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淩容與重生後還是第一次燒得如此昏沉, 比禦書房求跪賜婚那日更甚。

東宮因而一夜燈火通明。

所幸太醫院的太醫診完脈,開完退燒的方子, 盛歡喂他喝下之後, 那滾燙似火爐般的燒熱, 終于慢慢退了下去。

盛歡早早就起, 又忙了大半夜, 确定淩容與沒事後, 她便再也撐不住, 因為要讓周正繼續顧着淩容與的關系,她直接抱着錦袍,縮在一旁羅漢床榻上沉沉睡去。

只是當她再次醒來時,卻發現自己似乎不是睡在羅漢床榻上,而是被人攬在懷裏。

腰上還扣着一只手,臉頰貼着微溫的東西, 耳邊傳來沉穩的心跳聲。

骨節分明的手, 修長又漂亮, 看起來和以前沒什麽不同,卻多了點溫度。

摸着她時, 不再冷得讓她想打顫。

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滑嫩的肌.膚時, 她也只覺得麻麻癢癢。

嗯?誰在摸她。

盛歡輕輕蹙了蹙眉, 剛掙紮着想撩起眼皮,小手微動,想拉下那只不安份的大手, 臉頰便被人溫柔捧起。

她立刻驚醒過來。

一睜眼,大片冷白的肌.膚便躍入眼簾,再擡眼,便是揚着好看弧度的嘴角,嘴角兩邊噙着淺淺的梨渦。

“孤吵醒你了?”淩容與精致好看的眉眼微微低垂,狹長墨眸中閃爍着歡喜的柔光,因剛醒來不久的關系,嗓音低啞慵懶,好聽得勾.人耳膜。

這個人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盛歡呆了呆,眼睫飛快亂眨,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現下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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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日,素來是新嫁娘最累,早早就得起,忙了一整天,東西沒能吃多少,夜裏還要被人折騰。

雖然盛歡被折騰的方式與尋常人不太一樣,但一樣教她累得只想睡到日上三竿。

淩容與見她這般呆愣愣的模樣,滿心都是難以言喻的柔軟。

忍不住低下頭,湊近她。

目光掠過她半敞衣襟下,帶着幾抹紅痕的美人勾時,喉頭忽地一陣幹燥。

昨夜盛歡衣裳穿得慌亂,就只急忙地套上中衣中褲,便将如意他們喚了進來。

中衣底下,可說什麽也沒有。

淩容與将小姑娘抱回床榻時就發現了,只是見她眉眼間盡是疲憊,舍不得折騰她或吵醒她。

盛歡前世便沾不得酒,一杯便能醉,是以前世兩人的新婚之夜,她也是喝完合卺酒便醉倒。

當時他不知所措,就乖乖地抱她上榻,兩人相擁而睡,什麽事也沒做。

隔日盛煊發現自己妹妹居然在一大早就醒來,人還比以前有精神,看着他的眼神頓時有幾分古怪。

淩容與很久之後才明白當初盛煊的眼神為何意。

昨日盛歡酒醉後心情顯然很好,他聽見她的笑聲之後不久,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燒之意,忽自心口蔓延全身。

他原以為是自己太過于想念她,但随着那燒燙感越發清晰與真實,他才發現那并不是普通的念想。

那是前世他自己應下的誓言,這輩子所該承受的折磨,就如三年來他感受不到任何暖意一樣。

淩容與原想撐到最後,不想再和前世一樣錯過大婚之夜,卻沒想到最後痛苦太盛,終是不堪負荷的失去意識。

現下盛歡醒來了,他突然很想親親他的太子妃。

“孤想親你。”少年低聲道,蒼白的臉龐雖猶帶病容,雙頰卻有些紅潤。

盛歡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遲頓的腦子才終于從困意中真正的清醒來過。

少年正對她柔和地笑着,早晨陽光自一旁窗棂灑入室內,落在他的側臉上,晨光溫暖而和煦,俊美的輪廓顯得格外溫柔。

盛歡下意識想将他推開,手卻在觸上光滑的胸.膛時驀地一頓。

錦被下,兩人的腿交織在一塊,盛歡這才發現淩容與還是跟昨晚一樣,未着寸.縷,瞬間羞澀不已,白裏透紅的臉頰驟然飛紅一片,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根。

他為什麽醒來還不穿衣服!

而且她明明睡在羅漢床,為什麽又被抱回來了?!

所以他是光着身子下榻抱她回來的?

