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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歡來了例假身子比平時容易疲累, 一說完很快就睡着了。
可好不容易得知盛歡也記得前世的太子殿下,卻一點也睡不着。
确認盛歡睡着後, 他稍稍撐起身子, 湊近偷瞧她的睡顏。
她睡着時粉嫩的唇角微微翹起, 似是夢着了什麽開心事般。
淩容與見狀, 心中一片柔軟, 不禁就想将人擁進懷中抱着睡, 可盛歡睡着前說的話仍歷歷在目。
他最後靜看了她許久, 仍是沒有違背她說的話。
前世他沒能守住承諾,今生答應她的事,除了無力回天之事,他必都會盡力做到。
就在淩容與閉上眼,準備沉入夢鄉之際,原本背對着他睡的小姑娘, 卻突然翻身, 自己滾進他懷中。
淩容與瞬間僵了下, 剛阖上的眼皮再度撩開。
少女身子嬌.軟,毫不設防的睡顏嬌憨可愛, 柔若無骨的雙手自動自發的擱抱在他的腰間,半敞的衣襟露出大片嬌.嫩的肌膚, 美人勾隐隐若現。
小腦袋還無意識的在他胸.膛上亂蹭, 粉撲撲的小臉,似三月盛開的桃花,由外的好看。
饒是聖人都難無動于衷, 更何況是戀慕了她兩輩子的太子殿下。
“……”淩容與眸色如墨,呼吸微沉,那股子好不容易平靜下去的念想,再度輕易的被挑起。
他深吸了好幾口氣,忍耐得脖頸都爆起一條條青筋,少女的話他謹記在心,一點兒也不敢亂動。
寝殿內響起細微而又略帶壓抑的氣息起伏。
可越是換氣,少女的清香便越是萦滿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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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人心神,甜蜜卻也折磨。
淩容與憋了半天,有些受不住,小心翼翼地想将人推開。
然,那雙嫩.白的小手一從他的窄腰上拉下,就又自己纏了回來。
懷中的美人兒不知夢到了什麽,忽地嬌聲軟語的嘟囔一聲:“夫君……”
話說出口時,這熱氣就噴薄在他上下不停起伏的胸.膛上,簡單的兩個字,卻是帶着無上的銷.魂.蝕.骨。
淩容與喉結滑動幾下,原本再度陷入冰冷的身子,瞬間又恢複常人的感知,再度被丢進火爐,煎煮燒烤,燙熱起來。
少年整個人動彈不得,只覺得自己快被逼死。
盛歡一定不知道,他究竟有多渴望再聽這聲夫君。
可惜這只是夢話。
若是在清醒時用那細軟柔美的嬌甜嗓音,撒着嬌喊他夫君……
淩容與閉了閉眼,終是沒能忍耐住,垂首撥開少女額前碎發,悄然無息地落下一吻。
他揚唇,淺淺的笑容,幸福而滿足。
最後藉借自己強大的自制力,壓.下血骨中磨人的躁.動,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只是,與盛歡互相坦白的第一夜就如此難熬,這往後可該如何是好。
……
飽受折磨的太子殿下直至三更才真的睡着,然而睡不過幾個時辰,懷裏的小姑娘就自己醒來。
盛歡發現自己在淩容與懷中,驀地一愣,心中氣惱他又不守信用,擡手要将人推開時,卻發現少年身子又滾燙似火。
她連忙将周正喊了進來。
也是這時才發現,淩容與眼下有着濃濃的一抹黑青,看起來似是熬了半宿都未睡。
盛歡低頭檢查自己衣物,發現一切正常,睡前原本略松的衣襟,還被攏得特別緊。
“……”她這是錯怪了太子了?
“太子妃怎麽了?”周正現在只要聽見太子妃喊自己,就一陣心驚膽跳,每次只要太子妃喊他,太子必然出事。
“殿下又燒了起來,趕緊派人去永安侯府将我兄長請來!”
周正:“……”
果然沒好事。
就說太子殿下的身子虛,不能一直泡冷水,殿下昨日就是不聽勸。
周正應了聲後,急忙退出殿外,吩咐人上永安侯府請人。
盛歡立刻吩咐如意準備冷水及幹淨的帕子,在趙傑過來之前不停地替他換着冷帕。
她原和周正猜想的一樣,以為淩容與是因為沖了太多次冷水,才會感染風寒。
可淩容與的情況卻與大婚那夜大同小異。
冷白的皮膚透着妖異的紅,似要從內燒出一道又一道的火一般,摸上去還覺燙人。
不停的出着汗,像剛從水裏撈出來。
完全不是感染風寒的模樣。
淩容與明明說過只要和她待在一塊,他的身子就會慢慢變好,可為何自她進了東宮之後,他就三翻四次發起高熱,痛苦不堪?
