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昨日, 睡在小榻上的太子以為自己仍在夢中,将人拽進懷中後便吻得毫無顧慮, 那力道和吻法, 強硬而霸道, 完全不允許懷中之人反抗, 甚至因不舍得分離, 猛烈而肆意。

自昨日一番肆意親吻之後, 盛歡就再也沒跟他開口說過一個字。

任憑淩容與如何哄勸都沒用。

淩容與可以任她打罵, 甚至恨他都無妨,可他無法忍受盛歡對他不理不睬,冷若冰霜。

這一次盛歡沒讓他去偏殿,而是自己帶着如意去了偏殿。

偌大的東宮正殿又剩他一人。

就連僅剩的溫度都不複。

淩容與坐在書案前,粗粝的指腹撫過案上的畫像,目光盯着畫中人許久, 眸色晦暗, 不發一語。

太子這般模樣, 周正早已見怪不怪。

那畫是太子親手畫的,畫中少女栩栩如生, 姿容絕色,笑容極甜, 純真而無害。

三年前, 淩容與剛畫完這幅畫時,周正只以為這仙女是太子自己想象出來的,直到去年街上, 他見到了盛氏女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妃,周正才知道原來畫中之人并非太子憑空臆想出來的。

這樣的畫并不只有一幅,還有許多幅都收在另一間房中,大小皆有,每一幅都維妙維肖,仿佛畫之中人的模樣早已刻在他心中那般,就算閉着眼也能畫得分毫不差。

只是,現下這畫中仙女人都成了太子妃,太子怎麽又開始看起了這些畫。

明日便是三朝回門,這小兩口怎麽如今還在置氣,萬一明天給旁人看出來該如何是好。

周正可說日日都為太子操碎了心。

他心中一嘆,将熬好的湯藥端上前,“殿下,服藥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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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容與垂眸,沒有接過湯藥。

他心知肚明,這藥喝與不藥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喝了只是讓他身子暫時好受些,但最後都要離開。

自從大婚那日盛歡從趙傑口中得知自己戀慕他之後,對他的态度便有所轉變。

見他高燒不退會擔心,見他身子不适又将他留下,陪他一塊用膳。

“放着罷,”淩容與擡手,修長手指撫過畫中少女的眉眼,“孤晚點就喝。”

周正見自家主子說晚點就喝,馬上就知道他又想做什麽,連忙将藥擺置在桌案上,急聲勸道:“殿下,您為何又要這樣?這趙世子分明交代過不可再不按時服藥。”

他還記得太子殿下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可這三年以來,每每扯上太子妃的事,便肆意妄為,做事從不顧後果。

“殿下,您一直不服藥,這樣何時何日才能與太子妃圓房。”周正急得滿頭大汗,不得已只好搬出太子妃。

太子癡戀太子妃這事他清楚的很,否則之前也不會為了得到盛氏女,各種的不擇手段,颠倒黑白。

大年三十那日,周正雖然對盛煊說得理直氣壯,可說的時候那心也是一陣一陣的虛,那還是他活到這一把歲數,所說過最不要臉的話。

“太子妃不願與孤同房,孤又要如何與她圓房。”淩容與嘴角微勾,自嘲一笑,“這藥喝了又有何用。”

“殿下,”周正抹了把臉,終于将一直積壓于心底的話說了出來,“您且聽奴才幾句話。”

“這太子妃當初還是盛氏女時,您對她那般強硬胡來,若非太子妃心志堅定,依您當時的手段,尋常姑娘家早就受不住上吊自盡了,如今她不想與您圓房那也是情理之中,您想什麽法子哄太子妃都行,可別再拿自己的身子來哄,否則日後如何與太子妃白首偕老。”

