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

汪晨領着一幫老同學來找我的時候,我正站在T大門口,和小楊吻得難舍難分。

小楊是我最新釣上的床伴,一八五的個子,小麥色健康的皮膚,壯實的八塊腹肌,最重要的是,臉蛋稚嫩眉眼分明,是我喜歡的類型。

這年頭,約炮就是約炮,重點是床戲,姓名身份什麽的那都是假的,我之所以敢光天化日之下這麽放浪形骸,就是篤定了沒人認識我們。

哪知道被老同學抓了個現行。

一群人都很尴尬,我撓了撓頭發,照舊嬉皮笑臉。

“你們怎麽來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去接你們。”

汪晨最先反應過來,客氣地笑:“這不是你們學校離車站近,想給你個驚喜嘛……剛剛那個,是你男朋友嗎?”

我能明顯地聽出來,他在說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嘴巴抽筋了。

這真是怪了,他又沒給人口,嘴巴抽什麽筋?我摸摸嘴唇,我才是那個昨晚給人口了想很久的人吧。話說小楊鮮肉的持久力真是不錯呢,有發展成固定床伴的潛質。

對面一群人估計是被我臉上垂涎三尺的猥瑣表情驚到了,面面相觑小聲嘀咕了幾句。一個胖胖的還沒有當成領導就有了領導身材的男同學說話了。

“林漠,同學四年都不知道原來你喜歡男生啊。”

我上下打量他一眼,我是外貌協會資深成員,這種貨色如果如果不是老同學,走在大馬路上我根本看都不會看一眼。

“你沒跟我上過床,當然不知道了。”

胖領導好像被侮辱了一樣,瞬間漲紅了臉,鼻子都要冒煙了。

汪晨不露聲色地擋在我們中間:“好了好了,十一點了,我們找地方吃飯去吧。”

地方當然是我選的,來了我的地盤,我不好好招待豈不是丢了我林漠講義氣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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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随便點,先上兩箱冰啤,這頓飯我請。”

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大家亂哄哄地客氣着,“那怎麽好意思”,“又讓你破費”,“每次都是你請”,“林漠還是那麽大方”……

都是嘴上的那一套,沒人會傻到真的拒絕。

我林漠一無是處,就是手裏有幾個臭錢而已。

哦,不好意思,是我們家有錢,窮得就剩錢了的那種。

我舍得花錢,不管交朋友還是“交朋友”,只要看上了,就會大把大把地砸錢,恨不得拿錢砸死人家的那種,所以就算我一沒姿色二沒才氣三沒人品,身邊來來往往從來不缺人。

只是缺待得長久的人。

“錢財乃身外之物,千金散盡還複來嘛。”

說完我的臺詞,我懶散地往椅子上一躺。這也是我為什麽就喜歡來這家碧竹軒的原因,他家雖然沒有真的竹子,但是環境非常好,哪怕兩個人來吃飯也會給個單獨的包間,空間隐秘。

而且,他家的椅子很大很軟,我這樣的坐兩個完全沒有問題,椅背高到埋進去一整個人後面都看不到。這個嘛,嘿嘿嘿,就方便了吃到一半,突然領悟到食色相通這種天地精髓之事的客人。

比如我。

這樣舒服的椅子,吃撐了還可以做些運動消食,多好。

我整個人斜倚在椅背上,眯着眼打量這一圈老同學。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一定貓咪似的慵懶迷人,我靠這個表情,迷惑了不少吃了一半的□□,他們一般都會扔下餐具,難耐的過來,吃我。

仇小路說,你肯定是故意的。

對,我就是故意的。

不這麽做,大爺我怎麽滿足我們家小漠漠的需求啊,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饑。

他有他們家darling,我可沒有。

“點完了?”

