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一節課上,你看了我手裏的魔方好幾次
了精神上的饑餓感,烘幹水份的栗子既不粘手又好剝。每年秋冬季節,我最愛的零嘴毫無争議的屬于這糯性十足香味濃的栗子。
就在我解決了四個栗子後,電話又響了,還是韓。
有麽事?我搶先說,且還是用方言說。
韓在那邊哎呀呀的叫,說,瑾,你說話別那麽客氣嘛。
我不說話。
……好吧,我說正事,今年元旦你來不來我家過?
元旦?
對啊,你來不來?
我停下了剝栗子的動作,放了一顆在嘴裏咀嚼,含糊不清的說,原來已經快元旦了。
原來已經快元旦了,這幾周趕課時已經把我忙懵了。只記得周末日,日期早已模糊不清,又一年要過去了。時光總是易逝的。
不懂,如果有時間的話會的。韓在那邊又催促了一下,我這才回過神來。
我不管,沒時間你就請假。少你一天那群小孩不會有什麽事的。
韓啊。我又放了顆栗子進嘴裏,溫度恰到好處。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霸道了?
不霸道點請不來你啊。韓笑着說。
你真了解我。我低低的說,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張寧果然不了解我。
那是!那就這樣說好了。一定要來哦。也許是怕我反悔,韓幹脆的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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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還有什麽節目嗎?
我邊吃栗子邊想,如果沒記錯的話還有平安夜和聖誕節。我對這些洋節目絲毫不感興趣,事實上,我只對傳統的春節、中秋和重陽上心。每年春節我都是要去大伯家一起度過,畢竟他們是我唯一的親人,再加上,去看看堂哥的兒子也不錯。中秋就不必說了。而在我們家重陽才是掃墓祭祖的日子。
雖然沒什麽節目,但學校有活動。一年一度的元旦晚會,也稱為校慶,每年平安夜前後舉行。反正我也不參加,就當湊個熱鬧了。
又一節晚自習時,我和90的同學聊起了這次晚會,其實也只是想問問他們有沒有什麽節目要參加。聽說我們班社團的人蠻多的。
老師,有啊,我們想演個小品!一個平時就比較活躍的男生說。
演什麽?我問他。
還沒想好。男生憨憨的笑。班上立刻“籲”聲一片。
怪我喽,叫他們演都沒人報名。男生不服道。這樣我怎麽安排演員。
班上展開激烈的讨論。
怎麽?你們還害羞呢?高三就不得參加了,現在不報個名以後都沒機會了。我适時的插了句。
就是,老師都這樣說了,你們還不快點報名。男生大聲道,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是班上的文藝委員。
老師老師!科代表朝我猛揮手,像有什麽急事似的,我疑惑的看過去。
我同桌也參加,還是內定的節目哦!
下意識的,我覺得她說的是張寧,因為她的另一個同學是個內向的說話小小聲的女生。
我注意到張寧瞪了科代表一眼。
這麽厲害,什麽節目?我故意問道。
張寧似乎想阻止科代表說話,然而還是沒有後者的嘴快。
鬼步舞……反正就是跳舞,張寧你幹什麽呢,讓我說完!科代表成功的反抗成功,眉飛色舞的對我說:老師你不知道,張寧是舞社的社長。
我愣住了。何止是她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她。
☆、試探
之前說過學校是不承認舞社卻又用他們來表演這麽一個奇葩的存在。據說每年的開幕式已被舞社承包。我曾見過舞社的那些男生們中午或下午時在中廳練習的場景,只是不曾注意過那其中有沒有那個一個高高瘦瘦的女孩。或許張寧只是周末練舞呢?
怪不得那晚留宿之後,她不再主動來我宿舍。仿佛運動會那天我們在樹下說的話都只是客套話。
教室裏還在吵,張寧似乎和科代課争論着什麽。我沒聽清,只是誠心的稱贊道:是嗎?那挺厲害的。
高中的社團競争性還是很平和的,至少我們學校是。
那……張寧停止了對科代表的争論,遲疑的看着我。那老師會去看嗎?看校慶。
當然。我說,其實說心裏話,我還蠻期待的。誰讓我讀書時期沒有那個膽量報名參加,除了團體活動我還沒獨自登上過舞臺。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
然而,就算節目臨近,課還是要上的。第二天時,我扔給了90班同學一篇作文,說:很久沒寫作文了,給你們兩節課的時間,寫的多少算多少。
啊?他們習慣性的先啊一聲,然後有人想到了什麽,大聲問我:老師,待會不是數學課嗎?