接着又赤着将她抱進懷中,肆無忌憚地看她的睡臉,還像前世一樣,醒來就想摸她的腰?!

盛歡腰肢比尋常女子還要纖細,身前亦是沉甸甸,身姿曼妙豐滿。

前世溫君清雖然平時溫和有禮,可只要一上榻卻也是變了個人。

兩人溫存時,他甚是喜歡那腰肢與那沉甸甸之物,總費盡心思地哄着她。

盛歡腦中接連炸開一道又一道的疑問,還道道都讓她越發覺得羞恥。

淩容與看着她泛紅的臉頰,見她為自己露出小女兒姿态,展露嬌.羞媚.意,眼裏的愛.意濃得幾乎化不開。

他墨眸微微一暗,喉嚨緊了緊,還不來得及等到眼前人的響應,便再也忍不住,熱烈而急切地低下頭去。

然而當他終于碰上她柔.軟的嘴唇時,動作卻截然相反,一舉一動,珍而重之、小心翼翼。

吻綿綿密密地落下,從額頭至眉眼鼻唇,不帶任何欲.望,只有滿滿的珍惜與溫柔缱绻,近乎膜拜的虔誠。

盛歡被親得猝不及防,沒想到他說親就真的是親,愣了下後,滿臉通紅的捶打起他。

一醒來就又占她便宜,要不是兄長告訴了她淩容與這三年來的所做所為,她真的沒辦法将他和溫君清聯想在一塊。

淩容與頓了下,唇齒稍稍分離,低啞的嗓音酥.麻入骨:“怎麽了?”

“我沒說可以親!”小姑娘氣呼呼的,小臉染滿紅霞,桃花眸尾泛着嬌.羞,目光清澈純真,軟糯糯的嗓音分明是在抗議,卻似帶入骨媚氣。

“你已是孤的太子妃。”淩容與用胳膊将她牢牢鎖在自己懷裏,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頰。

“孤不能親自己的太子妃嗎?”低啞啞的嗓音竟被她聽出了幾分無辜。

“……”盛歡一陣啞然,雖然已經知道淩容與記得前世,可是這不要臉的性子,到底是怎麽來的。

她垂眸不語,眼珠滴溜溜地轉了轉。

“不能。”盛歡推了推他,想往後靠卻發現摟在腰上的手縮得更緊,越發動彈不得。

“別動。”淩容與按住在懷中掙紮不停的小姑娘,心中悸動如浪潮翻湧,氣息微亂。

“你已是孤的妻,為何不能?”

盛歡感受到某種危險,倏地一僵,雙頰再度火燒火辣的燙起來。

所以他為什麽要這麽流.氓,醒了還不讓周正進來伺候他穿衣。

她輕咬着嘴唇,眼底迅速漫起一陣水霧,說話的聲音帶着委屈:“我不喜歡被這樣對待。”

盛歡素來性子軟,不喜歡跟人硬碰硬,但也不是個會委屈自己,默默吃虧的主。

既然她現在知道淩容與就是溫君清,那她自有一套整治他的法子。

以前只要她語氣稍稍低落,兩人就算有任何争執,他也會馬上就低頭過來哄人。

毫無一次例外。

雖然盛歡覺得自己這樣扮可憐有點不好,可誰教他之前一直欺負她呢。

若非她還記得前世記憶,知道這混蛋太子就是自己以前的夫君,總是因為心裏還惦記着溫君清,次次對他心軟,一心只想躲開他,她可能早就受不住那樣的強迫手段,不知道做下什麽傻事。

她現下欺負回來,應該不過分才對。

更何況,她也沒有撒謊,她真的不喜歡這樣。

不管是什麽原因,他都不該變成這樣的人。

盛歡想起第一次淩容與在盛宅面前強吻自己時的震驚。

當時她對他失望至極,以為他本性就是如此。

前世的淩容與,笑容單純,眉眼純粹幹淨,多麽溫柔體貼的一個人,從來不曾強迫過她。

可現在她知道他記得前世,卻不知為何性情大變,只剩不舍。

“為甚不喜歡?”淩容與見盛歡眼眶紅了一圈,心瞬間絲絲拉拉地疼了起來。

小姑娘黛眉櫻唇,烏眉深鎖,紅着眼低頭不語的模樣,惹人心憐。

淩容與最見不得她如此,心底煩躁,正想再開口多哄幾句,便聽見周正喊道:“殿下,皇後娘娘宮裏的芳雲姑姑來了,皇後娘娘叫她過來取元帕。”

盛歡聞言一僵,這時才想兩人昨夜未曾圓房,皇後見到幹幹淨淨的元帕肯定要不開心,急忙地推開他。

淩容與卻不慌不忙,懶懶的擡眸,拿起早被擺放到一旁矮幾上的元帕。

元帕塞進白皙柔荑之中。

盛歡瞬間心領神會,知道他要做什麽,驀地漲紅了臉。

“你你你,你要做甚,你不要亂來,芳雲姑姑就在外頭候着!”