我拿過菜單看了一眼,順手添了幾個菜,又點了一瓶紅酒。

CARRUADES DE LATITE,不算好,這麽多人的聚餐,酒太好只會有種牛嚼牡丹的裝逼的感覺。但也不算太差,對得起我自己的味覺。

這些年出來喝酒,都是洋酒,以前偶然聽誰說了一句,紅酒能美容,後來我喝的就一直都是紅酒。漸漸地,也能在璀璨的燈光下,體會到酒暈沾杯美人晃動的樂趣。

在此之前,家教良好的我,向來是滴酒不沾的。

酒很快送上來,我倒了一杯,玩似的拿在手裏晃動,眼睛還是沒有離開過對面的老同學們。

我大學念的是工科專業,男女比例十比一,很奇怪就是在資源那麽富裕的情況下,我都沒有近水樓臺找個伴,我自己都奇怪當時腦子裏是怎麽想的。

那個穿了白襯衫人模狗樣的男同學,拿了酒杯意圖明顯地找了班花搭讪,屁股落在人家椅子邊上就不走了,可是我記得,他明明是有個從高中就開始,已經快談婚論嫁的女朋友的。再看班花,她其實并不很好看,只是工科學校女生少,她勉強争了上游而已。她擡了頭和男生說話,時不時地笑一下,對男同學的親近既不排斥也不欣喜。

我心裏嗤了一聲,瞧,異性戀也沒有那麽高大上嘛。

哪知我這一聲嗤笑,惹怒了人家。

白襯衫的男生叫什麽我已經忘了,但他一直黏糊班花的這樣那樣的事情還是記得的,大家也都心照不宣,雖不贊同,卻也要挨着同學情分。

只有我這個不怕死的,敢明目張膽地笑他。

“你笑什麽?”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晃了晃手裏的酒杯,放回桌上,重新倚進椅背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說,精神出軌和肉體出軌,哪個更可恥?”

酒桌上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都盯着我們兩個不敢說話,我和那個男生,針尖對麥芒,哪個都不好惹。

他把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你什麽意思?”

“我覺得吧,精神出軌比肉體出軌更可恥,只敢偷偷意淫不敢付諸實踐,孬種!懦弱!”

我這話就說得很明顯了。班花低了頭,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男生呼哧呼哧地喘了兩口氣,想破口大罵又忍住了,可能是顧忌一桌子高學歷人才的面子不好潑婦似的罵街。

“哪裏比得上林漠你,上過的男人恐怕比我們見過的還多吧。”

我一僵,擡眼對上他冷笑的表情。

這就沒意思了,同性戀異性戀那都是戀,爹媽給的基因,有什麽辦法呢,又不關乎人品。

“對了林漠,我也想問你呢,你大便的時候是不是都能把自己爽死?”

我都不打算回嘴了,他這一句話,不只是沒意思,簡直有些惡心了。

我笑着看了他一眼,端了酒杯走到他面前。因為我笑得很燦爛,在座的明顯都松了口氣。

下一秒,是手一抖,一整杯紅酒都潑在了他臉上。

就像爆米花的爐子燒到最後一秒一樣,砰,男生摔了杯子,爆炸了。

我沒有動,也沒有畏縮。

打我?

哼,別說他打不打得到我,就是打到了我也不怕,小爺我打遍幼兒園無敵手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汪晨攔住了他。

他這一身腱子肉也就這點和事佬的用處了。

我轉頭就走。真沒意思,都說同學聚會是□□的溫床,怎麽我一個沒勾搭上不說,還崩了一個。

無趣,實在無趣。

汪晨在門口噴泉的地方攔住了我,哼,他肯定是故意等我買完單,看準時機才來攔我的!這樣一想,我實在高興不起來,垂着眼睑沒啥表情:“幹嘛?”

“好不容易聚一次,你別走了,阿郊就那脾氣,你別放心上。”

惡,一個大男人還阿嬌阿嬌的,真不知道誰才是gay。

“單我已經買了,你們慢慢吃。”

汪晨拉住我:“畢業都四年了,你每次聚會都不來 ,這次要不是我們堵在你學校門口,你估計也’有事來不了’吧?別這樣林漠,我們好久沒敘舊了。”

我驚奇地看着他:“敘舊?”

大學裏我就像個性冷淡一樣,話都不說幾句,形單影只獨來獨往誰都不親近,哪怕我承認,所有人裏我是和汪晨稍微親近那麽一點,但那也只是因為他是班長不得不搭理的原因。

所以,我們有什麽舊可敘?我怎麽不知道?

