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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都有,絕大部分是八卦。

就在這時,我無意間看見了一件令我目光停留的物件,一個普通的三階魔方。坐在第三組第一臺的女生正在專心致志轉動它。女生有着一雙與膚色不同的雙手,白皙而修長。我看了下魔方,又看了下女生,最後收回目光。

她是會玩的,而我也是。但我大概有四五年沒碰魔方了,雖然公式我還記得。我高中三年玩過的魔方——三階、四階、五魔方、金字塔以及異形都被我在畢業後送給了幾位和我有相同愛好的學妹。

到現在我才發現,我有送別人禮物的嗜好。我愛好衆多,花樣也衆多,唯獨感情淡漠。我送別人東西只是我的一時興起,沒有任何特別的含義。可惜,別人是否如此想,我就不得而知了。

老師,你是哪尼人?這時,有人操着某村的村話對我說。學校所招收的學生大多是附近村裏的,口音繁多,就連說壯語也不少。那人大概是以為我聽不懂。可惜,這招對我無效。

我扯出一絲微笑說,我以前在這裏讀過六年。說起來,我不僅是你們的老師,還是你們的學姐。

全班又是一陣嘩然,六十多雙眼睛紛紛注視着我,我在其中感覺到了一道獨特的目光,帶着點冷漠的目光,是那個玩魔方的女生。她只是擡眼看了我半秒又低下了頭,我卻明确的看到她眼中的不感興趣。如我當年一樣。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時隔五年我竟在母校看到了一個和我當年相似甚至更甚的女生,這不得不說是一種緣份。我又看了她一眼,她手上的魔方已經複原了。我早說過,她是會玩的。

☆、想起

我早就預料到當我說出那句“我不僅是你們的老師,還是你們的學姐”時學生們的反應。人們天性就喜歡八卦。相比之前的謹慎和試探她們放開的多了,比如,用方言和我交流,雖然我還是持着普通話回答,她們大多問了別人無數次問我的問題。

為什麽要回來?我也想問自己,為什麽要回來?

任何一種選擇的背後都不是簡單的1+1。這個問題我只能給一種片面的答案,而且分對象。

好啦。我頗為無奈的說,你們就別問那麽多了。

別啊!老師,反正你也不上課。學生們不依,或許在她們心裏,只要不上課什麽都是好的。曾經我也這樣想,尤其是晚自修時。高一剛開學的課程還不算緊,一般老師都會讓學生自習。而每當這時,那些會察言觀色的同學就會挑起話題來。我想起某一天晚上,老師看起來心情不錯的走入教室,說了句自己看書就坐在講臺上無所事事。

是誰挑起話題的我忘了,反正不是我。總之後來,老師嗔了我們一聲,說,不要再引誘我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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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想起老師,我總會不自經微笑。只是現在不是我顧自微笑的時候,還有那麽一群好奇心過剩的學生等着我解決。

這樣吧,你們先告訴我,你們為什麽來這裏?我再告訴你們答案。

我知道外界對學校的評價比較少,但在這裏的家長們的眼中,學校是一二中下來最好的選擇。

果然,有人一臉無所謂的說,考不上其他學校只能來這裏了。

還有人說,我爸非讓我來這的。

最讓我惋惜的是,有人說,來這裏混個畢業證。

從這些學生的心聲不難看出,她們對讀書的渴望大不如前。以前我們老師說過那麽一句話,越容易得到的東西,人們越不會珍惜。因此我不能說這種消極的思想完完全全就是學生們的錯。我想,她們只是暫時走偏了方向,受到了外界的蠱惑。我無法改變她們,能改變自己的只有自己,這是一個很多人都懂的道理,卻很少有人能做到。但不管怎麽說,為人師表,我不能坐視不管。

于是我和她們說起了我以前在學校的生活,如同以往每個教過我的老師所做的那樣。對我們來說,只要有一個學生從中感悟到什麽,這不妄我們的良苦用心。

但我看着學生們沒什麽變化的表情,失望之情油然而生。

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回來嗎?這就是答案。我說道,正因為我在這裏經歷過那麽多。人老了總愛回憶。