難道每一次的好轉,他都得忍耐這樣的折磨?
盛歡見少年雙眼緊閉,躺在榻上眉眼盡是痛苦,心裏慢慢的疼了起來。
對,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她還沒問。
前世她死了之後,他究竟還發生了何事。
否則為何她一進京見到他,就想起一切,為何她靠近他,他的身子就能好轉。
雖然這個想法極為荒唐,可自己與淩容與皆重活一世,這種荒唐事都發生了,那麽她的猜想也不無可能。
盛歡甚至覺得,自己的重生跟他有關系,她還記得想起前世記憶,當她被那些殺手一刀捅穿心髒,意志渙散之際,聽見了有人在喊她。
她記得很清楚,自己将死之際,聽見的那聲‘歡歡’就是淩容與的聲音。
聽見了他的聲音之後,原本就要消散的意識,又逐漸地凝聚起來,當她再睜眼,人就已在京城街上,完全憶起了前世與今生。
盛歡不舍的摸了摸少年緊蹙的眉頭,眼眶微紅。
淩容與身上衣裳盡濕,她卻沒将周正喚進來,反而親自拿過一旁幹淨中衣,替他寬衣解帶。
就在盛歡褪下他濕透的衣衫,準備換上幹淨衣物時,原本拿在手上的中衣卻突然飄落于地。
她呼吸微窒,目光落在淩容與胸.前。
少年幹淨如玉的胸-膛,偏左的心口處,有一道極淺的疤。
盛歡不确定這道疤是本來就有,還是突然出現的,畢竟之前兩人每次親昵時,她都看得倉促。
那道疤又極淺,若不細瞧壓根兒就看不出來。
“太子妃,趙世子來了,現在可方便讓他入內?”
就在盛歡恍然的同時,周正的聲音再度從門外響起。
她猛地回過神,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的衣衫,“等等,我在替殿下更衣,待會兒就好。”
盛歡很快就替淩容與換好一身幹淨衣物。
趙傑提着藥箱進來,冷峻的眉眼微皺。
“殿下如何又燒起來?”他問。
盛歡見着了兄長,想起昨日周正的話,惱怒道:“兄長給殿下寫的新食譜,為何都是補陽補腎之物,殿下吃了後……”
說到尴尬處,她頓了下,咬了咬嘴唇方才紅着臉繼續嗔道:“殿下昨日沖了好幾回兒冷水,怕是又是受了涼。”
趙傑聞言一愣,一面置放藥箱,一面問:“殿下為何要沖冷水?”
他見妹妹眉眼擔憂的模樣,一點也不似與淩容與生分或完全不在乎他,既然夫妻倆感情好好的,那為何遲遲不肯圓房。
盛歡見自己兄長一臉不解,驀地一噎,“自然是因為妹妹不方便,兄長還是趕緊替殿下瞧瞧,此事待會兒再提。”
她總不能直接跟自己親阿兄說,她來了例假,所以太子他生生憋了大半晚罷。
盛歡見趙傑專心的替淩容與把脈,心裏好氣又好笑,想着難怪兄長容貌不俗,都近弱冠之年卻還未談親。
簡直氣死人,難怪能和淩容與成為執友,這兩人都能一本正經地将人活活氣死。
趙傑再次診脈無果。
盛歡見兄長面色凝重且嚴肅,反反複覆的替他搭脈,眉頭越鎖越深,一顆心跟着提了起來。
她擔心淩容與昨日只是怕自己難過,所以哄她只要兩人在一塊,他的身子就能轉好。
或是只是想為之前自己的不擇手段,強取豪奪找理由、找借口,好讓她心疼不舍原諒他。
若為真,那麽自己的重生肯定與他有關系,若為假,那麽她絕不會輕饒他又騙自己。
盛歡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決定試探一下趙傑,看看淩容與昨日告訴她的那番話究竟是真是假。
“兄長,太子昨夜跟妹妹說,他就剩不到兩年的可活,此事可為真?”
趙傑搭脈的手一頓,回頭看她,沉默許久。
“此事是太子親口告訴妹妹的,兄長難道還要繼續瞞着妹妹麽?”