淩容與聽見周正的話,懶懶擡眸掃了他一眼,神态雖然慵懶,可那墨眸中的森寒殺意,卻宛如一把利刃架在周正脖子之上一般,讓他不敢再開口多勸半句。

若能白首偕老,他又豈會做事不顧後果,只求迅速見效。

淩容與淡淡笑了下,目光再次落回畫中之人身上,原本如霜雪般的眸色瞬間化為暖人春意。

周正背上冷汗涔涔,幾瞬過後,終是下退出書房,不敢再勸。

然而太子不喝藥絕對不成,這血再吐下去,別說圓房,到時候就連下榻都困難。

周正沒辦法,最後只好硬着頭皮來到偏殿,告訴太子妃此事。

盛歡聽見周正的話之後,臉上表情果然變了變。

她沉默片刻,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輕聲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勸太子喝藥。”

周正心中一喜,連忙随太子妃回到正殿。

他心想,這太子妃果然人美心善,就算太子這般不懂事,她也總是一再包容。

可當周正聽見盛歡是如何開口‘勸’太子喝藥時,只覺腦袋一懵,整個人險些就要暈厥過去。

“聽聞太子殿下不肯用藥,”盛歡走到淩容與面前,目光掃過書案上的畫像時微微一頓。

纖細白皙的手指捏着手絹,不停地翻絞。

淩容與見她過來,眸光不自覺地溫柔寵溺起來,心中盡是難以言喻的愉悅。

他就知道她是關心他的。

“孤……”

淩容與剛開口,就被盛歡淡淡打斷。

只見以前只能于畫中見到的少女,如今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朝他淺淺一笑,白皙臉頰透着桃花色的粉.嫩,笑眼盈盈好似一朵明媚鮮豔的牡丹花。

美得灼人心神,不知比他筆下畫卷中的少女還要好看多少倍。

淩容與一時之間看得癡迷,沉浸在她的笑容之中,整個人仿佛都披上了一層暖意,整顆心都溫暖起來。

“出嫁前,母親曾與我耳提面命過,說咱們大梁女子和離改嫁再正常不過,這京城的好兒郎不少,比您優秀的或許沒有,但肯定也有不比您差的。”盛歡看着他,眸色溫和,手指卻緊得死捏。

“當初我答應嫁給您,是因為母親擔心我受牽連,大婚那日聽完兄長說的一番話後,我想了許多,也想過要與您好好過日子,可您若總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與其日後我年紀輕輕便當寡婦,不如待我母親完成大事之後,我們便和離。”

淩容與聽見她的話,笑意凝在唇邊,心口撕裂般地疼,倏地掩嘴偏過頭,猛烈地咳了起來。

盛歡見他如此心中不忍,可他若再像以前那般不按時喝藥,只為了在她面前扮可憐搏她心軟,那她萬不可能再讓他得逞。

她閉了閉眼,扭頭就走。

淩容與改變太大,她又尋不出緣由,心中慌亂無比。

盡管趙傑說淩容與只要按時服藥就能長命百歲,可她見他身子忽冷忽熱,一下像冰塊,一下像火爐,還不服藥就會吐血,實在很難相信他的身子一點事也沒有。

那日一早,睡夢中的少年郎将她按在懷中,肆意輕薄一番之後,她又羞又怒。

就在她覺得也許淩容與就真的只是夢見了她,而不記得前世的事時,她卻又從少年口中确認了他的确記得前世。

他喊了孩子的小名,說他很想念她和孩子。

一邊親她時,一邊不停地念着她的名,夢話雖說的颠三倒四,卻都是在苦苦哀求她不要再走,不要再離開他。

求她不要再抛棄他,要走便帶他一塊,卑微又可憐。

其實盛歡當下知道淩容與就是溫君清時,之前心中的氣就消了大半,可消了大半不代表她能一再接受自己被強橫對待,她還是在意的,她更在意為何明明是同一個人,這一世卻活成了這般模樣。

