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死前第19天(2)

白小羽失蹤了?

鄭澤原本有些錯愕,但轉頭發現本該更為擔心的俞一心卻僅僅只是抿着嘴角的時候,他卻皺起了眉頭。對方雖然有些吃驚,但表情卻收斂的很好,除了眼裏有些擔憂之外,并沒有更多的情緒外顯,這樣一襯托,反而是自己更為緊張一些。

鄭澤眉頭一挑,只覺白小羽的失蹤一定跟俞一心有關,至于什麽原因……

搖了搖頭,鄭澤問道:“所以你們現在是要出去找他?”

“是的。”保镖點點頭道,“已經派了在山莊裏找了,只是一直沒有發現,所以我們準備沿着下山的路找找。”

鄭澤點點頭道:“通知葉總了嗎?”

白小羽雖然不是什麽重要人物,這次失蹤也很可能只是任性耍脾氣,但人總歸是在山莊裏不見的,葉子琛于情于理都應該有所表示。

只是現在的葉子琛,肯定不希望被人打擾。

所以鄭澤不出意外的看到保镖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聯系不上葉總。”

鄭澤瞬間明了其中的含義,輕咳一聲道:“你們別找他了,我來安排。你們在山莊周圍找找,搞不好他是躲哪兒藏起來了,要再找不到再派人擴大搜索範圍。”

保镖聽了鄭澤的話後愣了一下,他轉頭看了看鄭繼宇,得到對方确定的答案之後才點了點頭,感謝道:“那就麻煩鄭少爺了。”

“客氣了。”鄭澤知道這聲感謝代表的誰,因此也沒多說就受下了。

如果不知道這個事兒鄭澤倒是可以作壁上觀,看白小羽能不能“作”出花兒來,反正那小白蓮是死是活跟他沒多大關系,死了他心裏不會痛快,活着也礙不着他的眼。

但這時候既然正面遇到了,他就不可能當沒事兒人一樣。雖然他非常不喜歡白小羽,但奈何他卻還是自己的弟弟。

在得到鄭澤的幫助後,保镖迅速行動在山莊周邊開始找起來。

鄭繼宇年紀大了,只好在房間裏等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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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麽一耽擱,俞一心的話也沒說成,但他倒是沒放棄,一路跟着鄭澤到了大廳裏。

鄭澤來的那天祁少峰就已經交代好了,他的人随時可以調用,所以鄭澤也沒多耽擱,立刻召集了山莊所有可用的人手。

可是找了一大圈,幾乎把整個山莊搜遍,連後頭的休閑區都翻遍了,仍然不見白小羽的蹤影。

白小羽才18,沒駕照不會開車,只能徒步走,從失蹤到這會兒也不過兩個小時,他即使想跑也跑不到哪兒去。

所以略做考慮後鄭澤當機立斷道:“打電話封鎖周邊的路,确定不許任何車輛下山。接下來留幾個人繼續在山莊裏找,一個人在大廳裏做聯絡員,剩下的人兩兩一對,跟着山路慢慢的找,有消息立刻上報。這大半晚上的又下着雨,沒有車他哪兒也去不了,也不可能走遠。”

衆人點頭,很快就分配好了搜索方向,重新開始地毯式查找。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之後,鄭澤才嘆了口氣,朝着停車場走了過去。可他走了幾步卻發現不對勁,一轉頭卻見俞一心站在原地沒動。

忙了一天他精神早就崩到了一定程度,再加上找不到人心裏有些煩躁,所以對着俞一心的時候也沒多溫柔:“杵在那哪兒幹嘛,當壁花啊?”

聽到鄭澤叫自己俞一心上前幾步走到了他面前,但他卻沒有解釋,只是輕輕搖頭道:“不是。”

“那就別愣着了,一起幫忙找人。”鄭澤說完頓了頓後又繼續道:“你不是有話要說嘛,這裏人多不方便,要有什麽路上說。”

說完他也不管俞一心的反應,徑直朝着停車場走了過去。俞一心遲了了兩三秒,望着鄭澤的遠去的背影垂了垂眼,這才跟了上去。

他有心與鄭澤交談,所以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鄭澤開車前瞟了一眼愁眉苦臉的青年,懶得去想他那些小心思,直接發動了出去。

山路崎岖又下着雨,俞一心擔心影響鄭澤開車,所以雖然說的路上說,但卻一直沉默着。

一路無言,兩人慢慢的開到山腳,找了一圈沒發現人之後,然後又返回,朝着山莊開了過去。

等到了半山路上的時候,下了一整天的雨總算有了停歇的架勢。雨聲漸漸變小,雖然還是淅淅瀝瀝的落個不停,但已不再兇狠。

鄭澤找了個視野不錯的地方停下了車,等着俞一心開口。可發動機關閉了好一會兒,對方都沒有行動的意思,鄭澤無奈只好先開了口道:“行了,這裏沒人,理之前想說什麽,說吧。”

俞一心仍舊抿着嘴角,眼睛直直的盯着鄭澤。

鄭澤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心裏一陣煩躁,推門就要離開。這次俞一心在他開門前攔了一下,有些不解道:“你沒必要這麽做的。”

“怎麽做?”鄭澤見俞一心沒有松手的打算,索性停下了開門的手,抱胸看着他,挑挑下巴道:“沒必要裝好人去找你家小羽弟弟,還是沒必要勞師動衆搞這些表面玩意兒,嗯?”