盛歡知道兄長不會輕易松口,為了讓他卸下心防,咬着牙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把,好讓自己看起來更楚楚可憐一些。
再轉眼,只見她眼眶已經紅了起來,眼底浮上一抹水霧。
淩容與剩不到幾年可活的事,知曉的人并不多,就連帝後都不知,只以為太子是因為之前服了毒才會如此虛弱,太醫院們的太醫也診治不出他哪兒有毛病,也都這麽認為。
趙傑其實也診治不出來,只是淩容與十分倚重他,有許多事都交待給他做。
而淩容與所做的一些安排,尤其賜婚聖旨下來後,有關于他這個親妹妹的那些安排,幾乎都在暗示着他所剩的時日不多。
否則趙傑想不透為何淩容與要那樣做。
“殿下親口與你坦言?”趙傑沒有馬上回答她,只是安靜的看着她,似是在确定什麽。
“是,”盛歡道,“妹妹十分擔心殿下的身子,請兄長如實告知,妹妹只想知道殿下的身子可還有轉圜的餘地。”
盛歡聲音本就細軟好聽,如今帶上了一點哭腔,再加上她緊緊的抿着唇,泫然欲泣的模樣就更加惹人心疼。
就算冷心冷情的趙傑,見她這般模樣,聽她這般嗓音,亦是不由得心生憐惜。
趙傑見盛歡淚水已在眼眶裏打轉,也知此事若非淩容與主動開口,她是絕不可能自己察覺的。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道:“自你嫁入東宮,與殿下結為夫妻之後,殿下的身子已漸有改善,雖然不知緣由為何,但的确比以前情況要好的多,妹妹不必過于擔心。”
盛歡知道淩容與沒有騙自己,非旦沒有覺得開心,反而心慌得更加厲害。
所以她能重活一世,真的與淩容與有關,而他今生之所以會變成這般模樣,也是因為她?
盛歡忽然一陣暈眩,瞬間就透不過氣來。
她閉眼沉默許久,才終于勉強冷靜下來。
“還請兄長再給殿下寫新的食譜,莫再這樣折騰殿下了。”盛歡道。
既然淩容與的身子有在轉好,那其他都是小事,當務之及是先将她的夫君養回去以前的模樣,待他身子養好,再來問清一切也不遲。
……
盛歡原本是這樣想的,可淩容與這一次并沒有像上次一樣,服了藥之後就退了高熱。
太子高燒,昏迷不醒整整一日,趙傑也因此一直候在東宮,沒回永安侯府。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裴皇後耳中。
淩容與的身子一直由趙傑與裴皇後細心調養,裴皇後得知此事之後,自然立刻趕到了東宮。
她細細詢問趙傑及盛歡之後,得知太子是因為沖了一整夜的冷水,才會如此,一時之間五味雜陳。
高興兒子一切恢複正常,卻也心疼他因此受苦。
可盛歡突然來了月事,也非她所能控制,只是太子怎麽就總是這番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呢?
裴皇後頭疼極了。
她看着淩容與不醒人事的模樣,心裏一抽一抽的疼。
她探望完兒子後,見他仍卧榻不起,不醒人事,心疼不已,命趙傑繼續照看太子之後,便将盛歡喚到正殿大廳。
裴皇後就坐在正殿主位上,她讓盛歡坐在一旁,卻沒有急着開口。
只是靜默不語地看着她,眸光流轉,心中不知在琢磨着什麽。
這還是盛歡頭一次獨自接見裴皇後,之前與裴皇後見面時,身旁都有人,大婚之後的幾次會面,淩容與也都陪在她身旁,從未讓她獨自與裴皇後接觸過。
随着裴皇後沉默的時間越長,盛歡的背脊亦越發的挺直。
裴皇後不似平時那樣滿臉笑容,如今不茍言笑的坐在主位上,沉着一張臉不發一語,便是威儀萬千,讓人不自主地生出幾分膽怯與緊張。
淩容與之所以沖冷水也是因她而起,裴皇後若覺得生氣那也是情理之中。
思及此,本就緊張的盛歡心中越發忐忑不安,額上不禁冒出幾許汗意,鬓角處的幾縷散發亦被汗微微浸濕。
她到底不是侯府正經養大的嫡女,她原就只是個不受拘束的小商女。
就算大婚之前曾随着教養姑姑學習規矩禮儀,可當她真正獨自面對裴皇後時,卻也是無比緊張,絞着帕子的掌心已經濕.濡一片,沁出了不少汗。
現在她才知道,為何之前上次回門前,裴皇後将她帶去鳳儀宮要為她裝扮一番,淩容與卻莫名其妙要跟着她一塊去。
她原以為他只是纏人了些,如今想來,并不是如此,他是怕她會像現在這般,不知所措。
裴皇後見盛歡面上雖無什麽表情,端得一本正經,可手指卻不停地翻絞着手中帕絹,不由得失笑道:“本宮只是有些話想跟你說,別這麽緊張,本宮難道會吃人麽?”