林老師你不老。

我愣了一下,說話的竟是之前那個仿佛對什麽事都漠不關心的女生。我看着她的臉,一時無法把那句話和她聯系起來。女生只是淡漠的掃了我一眼,然後繼續擺弄着她的魔方。和我複原了打亂,打亂了又複原的無聊舉動不同,她在上面變換了許多圖案。

我對她笑一下,說,有句話是這麽說的,人是從心開始老的。你看不出來而已。

那林老師你幾歲?她快速的問我,就像在等我那句話。但面上卻看不出什麽來。

你不知道還有句話是這麽說的嗎?女人的年齡永遠是秘密。就像我不知道我的老師多少歲一樣。我在心裏默默的加了後半句。

女生哦了一聲,她的眼睛裏蘊藏着某種莫測的情緒,說,我大概猜的到。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恰好這時下課鈴響了,我總算松了一口氣,再繼續聊什麽誰知道會怎樣?現在想來還是貴州的那群學生可愛。我想起我初三語文老師的頭口禪,只要你們配合,輕輕松松又一節課。

下課了。我輕快的說,不等她們反應走出了教室。至于她們對我的印象如何,我想應該不算差。我所關心不在以此。我所關心的是她們對待高中的态度,目前看來,沒什麽問題,但很快她們就會意識到,初中和高中有質的差別,很多學生就是轉換不了學習方式而走錯方向最終失望中放棄。

我們憑什麽在剪了她們的翅膀之後再要求她們飛翔?

由于下午沒有我的課,我在下課之後便離開了學校。但沒想到我竟也遇到和老師一樣被校警攔的場景。學校校警是個高高瘦瘦的老人,在這裏你随處可見那些皮膚黝黑,身體削瘦卻精氣神十足的老人。校警見我靠近校門,對我揮一下手,示意我回去。

我頓時又好笑又無奈。我走到他面前,說明了身份。校警投給我一個質疑的眼神,好在我随身帶着教師證。

他檢查無誤之後對我說,我還以為是學生呢。

沒事,下次你認得我就好。

他不好意思的笑起來,連連保證下次一定認得。

我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找了家奶茶店,點了杯燒仙草。雖然我一直不明白這名字從何而來。也許是因為上學時間,此刻店裏一個人也沒有,店主在送上奶茶之後也安靜的回到操作臺後坐着。我得以一個人享受這片刻的安靜。

店的風扇夠涼,奶茶也夠冰。我拿出手機打算回複一下昨晚的留言。看到韓對我這麽說道:瑾,我看到那個男生了。唉,我倒是想慢慢來,可他說,畢業後他就不在這了。我想,他是想逼我做決定。你說該怎麽辦好?

可能是等了半個小時沒見我回複她,韓骨子裏的惡劣因子又開始作祟。

她給我發了個發怒的表情,說,你又不上網!信不信我打電話去騷擾你?關鍵時刻只會掉鏈子的家夥。

我咬着吸管看了眼昨晚的時間,給她回了個微笑,說,你也不看看時間,快淩晨了你才來找我。

韓的回複來得很快,現在應該不是她的課。那你早上怎麽不回我?她抱怨道,我都能想象出她的表情。

一般,我白天不上網的。

算了,不說這些了。看到消息記錄了吧?

嗯。

嗯什麽嗯,給主意啊!她發了個冷汗的表情給我。

韓。

說!

我覺得,這種事你應該去找別人。你跟我說,我也不懂。

我那敢找別人,你忽悠我呢!