“孤盡快。”淩容與湊近她,嗓音低沉微啞,鼻音略重,“只要元帕有了交待,孤的母後必會待你如親生女兒。”

少年看着她的墨眸中含着醉人的溫柔,淺色的唇瓣微抿,溫熱的氣息一下一下,落在她雪白的頸窩之間。

“你混蛋、你無恥!!!”

盛歡的手被拉了過去,整個人動彈不得,一張臉燙紅不已,羞得頭頂都快冒煙。

淩容與雖狀似漫不經心,淡淡的‘嗯’了一聲,耳根卻也是悄然無息地泛起一抹紅,“這件事的确是孤不對,孤待會兒定乖乖接受太子妃的處罰,不論太子妃如何罰,孤必定不會有任何怨言。”

他哄着眼前人滿臉通紅的小姑娘,刻意壓低的嗓音,帶着濃濃的歉意與微不可察的幸福笑意。

他其實也不想行如此孟浪之舉。

可元帕若一乾二淨,就算裴皇後對她不會有任何意見,但終究會如一根刺梗在喉頭,就算盛歡是自己母後閨蜜的女兒,也不可能真待她如己出。

昨夜是他失策,完全沒料想到自己會突然暈過去。

他的母後一直都因為當年的事而對他愧疚在心,前世年少時,他雖然極不諒解自己的母後,但他也早在裴皇後前世仙逝以前,将當年的真相告訴他後,他便原諒了母親。

這一世,淩容與除了想讓盛歡得到裴皇後的真心支持,也不想讓自己母後再因此事而折磨自己。

“處罰,難道我還真的能罰你麽?我能怎麽罰你,難道我還能請殿下今晚就去偏殿自己睡麽!”

盛歡緊張的語倫無次,就連罵人的細軟嗓音,都比尋常女郎還要柔美嬌甜數十倍,好聽得教人身子都酥了半邊。

“混蛋!!!放開我的手!”

“你果然還是那個登徒子!”

淩容與覺得自己大概已病入膏肓,這一世,他特別地喜歡聽她說話,甚至特別地喜歡聽她罵自己。

喜歡她鮮明活潑,在他眼前如此肆意地活着。

不會怕他,不會懼他。

淩容與微微垂首,溫熱的薄唇輕輕碰了碰盛歡的耳廓,薄唇微微上挑,啞聲低語地哄道:“乖,孤等會兒就放,不會太久……”

很快,屋子裏沒有別的聲響,淩容與也只剩沉沉的呼吸聲,不再開口說話。

盛歡如鴕鳥般緊閉着雙眼,唇瓣抿得死緊,也不再罵人。

騙子騙子騙子,怎麽可能不會太久!

……

候在外頭的周正與芳雲,在方才聽見太子妃嬌滴滴的罵聲後,兩個人同時一愣,随後極有默契的相視一笑,若無其事的轉過身去。

他們兩個都是宮裏的老人,對于承寵這件事,早已見怪不怪。

原本芳雲還在懷疑,平時看起來清心寡欲的太子,真會在半夜将太子妃折騰得暈過去,還鬧到要叫太醫的地步麽。

可如今看來,此事應當不假。

這人太子妃好不容易醒來,太子卻光天白日就又折騰起人家,也不管她就候在殿外,還等着取元帕。

芳雲與周正兩人面上均笑意盈盈。

如此肆意輕狂,孟浪不羁的模樣,倒是和年輕時的景成帝有幾分相似。

芳雲想起當年裴皇後與景成帝的事,心中忽然一陣嘆息,臉上笑容瞬間淡去不少。

……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閉着眼的盛歡,忽然意味不明地嗚咽一聲:“酸。”

淩容與原本垂着眼,眸底深處正翻湧着駭人的暗色,聽見她的抱怨,卻倏地掠過一抹無奈笑意。

他再次湊在她耳邊,幾許缱绻笑意自他喉頭溢出:“太子妃或許可以再多罵孤幾句。”

嗓音低沉慵懶,溫柔醉人,聽得人耳根忍不住燒紅。

盛歡:“……”