數學老師有點事,他的課調到周四去。
坦白說,老師之間偶爾調換課程是很正常的事,畢竟計劃趕不上變化。
老師不要啊,那我們不是要連上兩節數學!老師你還是不還課給數學老師吧。
我哼了聲,單手撐着頭懶洋洋的看着她們,你們說廢話的時間有些人已經審好題立好意了。
她們似乎心虛了,默默的降低音量,最後變成了小聲的讨論。我給她們的是一篇材料題:螃蟹和烏龜賽跑。槍響,烏龜徑直向終點爬去,螃蟹卻沿着起跑線橫向爬。裁判提醒說:“你應該朝終點爬啊,這樣只會離目标起來起遠。”
螃蟹說:“能不能取勝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可不能随便壞了祖宗的老規矩。”
又是一篇多角度命題的作文。
我在講臺上發着呆,也不說話。這樣的場景容易讓我想起高中時那個我曾讨厭過的,語文老師,我從未見過像他如此啰嗦的男人。
他最大的問題便是讓我們做題時,自己卻在講臺上滔滔不絕的說話,且都是廢話,翻來覆去也就那麽幾句:有些同學啊,我覺得你們現在……要動筆,不要看別人的……
每當這時有何思路都會被他打亂,像一只蒼蠅在你耳邊嗡嗡叫。我同桌不止一次跟我說:真想一拖鞋拍死他。
其實我也差不多。高中三年我每年都期待學校能換個老師,可是沒能實現。這個讨人厭的老師“摧殘”了我們三年。有時候,一個學生讨厭那個老師可能是學生的錯,但一群學生都讨厭他,那就說不準是誰的錯了。
兩節課如果不帶下課時間也有一個半時,比考試時留出來寫作文的時間還多。我相信她們能寫完,至于好不好還要看過才知道。
老師,什麽類型都可以?張寧問我。
我詫異的望着她,她比之前瘦了點,更顯得一雙墨黑的眸子明亮逼人。張寧仰着臉看我,有那麽一抹倔強的神情。
嗯,只要不離題就好。
那好。她說,話似乎沒說完。但等了一會也不見她說話。
我只好作罷,再繼續發呆也沒什麽可想的了。大腦最近空白一片,靈感都不知跑哪去了。十二月份正式進入冬季,從每天早晨寒冷的風中就能感受出。
我也相應的換上了大衣,我是喜愛穿長大衣的,因為整個身體就像有保護層一樣,溫暖柔軟的大衣包裹着我。呆在一個小小的密閉的空間裏,那種感覺讓人安心。只是這時我不知道,這是一種病态的表現。在未來,這種病态将會逐步擴大,在感情被傷害之時。
第一節課下課後,不少女生都出去上廁所了,班上又開始聊起天來,大多數是這樣的對話:問:你寫的多少了?答:幾百而已。
問:你題目是什麽?答:××××問者:哎,我也是耶!
我在講臺上哭笑不得,到底還是孩子啊。我把目光轉向張寧,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她寫字時坐姿十分标準,表情很專注,看着很是悅目。但除此之外,這個漂亮的女孩子都是一幅漠然的表情和慵懶的坐姿。如此矛盾的事放在她身體卻意外的和諧。
在我這個角度看下去,只能看到黑乎乎的字,看不出寫的是什麽。但不管是什麽,希望她不要讓我失望就好。
第二節課時,我離開了一會,其實只是坐太久累的。在校園裏逛了一圈,廣西的冬天落葉還是少見的,到處綠油油一片,如果不是氣溫的巨變,很難讓人察覺出冬天的痕跡。我坐在球場旁石凳上,收緊大衣坐着。在我不遠處是一個正在上體育課的班級。體育老師說了些什麽,那班的同學開始跑步。繞着球場慢跑起來,一共兩圈。随後便自由活動了。
這節體育課上得略輕松啊。實際上,還有更輕松的。有時就是向體育老師報個到就結束了。體育課名存實亡。再加上,現在的孩子都是家長的寶貝,在學校出了點小事故,誰擔待的起?