好吧,讓我想想。

結果我這一想,一直持續到下午。

離開奶茶店時剛過十一點半。因為學校給我安排的宿舍還沒落實,我只好回家去。在這之前,我打算找家粉店解決午餐。

學校實行半封閉管理,學生分成兩類,一類住校一類走讀。我們稱之為內宿和外宿。外宿生放學後要憑校徽才能離校。內宿生只有周末才能離校,而周末學校不提供夥食。

在長達六年的內宿生涯中,有時我不想回去面對空而冷冰冰的房子時,餓了就會出校門找家粉店。大多數時候我會要一份米粉幹撈,顧名思義就是沒有湯。作法和大多數米粉一樣。

但我今天要了份螺蛳粉。我的某個地理老師曾經說過,你們不要小看小董,這裏模仿能力很強的。至于這話是褒義還是貶義,我就不作評價了。

這家店煮的粉還不錯,我喜歡裏面的酸豆角和炸得夠酥的豆子。只是大夏天來這麽一碗火辣的粉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何況我還沒加辣湯。

很長一段時間,我是不喜歡吃辣的。直到某天,一個喜歡吃辣的同學往我碗裏加了一勺辣椒之後,從那之後我開始試着接受。雖然那次我被辣出了眼淚。

後來我問她,讓你加一點點你怎麽加那麽多?

她無辜的看着我說,就是一點點啊。

看來我們所理解的“一點點”不是同一個概念。我比劃給她看,我理解的一點點是半個指甲蓋,她理解的是一個指頭。

我搖搖頭,真是,吃頓午餐都能聯想那麽多。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我對自己說。而你正在後退,另一個聲音對我說。

中午回到家時,我第一時間換了身清涼的衣服。換衣服時我摸了下後背,一手的全是汗。我摸摸自己的臉,不知道多少會變黑?我對着鏡子中的自己自嘲的笑笑。

三樓冷清的很,于是我打開了電視。無聊的廣告音充斥着空蕩的客廳,我換了幾個臺,的确沒什麽好看的。但我需要一點動靜。我只是躺在木制沙發上發呆。木制沙發自然不夠柔軟,但好在它清涼。外面的風從廚房的窗戶中吹進來,涼爽也容易讓人産生睡意。

意識昏沉之際,手機的震動驚醒了我,是韓打來的電話,想來是她等得不耐煩了。其實,感情的事又豈是一兩句話能說的清楚的。即使我做為局外人看得再清楚,見解再獨到,當事人也不一定能聽的進去。

這才是我一直不肯過多評價這件事的真相。其實韓,你又何嘗不是逼我給你做決定呢?

喂。我接起電話,随便把電視的音量調小一點。

瑾,你想的怎麽樣了?她開門見山問道。

給你兩個選擇,拒絕或接受。不過,我覺得你拒絕比較好。

她沉默了一陣,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這樣說。她說,瑾,我還以為你會支持我的。

我沒說我不支持你。

那你為什麽要那樣說?

你不覺得那男孩那麽做太不成熟了嗎?他以為什麽事都能瞞過別人嗎?我忍不住刻薄起來。要是被學校發現了,對你對他都沒有好結果。

韓似乎被我噎住了,好一會才說,他……還只是個孩子。

可你不是孩子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不會想到,将來有一天我也會像韓一樣。由此可見,人們總是說的好聽。

☆、普通話

和韓的對話最終不歡而散,我早就知道,她不會聽我的。所謂讓我拿主意只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個理由。大多數人都會有這種心理,即便自己已經做了某種打算,卻還是想征求到別人的認可,或許,那樣比較有底氣也說不定。

我嘆了口氣,關了電視回到房間。拿出新買的吉他,購買的同時我順帶着給它配置了同色的吉他盒。這兩樣東西差不多花了我一個月的工資。

其實有一件事,我沒有對韓說實話。我說我沒有原創的歌,其實是假的。我抱着吉他毫無歉意的想起這個不值一提的謊言,至于說謊的原因,是因為不自信。

粗略算起來我所廢棄的半成品幾乎有一本書那麽高,很多時候我都只寫了開頭,再回看時總會不滿意,而我又是一個不喜歡修改的人。只有棄了。對我來說,以往每一次的失敗都是為之後成功積累經驗。

想到這裏,我不禁看向床頭,白色柔軟床墊的一角,上面堆積了幾本筆記本,幾乎每一頁都有我的随手塗鴉。內容很多很雜。之前說過我是個愛好衆多的人,而這些愛好中,只有音樂和魔方學有所成。