她活了兩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如此愛讨罵的。

……

就在周正與芳雲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時,兩人突然聽見屋內再度傳出太子妃軟糯糯的罵人聲響。

芳雲跟在裴皇後身邊多年,也沒聽過如此醉人心弦的語調,恁是她伺候帝後許久,也不禁聽得微微紅了臉。

哎,這太子妃連罵人都這麽好聽,太子可真是有福了。

大概又過了兩刻鐘,屋內便傳來太子叫水的聲音。

“芳雲姑姑且在這稍等,咱家這就去替你取來元帕。”周正微微一笑。

待進到屋內時,只見太子妃還姿态嬌.羞的躲在錦被之中,太子倒是已經起身,套好長褲。

元帕已經被丢在一旁備好的托盤之上,蓋上了紅帕。

周正走近太子身邊,笑眼彎彎地取起托盤,卻眼尖的注意到太子左手掌正在滴血。

“殿、殿下,您、您的手怎麽受傷了?”周正心頭一跳,連忙将托盤放回原位。

淩容與懶散地擡起鳳眸,瞥了眼周正,才又低頭繼續處理手上的傷,“莫将此事說與旁人知曉。”

周正面色微變,很快就知道元帕上的血,大概就太子殿下自己的血。

可他方才分明與太子妃……

周正忽然間迷惑起來,接着他見到太子額上還沁着大汗,登時意會過來,心疼不已。

殿下這是體力還沒恢複啊,這不叫趙世子進宮,為殿下好好調養一番怎麽行。

否則這太子與太子妃的房何時才能圓?

“殿下的身子還在不适,為何如此勉強自己?您也說過皇後娘娘早就知道您的情況,您還……”周正低聲勸道,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害,您還是讓奴才去将趙世子請進宮罷……”

“去罷。”淩容與漫不經心道。

如今天已亮,喚人進宮旁人也不會随意臆測。

昨日太醫給他服的藥雖只是普通藥方,卻不知為何對他起了藥效,此事以前從未有過。

還得讓趙傑知道這件事才行。

周正聽見太子終于願意讓趙傑進宮,當下欣喜不已,立刻就端起托盤退出屋外。

芳雲并沒有将元帕帶走,就只掀開看了一眼,确定之後,便匆匆離開了東宮。

她很快就回到鳳儀宮與裴皇後禀報此事。

“那元帕上真的……”裴皇後聽完芳雲的話,精致漂亮的容顏可說瞬間盈滿笑意,整個人欣喜不已。

自從太子六歲那年撞見那件事之後,心中便有陰影,就算長大後為他安排啓蒙宮女,卻也全都被他暴怒趕跑。

裴皇後為此急着不已,找來可靠的太醫為其診斷之後,太醫卻面有難色的說,太子不知何等因由不能人道。

聽太醫說太子可能一輩子都不能擁有子嗣,裴皇後為此傷心難過不已,更害怕景成帝發現此事,只好想方設法替太子遮掩。

如今這元帕上不止有落紅,還有男子的……之物,這東宮裏除了太子不可能還有其他男人。

她的兒子終于擺脫小時候的陰影了。

裴皇後狂喜過後,眼眶一紅,眼淚突然流了下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她一邊哭,一邊笑,心中積壓多年的歉疚與自責,仿佛在這一瞬全都得到了解脫。

“哎,娘娘您這是怎麽了?”芳雲見到裴皇後突然流淚不止,整個人都慌了。

“無事,”裴皇後雖是這麽說,可眼淚卻仍沒有停下,“你且傳本宮旨意,賜太子妃玉如意一柄,金縷衣一件,再去庫房那挑些血燕及補身子的東西,全都給本宮送過去。”

“之後再讓太醫院的何太醫去為太子妃調養身子,太子年輕,血氣方剛難免孟浪,可不能因而傷了太子妃,你待會兒送完東西就親自去太醫院傳本宮口谕,務必要養好太子妃的身子。”

“不行,晚點本宮得親自去見見太子,叫他不可急于一時,來日方長,這嬌滴滴的姑娘家怎麽受得起這種日夜折騰。”

裴皇後年輕時曾一時胡塗犯下荒唐事,而這件荒唐事卻讓自己的兒子平白受苦多年,她原本還擔心會誤了阿清的女兒,如今太子能行,那再好不過。

她定會待阿清的女兒,兒子的心上人如珠如寶,不讓她受一絲委屈。

趙傑很快就被召進宮來,只是當他被帶到東宮時,去的卻不是正殿,而是偏殿。

“為何殿下會在偏殿?”

