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是夜, 連睡數日偏殿的太子殿下,終于如願回到自己的正殿寝間。

正殿未燃地龍, 少年太子如玉般的面容卻泛着不自然潮.紅色。

冷白的耳根與脖頸亦染上一片紅, 模樣很不對勁。

自盛歡到偏殿将人接回來的路上, 淩容與就一直低頭不語。

兩人回到寝殿, 淩容與坐在軟榻上, 鴉羽般的睫毛半遮掩着, 寬闊胸.膛的起伏速度比平時還要快上許多。

烏發只用一根白玉簪高束于腦後, 發絲因子次沖洗冷水浴猶帶濕意,睫毛上還沾着點點水珠。

此時剛沐浴更衣完畢,身上散發着少女自帶的清甜香氣的太子妃,就站在他面前。

只見美豔無雙,絕色傾城的太子妃雙眉微蹙,微微俯身, 一臉擔憂的看着他。

身上的月白色如意雲紋衫, 更因這個動作, 悄然無息地将本就妩.媚妖嬈的身段與線條都勾勒出來。

一痕雪.脯含俏腰,一舉一動惑心魂。

淩容與本就幹澀的喉嚨越發幹.燥起來, 喉結滾動,整顆心正撲通撲通跳得歡快。

晚膳‘食補’太盛, 令他難受異常, 渾身都熱,煩躁難耐。

可一時之間,淩容與竟有點分不清這究竟是食補的禍, 還是身上的隐疾再次複發。

這種整個人被丢進火爐裏炙烤,五髒六腑似有螞蟻啃咬,又麻又癢的感覺,實在非常人所能忍。

興許是吃得太多,他的身子仍過于虛弱才會承.受不住,如此躁.動與尋常的念想不同,着實折磨人的很。

淩容與額間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冒出,才剛換過一次的衣裳,後背又濕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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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絕倫的臉龐,已維持不住平時的雲淡風輕,緩緩浮現難忍痛苦之色。

“殿下可是身子又不适了?”待周正與如意都退下後,盛歡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軟.嫩的柔荑方探上少年額頭,盛歡眉頭就又重重地擰在一塊。

淩容與的額頭不冷也不燙,為何臉紅成這般?

少女清甜氣息噴薄于面,淩容與呼吸一窒,眸色瞬間就沉了下去,眼底的墨色濃得化不開,幾乎就快把持不住,欲将人撈進懷中,與之親昵沉淪。

盛歡見他眉眼浮現痛苦之色,想也不想便想轉身出去喊人去請太醫。

兄長說過,淩容與的身子最近不太平靜,若有任何異狀就請太醫,若嚴重就立刻派人到永安侯府,他定盡速趕到。

盛歡心中着急,可腦袋才輕輕一偏,人還來不及轉身,就猛地被不發一語的淩容與拽進懷中。

頭上的珠釵被逐次摘下,少女烏黑秀發沒一會兒便如瀑般傾瀉而下,披散在肩背之上,直至腰間。

錦帳輕搖,大紅色的輕紗幔帳翻飛垂落,一陣熟悉的天旋地轉,少年沖洗過無數次冷水,帶着幹淨皂香味的胸.膛已強勢地将她抵.住。

困于雙臂之中。

盛歡鼻中霎時萦滿熟悉的氣息。

少年呼吸不穩,下颚弧線緊.繃,眼底深處的瘋狂念想翻湧而出,眸色駭人。

“孤難受。”

淩容與喉結滾了滾,聲音低沉嘶啞得厲害,勾.人耳膜,撩.人心尖。

幾乎一開口,盛歡原本泛着自然粉色,白裏透紅的臉頰,瞬間豔紅似火。

這樣帶着沉沉念想的嗓音,她如何聽不出來淩容與這是怎麽了。

可為什麽突然就……

不可言喻的危險,已在她思考間悄然無息而來。

盛歡愣了愣,下意識地咬住唇,長腿微攏,眼睫飛快亂眨。

臉上溫度節節攀升,美豔動人的五官随之染上羞澀與妩.媚。

淩容與垂眸看着她,目光落在她半啓的唇瓣上,慢慢地俯首而下,迷戀地用薄唇輕輕摩.挲。

兩人鼻尖相碰,就如前世的每一次親昵時一樣。

粗糙大掌緩緩覆.上她紅欲滴血的臉頰,粗粝指腹劃過嬌.嫩的肌膚,眷戀而溫柔地細細描摹。

從額頭沿着眉眼鼻梁,一直到柔.軟的唇.瓣,再至白皙圓.潤的耳垂,似要記住她的一切,将她印在自己的腦海之中一般,深情而虔誠。

“孤想親你。”