俞一心皺起了沒,似乎很不滿鄭澤話裏話外妄自菲薄的語氣:“不要這麽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什麽意思我沒興趣知道,我只知道這是我朋友的地盤,我不想讓朋友難堪。”

俞一心并不知道山莊還有祁少峰的股份,只是昨天下午的時候見鄭繼宇都要給葉子琛幾分薄面,所以直接把這裏當成了葉氏的私産。因此鄭澤這個朋友指的是祁少峰,而他卻誤會成了葉子琛。

對于葉子琛俞一心的感覺很微妙,他知道對方對鄭澤并沒有興趣,可每次兩人接近的時候,他卻總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這種感覺讓他時刻提心吊膽,不得安寧。

俞一心不說話,鄭澤也懶得跟他啰嗦,開了門就想下車,卻不想又被俞一心攔住了。

鄭澤終于不耐煩了,吼了一聲道:“你他媽的到底要怎麽樣,有話直說,這麽拐彎抹角的老子看着煩!”

他就不該大半夜的沒事兒幹跑來找人,真他媽的不如在房間裏蒙頭睡大覺,好過跟這個傻逼玩意兒在這裏大眼瞪小眼的玩兒。

俞一心一向脾氣好,除了昨天下午那次被逼的狠了罵了髒話,其餘時候都耐着性子忍着。所以此刻他也沒有一絲怒火,只認真的看着鄭澤的眼睛,好半天後才慢慢的開口,低聲道:“對不起。”

這聲音很輕,幾乎要被隐沒在淅淅瀝瀝的雨聲裏,但鄭澤卻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鄭澤心裏抽了一下,撇了撇嘴巴道:“你沒必要替你那個不懂事弟弟道歉。”

“不是為了他,我是代表自己。”俞一心嘆了口氣道:“小羽已經是成年人了,做事應該有自己的思量。我道歉,是因為之前的事情,我不該向你發火,也不該罵你。”

“要為了那事就算了。”畢竟鄭澤自己做的也不地道。

“不,道歉是必須的。我後來回去想了想,是我不對,沒有站在你的角度為你考慮,畢竟誰也無法接受那些事情。”他用“那些事情”指代了鄭繼宇做的一系列惡心事,也指代了白小羽種種不恰當言行。這種指代很微妙,像是有意避開了那些沉重的話題。

鄭澤簡直無力:“你他媽大半晚上就想出這些東西,真是……媽的。”

俞一心被這聲“媽的”罵的笑了來,原本有些尴尬的氣憤就這樣被沖淡了。

他側頭看向鄭澤,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一樣,嘴角挂着微笑,淡淡道:“鄭澤,你想知道我那時候我為什麽跟你分手嗎?”

這問題問的有些突兀,話題轉的也有些生硬,鄭澤愣了一下,才吐出兩個字:“不想。”

“但我想告訴你。”俞一心深吸一口道,“其實并不是因為我不夠愛你,也不是因為想擺你,而是因為我太相信你。”

鄭澤冷哼一聲:“相信我不會弄死你,還是相信我他媽真的就沒有心?”

“都不是,是相信你一定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我下意識的就認為,像你這樣習慣的人一定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也覺即使有什麽問題,你也能抗下去。但是我卻忘了你即使外表看着強悍,沒心沒肺,也經歷了許多我這個年紀不曾經歷的事情,但終究是個普通人,也有感情,也會傷心,也會有邁步過去的可能。”他眼神溫柔,看向鄭澤的時候帶着濃濃的歉意,“所以這聲對不起是為之前,所有沒有站在你角度考慮所擅自做出的行為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自以為是,不應該替你做決定。”

雖然事出有因,雖然他也是被人脅迫,但錯了就是錯了。他認了這個錯,雖然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鄭澤怔然,看着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有些狼狽的捂住了眼睛。

這麽說來,其實他也欠俞一心一聲“對不起”。因為他也一樣,從未站在俞一心的角度為他考慮過。因為死過一次,沒有了選擇,沒有了退路,他放棄交流,放棄任何可以溝通的機會,只執意執行自己的計劃。

他認了死理,因此即使做錯了,也不會就此解釋,更不會像俞一心一樣,祈求原諒。

但退一萬步講,這個故事一開頭,錯的又何嘗不是自己呢?

如果沒有遇到自己,沒有被自己威逼利誘弄到手,俞一心的人生會怎麽樣?

鄭澤從沒有想過,也不敢去想。走到這一步到底誰的過錯更多,已經說不清了。

他不是一個會後悔,會反省的人,他總是認為錯了就是錯了,他可以将錯就錯,又或是努力彌補,但絕不能後悔,因為那是弱者才會幹的事。

但這一次他真的有些許的後悔了,也許是真的沒有恨了吧,他才能如此冷靜的反省自己之前的過錯。

可惜沒有如果。

“我,其實……”鄭澤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突然聽到一聲奇異的怪響,一擡頭竟見車頭不遠處站着一個模糊的人影。

鄭澤吓了一跳,急忙打開了車燈。探照的大燈投向遠處,鄭澤定睛一看,沒想到那人竟是失蹤好一會兒的白小羽。

作者有話要說:

愚公其實也有有點的:脾氣好,有耐心,有禮貌,還勇于認錯。

鄭總不是也有誇過麽,分手時候他都那麽禮貌。

還有鄭總在瑞立新村的時候,攻也有保護他,鄭總罵人,他也就淡淡的一句,啊,不要髒話……

這麽一想,愚公就跟個小孩兒一樣,還是聽媽媽話的那種。

只是做事優柔寡斷了一些,他自己也知道,所以這裏剖析只是個開始。

PS,這裏真的不是為了洗白而黑鄭總,鄭總的心理其實也有問題的,前文一直有暗示,只是對比愚公的錯誤,以及其他這些問題被掩蓋了而已。

大家也不妨假設一下,如果鄭總沒有看上俞一心,他們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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