳裏撞見獨自外出的绫辻行人後，他通過警察廳對異能特務科的失職表達了不滿，本來想着那次之後異能特務科大概會認真一點兒、沒想到一周不到就傳出消息說異能特務科放棄了對绫辻行人的監視。

聽到消息的時候安室透只有一個想法——異能特務科那幫人是腦子被驢踢了嗎？！

因為對異能力者享有特別管理權的事，警方和檢方早就對異能特務科積怨已久，現在這幫人又把危險異能力者堂而皇之地放出去，也為所欲為得有些過頭了吧？！

雖然警察廳這邊對異能特務科提出了抗議，但對方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充耳不聞。

幾經考慮之後，安室透幹脆放棄了跟異能特務科交涉。反正跟那群瘋子也讨論不出什麽。

異能特務科想放人？可以。

那是他們的事，警方不幹涉。

但他必須要親自确認绫辻行人對普通人不會造成任何傷害。

所以今天他才特地通過警方的渠道租了這裏的房間——來“親自确認”。

把帶在身上的東西安置到房間的抽屜裏，安室透靠在椅子上盯着窗外蔚藍一片的天空。

就剛剛的情況看來，绫辻行人的表現沒有任何問題，但仍需要進一步觀察。

“的确不會無聊了……”關上門，绫辻行人給自己泡了杯咖啡，然後用兩片魚幹打發走了在腿邊蹭來蹭去的黑貓。

安室透大概不知道吧？那次去咖啡廳的時候他是見過對方的。

當時來點餐的服務生并不是安室透，绫辻行人卻無意間曾瞥見過他一眼。

這的确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當初辻村深月說警察廳那邊的人送還手機的時候他就開始隐約有了猜測。

現在這個猜測得到了證實。

不然，總不能說這是個巧合吧？

……異能特務科的人走了之後又來了警察廳的人嗎？

绫辻行人端着咖啡回到桌前，又在書架上拿下一本書。

安室透特意把手機交給異能特務科，明顯表示他知道自己當時是被“監視”。

而在警察中，知道這件事的人其實并不多，所以安室透在警察廳明顯是地位比較高的那一種。

可這樣的人卻抛開工作跑到這裏、還聲稱是私人偵探，之前又在咖啡廳裏打工。

所以，安室透是便衣警察？又或者說……卧底？

随便猜測幾下之後，绫辻行人就把這件事抛諸腦後了。他倒也不怎麽在意對方的具體身份。

警察廳那邊要是想做什麽，還得先看異能特務科同不同意——而這，就是那兩方之間的事了，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目前他更感興趣的是另一件事。

警察那邊有人聯系他說近幾天有個自稱二十面相的犯罪者出現了。

這名戴着骷髅面具的犯罪者在網上發表了一通“惡人必須受到制裁”的言論之後，短短一周時間就制造出近十名被害者。

而這些被害人無一不是犯下過累累罪行的惡徒。

這次事件性質特殊，發生之後影響迅速擴大，警方雖然控制了言論，但相關的傳聞還是很快就在網上傳開。

而之後又有人提起前段時間發生的420事件，聲稱那些人真的通過儀式讓二十面相複活了，并煞有介事地擺出了一大堆論據。

一時間，二十面相複活的言論甚嚣塵上。

宮內廳那邊其實一位有專門負責二十面相的偵探，以往相關委托也全是交給他處理，但這次牽扯到之前的420事件，绫辻行人又剛好和它有牽扯。所以就幹脆也向這邊提出了委托。

警方那邊認為這次出現的是二十面相的效仿者，绫辻行人也不相信二十面相真的複活了。

——京極夏彥按下不提，AFO重新出現的原因還沒調查清楚。要是再加一個二十面相、這個世界可就真是亂套了。

在着手調查二十面相事件的第二天，绫辻行人突然收到了折原臨也的消息。

說是已經幫他和聖邊琉璃約了時間，下午就能見面。

出門的時候，绫辻行人剛巧遇到回來的安室透。

走廊相當狹窄，又是正面對上，說沒看見的話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忘記帶東西了嗎？”绫辻行人停下腳步。

以往這個時候安室透應該已經去工作了，他也确實記得安室透在半小時前離開過一次。

這時候回來應該是回來拿什麽東西吧？

“嗯，之前答應給一個認識的人帶書，結果忘記了，”安室透撓撓頭，像是不好意思道。

他看看绫辻行人，問：“绫辻先生是要出門嗎？真是少見啊。”

“去池袋一趟，”绫辻行人回。

“池袋？”安室透眼裏閃過一絲異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見，“那路上小心。聽說池袋那邊有很多獨色幫……請務必注意安全。”

“謝謝。”

安室透看着绫辻行人離開的方向。

這還是他近段時間第一次看到绫辻行人出門。雖然很想知道對方是去做什麽，但竊聽之類的做法估計很輕易就會被發覺，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安室透邁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還沒來得及再多想，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

發信人是警察廳那邊的。安室透點開那條消息。

[安室先生，異能特務科那邊終于肯向我們提供绫辻行人的異能資料了！]

安室透的表情終于帶上了幾分驚訝。

他之前曾經無數次要求異能特務科提供绫辻行人異能力的詳細資料，異能特務科總是含糊其辭、推三阻四地不肯交。沒想到這次居然這麽輕易就松口了。

他接着看下去。

[從資料上判斷的話，绫辻君的異能力對特定人群外的普通人是完全沒有影響的。我順便把具體資料發給您。附件.txt]

“…………”

幾分鐘後，安室透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資料，陷入沉思。

绫辻行人所持有的異能力極為特殊，和下屬的判斷一樣，從适用範圍上講這種能力的确對一般人沒有絲毫危險。

而就算是從另一個角度出發——确實，即使犯人有罪绫辻行人也沒有殺死對方的權力。可單憑這一點他們還是沒法繞過異能特務科這一關。

總結下來就是，绫辻行人的能力确實有危險，但這種程度的危險還不足以讓他們去和異能特務科死磕。

安室透：“……”

自己來這裏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他看看手機又看看公寓的防盜門，再次陷入沉思。

所以……這房子還租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透哥你來這裏的意義當然是給绫辻泡咖啡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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