又是低啞的一聲詢問,指腹掠過之處,似野火燎燒,一路而下。

手掌溫熱,手下柔膩。

盛歡聽見每一次他要吻自己前,都要先開口宣告一般,不禁覺得有幾分好笑。

濃密卷翹如蝶翼的睫毛,随着指尖動作,飛快扇動。

“殿下……”想親就親,為什麽總要先說上這一句?

後邊的話還沒說出口,吻已落了下來,貪婪地攝.取清甜。

小姑娘的天生軟.綿的江南嗓音實在過于動聽,就算只是再平常不過的幾個字,此時聽在淩容與耳中,都似帶着一股魔力,酥.軟入骨。

她微微仰起頭,承.受着淩容與的瘋狂暴雨近乎掠奪,似欲将她一切溫.軟盡數吞噬的親吻。

紅透的雙頰被捧住,少年在她口中不斷地攻城略地,将一切甜美卷走,全數吞入腹中。

盛歡雙眸緊閉,沒多久便被吻得淚光點點,漂亮的眼尾果真如少年所願,泛起動人的桃花意。

就在兩道身影吻得難分難舍,纏.綿缱绻時,軟榻上似多了一只小奶貓,時不時逸出幾許嗚嗚咽咽聲的輕哼聲,斷斷續續,忽停忽起,細|軟勾|人。

前世兩人已有過無數溫存,盛歡美眸迷蒙之際,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何事。

既然已經知曉淩容與就是自己夫君,她自然不會抗拒,只是她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就又如此迫不及待。

之前分明是他自己說要分房的……

盛歡微微撩起眼皮,浮着水汽的潤澤美目半眯,心裏小聲抱怨,不明白她這一世的夫君,為何總是這般沒耐心。

只見淩容與微微上揚的眼尾與她一樣,泛着一抹淺淺的桃花意,過分俊美的臉龐淌着汗水,順着走勢漂亮的輪廓,滴落到她臉上。

“不是我不想跟殿下圓房,只是現下真的不行。”

淩容與的唇終于離開,一直被堵着嘴不能說話的小姑娘,終于有機會将憋在心底想說的話,紅着臉一口氣說盡。

“為何現下不行?既然你已是孤的妻,也想與孤……為何還要等到以後?”

淩容與的衣襟因為一番折騰而半敞着,松松垮垮,露.出幾許幹淨如玉的胸.膛,前世有着漂亮的腹.肌的細窄腰身,如今也因削瘦而一片平坦。

話落,他頓了下,以為她仍在生之前的氣,心底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挫敗與苦澀。

淩容與很想跟盛歡解釋一切,可重活一世本就荒唐至極,就算她肯相信,他又要如何解釋自己明明只剩不到兩年可活,卻又自私的想娶她為妻這件事。

他不敢說,害怕說了少女會覺得他自私,一怒之下轉身離去,在自己最後僅剩的時間再也見不着她。

“歡歡,原諒孤好嗎?”淩容與閉了閉眼,俯身捉過她的一雙柔荑。

另一只手輕輕摩.挲着她的唇瓣,墨眸暗色翻湧,嗓音低沉。

“孤難受。”

盛歡精致漂亮的小臉,随着柔荑所經之處,逐漸燒紅。

她知道淩容與在說初入京那時的事。

盛歡見他眸色浮現痛苦,以為他仍為之前的事難受,想開口解釋清楚,跟他說她已不再對那些事耿耿于懷,淩容與熾.熱滾.燙的吻就又不由分說落了下來,牢牢堵住她的唇。

雖已近三月,可當玉帶與錦袍和襦裙,一件一件被胡亂地扔了一地時,盛歡卻仍稍覺得冷,夜裏春寒料峭,唯有心口的熱度未曾退去。

心口周圍紅花随着如春暖意漸次綻放,一朵接着一朵,密密麻麻的開了一大片,朵朵鮮豔妖異,美得動人心魄。

就在紅花盛開,幾乎完全遍及美人勾,欲要繼續由下盛開之際,雙膝跪榻的少年卻突然一頓。

擱在手臂上的腿登時似有千金重。

淩容與薄唇緊抿,氣息沉重而紊亂,看着眼底與榻上幾許暗沉的紅,腦袋瞬間空白一片。

他已重活一世,自然不像淩朗那樣,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少年郎,不會看見少女來了癸水就驚慌失措,以為她受了什麽傷。