我以前的體育老師總是說:沒辦法,除了讓你們跑跑步還能幹什麽?設備都沒一個好的,還能幹什麽?
想起往事總是讓人感覺溫馨又親切,回憶是怪異的,它能主動屏蔽掉不好的事不是嗎?
學校還在,操場還在,西教學樓也都還在,一切都如昨日,昨日卻也只是昨日。
十二月二十四日,夜,學校的元旦晚會正式舉行,因為那夜沒下雨。舞臺的正面是評委和學生們,自搬凳子按年級順序坐着,而我正在舞臺後的一顆樹旁站着。離我不遠處舞社的成員們聚集在一起,其實這不難看出來,因為他們穿着統一的服裝。黑色的套裝,帶有帽子,背後印有一個大大白色的舞字。我在人群中找了一會,沒有找到張寧。心裏正奇怪着,她卻徑直向我走來,看清她的裝扮我才恍然大悟。
她自然也是穿社服的,發育不算好的胸部配上這寬松的衣服,再把頭發收到帽子裏,乍一看和小男生無異。尤其她之前還是背對我的。
張寧在我面前站定,似乎拿不定注意該說什麽。我對她微笑一下,說:什麽時候到你們的比賽?
舞臺後面,主持人化好妝上臺了,一男一女配合的還算默契。只是苦了那女孩,大夜上還要穿短裙。相比之下,張寧她們的服裝就暖和多了。
第二個,獅龍隊表演完就到我們了。張寧轉了個方向,和我并肩而站。她的雙手插在口袋裏,背脊挺直,那身影隐約透出寂寥的味道。
開場白結束了,男女主持人微微鞠躬下場了。而這時,一雙溫熱的手迅速的覆在我雙耳上,視線中出現了張寧的臉。刺耳的震動感十足的音樂響來,那幾個大音箱沒調節好音量,實在是讓人耳朵難受。而我則因為有了這及時的保護沒受什麽痛苦。
忘了提醒老師了,剛開始音樂聲會很大。張寧收回手,若無其事的說。我卻分明在那一瞬間看見了她皺着的眉。不可否認的,我明感動的。不假思索的,我伸出手揉搓着她的耳朵。
觸及她的耳垂我才知道,自己的手指有多冰涼。卻也貪戀這難得的柔軟沒有移開。
舞臺上舞獅的同學們表演的精彩紛呈,分散在球場周圍的人們專心致志的看着,我想,應該沒人注意到我們。
張寧偏過頭看我,舞臺邊閃爍着燈光也映射在她眼中,空氣中頓時彌漫出暧昧的氣息,外界似乎被我們隔絕。這小小的一方世界只有我們兩人,對望着。深藏的情緒開始發酵,等待着爆發。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我立刻收回手。神色不安,尴尬的只想走人,女人果然是感性動物,理智再強大永遠都比不上情緒。
韓啊,我似乎和你一樣了。
張寧垂下眼睛,嘴唇抿出難過的弧度。放在口袋的左手悄然伸出,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到我的手,輕碰一下像在試探,随後不容忽視的扣住了我的手。
老師,你怕嗎?她輕聲說,不管是語氣還是其他的什麽,都讓我有瞬間的錯亂。噢,對了,國慶時在鬼屋那裏,她也說過這句話。
我勉強壓下紛雜的思緒,正好這時獅龍隊的節目結束了,不遠處那幾個舞社的同學似乎在向這邊招手。我在心裏松了口氣,故作平靜道:說什麽呢,該你上場了。
嗯。張寧看看我,又看看舞臺,最終還是松開了我的手。借着衣服的遮掩,我想應該沒人看到。
我走了。她說。
突然間,那個問題的答案我知曉了。
我還是在意別人的目光,從小到大。
後來的節目因為這個小插曲,我觀看時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張寧的舞蹈的确跳的很好,很帥氣。五彩的燈光下是一群年輕的生命,棱角分明,大無畏。
我就這樣坐在為樹而建的圓臺上,說不什麽感覺的看着,直到感覺有人在我旁邊坐下,還是張寧。她的氣息我已經很熟悉了。
我沒看她,只是說:我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們就這樣吧,再繼續下去對你對我都不好。
很多事不是有勇氣就可以的,我們畢竟生活在這個社會,要考慮的多的多。
張寧沒說話,我卻能感受到空氣中那份突然加重的悲怆感。不多時,身旁的溫度消失了,就連吹過來的風都冷了幾分。
她走之後,我才知道我有多愛她。但這一切已經無所謂了。眼睛幹澀澀的,淚也流不下來。我收緊大衣領子,躲在自己的世界裏。
那天晚上,我又開始吸煙了。吸煙是不好,但積累的太多太多的情緒就快讓我瘋狂。第一次為岚,第二次為張寧,那麽第三次呢?
