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S大為期半個月的軍訓很快接近尾聲。
最後一天是軍訓成果展示,在西區體育場內舉行,人工草坪被提前用黃膠帶分成方塊便于定位,江鹿白她們站在最左側,雖然比不上最中間,但靠近跑道,也算是個好位置。
由于江鹿白已經參加了迎新晚會排練,教官也沒安排她進方隊,把她擱到觀衆那堆去了,說是軍訓成果展示,對她這個觀衆來說,其實也就負責在下面認真鼓掌,給人捧場就行了。
這是份很無聊的工作,但聽到口號聲響徹了整個體育館,看着方隊一個個走過去,江鹿白突然感覺心裏有點空落落的,她清楚地知道,她們的軍訓就這樣一點點,随着方隊的腳步,在達到終點的時候,徹底結束了。
從體育館出來,江鹿白邊走邊跟跟溫墨講迎新晚會的節目順序,說到她們上場時間時,紀雲突然用手肘撞了撞她。
紀雲聲音裏帶着壓抑不住的興奮,“茶茶快看前面,那個人長得好帥!”
江鹿白和溫墨順着紀雲的指示看了過去,只見體育場外面的小樹林裏,一個手臂上綁着石膏的男人正閉着眼坐在長椅上歇息,那人身材修長,五官英挺深邃,眼睛生的意外溫柔且多情。
紀雲撞了下她的肩膀,笑嘻嘻地問道:“怎麽樣?是不是很帥,看起來好溫柔成熟有安全感。”
江鹿白:“……”
如果江臨知道有人這樣誇他,估計能笑瘋。
江鹿白神色極為複雜。
果然,沒過一分鐘,手機那邊傳來消息。
江臨:【哥哥我來了!】
江臨:【快點來接我!】
江臨:【我知道你看到我了】
……
江臨:【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要被殘疾人互助中心拉走了】
江鹿白深吸一口氣,忍不住說:【那要不要我給他們交代兩句,也不用送回A市了,直接就地埋了】
江臨:【……】
江臨:【哎喲,胳膊好疼啊!我這骨頭是不是又斷了?】
江鹿白面無表情地擡頭,果然長椅上的男人皺着眉頭,用沒受傷的手緊緊捂着另一只胳膊,一臉受傷的模樣,偏偏他長得好看,病美人更能吸引人目光。
裝病的效果也是相當拔群,沒一會江臨身邊圍了好多不明所以的吃瓜群衆。
江鹿白暗自咬牙,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和紀雲她們交代了兩句,忍無可忍地沖進人堆,把江臨從裏面拽出來。
兩人走在體育館旁邊的錦鯉湖邊,江鹿白洩憤地戳着江臨的背。
“你不好好在家養傷,跑到我們學校幹什麽啊!”
江臨任由她戳,還一臉享受,“當然是出來浪,嗯,往左邊撓撓。”
江鹿白直接給了他一拳,“信不信我直接把你踹下去?”
江臨啧了聲,“怎麽變得那麽暴躁?”
江鹿白:“每一個沙雕哥哥背後總要有一個被逼瘋的妹妹。”
江臨:“應該是每一個暴力妹妹背後總要有一個被壓迫的哥哥。”
江鹿白有些不滿,“我哪裏壓迫你了?”
“前幾天你不還從我這榨走3000塊?”江臨反問。
“那是你主動給我的,你說是零花錢。”
兩人走了一會,江鹿白問江臨:“說實話,你來S市幹什麽?”
江臨:“也沒什麽,就是宋女士不知道從哪得來的小道消息,說是你要上臺表演節目,于是不惜把她的寶貝兒子從千裏之外踢過來,讓我給你錄像留念。”
江鹿白很認真地糾正:“從A市到S市沒有一千裏。”
“別在意細節,”江臨不以為意地說:“反正都挺遠的。”
“你應該不會只為了這件事才來S市的吧?”
“喲,我們茶茶還挺厲害的嘛!”
江臨鼓勵般地将江鹿白頭發揉亂,并成功收獲妹妹的白眼一枚。
江臨笑着說:“除了過來錄影,還有就是哥哥的工作室選好了,就在S市了,你以後就能天天見到哥哥了,怎麽樣?開不開心?”
江鹿白當場懵在原地,“你确定?”
這是什麽驚天霹靂的壞消息啊!
江臨還不嫌事大地說:“老媽特別囑咐讓我好好照顧你呢。”
好好照顧她?