但就因為他清楚明了,才更覺痛苦。

“不是還有幾日才會來癸水?”淩容與困難的咽了口涶沫,低啞的語氣盡顯艱澀。

既已進了東宮,成了太子妃,來例假與否自然都有記載。

前世盛歡只要一來癸水,身子就會不利爽,這一世,淩容與自然關注着她何時來例假,他舍不得她像前世那般疼痛難耐。

少年覆着一着薄薄肌.肉的胸.膛,因這番話而上下起伏。

盛歡尴尬的動了動,悄然将腿挪下,臉頰浮着的紅雲也多了幾分羞.赧之色,“不知為何用了晚膳之後,突然、突然就來了。”

她見淩容與一臉痛苦與狼狽,不禁無辜又軟糯糯的小聲嘟囔:“方才我已經跟殿下說,今日不方便,是你不肯聽我說,偏要、偏要……”

盛歡嘟着嘴輕聲抱怨,卻一不小心瞥見不該看的東西,立刻紅着臉偏過頭去,拉過錦被将自己包住。

就算兩人曾是夫妻,可這一世的淩容與又不知自己記得他,兩次圓房都發生如此尴尬之事,簡直羞死人了。

怎麽辦,她的夫君如今還維持那個樣子,這該如何是好。

難道又要像上次交待元帕那樣?

盛歡越想臉越紅,越發不敢面對淩容與。

淩容與額間與身上全是汗,盡管感覺自己就快要爆炸。

他依舊閉了閉眼,翻身而下,光着腳踩在地面,彎腰撿起長褲。

盡管此時淩容與心中怒火翻騰不休,動作卻依舊一貫從容不迫,全然看不出他現在就想沖去永安侯府,将趙傑狠抽一頓甚至亂刀砍死,以洩心頭之火。

他這大舅子究竟是想幫他,還是想看他活活憋死。

淩容與渾身難受得厲害,可他絕不可能在盛歡來了癸水,還只顧自己硬要與她親昵。

套好長褲,他無奈的坐到榻旁,長臂一伸,将還害羞的躲在錦被之中的小姑娘撈出來,将人帶到懷中。

小姑娘跟他一樣汗涔涔,宛如出.水芙蓉,雙酡猶紅,妖嬈動人。

淩容與垂眸,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花紅,全是他的傑作。

盡管急欲将人逼瘋的念想仍在叫嚣,猶于心底翻騰不止,竄遍五髒六腑,他卻也只是無奈又痛苦的低嘆了一口氣,喉頭輕滾。

“是孤不對。”

帶着濃濃念想的嗓音,除了滿滿的壓抑還帶着愧疚。

淩容與擡手,将她被汗水打濕的發絲撥至耳後,垂着眉眼低聲問道:“肚子疼麽?孤待會兒就讓人去熬紅糖水。”

少年額間還沁着汗,臉頰因難受泛着紅,看着她的墨眸卻與前世一模一樣,只有溫柔與擔心,就連說話語氣也未曾有變。

盛歡微微一愣,心中霎時間像被小貓爪子撓了撓,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悸.動。

他果然還是那個溫柔至極的少年郎,只是為何之前要待她那般,為何這一世一切都不一樣。

盛歡腦中再次浮現到偏殿前接他的那些念頭,又想到自己是進京後,見着了淩容與才恢複前世記憶。

難道她的重生和他有關系?

所以只要淩容與和她待在一塊,他的身子就會好上一些?

若真如此,他是因為她才變成這副模樣的嗎?

不論身體或脾性,前世今生皆全然不同。

盛歡心頭一顫,猛地反手緊緊地抱住他,撲進他懷中。

淩容與被撲得猝不及防,不禁有些措手不及。

“怎麽了?”他擡手,手指輕輕捏了捏少女猶微微泛紅的耳垂,輕聲細語地哄道,“很疼麽?孤待會兒就傳太醫過來。”

淩容與心中懊悔不已,要是知道她提早來了癸水,他剛才就不會那般強硬胡來。

他眉頭微蹙,指腹輕輕擦去她眼角沁出的淚珠,“周正,準備冷水,孤要沐浴!”