☆、跡象
第二天醒來時,毫不意外的看見了堆在床頭地板上的煙頭,有的只燃了一半就被我熄滅,丢掉。絕大多數時候我只是點着煙,看那輕盈的白煙在房間裏飄蕩着,在昏暗的房間裏升起又消失不見。但這樣和吸煙又有什麽區別?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冰涼的自來水拍打在臉上,我才多少清醒了點。看看。我對鏡中的自己說,看看你像什麽樣子了!
我嘆息,用濕漉漉的雙手掠一下劉海。再怎麽頹廢,還是要解決溫飽問題。
但我又實在沒那精力自己煮早餐,想了想,拿上三塊錢往校門口的小餐館走去。被我遺忘的手機在床頭亮了一下,又暗下來。
此刻是早上八點多,這是我從餐館牆上挂着的鐘看出來的。學生已經在上課,店裏沒有人。店老板是個說話蠻小聲的人,他已經認的我。只要我一來,他就知道我點的粉該放什麽不該放什麽,要多少錢的,要圓粉還是扁粉。
因為我是個不善于改變的人,就好比,我大學時在圖書館的位置很少變動。和韓說是為了方便她找我不過是個玩笑話。
一碗螺蛳粉。我說。
店老板點點頭,照例沒有多餘的問題。
我又說,加辣湯。
我一慣是不加辣湯的,難怪店老板會詫異的又問了一遍,加辣湯?
我堅定的點頭,找了個背對着街道的位置坐着。現在離我的課還有不到一個小時,我是真的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她們,尤其是張寧。
螺蛳粉很快就上來,湯底一片紅彤彤,看着倒也不是那麽可怕。廣西的冬天是濕冷的,一碗辣湯下肚,瞬間暖和不少。然而這溫暖的背後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我幾乎是一邊擤着鼻涕一邊哭着吃完的。
生理心理的眼淚一同釋放,心裏像空了一大塊似的。
半個小時後,我回到辦公室,翻出了上次90班交的作文,除了少數幾個冥頑不靈的男生外,這次作文的水平又提高了不少,從她們題目新穎性就能看出。除了文筆,吸引人的題目也是很重要的。
我找出張寧的作文,直到看完她的文後,我才知道她說的那句“什麽類型都可以嗎?”是什麽意思。她在開頭這樣寫道:
媽,我要和我女朋友結婚!
不行!
她很漂亮,還很溫柔。
不行!
她有房有車,還很疼我。
不行!
我們是真心相愛的,為什麽不行!
不行!女兒,不管你說多少次都不行,老祖宗留下的規矩不能破壞!
張寧是大膽的,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因為我而大膽。要擱其他老師手裏,零分是必然的,沒準還要讓家長來一趟。理由:這位同學思想道德敗壞。
事實上,張寧随後的文字都是圍繞着一個觀點,即螃蟹對待比賽時的“墨守成規”。字字精練,讀來耐人尋味。如果忽略開頭這一段,會是篇好作文。
上課鈴響了,我抱着作文本往教室走去。寒風劃在臉上,先前辣湯的那點熱量被消耗殆盡。面對熱鬧的教室我失去了說話的欲/望,我甚至不敢去看那個低着頭的張寧,我不知道她是什麽樣的心情,大概是悲傷。
我把作文本按組發下去,有氣無力的說:自己看書吧,這節課自習。
班上安靜了一會,詭異的沉默。就如同我讀書時,全班人看着老師那張滿含生氣情緒的臉時的沉默。
我知道自己不該這麽任性的,期末将即,我應該盡快把課講完,然後帶着她們複習一遍,争取考個好成績。但我做不到,我不是顧全大局之人,我只是個普通人,甚至有時性格上還顯病态的人。
老師,你不舒服嗎?班上在幾個學生的慫恿下跑上來問我。此刻我正低頭着看着桌面,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不舒服。
我沒事。
真的?老師要不要去看一下校醫?班長臉上是真誠的關心,我心裏不由的一暖,但也沒有改變我的答案。班長無奈的回去了。
班上重歸平靜,隐約中一道複雜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大概也知道是誰。躊躇片刻,我迎上那道目光。
張寧正看着我,抱着手臂,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像化不開的冰。她的所有情緒都藏在眼睛中,透過視線向我傳遞。那裏面的歉意、固執以及其他的什麽像一塊重石壓在我心裏。
我移開視線,眼角的餘光卻瞥見她無不悲傷的動了動嘴唇,是笑嗎?