我自認是一個缺乏美術功底與勤奮好學的人。

下午的時候,我接到了班主任的電話,他告訴我說今晚八點鐘要開會。當然,這是我提前請他幫我留意學校動态的結果。不在學校住,果然有些不方便。好在我家離校不遠。

會議的地點是在多媒體教室,也就是綜合樓的一樓。讀書時,我曾在那裏接受過關于青春期的各種知識。後來給我們上心理課的那位講師成為了我們的老師。雖然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學校學生較多,一個多媒體教室還真裝不下那麽多人,因此,每當有什麽主題電影要播放時。我們就只好坐在露天球場上,忍受着蚊蟲和前方學弟學妹遮住視線的人頭,看完一場電影。等到第二天時上網抄一篇觀後感。

因為大多數人都會逃走,這時學生會的人就派上用場了。他們會溫柔的攔住你說,先不要走好嗎?電影就快結束了。

每當這時,我們就會灰溜溜的拿着木凳子回到座位上。過幾分鐘再走,那時不會有人攔。

現在想來,年少果真是不懂事的時候多。我坐在某個座位上撐着頭邊聽校領導講話邊神游,時不時記下幾句第二天就會忘掉的話。

有時候我會忘記自己是個語文老師。其實老師不也是人,我們有選擇愛好的權利,更有選擇成為什麽樣的人的機會。沒必要為了一個稱呼委屈自己。

開完會已經接近下課,我躲過幾個依然記得我想找我聊天的老師,獨自出了校門。我知道她們為什麽會對我印象深刻,能讓老師們記住的不外乎兩種人,好學生和壞學生。當然我個人認為後者比較難忘。而我是屬于那種從中等生一躍成好學生的那種人。即,學渣逆襲成學霸。

這種故事說起來不過是個普通的勵志故事。沒什麽可說的。

小董的夜景自然比不上南寧,何況氣溫也沒多大的下降。我走過學校周邊還營業的奶茶店,店門口大多停着摩托車,在裏面的客人要不是低頭玩手機,要不就是大聲說話。

但關我什麽事?我慢悠悠的走着。突然想起曾經和韓說過的那句話,“相比大城市的繁華,我更喜歡在小鎮上穿着拖鞋到處跑。”

可惜畢竟是要開會,我總得注意自己的形象。穿拖鞋這種事只好留到明晚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明天有我的晚自習。語文作為三大主科之一,自然是一天一節。如果你選文科的話,一周六節,且不帶晚自修。這種情況下,如果你遇到一個讨厭的老師就不是什麽好事了。至少,我曾經深受其害。

走過了還算明亮的一段路後,我進入了另一條較黑暗的街道。以往晚上我都不曾出來過,現在還真有點不适應。街口閃爍着紅藍交替的燈更是刺眼。我只好自我安慰道,快到十字路口了。

比十字路口更早闖入我視線的是成排的燒烤攤,可能是因為夏季的因故,人很少。而盡頭的糖水鋪就顯得熱鬧多了。聽以前的老師說,她們喜歡在下晚自修之後相約來喝糖水。我多少帶有好奇心的心态打量了一遍那裏的客人,果真看到了幾個我還記得的老師們。

而我選擇了匆匆離開。

第二天的時候,我在上課半個小時前到來了學校,校警果然認的了我,笑着和我打招呼。我簡單的嗯了幾句便往辦公室趕去。聽說,西教學樓的二樓有一間小小的辦公室,專供高一老師使用。

我讀高中時,教室并不在那裏,而是在教學樓背面那一幢樓。而現在它已經不再使用,被當成了放體育用品和美術用具的地方。

上課鈴響了,來到二樓時我下意識的望了眼最東邊,的确有一間小房子,上了鎖。這時我并不知道,那裏将是我待的最多的地方。

當我來到教室時,見到的卻是趴倒了一大片的人。現在才第二節課,他們有那麽困嗎?我說了句上課,聲音比平時高了一個調。有些人被我驚醒,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看來下次我應該說起床了。

他們唏唏啦啦的說着老師好。沒等我說坐下自己到是很自覺的坐下了。真是一群懶散慣了的學生,不過這個小舉動我并不反感。曾經我也是這樣。

是不是自己做過什麽,對別人所做的就會少些無所謂?我不知道。

我更在意的是課堂紀律,我既不希望有人說話也不希望沒人願意說話。正像我的英語老師說過的一句話一樣,學習,不是我在上面講我的課,你在下面做自己的事。就是需要師生配合的。

第一次上你們的課,也不了解你們。我緩緩的說,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十分嚴肅。你們也都讀了那麽多年的書,懂得什麽叫課堂紀律吧?