候在門外的周正聽見喊水的聲音猛地一愣,心想殿下怎麽這麽快,卻還是立刻轉身走到外殿,吩咐小太監們備水。

頭一遭,快是很正常的。

殿下還年輕,不急不急。

只是,殿下喊的怎麽是冷水?

周正吩咐完後才猛地想起淩容與剛才叫的是冷水,心中不由得一驚。

……

如果沖冷水就可行,淩容與也不會在偏殿洗了數次的冷水澡。

待盛歡穿戴好衣物,飽受折磨的太子殿下仍泡在冷水之中,那股子燥.熱及念想如何也退不下去。

盛歡覺得奇怪,前世這樣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可淩容與通常只要沖幾趟冷水就能冷靜下來。

為何他都讓周正喚了好幾次冷水,卻仍這麽厲害。

現下夜深露深重,雖已近三月,可晚上卻仍帶着一絲寒意,淩容與一直沖冷水,這身子怎麽吃得消?

盛歡不得已,走到外間,吩咐周正再去請太醫。

周正聽見太子妃又要請太醫,登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現在已經知道不是太子太快,而是太子妃突然來了癸水,這圓房又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一場。

太子殿下新婚那夜丢一次臉就夠,現下難道還要丢第二次嗎?

周正不忍太子殿下再丢臉面,只好硬着頭皮說出實情。

“太子妃,這趙世子準備的新食譜,不知是不是寫錯了,其實都是補陽補腎用的,您晚膳時又要殿下不準挑食,殿下大概也不知道那膳食有何功用,才會全都吃光,他吃了這麽多,自然、自然……”

“……”

盛歡聽見周正的話,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白皙小臉,再次染上羞.人的緋紅。

她想起晚膳時自己一直盯着淩容與,要他全都吃光不許剩的模樣,忽然一陣心虛。

所以淩容與現在如此,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嗎?

“太子妃,這、這件事就算叫了太醫也沒用,您還是給殿下留點、留點……”周正欲言又止,一張老臉皺成一團,只差沒淚流滿面的求着了。

兩次圓房都沒成,這傳出去實在太丢人。

盛歡紅着臉點了點頭,讓周正退出房外後,她慢慢地朝仍泡在浴桶中的淩容與走去。

方才她其實還有話想對淩容與說,還有很多事想問他。

可他叫水叫得太快,周正和如意一下就推門進來,當時她還未着寸.縷,不得已只能将話吞了回去。

猶被念想焚燒着的淩容與,見到盛歡居然又回來找自己,俊美的臉龐掠過一絲狼狽,呼吸再次亂了起來。

此時盛歡已換上幹淨的中衣,幾絲墨發因随意紮起,垂在耳畔與頸側,視線所及的雪白的脖頸,肌.膚白.嫩泛着好看的淺粉,一如往常的誘.人。

淩容與驀地偏過頭,不敢再多看一眼。

方才他雖然因為癸水而清醒了些,可現下他對她的念想依舊非常強烈,幾乎要燒幹.他的意志。

然而盛歡鮮少主動找他,淩容與就算整個人都深陷折磨之中,卻也舍不得開口趕人。

他困難的咽了口涶沫,嗓音卻滿是濃濃念想,低沉沙啞得厲害:“怎麽了?嗯?”

再轉眼,盛歡已來到浴桶旁。

她垂眸看着偏過頭去不敢看自己,身姿狼狽的少年,心底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情感與不舍。

盛歡微微俯身,幾縷發絲落在淩容與耳側。

少女的粉唇輕貼在他耳畔,輕聲細語地朝問道:“還是很難受麽?”

軟.糯.嬌.甜的細.軟嗓音,順着耳廓,飄進淩容與耳膜之中。

“嗯,”溫香軟玉近在眼前,淩容與閉上眼,素來淡定的話聲已有幾分不穩,“沒事,孤再──”

話中之語未盡,便聽見耳邊傳來‘撲通’一聲,那雙曾經令他次瘋狂的柔荑,已沒入冷水之中。

“君清,三年前,你究竟發生何事,才會突然身患頑疾,才會變成現下這番模樣,與前世截然不同?”

“待會兒你不再難受時,能将一切都告訴我嗎?”

原本狼狽的垂着眼睫的淩容與,瞳孔驟然擴大,驀地轉過頭,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了,快餓死了,明天盡量九點準時更新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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