我從沒覺得四十五分鐘是這樣的漫長。
回宿舍的路上我問自己,張寧對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對她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其實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尋的。我們對任何一個陌生人,不都是始于顏值?古人雲:以貌取人。這話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一開始看不對眼往後也就不會再接觸了。
而一旦有了接觸,對方身上那些或好或壞的品行會随着接觸的深入顯現出來。這時,是否繼續發展關系就看個人了。
張寧向我傾訴,向我抱怨,向我暗示。從詩到歌再到肢體語言,從眼神到潛臺詞。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尋的。
而我,卻選擇視而不見。或者說,心裏有點小期待才更準确。張寧是個很好的女生,我沒法讨厭她。發酵到一定程度還要繼續的東西,一定是壞的。
可惜我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太晚了。一直都是如此,過後才懂得。
回宿舍時喝了兩杯紅酒才勉強睡着。手機設定的鬧鐘突然在耳邊炸開。我一下被驚醒,半睜着雙眼摸索着關閉鬧鐘。這時我才看見那條未讀短信。
沒有名字,是一個我不認識的號碼。
你可以有很多學生,我卻只有你一個唯一的老師。——張寧
看完這短短的十幾個字,睡意頓時消散開來。我咀嚼着這句話,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她應該是在科代表那裏知道我的號碼的吧?我想。
五天後,也就是元旦那天。我坐車去了南寧,也就是去韓的家。她堅持要來接我,我也沒拒絕。
跟着人潮走出車站時,我費了點時間才找到了韓。這家夥不僅戴了好看卻不保暖的圍巾,還戴着口罩。這是感冒了?
我背着包走到她身後拍了下她的肩膀。
韓一驚,看清是我才松了一口氣。你吓死人了。她摘下口罩說,随即細細的打量着我,眼裏閃過思考。
瑾,你昨晚沒睡好?她問我。
何止昨晚,我一周都沒睡好。但我不打算坦白,含糊的點點頭算是回答。我知道自己騙不了她,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何況我眼底那同樣化不開的深深的疲憊。
張寧沒再發短信過來,那個沒有署名的號碼不再出現。
真是,你們學校虧待你了?韓不滿道,弄弄我被風吹亂的頭發。看看你,都快趕上難民了。
我低頭看了眼為了上門作客特意換了身體面的衣服,沒什麽不妥啊。
韓莫名的瞪我一眼,戴回口罩拉住我的手臂往車上帶。她開了空調,發動車輛,車子很快滑出一段距離。
算你有口福,我媽聽說你要來,都快把菜市搬回來了。明明我才是她們女兒,心到偏到天邊去了。韓一邊開車一邊哼唧道。
我忍不住笑了,那有這麽誇張。對了,你戴口罩幹什麽?
不說還好,一說韓就吸了吸鼻子。感冒了。她說。
那你剛才還不戴口罩就跟我說話?
你抵抗力好,沒關系的。韓不言不慚道。我懶得理她。
韓家很快就到了,下車時韓大概是想彌補一下她剛才的口無遮攔,主動為我提包,但一拿到手她就後悔了。
瑾,你的包裏裝石頭了?這麽重?