我湊近他,發現新大陸似的盯着他的臉:“你有女朋友嗎?”

汪晨有些疑惑,但還是搖了搖頭:“沒有。”

“男朋友呢?”

“……沒有。”

我湊得更近了,近到能看見他的顫抖的睫毛和瞬間紅了的臉頰。

“那……你想上我?”

他一下子慌亂了起來,臉紅得就快燒起來了。

“你,你胡說什麽,我……我,怎麽可能……”

我嘟嘟嘴:“開個玩笑嘛,這麽純情。”

既然對我沒興趣,那就不關我的事了,我擺擺手,十分潇灑地攔了出租車。

師傅在後視鏡裏看了我一眼:“去哪兒?”

我塞給他十塊錢:“我就這麽多錢了,你看能去哪兒你不吃虧我也不上當就行了。”

然後,我就被扔在了T大門口。

嘿嘿嘿,說明小爺我雖然二十五了,但是看上去還是學生似的很水嫩嘛,嘿嘿嘿。

我租的房子就在學校對面,不過小爺我夜夜笙歌,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這樣那樣的酒店裏度過的,不帶人回來是我的原則,怕人身不安全,也怕衛生不安全——我不喜歡睡覺的地方有別人的氣味,快捷酒店天天打掃,再合适不過了。

我癱在床上,打算睡一覺,昨晚累了一夜,嗓子都喊啞了,汪晨說對了,要不是被他們當場逮着,什麽同學聚會,我根本看都不會看一眼。

現在研究生的同學,都不大了解我家裏的情況,我又那麽低調,給床伴買禮物都會裝作“我很窮,但是因為我愛你所以拿夥食費給你買東西也心甘情願”的深情模樣,這樣就省去了好多交際上的麻煩,也不會有人為了白吃白喝非得拉我去酒桌上。好在我的床伴待不長,不然鐵定要納悶,我到底有多少夥食費。

迷迷糊糊的,手機響了。我是有些起床氣的,響了好久才氣急敗壞地接過來,卻在聽到是我導師的聲音的時候,瞌睡蟲一下子全跑了。

不是我有多熱愛學術研究,只是我這樣的,家裏有點閑錢,偏偏沒有公司業務什麽的需要我去接管,自己又沒什麽興趣愛好,最大的願望就是混吃等死。不念書做什麽去呢?在學校離好歹還有很多小鮮肉可以看,出了社會,那就都是中年大叔了。

所以我對導師還是很恭敬的,畢竟還指望在他教導下,再念個博士什麽的呢。

“小林啊,你有什麽事嗎?”

我愣住了,有沒有搞錯,這是他打來的電話,怎麽開頭一句是問我有什麽事?

“沒事的話能不能來一趟實驗室,我有些事想拜托你。”

“……好的老師。”

還以為導師提前進入老年癡呆期了呢……

我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

去實驗室又不是去約炮,打扮得精心反而會被罵不學無術。

然而,當我看見等在實驗室裏的人之後,我就後悔了。

早知道就該好好洗個臉做個面敷,去沙龍做個發型,再拐去XX男裝買一套靚點的衣服的,我現在這樣簡單的T恤加黑色家居褲……太Low了吧……

我欲哭無淚,這樣怎麽對得起面前這個極品小鮮肉啊。

另一只腳還沒踏進門裏,我就先發了半分鐘的花癡。

目測身高至少一八零,腿長至少一米五!寬肩窄臀,白加黑風格清新的襯衫,底部塞進裁剪得體的黑色休閑褲裏。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推門的時候,他剛好回頭,臉上是沒來得及收斂的笑容,那一瞬間,我以為我看見了天神。

真的是帥呆了!笑起來滿眼的陽光,是我最喜歡的類型!

“林漠,你來了。”導師從帥哥身後探出頭來,笑着介紹道,“這是易子勳,我的侄子,今年高三了,想考T大,提前來熟悉一下。”

我擦幹流了滿下巴的口水,一本正經人模狗樣地上去握了手,握住就不想放了。

“你好,我叫林漠,雙木林,沙漠的漠。”

哎呀,才高三啊,正是十□□的好年紀啊。

“我是T大的研究生,既然大家以後遲早的師兄弟,不要客氣,我請你吃飯吧?”