她不知自己前世死後,淩容與究竟發生了何事,經歷過什麽,聽見他的話只覺心疼難受得不行。

盛歡怕被他看出異樣,才會故意搬到偏殿想讓自己冷靜幾天。

沒想到淩容與居然因此又不肯喝藥,想用折磨自己的方式來逼迫她心軟。

方才她聽見周正的話,又氣又心疼。

她的夫君這一世真的變得好壞。

一肚子壞水,腦子裏想的也都是壞主意,行事莽撞、不計後果,就好像他的時間所剩無及那般。

盛歡很害怕他這般只看眼下,不看來日的模樣。

今日她是故意說這番狠話的,她若不将話說得重一些,而只是撒嬌或溫聲軟語的勸他,那麽之後他就會一再重複這樣的手段,逼她心軟,逼她撒嬌,逼她一退一再退。

有些事她可以退,可有些事她不能,比如淩容與不在意自己的健康這件事。

淩容與見她毅然決然轉頭就走,眸子掠過一抹慌亂,顧不得心口的悶痛,立刻追上前。

他早晚會與她和離,但不能這麽快。

這一個月來,朝堂上幾乎每隔幾日便有言官彈劾永安侯,永安侯府在京城橫行已久,二女兒趙舒窈雖丢了名聲,可那三皇子卻從未疏離過永安侯府。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三皇子與永安侯越走越近,再加上大女兒又成了太子妃,他的對頭們若不趁現在将他勢頭壓下,待以永安侯的小女兒也進了宮,怕是日後數十年再也沒好日子過。

永安侯為求迅速爬位,犯下的腌臜事其實不少,樹敵衆多,如今他已與牧相連手,兩人分頭搜羅永安侯一脈的罪證,就算永安侯再厲害,他與牧逸春亦能很快就将其拉下。

到時他肯定還能再活幾個月,他沒辦法在最後的幾個月與她和離,眼睜睜見他人對她展開追求。

“都還未三朝回門,你就要與孤提和離?”淩容與俊美的面容難得的露出一絲狼狽。

盛歡剛走沒幾步就被拽住手腕,被少年從後緊擁入懷,牢鎖于雙臂之中。

他的胸.膛寬闊,他的懷抱略帶一絲溫度,不再像以前那般冰冷冷。

她聽見淩容與略帶慌亂,再不似以前那般惬意懶散的嗓音時,驀地一頓,終是停下腳步。

盛歡還記得大年三十那日,少年就算私闖民宅,也還是那般的從容不迫,一點也不怕被人發現他的惡行。

這一世,他在她面前向來我行我素,肆意輕狂,又何曾像現下這般手足無措過。

盛歡有一瞬的心疼,卻驀地狠狠攥緊手指,告訴自己此事絕不可心軟。

淩容與自後抱住她,垂首埋在她頸肩,若有似無的溫熱鼻息噴薄在少女的後耳根上。

他閉眼,聲音暗啞:“別走。”

分明是他将人锢.禁于懷,雙臂卻微微哆嗦,似在害怕什麽。

向來清隽冷淡的臉龐微帶痛苦。

一旁周正飛快地低下頭,目不斜視地退出書房,帶上房門。

“殿下真的不知我為何生氣?”盛歡抿唇,心口起伏幾瞬,“殿下也不知我為何說要和離?”

她的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

可這樣反而更叫淩容與害怕。

淩容與靜默片刻,“孤這就喝藥。”

他的語氣帶了幾分小心翼翼,甚至不知為何,聽起來莫名的卑微,若是周正聽見,肯定又要在心中嘆息太子在太子妃面前,心疼他一點骨氣也沒有。

盛歡微微垂首,長睫半落,視線落在環在自己腰間的那雙手臂上。

淩容與袖口露出的手腕,異常于人的冷白,且比尋常少年郎還要削瘦。

他前世也瘦,可前世他的手臂肌.肉結實,膚色看起來也很健康,胸.膛肌.肉結實且充滿爆發力,修長挺拔,好看極了,現在雖然也有卻只有薄薄一層。

大婚那日,她見着他身無寸.縷的模樣雖然羞窘不已,雖只是匆匆幾眼,淩容與瘦弱的身形卻也讓她全看了遍。

盛歡光看都覺得心疼。

可是她知道一旦自己顯露出心疼的模樣,這一世不知為何臉皮極厚的少年便會得寸進尺。

軟嫩的柔荑覆上他的手背,盛歡輕聲道:“那請殿下現在就将藥喝了。”