裝啞鈴了。我開玩笑道,搶過背包自己背。其實不是有多重,只是韓大小姐體弱而已,是一位平時擰個瓶蓋都要我幫的人。
韓的父母都在,看見我熱情的招呼着,噓寒問暖。我笑着回答她們的問題:我很好,教書不累,沒有男朋友。
韓立刻注意到我說最後一句話時皺眉的表情,連忙阻止這兩位好意的老人家。
爸媽!瑾是來我們家玩的,你們別老是問人家的隐約。
韓的母親委屈的說:我們也是關心小瑾。算了算了,不問了不問了。
沒關系的,我不介意。我也立即表明态度,其實我在意并不在于這個問題,而在于這問題背後所要面對的種種議論。人啊,身體一閑下來,嘴就開始亂動了。
我從包裏拿出補品和一瓶米酒。韓是父親是愛酒的,也算投其所好了。
兩位老人家推脫了一番,最後還是韓幹脆利落的收下了,不僅如此,她還向我伸手,大大咧咧的說:我的呢?我的新年禮物呢?
我又從包裏拿出了一個盒酒心巧克力,但沒有立刻給她。而是站起來對韓的父母說:我們先回房間了?
兩位老人家點點頭,韓順手搶過盒子,先我一步走開了。
關了門,我靠在門板後懶洋洋的說:你別動,那是我的!
韓不理我,拆開了包裝盒,一顆顆排列整齊包裝的巧克力仿佛散發着香甜的味道。
我不管,你說是送給我的。韓抱着巧克力不撒手。
我又說過要送給你嗎?我笑道。
瑾,你這個騙子。
好吧好吧,一人一半好吧?我妥協道,其實我也不是那麽愛吃甜的。只是每當心情不好時,吃點甜食又能改善心情。其實最重要的是,它能控制低血糖。
這還差不多。韓像個小孩子一樣笑的很開心。之前說過,和她在一起我總能很放松。得此益友,人生無憾。
☆、酒
韓是個喜甜的人,說是一人一半的巧克力并不準确。這家夥在我吃完第一個時已經消滅了三個。
我含着巧克力斜了她一眼,韓啊,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什麽嗎?
你和我說過那麽多話我怎麽記得是那句。她不按常理出牌道。
吃吧,吃吧!不管你了。我把盒子往她懷裏一推,坐在床上環顧四周。韓的房間以黑白色為主,整間房間看起來整潔明了。但我知道,這是她母親愛幹淨的作用。
口中的巧克力外殼融化的差不多了,輕咬一口,內裏淡的幾乎只剩糖味的果酒流了出來。買這個牌子的酒心真是失策。
韓吃的差不多了,把吃剩的糖果紙收集了起來。笑咪咪的對我說:今晚去哪玩?
我搖頭,但凡節日,不管傳統的還是外國的,街上必定人山人海,嘈雜擁擠,這時候再上街也就失去了悠閑的心情。
我想讓你陪我喝一杯。晚上沒約吧?我問韓,她立刻笑着說:OK~
晚上七點是大多數家庭的晚餐時間,韓家自然也不例外。我主動要求去廚房幫忙,老人家一開始還不同意,說什麽來者是客等着吃就好了。但我一再堅持老人家也沒辦法,還是點頭同意了。我跟韓母進入那現代感十足的廚房,看見水槽旁放的各色袋子才知道韓之前的那句“差點把菜市都搬回來”也不算誇張。
這麽多,都有什麽菜呢?我問韓的母親,她則遞給我一條新的圍裙。
都是海鮮的多。老人家笑着回答,笑起來眉眼甚是溫和,不難想象年輕時候的韓母定是個溫柔的婦女。可惜韓遺傳她父親多一點,整天大大咧咧的。以前日子窮,別說海鮮了,連肉都難得吃。老人家感慨道。
我看着她額前的幾道皺紋,配合着點點頭。手也不閑着,先把蔬菜洗了。日子的确是好了,有錢不應季的東西都能買着。按照韓母的指揮,我提着刀,把該切片的切片,該切絲的切絲。雖然做不到像大廚那樣薄細均勻,但至少還算可以。
小瑾啊,現在會煮菜的女孩很少見了,尤其像你性格還這麽好!老人家誇贊了我一下,又轉變成對韓的抱怨。你看我家韓,就知道吃。
我微笑,對她的誇贊不置可否。除了這點,韓挺好的。我說。
韓母突然憂心忡忡的看我一眼,莫大的壓力感突顯。果然,韓母猶豫了一下,問我:小瑾啊,我就直說了吧。韓那孩子是不是被什麽人纏上了?