懂。

那就好。我看見他們突然安靜的臉龐,笑了笑。這時,我又注意到了那個玩魔方的女生,因為還沒座位表我不知道她叫什麽。那女生比當年的我收斂得多了,當年的我可是一個老師的面子都不給。我收回目光,說,現在開始上課吧。請同學們翻開必修一的目錄部分。我們來看一下這學期的主要內容。

那老師,必修二呢?我剛說完底下立刻有學習問道。

期中試後就學必修二。我說完,只見他們驚訝的看着我,如我當年一樣。

這就受不了了?我故意吓她們,以後的課程更多更難,以後學到長篇的文言文你們怎麽辦?

我個人認為,英語比文言文難學。當然,我沒把心聲說出口。

底下一片哀嚎。

好了。讓你們翻書翻到了沒?我也翻開自己的書,相比新式的電子教學,我更喜歡傳統的。當然也不是說新式的就沒有可取之處,至少,我可以讓她們看一看有關書中人物的電影。

必修一呢我們重點學習現代新詩、古代記敘散文。至少後面的部分我挑一些重要的跟大家過一遍就好了。詩歌類的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但初中和高中是不同的,不是只要讀讀背背就可以的。你們更要學會如何鑒賞詩歌。這個問題之後我會和大家系統講解。不急。

那老師,文言文難嗎?

難不難看個人。我說道,你們初中老師是不是總讓你們背課文,背翻譯?

是啊。什麽馬說,桃花源記,出師表啦。學生們紛紛說出自己還記得的文言文。

那很可惜了。這次我沒吓唬他們,高中的文言閱讀不考課本上的,但默寫會考。也就是說,你們不僅要會翻譯課外的,還要背課內的。六分也是分。

啊!

我微笑。其實你們也不用那麽擔心的,要對自己有點自信。

老師你別跟我們開玩笑了。不知誰說了這麽一句話。一會說難一會說不難的。到底難某難?

我對那個最後一句用村話說話的男生多看了一眼。看來這裏的老師真是帶壞他們的,一句普遍話一句方言的。我想他們是沒經歷過任教的老師用白話上課。幾年前國家對教師的普通話沒什麽要求,也就導致了很多小城鎮的老師都有偏重的口音。沒經歷過的人絕對想象不到,印刷被人讀成“印殺”,标準讀成“褒準”,是個什概念。

咳,以後上課說話用普通話。下課你們随意。

有什麽關系啊,老師你不是聽得懂嗎?那男生做着最後的掙紮。

就算我聽得懂,也不該這麽用。我冷然道,教室裏瞬間安靜下來空氣有那麽一瞬間的凝滞。我能感到不同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我只當沒察覺。繼續上課。我說。

一節課很快過去,可能是因為剛開學剛接觸新知識,這節課很順利就過去了。但我卻認為是因為那一段小插曲。

我回到辦公室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潤嗓子,看來以前那些随身帶着金嗓子喉片的老師也不是太誇張。喝完水還沒等我緩過神來,上課鈴又響了,這次是91的課。老實說,通過我的對比,兩班表面上沒什麽差別,但從細節上可以看出90的學習氛圍差那麽一點,91的學生則規矩的多。

但不知怎的,我更喜歡90。

☆、寫詩

回到學校第二個星期的周一,我拿到兩張紙,高一新的課程表,290、91的座位表。從中可以看出,兩個班的科目基本上是輪流着上着,已有那麽一點兄弟班的前兆。但我更感興趣的是那個女生的名字。