不知道快遞公司接受不接受寄人的業務,她現在就想把江臨打包寄回家。
—————
迎新晚會晚上七點舉行。
表演者需要提前幾個小時到後臺,開始換衣服化妝。
整個後臺是由東區體育內館一樓臨時改建的,面積不大卻擠滿了人,化妝補粉的、整理發型的、反複記臺詞的、還有東西找不到的……一個字形容“吵”
程瀝不耐地皺了皺眉頭,他一向不喜歡這種嘈雜的環境,索性站在門口看人調試燈光。
也不知過了過久,後臺突然安靜下來,安靜到程瀝都疑惑地轉身朝裏看,到底是哪個人能壓得住場子,然後他就看到了剛從換衣間走出來的江鹿白。
燈光下,她穿着紅色吊帶舞裙,膚色白皙如瓷釉,束腰的設計使得她纖細的腰肢更為明顯,細瘦不盈一握。她轉身和宋伊凡說話,露出精巧的蝴蝶骨,以及脖頸修長的線條,漂亮的像是從油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江鹿白沒注意到程瀝的視線,她一手按住肩帶,一邊問宋伊凡:“伊凡姐,你有別針嗎?”
裙子發下來後江鹿白重新洗了一遍,舞臺服裝質量可能不怎麽樣,洗過一水後,肩帶那裏變得有些松垮,再加上她特別纖瘦,看起來像是随時都會落下來。
肩帶打結看起來太過明顯,可現在也沒時間和工具改衣服,只能臨時用別針撐一下了。
宋伊凡看到後也皺起眉頭,“怎麽變得這麽松?這衣服的質量也太差了!別針是吧?我去給你問問。”
在後臺問了一圈,宋伊凡最後只拿着兩個紅色曲別針過來。
“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別針,你先用這個應下急,我再去問問看。”
江鹿白接過曲別針,有些不安,這真的不會掉下來嗎?
但現在也沒其他辦法了,她只能把肩帶收一段,再用曲別針扣上。
迎新晚會雖然不是校慶晚會,但學校為表示重視,直接請了市電視臺的人前來操刀。
江鹿白她們是第三個上臺,指揮老師早早把他們叫到一旁候場。
借助舞臺的燈光,江鹿白看着人滿為患的體育場,不自覺地摸着肩帶上的曲別針。
“怎麽?害怕了?”程瀝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半開玩笑地說。
程瀝今天穿着黑西服長褲,頭發被整齊梳了上去,只留下幾縷碎發垂在眉間,桃花眼半擡,眼中閃着碎光,如果再配上一副細邊眼鏡,那妥妥的斯文敗類。
江鹿白松開手,“是啊,我害怕。”
又加了一句,“害怕學長你一會出錯我該怎麽搶救回來。”
“是嗎?”程瀝像是沒聽出她話裏的嘲諷,“那讓學妹費心了。”
第二個節目到尾聲,臺上的人馬上就要下臺,指導老師趕緊讓他們做好準備,主持人念完臺詞就上場。
江鹿白之前沒少面對這種場面,也沒怯場,很從容地牽着程瀝的手走上臺,并肩站在舞臺中央。
随着華爾茲音樂響起,一對對男女牽着手,在舞臺上旋轉起舞。
舒雅的音樂再配上俊男美女,真是吸引人,當然最吸引人的還是中間的那一對。
女生膚色白皙,裹在一襲紅裙中,優雅輕盈,柔軟纖細。
男生穿着西裝,身姿挺直清雅,少年意氣,像是迎風站立的白楊。
兩人之間格外和諧,一舉一動更是默契十足,遠遠看去宛若一對壁人。
臨近曲終,又是一個旋轉,江鹿白握緊程瀝的手,掐着音樂節點準備轉身,突然左肩一松。
一個紅色曲別針滾落到了她腳邊。
細細的肩帶斜斜搭在肩膀上,眼見着有下滑的趨勢。
江鹿白有些慌神,氣息亂了,腳下步伐連帶着也有些不穩。
程瀝按照原來的動作,牽着江鹿白轉身,趁着背對着觀衆,江鹿白身體被他遮掩的剎那,輕放在她左肩蝴蝶骨處的手指突然松開,勾着松開的肩帶繞了兩圈。
“繼續跳。”他如是說。
作者有話要說: 程瀝關鍵時刻還是很靠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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