我的手一頓,差點切都手指。阿姨你怎麽會這樣想?
不是我想多,韓那孩子最近真的很反常,手機什麽的一刻不停的拿着,我一碰立刻緊張的不得了,有時還幹脆不回家了。韓母長嘆一聲,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問她什麽也不說。小瑾啊,你們倆這麽多年的好朋友了,你知道嗎?
我也想嘆息,以前不是這樣,這句話真傷人,可惜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面對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的韓母,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隐瞞還是如實告知?說,是啊,韓被一個男生纏上了,但她不想被你們知道。
可這樣,我不确定韓母能不能承受的來,韓在家人面前一直維持的乖乖女形象全是假象的事實。或許事情也沒這樣糟。我對自己說。
阿姨你就別操那份心了,今晚我找韓好好談談。我輕聲說,的确是該好好談談了。我原以為韓已經擺脫了那段錯誤的戀情,沒想到她連我也隐瞞了。
好好。就拜托你了。看着韓母那雙充滿期望的雙眼我于心不忍,因為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幫着韓一起說慌。
好在這時,鍋裏的水開了,我放入姜片和白酒,把鮮蝦一股腦的倒了進去。待蝦變紅蝦身卷曲,就可以出鍋了。越是新鮮美味的東西做法越簡單。
韓突然探了個頭進來,說我什麽壞話呢?
沒說你壞話。我端着一整盤的蝦淡然道:來的正好,把它端出去。
韓哼了聲,我一來就讓我當苦力。話雖如此,她還是乖乖端了出去。
我和韓母相視而笑。廚房裏熱火朝天,我卻有點心不在焉。韓的事又能瞞多久?或者說,她打算拖多久?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麽,這優柔寡斷的性格是她傳染給我,還是我傳染給她的?我不知道。
蒸鍋裏蒸着螃蟹,伴随着蒸汽傳出淡淡的像站在海邊傳來的鹹鮮味。我卻想起了張寧的那篇作文。評語我實在無法下筆,只打了個不高不低的分。
在廚房裏忙了差不多一個鐘,标志着新的一年到來的“年夜飯”也全部端上了鍋,除了蝦蟹,都是很家常的菜,雖然原材料看着多,但都是蔬菜顯得。畢竟我們中國人更看重農歷春節,即便日歷上的年份換了,也沒多大感覺。
來!幹杯!韓給我和韓母倒了果汁,給她自己和韓父倒了我買的米酒。這父女倆同樣嗜酒如命。
我在桌子底下踢她一腳,示意她先別喝那麽多。韓會意的點點頭,飲完一杯真的沒再倒。後來她告訴我,那酒太辣了!
小瑾,多吃點,不用拘束,就當這是自己家。韓母熱情不減的勸道。韓父舉着酒杯遺憾的看着我,真的不喝嗎?這酒夠烈!
說什麽呢!韓母瞪着韓父,你也少喝點酒知道嗎?
韓夾了塊雞腿到我碗裏,揶揄道:吃吧,吃吧。吃成個胖子去。
我無奈的笑了,瞥了眼韓,回禮的夾了只蝦給她,說:你不用吃也能成胖子。
韓大叫,好啊瑾,你在嘲笑我!
我沒有。
明明就是。
吃飯吧,這麽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我難得毒舌一次。
媽,你看她欺負我。韓說不過我,找來了幫手。可惜,韓母溫和一笑,小瑾跟你開玩笑呢,這麽認真幹什麽。
韓父也只是在一旁含笑的看着我們鬥嘴。很明顯,我贏了。
韓作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不說話了。
總的來說,這場晚餐還是很歡樂的。可能是因為我的意見,兩位老人家沒有再提什麽難為人的問題。
夜裏十點半,兩位老人家早已睡下。我在韓的房間裏等着她偷偷拿酒來。南寧的夜是半明的,霓虹燈照亮了大半的夜空。我卻覺得,只有月亮的夜才是美的。
韓抱着一打雞尾酒進來了,小心謹慎的關了門。啪的一下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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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