趙傑心有疑問,便直接問周正。

周正支支吾吾,面色古怪,“這個奴才不方便告訴世子,還是請世子直接問殿下。”

他總不能說,太子妃大婚隔日就将殿下趕出房,叫他睡偏殿罷。

雖然這東宮裏的人都是太子殿下的,可哪有太子被太子妃趕出正殿的?太子未免也太寵太子妃了,這樣的寵法可不行啊,早晚要上天。

周正心裏一個愁啊,之前太子還沒将這趙家大姑娘娶回來時,他就覺得太子會被吃得死死的,沒想到大婚隔日,還真的預感成真了。

趙傑沉默不語,跟着周正來到太子面前。

其間,周正告訴他太子昨夜突然高燒不退的事。

趙傑嘴巴嚴實,且是太子最為信任之人,這件事他必定得知曉。

“殿下。”趙傑進到偏殿,将藥箱放到一旁桌上,簡單的行禮請安,便一如往常地給淩容與搭了脈。

“臣聽周公公說,昨夜您高退不燒,但服下太醫所開的藥方後,今日一早便又與往常無礙。”

淩容與點頭不語。

趙傑仔細觀察了下太子容顏氣色,眉頭深鎖,“現下您的身子可有任何不适?”

淩容與沉吟片刻,道:“午時之前還能感覺得到熱,不到申時就又與往常無異。”

“熱?”趙傑再次探脈,眉心微動,語氣有幾分訝異。

他為太子調養多年,只聽過淩容與說冷,沒聽過他覺得熱。

以前的淩容與,就連炎炎夏日都不曾出過半滴汗,不出宮時甚至依舊狐裘手爐不離身,東宮裏的地龍一年四季不曾斷過。

淩容與将昨日自己仿佛被丢進火爐,燒烤煎煮,疼痛不已的情況悉數告知。

趙傑聽完後沉默許久,一時之間也不知太子為何會有這般轉變。

淩容與脈象正常,氣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臉上病容不再,原本淺淡的唇色如今也多了一點血氣。

可太子身子忽有異變,不是大好就是大壞,萬萬不能不容小觑。

“微臣能力有限,暫時不知殿下何故如此,只能暫待觀察。”趙傑道,“還請殿下按時服藥,莫要再為了任何事折騰自己,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淩容與其實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就算趙傑醫術再如何出神入化,早就定下的事他也無力回天。

趙傑說完,便又問起方才暫時擱置于一旁的疑惑:“殿下為何會在偏殿?”

淩容與聽見趙傑的話,原本波瀾不興不的墨眸,倏地掠過一抹無奈。

他與盛歡雖未圓房,但為了讓元帕有交待,只能借助那雙柔荑,只是花費的時間比他想象中還要久了一些。

盛歡中途就抱怨手酸,吵着要他放開,可這種事又怎能半途而廢。

于是元帕有了交待,太子妃的衣裳與身子也慘遭禍害,他才會叫水,欲要幫她清洗一番。

待太監們備好水,他回到榻上準備抱太子妃去清洗,小姑娘卻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還叫他立刻就出去,讓如意進來伺候她便行,否則她就再也不理他。

淩容與想起盛歡羞.紅着一張臉,癟着嘴朝他放狠話的模樣,心裏又是一陣溫軟愉悅。

“孤知道孤的身子與常人不同,可你可有法子盡快調養好孤的身子?”淩容與不方便回答自己是被趕出正殿,只好避開話題,不答反問。

趙傑雖未成親,卻也聽懂了太子這一番話為何意。

素來冷峻的黑眸掠過一抹疑問。

難道是因為昨夜太子未能與妹妹圓房,元帕幹幹淨淨,妹妹才會一時惱怒将人給趕了出來?太子才急着想要養好身子?

趙傑突然覺得這件事有點嚴重。

他沉吟片刻,肅容道:“您體弱不能服用狼虎之藥,臣會再在原本的藥方中再多加幾帖溫補的藥,請殿下務必按三餐服用,願三日回門時,殿下已與太子妃順利完成人生大事。”

“……”

淩容與啞然無語,扶額斂目。

他沒想到趙傑竟會說得這麽正經八百,還如此認真。

作者有話要說:  趙傑:其實殿下之前不要賣苦肉計,按時服藥,就都不會有現在這些事了。

淩容與:……莫要自己胡亂臆測! ! !孤一點問題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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