我腆着臉說道,也不管人家是否成年彎直與否了……嗯,不管彎的直的,能上了他小爺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好。”

他笑着道,禮貌地抽回了手,笑容十分收斂,沒有讓我再見一次陽光。

不過也很英俊帥氣就是了。

“我最近有些事情要忙,沒時間陪他,林漠,你帶他逛逛校園,然後他是個待考生,雖然現在的國慶七天假,功課也不能拉下,你再給他輔導輔導,你一個研二的學生,高三的課程沒問題的吧?”

我睜眼說瞎話:“沒問題沒問題,我念書的時候成績就很好,不然也不能上咱T大來啊是不是。”

都是狗屁,我中學的時候就不學無術混吃等死,天天想辦法勾搭小帥哥,成績雖然不是倒數但也絕對談不上好,高考的時候估計是我父親燒了大把人民幣才得“菩薩”保佑勉強上了T大,在一個文校裏念了工科……

高三的課程,也就語文英語能應付……

我看一眼身邊的帥哥:“吃午飯了沒有啊?”

“吃過了。”

“那我們去喝下午茶吧。”我接得十分順溜,“走走走,咱不能影響老師做學術是不是?”

易子勳沉思了片刻,點了頭跟了我出去。

明明只是跟我出了實驗室,我卻感覺很興奮,好像他已經答應和我約會上床一樣。

T大女生多文學氣息重,所以風景也十分美麗,正值秋天,楓葉都紅了的季節,走在時不時飄一片紅葉的蔭道下,氣氛好的我一直咧嘴笑。

沒想到桃花運說來就來,我的眼神一直炙熱地往身邊人身上飄。

“小弟弟今年幾歲了呀?”

哄幼兒園小朋友似的語氣似乎令他有些不快,稍微皺了眉頭——我們家子勳,連皺眉都這麽好看,嘿嘿嘿。

“今年六月分剛成年,林師兄叫我名字就好,不用那麽客氣。”

我從善如流:“子勳挺高的吧,得有一八零吧?”

“一八四。”

“呦,那麽高啊,長得又那麽帥,肯定有女朋友了吧?”

易子勳有些臉紅:“沒有,學業比較重要。”

呦,還這麽純情!我真是賺到了。

“總有喜歡的吧?沒關系啊,俗話說,那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男不鐘情,我就不相信你沒有喜歡的。”

易子勳表情有些猶豫:“是有個……比較喜歡的,但是她太優秀了,我怕我配不上她。”

我先是一愣,繼而笑道:“喜歡就喜歡咯,人生而平等不是,哪有什麽配上配不上的。”

這也是屁話,出生就不是平等的,怎麽生來平等,不過,哄孩子嘛……

“她太優秀了。”

“哦,”哼,能有多優秀?我轉開話題,“我們去咖啡館,坐着聊吧。”

如果能去賓館躺着聊就更好了!嘿嘿。

“不了,學校的情況我從網上大體已經了解過了,人文歷史什麽的我去圖書館借點書看看就知道了,我叔叔只是不放心我,其實不用麻煩師兄你的,所以師兄你可以回去忙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哎哎哎,他這說的什麽話,難道叫我到嘴的鴨子飛走了?真是的,看完他這樣的,叫我對着我之前的那些床伴還怎麽下得去嘴啊!

我攔在他面前,态度十分強硬。

“不行!”

“為什麽不行?”

“因為你……”未成年?不對啊,人家剛才就說了,成年四個月了已經。

“因為我……”因為什麽林漠你快想想啊,不然人家就要走啦!

我眼珠子一轉靈機一動:“這可是導師給我的任務,不做完會被扣學分的!”

易子勳皺眉:“不會吧?這又跟學習無關。”

我拉着他:“哎呀,你到了大學就明白了,學分不是都靠成績得來的,走走走,我帶你去逛校園。”

易子勳不肯:“我得先去找住的地方,叔叔他一個人住教師宿舍,我去不方便。”

我心花怒放:“你要去住賓館嗎?走走走,賓館我熟,我帶你去。”

我不管,反正小爺我就是看上他了,威逼利誘也要上了他!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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