盛歡窘迫的咬了咬嘴唇,連忙起身,福身行禮,“是臣妾失儀,請皇後娘娘恕罪。”
裴皇後搖頭,無奈地擺了擺手,明豔端莊的臉龐再次浮現往日的溫煦笑容,“沒事,坐,本宮又不是不清楚你的情況,不必如此多禮。”
“本宮知道昨日之事不是你的錯,趙世子也坦言,是他一不小心寫錯了食補方子,太子才會……”裴皇後頓了下,長嘆了一口氣。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盛歡片刻,方又徐徐道:“只是若每次太子妃來了例假,太子就要這樣沖冷水,長久下來到底也對身子不好。”
盛歡眉心微動,裴皇後雖然什麽也沒說,她卻總覺得裴皇後這些話別有涵義。
“臣妾惶恐,前日臣妾應該攔住太子,不讓他如此魯莽行事才對。”盛歡再次起身,跪下了身子。
裴皇後見盛歡戰戰兢兢的模樣,無奈的揉了揉眉心,“起,別動不動就跪,太子醒了要知道,可又要怪本宮了。”
她也是知道兒子有多寶貝這個太子妃,阿清有多寶貝這個女兒,如今才會如此為難。
之前因為太子不能行,所以身邊一直沒人,可如今太子能行了,那麽只有一個太子妃而無侍妾,卻也不太行。
總不能每次太子妃來了例假,他就這般強忍,這萬忍着忍着又不行了該如何是好。
只是淩容與身邊一直都沒有人,兩人又剛大婚,裴皇後也不舍不得這麽快就往兒子身邊塞人。
在盛歡還未成為太子妃之前,淩容與便單獨的找她談過,說往後他的東宮不會有任何側妃或侍妾,讓她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裴皇後其實也不想給兒子塞人,當初景成帝迎她為繼後,她亦被獨寵好幾年,景成帝才又納其他妃子。
太子既然這麽喜歡盛歡,那麽他獨寵幾年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只是太子成婚之後,太子妃頭一回來例假,就将自己折騰成這般,裴皇後看了心疼極了,做為一個母親,心中實在一言難盡。
裴皇後最後只是隐晦的提了下,之後小夫妻兩人若是又遇上了這樣的事,除了讓太子沖冷水以外,太子妃也該想想別的法子才是。
她并沒有說得太明,可這回盛歡卻聽明白了。
盛歡最後紅着一張臉,親自将裴皇後送離東宮。
她光是想到裴皇後方才一臉正經,卻說着隐晦至極話語的模樣,雙頰便泛上層層如晚霞般的紅暈,心中羞憤欲絕。
盛歡覺得自己簡直丢死人了,居然讓裴皇後開口教導她要如何,如何……
她不敢再想,臉紅得頭上都要冒煙。
※
且說回那日趙舒窈慌忙離府之後,永安侯卻上下尋不着人之事。
其實永安侯并非尋不着人,趙舒窈哭着跑出侯府不久,他立刻就帶着心腹找到了女兒。
當時趙舒窈一個人狼狽的躲在橋墩下哭着,她無法接受自己不是侯府嫡女,不是永安侯夫人親生女兒的事實。
永安侯夫人跟她撕破了臉,說的那些話甚至像是要将她逐出侯府。
趙舒窈無法想象自己變成平民的樣子。
京城之中的貴女們沒少受她的氣,而那些纨绔子弟更不會放過她,一旦大家都知道她不是永安侯的親生女兒,那麽她的下場絕對比死還凄慘,她不如現在就直接投水自盡算了。
趙舒窈痛哭了許久,就在最後她打算投河時,被永安侯的人發現,給攔了下來。
“爹,你為什麽要阻止我,我既然不是你和娘的女兒,那我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我不想當平民,我不想淪為那些纨绔子弟們的玩.物。”
趙舒窈的容貌放在京城貴女中也算不俗,豔麗妩媚,又是被嬌養大的千金,細皮白肉,惦記着、喜歡着她的公子哥不少。
只是以前她是永安侯府裏唯一的掌上明珠,就算再如何惦記着她,那些人也不敢對她有任何冒犯或不敬。
可一旦她不再是永安侯嫡女,那肯定生不如死……
趙舒窈越想越害怕,哭喊着說完後,就瘋狂的掙紮起來,想要再次投河。
永安侯見她這般模樣,朝心腹使了個眼色。
他帶出來找趙舒窈的都是他自己的人,不是永安侯府裏尋常的奴仆,只見心腹收到他的眼神之後,立馬一個手刀将趙舒窈劈暈。
随後幾人便帶着趙舒窈,迅速地離開。
待趙舒窈再次醒來,人已被帶到一處私宅之中,永安侯就坐在一旁的八仙椅上。
永安侯見女兒一醒來又開始哭,不禁拍案,厲聲怒斥:“哭哭哭,遇上事就只會哭,你除了哭還會做什麽?”