她叫張寧,為數不多的外宿生之一。我個人覺得,這名字很适合她。簡單帶着點冷傲的味道,一如她本人。我本不太關注他人的,然而她卻讓我特別的。

白天上課時,我從未見過她任何違反課堂紀律的小動作,就連她的魔方也都是下課才玩。偶爾有一次沒上課之前,我看見她把一個四階的魔方收回桌子裏。當時我就在想,不知道她課桌裏會不會還有其他的魔方。可惜,我再也沒看見過。在我的課上,張寧很少動筆,她大多數時候只是把書擺起來,面無表情的看着。

在這個日歷上雖已跨入秋季但氣溫仍悶熱的九月份,不止午後,就連早晨都充斥着讓人昏昏欲睡的慵懶氣息。學生們打瞌睡的情況依然存在,但張寧沒有,雖然外表上看她也有些半睡半醒的狀态,但至少她不會像後面那些同學一樣趴下來。

學校有那麽一項扣分的規定:所有學生上課不得伏臺睡覺。據說是為了保護學生的頸椎。學校特地請那些退休的老教師當巡堂老師——用白話上課的老教師們——抓到一個扣班級的一分。可惜到了後面沒什麽作用了,因為巡堂老師經過各班的時間早已被“有心人”摸清。

因此每次白天上課之前,總能看到一大群睡覺的學生。

而到了晚上就是他們精神抖擻的時候,難怪當初老師說,要不以後都改為晚上上課好了,看你們這麽有精神。她對我們擺出了一個早就知道的表情,很俏皮的說,你們是不是晚上玩手機到十一二點啊?然後早上六點多就要起床對吧?不困才怪呢。

然後我們全班回了她一陣傻笑和一句話。又翟你色。我們說。

她不解的看着我們,你們別欺負我聽不懂你們的土話。

我們沒有!有人大呼冤枉,剛才那句話是說“又被你知道”而已。

某一個晚自修,我刻意推遲了一點去教室的時間,剛到樓梯口便聽到亂烘烘的說話聲。看來那句“我在二樓就聽到你們班的吵話聲”也不算誇張。我抱着書本突然感覺悲哀,到底是什麽時候,學生們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他們已經高一了,不是初一還沒成熟的小孩子。這該是一個高中生該有的學習氣氛嗎?他們真的知道自己讀高中的目的嗎?僅僅是為了那本畢業證?

但換個角度來想,也不完全是他們的錯。一個聲音對我說。

我懷着這種矛盾的心情走進教室。我知道每當我想事情時,臉上的表情總會很凝固,以至于所有認識我的人都會跟我說,為什麽你總是不開心?

從學生們快速安靜下來的時間來看,這種說法不無道理。

都上課那麽久了,安靜看會書,別說話了。我把書往桌上一放,坐在椅子上看他們。一道視線與我交彙,我順着視線的方向看去時,看到一雙神色複雜的眼睛。張寧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單純的發呆。片刻後,我收回目光,說,看什麽書都行,別打擾到別人就好。說完,我拿出筆準備第二天要上的課。相比現代詩,我更喜歡古詩,但教綱要教我也沒辦法。

周三上課的時候,我提出讓同學朗誦《雨巷》。

……

撐着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雨巷,

我希望飄過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着愁怨的姑娘。

戴望舒的《雨巷》被一個自告奮勇的女生站起來誦讀,總的來說,那女生對節奏把握準确,情感也到位。所以當她放下書本有些羞澀的不知看那裏時,我第一個帶頭鼓掌。随後教室裏響起掌聲一片。

很好,坐下吧。我對那女生微笑一下,她臉上立即閃現一種被老師誇獎時的小驕傲。我不由的又是一笑,孩子般的天真啊。

現在我給大家一個問題。有人認為,詩中的“姑娘”,是實指,是詩人心中期待已久的美麗、高潔而憂郁的姑娘。但也有人認為這位“姑娘”當做詩人心中朦胧的理想和追求,代表了詩人陷入人生苦悶時,對未來渺茫的憧憬。你們認為呢?