她頓了下,終究還是對他心軟,忍不住又補上幾句:“以後都要按時喝,殿下以後若要再這般愛喝不喝,那我也不會再過來勸您。”

前世她們倆人極少有過争執,即便有,也未曾像過現在這般避不見面,像是在冷戰。

盛歡現在确定了一件事,就是這一世的夫君情商極低,一遇到跟她有關的事,就像變了個人。

她不能再指望他能像溫君清一樣。

淩容與聽見她最後的那些話,原本暗沉無光,壓抑着痛苦的墨眸倏地掠過一抹光芒,而後逐漸澄澈明亮,最後盈滿教人忍不住沉醉其中的柔情。

他幾乎同時就意會過來,小姑娘還是關心自己的,只是她在氣他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

“好。”他低低道。

眼中漸漸帶上一點笑意,唇角抑制不住的翹起,低沉的嗓音溫順乖巧,帶着愉悅與幸福。

他的歡歡關心他。

她沒有讨厭他。

淩容與光是這麽想,心髒就不受控地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全身像浸泡在溫暖的湖水一般。

少年好看的眉眼染上一層溫柔笑意,他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現下的笑容有多麽地純粹,有多麽地簡單。

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就如前世他的每個笑容那般,爽朗而單純,偶爾略帶羞澀,卻都讓人忍不住地想随他勾起嘴角,跟着會心一笑。

盛歡見他應好卻遲遲不放開自己,感到奇怪,想要再開口催促,忽地一陣天旋地轉,人已被打橫抱起。

“……殿下這是做什麽!”盛歡雙腮驀地一紅,咬唇驚呼一聲,下意識的擡手環抱住少年脖頸。

她的聲音嬌柔,甜如浸蜜,輕輕劃過耳畔,便教人筋骨酥.軟,欲罷不能。

淩容與喉結禁不住滑動了一下,淺色的唇輕抿,眸光一瞬間暗沉無比。

“喝藥。”

“???”盛歡美目微睜,眼睫眨得飛快,紅撲撲的小臉滿是疑惑。

淩容與微垂墨眸,看着懷中臉兒紅紅的小姑娘,心裏既溫軟又熨帖。

盡管盛歡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就只是單純地眨着眼,困惑地看着他,便覺難以自持。

淩容與忍不住低下頭,臉頰相貼,與她耳鬓厮磨。

像只撒嬌讨抱的大貓。

“孤想親你。”

他聲音低啞,慵懶而勾人心魄。

細密纖長的眼睫,輕輕掠過她的臉頰,宛若羽毛般撓過她的心尖。

盛歡心跳忽地紊亂,臉頰不受控的熱了起來。

“殿下方才答應我要喝藥的。”她一陣無語,忍不住用眼尾斜乜了淩容與一下。

藥都還沒喝,就張嘴說想親。

她的夫君這一世果然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

盛歡眼中分明只有不可置信與無奈,落在淩容與眼裏,卻只覺得少女的一雙桃花眸含羞帶嗔,精致漂亮的臉蛋極為好看,惑人心弦。

淩容與點頭,抱着人在桌案旁的椅子落了座。

他整調了下懷裏的小姑娘,讓她安穩的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喂孤喝。”淩容與道,“好不好?”

聲音裏除了帶着一點極淡的笑意,還有微不可察的懇求。

盛歡被他牢牢扣在懷中,原想開口拒絕,卻在目光掠過少年泛紅的耳根時,微微一愣。

“不喂,殿下自己喝。”盛歡嗔怒道,別過頭去不再看他,耳尖卻也跟着少年通紅一片。

“好。”淩容與連聲低笑,将懷中的人兒調整了下位置,從後抱住她,下颚抵在她肩上。

又側頭親了親她微紅的耳根,才坐直身,端起早就被放涼的藥碗,面不改色,一飲而盡。

“明日孤會陪你一起回門。”淩容與将空碗置在一旁,“回門之後,你若還有想去哪兒現在就跟孤說,孤可為你安排一切。”

聽到回門,盛歡想起了一件事,但她此時被淩容與抱在懷中,實在不好談話。

“殿下先放我下來。”