原本掩面痛哭的趙舒窈倏地狠狠一顫,而後擡頭,不可置信地看着永安侯。
先不說永安侯從未兇過她,就算是平時永安侯再生氣,趙舒窈也從未見過他如此的模樣和語氣。
只見坐在榻旁不遠處的永安侯面色陰沉,眼神沉狠,周身更散發着一股陰鸷狠戾的懾人氣息。
和永安侯相處打過交道的人都知,永安侯是個笑面虎,即便心裏再不高興,那臉上也是帶着一張溫和笑臉。
而他在永安侯夫人牧婉清與趙舒窈面前,就更是完全是個溫柔的丈夫和父親。
如今這模樣,與平時的永安侯簡直判若兩人。
趙舒窈突然有點害怕,忍不住再度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閉嘴。”永安侯俊朗面容上的剛硬線條透出幾分冰寒,眸色晦暗,聲音陰沉。
趙舒窈臉色煞白的噤了聲,惶恐的看着永安侯。
“我記得我上次才跟你說過,你是永安侯府的正經嫡女,為何如今只是聽你娘随便一說,就這樣尋死覓活?”
“什麽?”趙舒窈淚眼迷蒙,一時之間竟聽不懂他的話為何意。
“你且先在這暫住幾日,莫再要死要活,爹自有辦法。”
趙舒窈不解:“我、我真的是爹的女兒麽?那為何、為何娘說她就只生了盛歡一個……”
說着說着眼淚又掉了下來。
“你要不是老子的女兒,老子才懶得理你。”永安侯不耐煩道,“再哭你就和你娘一塊作伴。”
趙舒窈驟然瞪大杏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
東宮。
好在淩容與在裴皇後離去不久,又過了一個時辰,就悠然轉醒,到底沒有将這件事來到景成帝耳中。
否則要是景成帝知道自己兒子因為這種事發了高熱,那肯定不是像裴皇後這般輕易了事。
淩容與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是周正,不禁心頭一跳。
“太子妃呢?”
周正彎身扶坐起太子,将靠枕塞進他的背後,好讓他墊着舒服些,“殿下莫慌,太子妃只是去更衣了。”
來了月事,衣裳難免容易弄髒,這件事淩容與心裏倒還是有底,便沒再多問。
“殿下,方才皇後娘娘見完您後,單獨将太子妃叫到大廳問話,皇後娘娘屏退左右,所以奴才也不知道娘娘究竟跟太子妃說了什麽……”周正憂心道。
淩容與面色微沉,“孤知曉了,太子妃在何處更衣?為何不在寝殿?”
“這趙世子還候在外頭,太子妃到偏殿更衣了。”周正道,“奴才這就去将趙世子請進來,殿下,你這昏睡了一天多可吓死奴才了……”
淩容與聞言心中詫然。
他來後并無任何不适,而是和上次一樣,雖然依舊徹骨冰寒,身子卻是輕快許多許多。
淩容與面無表情,薄唇微抿,修長手指緩緩捏握成拳,墨眸晦暗不明。
上一次,常年悶在胸腔的那口氣只是悄悄緩解了些,這一次,卻已經感覺不到那股宛如大石壓着的悶重感。
簡直就像他的身子已在逐漸轉好那般。
若非他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只怕就連他自己都要信了,自己哄騙盛歡的那番言詞。
作者有話要說: 淩容與:歡歡喊孤夫君了!
盛歡:? ? ?殿下光天白日莫要作夢。
淩容與:……
如果有修改就是我在捉蟲,小可愛不用重看鴨,麽麽~
20個紅包随機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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