學生的回答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類說都有可能,另一類則各持己見。

我站在講臺上看着他們難得的讨論,也不點評。對學生來說,偶爾讓他們脫離教材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惜只有少數老師有這個意識。

快下課之前我給他們布置了有道課外作業。

大家都上了那麽多節課了,相信對現代詩應該也有一定了解。我帶着一絲私心在臺上說,給大家一道作業,自己寫一首現代詩,題材不限字數不限,随便你們寫什麽。

之所以不設題材的确是我的私心,我想更好的了解這屆學生的心理,好的或不好的,正面的或背面的。

班上瞬間安靜,幾秒後又是一片哀嚎。啊?老師別啊!寫詩還不如讓我們寫作文呢!

老師你還是設個題材吧,不然不知道怎麽寫。

我發現這屆學生兩個顯着的缺點,第一:不管會不會先拒絕再說。簡單點說,就是懶。第二:只想着抄襲別人的,簡單點說,還是懶。

網絡的普及讓學生們能輕松的從網上找到答案,網絡的發展是便利了許多人許多事沒錯,但也無形中削減了學生的創新思維。

吵也沒用。我假裝思考片刻,今天周三是吧,周五交。

他們又不同意了,說,老師,再給一點的時間吧,星期天來再交好不好?

這時,下課鈴響了。隔壁班的同學走過時好奇的看着我們。

好吧,周日晚交。臨走前我又說,不準抄襲。被我發現罰抄原詩!說完我在心裏笑了,沒想到我也用了這個老辦法。

周日晚雖沒有我的課,但我還是來了。我讓科代表第一節課下課後把作業收給我。結果來的卻是張寧。91班的科代表一走,她就來了。

那時我正坐在教學樓二樓那間小辦公室裏,除我之外還有兩位老師,一男一女,一物理一歷史,兩人還是夫妻關系來着。學生們曾對他們的關系如此開玩笑道:文理搭配,走遍天下都不怕。

張寧很有禮貌的敲了下門,盡管當時門開着。她站在門口,也許是剛洗過頭,半幹的頭發散下來。見慣了她紮馬尾青春的樣子,一下子變成小女生的她我還真有點反應不過來。學校沒有校服,學生穿着打扮都很随意,在不違反校容的情況下。尤其是夏天,晚上許多女生都放棄了又熱又悶的牛仔褲,改為超短或中短或者裙子。張寧也一樣,一條牛仔短褲襯出白皙修長的腿。腳下是一雙普通的拖鞋。

這個女生的确很漂亮。

兩位老師擡頭看她一眼,大概是不認識她。我趕緊說,進來吧。

她走到我面前,我坐着她站着,我只好擡頭看她。她背對着辦公室裏唯一的白熾燈,我看不清她的臉,鼻翼間只隐約聞到一種淡淡的洗發露的味道。

老師,你的科代表去廁所了,她讓我幫下忙。張寧帶着點不明情緒對我說。有點像在笑又有點像不開心。

我哦了一聲,看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作業,這群家夥連本子都不舍得買嗎?直接撕張紙給我?我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交完了嗎?見她沒走,我問道。

少四個。

嗯,知道了。你回去上課吧。

張寧略微詫異的看我一眼,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麽都沒說轉身走了。她一走,那兩位老師好奇心起了,問我那是什麽?

要學生們寫的現代詩,也不知道怎麽樣。我對她們說,也是對自己說。

批改作業花了我一晚上的時間,包括晚上回到家的時候。也許是我的要求太少了,什麽內容的都有,有些根本不能稱為詩。從吐槽到搞怪,從小清新到人生感悟。批注評語時我還真有點不知該如此下手。一直到最後幾張,我才發現了張寧的名字。

我打了個哈欠,去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喝,才繼續批注。

一張整齊的純白紙張上,黑色水性筆寫就的行書行雲流水,卻隐約透着點桀骜不馴的感覺。她用行書倒是在我預料之中。

《背道而馳》

他講了段黃段子,衆人開懷大笑。

我坐在教室讀名言,無人問津。

他唱了首庸俗歌,衆人紛紛誇獎。

我戴着耳機聽名曲,無人打擾。

他寫了本惡俗書,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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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