淩容與:“孤不想放。”

舍不得放。

低沉的嗓音裏帶着執拗,雖然語氣并不強硬,卻依舊惱人的很。

“……”

盛歡一噎,不說話了。

扭過頭去,不想理他。

書房燭火緩緩地燃燒着,微微跳動,房內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淩容與見她又變得跟昨日一樣,心頭一空,面色瞬間白了幾分,煩亂感再次湧上。

想強硬地挑起她的下巴,扳過她的腦袋,讓兩人的鼻息親昵地纏.繞在一塊。

想看她霞飛雙頰的羞澀模樣,捏着她下颌,霸道地垂首吻住她,将那粉.嫩溫軟的唇瓣肆意掠奪,舔.舐勾描。

想撬開她的貝齒,從淺入深,輾轉允吻,像以前那般交換彼此的溫熱與清甜。

可一旦他這麽做,她肯定又會生氣,跑去偏殿睡,對他冷漠又生疏。

光是如此想象,淩容與便覺痛苦得透不過氣來。

他擡手,将小姑娘垂落于臉龐的幾繓發絲,塞至她小巧白皙的耳朵後。

淩容與靜靜的看着盛歡細致動人的側臉,眸色翻湧,沉吟片刻,終是無奈敗下陣來:“那你得先答應孤,不許說到一半又要離開。”

盛歡見他願意退讓,不再不管不顧地強迫她,嘴角微揚,這才滿意的點頭道:“只要殿下不要再對我亂來,我又怎麽會無緣無故就想走呢。”

她的聲音僅是帶上一點極輕的笑意,淩容與便覺有一股燙人的暖流淌過心口。

淩容與垂眸,手掌輕輕撫過她不盈一握的纖細楚腰,戀戀不舍的摸了幾下,才終于松手将人放了下去。

“明日回門之後,我還想再去盛宅一趟。”盛歡道。

淩容與聽見她要去盛宅,眉眼間的笑意頓時淡了不少。

“盛澤目前人在獄中。”

“我知道,”盛歡也不藏着拽着,“這件事我托兄長探查過,我是想見阿……盛煊一面,有些話想問他。”

盛歡對盛煊的感情很雜複,雖然他騙了她,可知道真相時盛煊年紀也不過十歲上下,他又能如何。

思及此,盛歡頓了下,恍然大悟明白為何盛煊會在十歲時突然說想考狀元。

大概就是這一世聽見盛澤的酒醉之言,才會深深覺得對不起她,才會說想連中三元,給她擡身份,讓她日後談門好親事。

可她記得前世盛煊從未有過考狀元的念頭,前世的盛煊對念書并沒有興趣,他跟盛父一樣喜歡經商,所以前世盛煊未曾上過經,不曾中過狀元,更別提當太子侍讀。

難道盛煊前世一直都不知道她的身世,跟她一樣一直都被蒙在鼓裏,而這一世盛父不知為何突然酒後吐真言,盛煊才會起了上京趕考的念頭。

盛歡越想越覺得的确有這個可能,否則無法解釋為何這一世的盛煊突然說要從官。

想起前世到死前都拼命保護着她的盛煊,盛歡眼眶不由得微微泛紅。

她應該恨這個幫着盛父欺瞞自己的人,可她卻恨不起來,她永遠記得前世盛煊義無反顧,回頭攔住殺手的決絕。

“你若真想見盛侍讀,不必到盛宅,孤召他進東宮即可。”淩容與見她想起盛煊居然紅了眼,手指微微捏緊,雙眉緊鎖。

“兄長說他最近身子不太好,不必再因此事讓他疲勞奔波。”

盛歡垂眸,此時她一門心思都繞在盛煊前世到底知不知道真相上,完全沒注意到書案前的少年墨眸醋意如浪,湧翻不息。

作者有話要說:  淩容與:不許想盛煊!

盛歡:他是我阿兄。

淩容與:他跟你沒有任何關系!就算是跟你有血緣關系的趙傑,也不許想!

淩容與:你只能想孤。

盛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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